不管怎样,我是断然不可能让你和她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往。
“当然不是,阿尔弗雷德。”你无奈地弯起嘴角。然后讲述了这么做的缘由。
如今你意识到,像企鹅人、杰罗姆这样的罪犯固然是巨大的威胁。但真正根植于哥谭、陷普通市民于恐惧与黑暗的罪恶之源是无恶不作却又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贵阶层。是那些通过各种肮脏罪恶的手段为自己攫取金钱和权力的“精英贵族”。
这些腐败的权贵阶层,才是真正的罪犯。*
“我的父亲托马斯.韦恩就是一个试图以资本来改变哥谭的人,于是他死了。不是因为他的努力一点用处都没有,而是因为在哥谭,一切试图在体制内扭转这座罪恶之城的举措都是无用功。动了那些人的蛋糕的人会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但一切还来得及。”你又说,打破官商勾结的最好方式是用舆论逼迫权贵放弃他们的棋子。
莉莉丝服务于不少zheng府人员。她想拿到那些人的秘密简直易如反掌。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现在的问题在于她的戒备心太重,至今没有给过你任何zheng府高层的信息。即便是在你提交证据搞垮了七位议员后。
我开始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驯服一个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她爱上你。好为你所用。
“那她喜欢你吗?”
“我们应该算是在暧昧中吧。我相信我们已经擦出了那么一点点火花。”
“噢,你还挺自信的。”我调侃道。说实话,你的那点撩妹技术跟我年轻时相比可差远了。
“嘿,阿尔弗雷德。”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放心,我会给你提供帮助的。”我拍拍你的肩膀走出书房。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考虑莉莉丝的感受。
没有人教育我们,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女人天生就应该是做出牺牲的一方。但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儿。
然而欺骗任何人的感情都是不道德的。即便打着正义的旗号也是如此。
傍晚五点,庄园的电话铃声响起。莉莉丝通知你今晚见面的地点。我立刻载着你和满车的玫瑰到达约定的位置。
这里是哥谭的郊区。人烟稀少,破旧的三层小独楼随处可见且无人居住。
你最后选定了其中一栋顶层有露天平台的房子。原因很简单,在上面摆满玫瑰花一定会很浪漫。
天色暗下来,除了保留一条通往天台末端的小路,其余部分都被玫瑰遮的严严实实。人站在中间仿佛置身于花海。就算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几千也是有的。我望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擦拭了额头的汗。然后垫了张旧报纸找了一小块空地盘腿坐下。你则倚在天台栏杆上,举着望远镜监视对面马路的情况。
刚坐下喘了几口气,我便察觉到有人正通过外楼梯朝我们靠近。
“布鲁斯——”我低声呼喊。你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我示意你仔细听,你立刻反应过来,将头罩拉下来遮住脸。我就比较倒霉了。因为从没有和你一起出过任务,我向来是没有伪装的面具。
偌大的天台没有藏身的掩体。现在面临被人发现的风险,我只能一头扎进玫瑰花丛里(幸好它们的根茎做过处理,没有刺)。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条件反射将手伸向腰间的枪。
“晚上好,莉莉丝。”你主动打了招呼。
确定来人的身份后,我缓缓收起枪。
“久等了。”女人的声音传入耳畔。声音很普通,没什么特色。
在花朵的遮掩下,我侧过脸透过缝隙努力张望。一双皮靴出现在视野里。
“噢,这么多玫瑰花……”女人笑了一声。
“都是为你准备的。”你赶忙说。但她没有顺着你的话说下去。
“这是什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刚才用来垫屁股的报纸一晃而过。
“我一直都注视着马路,怎么没有看到你?”你岔开话题。
“你应该学会适应,先生。总有你监视不到的地方。”
头顶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是莉莉丝在漫不经心地翻看报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上面有关于杰罗姆的报道。果不其然,你们聊起了他。你首次吐露了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阿卡姆暴.乱那晚我在他舅舅的餐馆里找到了他。我本应该杀了他,但我没有。他现在做的恶我都有一份。”听得出你的声音有些沮丧。
