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第23章
线索还没明朗的时候,白教堂东区又出现一位受害人。
“这几天玛丽她们都不愿意出去买菜,真的是太糟糕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把那个可怕的凶手抓住。”郝德森太太满面愁容。
出现第三位受害者之后,伦敦的街道上很少有女性成群结队出现,偶尔看到一位妇女也是脚步匆匆的赶路。
“是的,太可怕了。”寄秋低头整理着案件信息,第三位受害人叫朱莉・费森,年仅二十五岁,曾在一位子爵家做厨娘,但后来被辞退,再也没有人雇佣她,刚开始干这份特殊的营生。
“福尔摩斯先生考虑一点也不周到,总是让你做一些危险的活计。”
郝德森太太看了看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寄秋,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晚上有奶油炖菜就太好了。”
寄秋端起手边的热巧,她从来没有跟郝德森太太说过自己真实的工作。
要是善良的老太太知道自己在调查她口中让女性惶恐不安的罪魁祸首,说不定立马晕过去。
“刚好有新鲜的奶油,你还想吃什么?”
“苹果派。”寄秋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了,郝德森太太。每天我都会路过市场,您可以把清单交给我去采购。”
看着老太太有些心动的样子,寄秋再接再厉,“先生会在门口等待,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我腿脚很快,不会花太多时间。”
开膛手杰克很有可能住在市区,根据目击者的线索,他每次衣着都很体面。
即使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想郝德森太太碰到开膛手杰克。
最终郝德森太太还是同意把清单交给寄秋,但也只是每周一天,剩下两天依然是郝德森太太自己去市场。
“她们遇害那天都穿了红色的裙子。”
妮可・凯莉,艾玛・托马斯,朱莉・费森,三位受害人的尸体并排躺在停尸房,右边放着她们原本的衣物,衣服被暴力破坏过,但后面苏格兰场的警探想办法又缝合起来。
“所以并不是血把衣服染红,而是衣服本来就是红色。”
寄秋隔着手帕拿起残破的衣服,周边确实有一层一层渲染的红色,“红色有什么寓 意吗?”
“西班牙斗牛士在斗牛场上挥舞着红布,大多数人都认为红色能让斗牛变得亢奋。
但实际上斗牛眼里对任何挥动的小东西都会变得暴躁。能对红色产生共鸣的是人。”福尔摩斯说道,“开膛手杰克只会朝红衣服的女士下手。别这么看着我加里,你在你的笔记里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很多次。”
“你怎么能随便看我东西。”寄秋小声咕哝,她刚刚确实被从福尔摩斯口中说出开膛手杰克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福尔摩斯出现问题了。
“罪犯身高约5.74英尺,左撇子,工作跟医生有关。”
寄秋看了一眼懵圈的警探,替自家老板把话补全,“因为罪犯每次第一刀都是捅进受害人腹部,那时候受害人是站立的姿势,只要对比这三个人的身高,就可以看出罪犯的身高,左撇子是因为手术刀刀口方向,第三位受害人内脏已经消失。
但周围器官没有损坏,即使是天赋型选手,也无法做到能不破坏其余器官取走内脏,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医生,或者能经常跟尸体打交道。”
第24章
寄秋拿着一张学术型报纸,上面洋洋洒洒都在夸奖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刚发表的一则新的学术研究报告。
而让他得到教授职位的著作《小行星力学》在公众眼中有着极高的声誉,伦敦的任何一家书店都能找到这本书。
现在无论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在伦敦创建了一个庞大的犯罪帝国,伦敦几乎一半案子都能跟他扯上关系,每次犯案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和蛛丝马迹,即使是福尔摩斯也只能用“同归于尽”来结束这场犯罪的根源。
如果她要是指出莫里亚蒂教授就是犯罪网上的蜘蛛,估计没等蜘蛛落网,命都没了。
‘如果我要遇到莫里亚蒂真的是螳臂当车。’寄秋在心里吐槽道。
“先生,你觉得《小行星力学》这本书怎么样?”
桌子上新鲜出炉的法棍散发着属于面包的香气,骨瓷碟子里盛放着满当当的意大利番茄浓汤,但寄秋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更想直接把剧本塞到福尔摩斯脑子中。
“纯数学的巅峰之作。”福尔摩斯不仅有胃口,甚至比平常多用了一点。
“那你对他这个人怎么看?”