“你很穷吗?”莉莉丝冷不丁这样问。又自问自答,“这么多的玫瑰,想必你不是穷人。”
“真是奇怪。越穷的人,道德感越强。而对于那些站在人类序列顶端的人来说,虛伪的道德秩序不过是用来欺骗下层人的工具。道德观念本身就是统治阶级为了维护统治,强加给被统治阶级的。”
“至于你的善,你的恶,但愿它们是一回事。”
莉莉丝说完好一会,你都没有反应。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你轻轻叹了口气,“你比我懂的太多太多。”
而莉莉丝却说,意识到的东西太多也是一种病。
短暂的沉默后,你对她说,我想我爱上你了。
“你确定要现在表白?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有你和我……”
“算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借着远处昏黄的路灯,打量起莉莉丝来。她个子很高,再加上一双高跟鞋,足足比你高出半头。穿着是很经典的调.教师款式:皮衣皮靴。金发束在脑后。脸上戴着面具。
我看她的同时她也在审视我。不过我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就在刚才,我抹了不少泥巴在脸上。此刻又特意避开微弱的光线,视力再好的人也很难看清我的五官。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存在的?”我盯着她的眼睛,却无法分辨出它们的颜色。
“坐在地上是没办法达到天台围栏的最低高度的。更不便于观察马路的状况。所以这里至少有两个人。今晚的温度不高,报纸还留有余温,说明人没有走太远。而我上来的梯子又是唯一的出入口。”
“这是我来自伯明翰的朋友。”你插嘴道,临时给我编造了个身份。
“你好,莉莉丝小姐。”我立刻换了副英式口音介绍自己,“我是英国皇家玫瑰协会的成员。你看到的这些都是由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些花真美。谢谢你的付出。”她笑着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朵。笑意却未达眼底。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这个品种的玫瑰又贵又沉,搬来搬去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刚才怕破坏气氛才躲起来,我不是有意偷听。”
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天台回到车上,打开蓝牙连接到车载设备上。你的声音响起。
“‘真相’由虚假产生并只能活在虚假中。终有一天,一切欺骗的手段都会用尽,不公正的zheng权会崩溃。所谓的真相将不复存在。新的秩序才能被建立。我们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人。”
“这个人要心存正义,摆脱虚荣和谎言的束缚,不能残暴□□,不能贪污腐败。得听得见受害者的呻.吟,得看见无辜者的悲怆。”
“警察局长詹姆斯.戈登怎么样?他很符合你的描述。”
“警察毕竟不属于司法机关,无法给罪犯们定罪。终究只能在权限范围内行使正义。”你否定了莉莉丝的提议。
事实上,正是因为戈登无法碰触到权贵阶层的真正利益,所以他才能一直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
“可你也说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凭借权力和金钱操纵城市的一切,包括整个司法系统。即便有人将他们连人带罪证一起交给警方,他们最终也能通过其他手段逃过法律制裁。换句话说,在他们身上,司法系统已经完全丧失了效力。”
“正因如此,我们才得另辟蹊径。我们要把他们的罪恶暴露在公众面前。用舆论压制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无法根除罪恶。”莉莉丝反驳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们?”
“我不会这样做。”你的声音很坚定。
想象一下,如果连维护正义的人都开始以暴制暴,普通民众们得到的信号就会变成只有同样投身于罪恶,才能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那样一来,不仅无法减少哥谭市的罪恶,反而会让罪犯越来越多,让这座城市更加泥足深陷。
“所以维持自己的正义性是拯救哥谭市的唯一方法。虽然这意味着我要做一个永远无法对罪犯斩草除根的滥好人,但如果不这么做,哥谭市早晚会彻底沦为一座罪恶之城。”
“我真的很需要zheng府高层的信息。”你恳求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必须坚守底线。即便这或许会意味着让我失去更多。但如果我做不到,我又有什么资格维护正义呢?”
一阵冗长的沉默。久到我怀疑设备出了问题。我又掏出备用望远镜,调整角度再放大。直到莉莉丝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提供最全面的信息。”她终于松了口。语气也从严肃转为俏皮,“那么现在,你还想表白吗?”
“当然了,”你拿出准备好的十万美金花束,“我知道你更喜欢这个。”
莉莉丝看了看花束,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她说,“如果我接受你的表白意味着你会尽全力主持正义的话……”
“当然当然!”你打断她的话,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这副毛躁的样子可一点都不绅士。莉莉丝明显被你的举动吓到了。她畏缩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这个孤寡老人可不感兴趣。于是我放下望远镜看向窗外。
月色飘浮在幽暗的夜。以迷离的朦胧将光晕淡淡地洒向静谧。隐约照出屋顶一对恋人的轮廓。
今夜有人在久久地吟唱,凄凉的歌声在漆黑的夜里悠悠回荡。那歌在唱什么,我不知道。但它唤醒了我心中不知名的哀伤:无论什么事情,太快或太慢,结果都不会圆满。
大约一刻钟后,你和莉莉丝手牵手朝车子走来。我关掉了蓝牙,假装在打瞌睡。
“这是你的车吗?好漂亮。”莉莉丝话锋一转,“我正好缺一辆车。”
我心里一疼。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或许我可以为你挑一辆适合你的。”你显然也在犹豫。
然而十分钟后,引擎声响彻街道。我眼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街角。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我郁闷极了。
“做义警可是很累的。偶尔也要调剂一下。”你心虚地看了我一眼,试图让自己的举动合理一些,“况且她手上有我要的东西。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嘛。”
其实我还偷偷留了一手当时没有告诉你。我在车上安装了追踪器。想以此破获莉莉丝的真实身份。但最后我发现车子停在芭芭拉的酒吧外。那个酒吧给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走进去了。
当我试图回忆莉莉丝的身材体貌特征时,我才意识到我认识的、平日里有过接触的女人是多么稀少!
赛琳娜、梵妮、芭芭拉……很遗憾,没有人能完全符合。
在我各种纠结莉莉丝身份的同时,你却完全不在意这一点。白天处理公司事务,晚上以花花公子的身份出席派对。夜深之时又披上战衣和莉莉丝联手揭露那些高官的丑闻。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不得不说,你和莉莉丝的感情对我来说也是个谜。说你们在爱,有人心怀鬼胎;说你们不爱,却又并肩前行。
我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把这种奇特的感情归咎于你们玩过的游戏上。
我曾接触过这项游戏,算是略知一二。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作为臣.服者的你对莉莉丝的感情恐怕更多是出于一种被征服感。
之前我提到过,驯服女人的最好方式是让她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人。而对于男人,爱情可就不那么管用了。掌控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是适当的羞辱,摧毁他的骄傲。但又得保护他的尊严。这和游戏中的两种角色扮演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唉,不管怎么说,男人可比女人捉摸不透多了!
可我有件事始终想不明白,一个看重金钱的调.教师怎么会好心帮助你打击罪犯?那些要员下台后她又能去赚谁的钱呢?
虽说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还是列了长长的单子。上面记录了zheng府高层和参与市长竞选者的名字。
在你和莉莉丝的共同努力下,名单上的名字被一个个划掉。
当看到梵妮的名字夹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中时,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
而名字的主人不久后破天荒的找上门来。她没了往日的神采,脸上写满疲惫。
梵妮点燃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默默地抽完一整根烟才开口。
“你们知道‘猫头鹰法庭’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自知乎。莉莉丝:多在夜晚出没,常常进入人类的梦境诱惑他们并使之梦.遗。有些历史学家认为,莉莉丝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体现了古代社会中妇女摆脱男人控制争取独立的精神实质,是对于以亚当为代表的男性统治地位的挑战。(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