“他有什么引起你的兴趣?”福尔摩斯点燃烟斗,“你要知道杰克还没有找到。”
“只是时间问题,生活体面,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先生,我发现莫里亚蒂教授虐待小动物。”
寄秋试图把话题引到莫里亚蒂上面,开膛手杰克这么有名的罪犯,不可能不相识,她怀疑莫里亚蒂至少参与了这场连环杀人案的策划。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怜悯心。”福尔摩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试验台上还有一只开膛破肚的青蛙。”
“他只是单纯的虐待,并不是为了研究。”时间一久。
她有点摸得到自家老板的思路,“如果我要请你做这个委托呢,调查詹姆斯・莫里亚蒂。”
“等抓到杰克,我会去调查的。”福尔摩斯又往烟斗里加了一些烟草,幽默地补了一句,“可以收你一个友情价。”
“好的,都听你的。”只要愿意先发制人,寄秋妄想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犯罪帝国或许还没建立的跟
原著那样庞大。原著里面都是以华生的口吻来叙述办案的过程,她无法晓得还有多少案子没有被华生记录。
“目前伦敦所记录的外科医生有一千三百五十六名,刨去地区,身高,年龄,出身不符合条件的还剩下三名。”福尔摩斯把手中的调查资料递给她。
即使见过很多次,但寄秋还是为福尔摩斯所展现的能力而惊艳,她还没有捕捉到嫌疑人的影子,福尔摩斯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戴维・菲斯,三十二岁,从医六年,住在白教堂十公里处的郁金香街105号,性格孤僻,独居,未婚。
卡尔・格兰特,二十八岁,从医三年,住在金十字街25号,性格和善,已婚,名下收养一子一女。
柯林斯・赫兰,三十岁,从医七年,住在查理街256号,性格和善,妻子亡故两年,共同育有一子。
“他们都毕业于伦敦大学,可以问问华生,说不定是同学。”
手上三个人的履历都算得上出类拔萃,家境优渥,除了一点挫折,路途基本都坦坦荡荡。
“你去拜访一下华生,我先去查查戴维・菲斯。”福尔摩斯站起身套上衣架的大衣。
“好的。”她一口气喝光碟子中凉透的番茄浓汤。
第25章
郁金香街道属于中产阶级,街道景况同贝克街类似,都是独立的一栋小楼,周边用灰砖围起来,居民用圈起来的一小块地种上一些花。
戴维・菲斯住在街道中心处,房子所属产权是他自己,看样子行医的这几年他有了不少积蓄。
福尔摩斯按响了104号门铃,“信箱上面的白漆还没有干透,是今天早上刷的。锁孔没有磨损,院子里还放着没整理好的皮箱。”
门很快就打开了,他调整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冒昧前来打扰,我们是您隔壁的邻居。我粗心的助手忘记带钥匙,您是否方便我们从您家的围墙翻过去?”
寄秋立马上道地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配合自家老板的演出。
开门的胖妇人很快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我们也是一个星期前刚搬到这里,我家玛莎也像你的助手一样粗心,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自便。”说完后带着他们来到墙脚。
“我做不到。”寄秋连忙拽住准备□□的福尔摩斯,围墙快有两个她那么高了,四周又没有工具帮忙,她无法翻过去。
“先生,恕我直言,您真应该请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当仆从。”
胖妇人皱了皱鼻子,“你现在的仆出太瘦小了,根本无法帮上任何忙。”
“恰恰相反,夫人。”福尔摩斯膝盖微弯,弓着身子两只手叠在一起,“加里,不要再磨蹭了,快点。”
寄秋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妇人,飞快地踩了一下福尔摩斯的手,借力攀上了围墙,率先跳到院子里。
戴维・菲斯家的院子荒废了很久,地上杂草丛生,唯一一棵树都枯死了也没清理。
“这里真的有人住吗?”寄秋问旁边跟着跳下来的福尔摩斯。
“我以为你会问我们会不会遇到屋主。”福尔摩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您给的资料上写着他经营一家诊所,那家诊所离这里很远,没什么意外的话,从早上九点到傍晚五点,他都不会回来。”
寄秋抹了抹屋子外面的窗沿,“灰尘都快有我指甲那么厚了,医生不应该很注重个人卫生吗?”
“据我所知,不少医生在行 医前都不会消毒。”福尔摩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好在侦探看起来没有过于揪住这点刨根问底,指了指磨得发亮的黄铜门把,“很多时候门所和握把都可以推测出户主的大致居住状况,钥匙孔周围的划痕和门把的磨损状况都可以看出很多线索。”
“那我们要进去吗?”寄秋迟疑地问道,英国人一向注重隐私,福尔摩斯这种行为放在现在这个社会太大胆了,“这种行为不太绅士。”
“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一个绅士。不快点查到罪犯会有更多的人生命受到威胁,难道戴维斯小姐的礼仪课程已经让你变得遵守教条?”福尔摩斯用铜丝转了几下扭开门。
“当然没有。”寄秋叹了口气还是跟着走进戴维・菲斯的住宅。
“你去书房,不要弄乱东西。”福尔摩斯立马下达指令。
“当然不会。”
推开书房门前,寄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门缝,没有丝线标记才推开沉重的木门。
书房里放着不少医学藏书,书桌上摊着一些笔记,最上面一张就是人体解剖图。
‘不会第一次就中奖了吧。’
寄秋拿起那张图纸,上面的笔记写了很多晦涩难懂的医学术语,她现在的英语水平完全无法看懂,更别提这还是十九世纪的医学术语,有很多可能是拉丁文。
福尔摩斯让她来检查书房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寄秋秉着好好完成任务的心态,拉开抽屉看看能不能遇到自己能看懂的线索。抽屉里放满了一沓收据单。
‘这是!?’寄秋不可置信地往下翻,戴维・菲斯每个月都会往玛丽亚孤儿院寄去一笔钱,最新的日期就在两个星期前。
“先生,我可能知道为什么戴维・菲斯的家这么阴森。”寄秋下楼把手中的汇款单递给福尔摩斯。
“我们该去下一个嫌疑人家里了。”福尔摩斯接过汇款单看了看,“这位医生的衣柜里只有几件旧毛衣,大衣外套估计只有他身上穿的这一件。”
第26章
“卡尔・格兰特名下的男孩今年十二岁,女孩十岁,生父在迈旺德战役丧生,生母郁郁而终。后面由卡尔・格兰特从英格兰孤儿院收养。”
寄秋在包裹面包的油纸上梳理了第二位嫌疑人的生平,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面包渣,“一会儿再折回来买份烤面包吧。”
“你放松了警惕。”福尔摩斯双手搭在手杖上。
“格兰特出生于一个小康家庭,衣食无忧,毕业于伦敦大学医学院,曾在白沙瓦的后方医院当过军医,收养两个战争遗孤。在街坊邻居眼里口碑很好。”
寄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车厢上,“如果他真的是开膛手杰克,那么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罪犯。”
马车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寄秋跳下马车,站到格兰特家门前揉了揉坐的发酸的腰部,阴冷的凉风让她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他的养子和养女会不会在家。”
福尔摩斯淡然地开口道,“格兰特上班的时候都会把他们送到女家庭教师家里。”
在寄秋忽视的时间里,侦探先生已经把三位嫌疑人的作息查的一清二楚。
“先生,您总是走在我的前面。”寄秋拍了拍后脑勺。
卡尔・格兰特的家是两层洋楼,简陋的木栅栏圈出一片区域,院子里没有种任何花卉,倒是散落一地的积木玩具。
福尔摩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套类似掏耳勺一样的工具,在门锁处扭了几下打开了房门。
“这次为什么不用铜丝?”寄秋看了一眼精巧的□□。
“好好用心观察。”福尔摩斯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他感觉身边的助手又变成一只愚蠢的土拨鼠。
寄秋弯下腰凝神观察了一下门锁,这才注意到,虽然门锁外表一样,但卡尔・格兰特家的门锁要比戴维・菲斯的复杂很多,卡尔・格兰特家的锁芯是双层不一样的结构,戴维・菲斯家的锁芯只有一层结构。
进门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书房和卧室。
“我来搜查厨房和卧室。”寄秋再也不想面对天书一样的医学文献,连忙跑到厨房,“我会好好搜查所有线索的!”
厨房里各种厨具洗的干干净净挂在光洁的墙壁上,水
池里没有一丝污垢,格兰特家里没有请菲佣,整个家都是卡尔・格兰特一个人在打理。
唯有这一点跟另外两位医生与众不同,要知道即使是生活拮据的戴维・菲斯医生也会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每天的饭菜也是自己诊所的护工帮忙做或者买一些廉价的黑麦面包和煎鱼,这种派给护工们额外工作的行为,让别人嘴里的戴维・菲斯医生变得更加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