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吉奥真的是恨不得搞一人两用。’寄秋想到,她也能理解埃吉奥的想法,把威廉姆斯调到德比郡警局无非是想培养逻辑思维能力,争取变成文武双全。
‘不过文武双全的人,我也有。’
转天寄秋就见到了自己的得力助手,“巴顿,你来的太快了!”
“我收到电报立马赶过来了,先生。”巴顿整个人都很亢奋,他没想到老板在德比郡也能想到他。
“当然,我现在很需要你,巴顿。”寄秋心里冷静下来,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帮我查一下这些东西。”
巴顿展开手里的纸条,点点头,“这里没有人手,可能要慢一点。”
“我知道,你尽力而为。”
达西走下楼,看到巴顿扬长而去的背影,“你啥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的。”
“埃吉奥阁下介绍的,巴顿他很能干。”寄秋委婉地说道,她理智告诉她,不要直接说自己从刑场买来的男人比较好。
达西也久仰埃吉奥的大名,听了之后就放心了,他想着内政大臣这么看重海德说不定真的是一件好事,好友有了仕途顺利,他心里也为好友高兴。
“达西,我想和你谈谈。”威克姆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达西匆匆说了句失陪,便带着威克姆去书房。
寄秋好奇威克姆神色不悦是因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指不定又搞事情。
在她心里,威克姆除了长相之外,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坏蛋所作所为。
不一会儿,威克姆似乎是达成自己想要的事情,神色舒展,很有礼貌的朝寄秋打了招呼。
跟在后面出来的达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情。
寄秋只好主动开口,“威克姆先生找你做什么?”
“我给他安排了一份神职工作,他在那里跟牧师闹矛盾,所以不想继续在那里呆了。”达西坐在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然后呢?”
“我给了他一笔钱,用来资助他上学。”达西晃了晃杯中的酒,喝了一口。
“他不可能把这笔钱用在学业上。”寄秋肯定地说道。
“我知道。”达西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是他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可能会回来报复,威克姆嫉妒心很强,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老达西先生的亲儿子。”寄秋嗤笑。
“你这么认为的?”达西惊讶地挑眉,威克姆会报复这件事他确实没想过。
毕竟父亲生前对他一直不错,死后他也遵照着父亲的话去帮衬着他。
“是的,你要早日提防。”寄秋厌恶地皱了皱眉。
达西没有接话,但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了,虽然他一直搞不明白海德为什么如此厌恶人人都喜爱的威克姆,但不妨碍他心里雀跃。
他天生跟威克姆气场合不来,但出于对父亲的爱戴,一直没有特意去针对他,只是当个宾客去对待。
两日后,巴顿带着查的线索来找寄秋。
“有些人远远比想象的要恶心啊。”寄秋懒洋洋地摊在花园躺椅上,看着巴顿带回来的报告,纸上写着铁匠乔治在半年前欺辱过一个少女,后面少女不堪受辱,选择投河自杀。女孩的父母因为爱女去世,承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
她现在已经十有八九肯定,铁匠乔治的死亡跟希尔达夫人有关,但……
‘我该怎么做?’
‘如果不出手阻止,会有更多的人死亡,但她们杀的人都是人渣。’
寄秋突然想到一个哲学问题,如果举报希尔达夫人,那么就是杀掉好人,拯救坏人。
但是她又怎么能保证希尔达夫人每次杀掉的都是坏人呢,对于她们的好坏判断,自己完全是一片空白。
诚然,杀掉铁匠乔治,就不会有更多的女孩遇害。但随着杀掉的人越来越多,暴露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的女性维权还是一个雏形,如果没人引导,很容易被人利用,成为一把趁手的武器。
如果想要陷害一个人,那么只需要给他戴上虐待女性的帽子,然后想方设法让女人们知道,不需要动手就能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
想到此处寄秋脑壳开始跳了,真难办啊。
就在寄秋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她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希尔达夫人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寄秋看着邀请函,心里有些离谱,她们动作那么快的嘛?!
“你啥时候跟她熟悉起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宾利问道。
“我们总共就见过三次。”寄秋往嘴里塞了一块曲奇。
“需要我陪你去吗?”达西看着自己的水灵灵的学弟,一个失去丈夫的貌美寡妇,邀请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孩去家里做客,怎么看都不正常。
“她没说可以带人去。”寄秋看着两个如临大敌的男人,有些想笑,“就在隔壁而已,天黑前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去找我。”
虽然对着两个好友一脸轻松的嘱托,但面对巴顿还是一脸严肃,“你在小树林里观察,有异动的话立马开枪。”
“好的,先生。”巴顿看着少年穿着往常一样的衣服,有些担忧,“真的不用带木仓吗?”
“不用,只是个女人而已。”寄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点,只是一次做客。”
实在不行就脱衣服,打不过就加入好了。她们没对女人下手过也是寄秋愿意去赴宴的原因之一。
树林很小,寄秋甚至没有骑马,直接步行来到希尔达庄园。
叩响房门,开门的是一位膀大腰圆的女佣,皮肤黝黑,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欢迎,海德先生。”南希站在门后笑吟吟的等她进来。
寄秋面色不改的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来到了会客厅。圆桌上已经放着各式各样的下午茶点。
“好久不见,海德先生。”希尔达夫人拖着长裙款款走来。
寄秋站起身弯腰吻了吻她的指尖,“很荣幸收到您的邀请,希尔达夫人。”
长裙是市面上最新的款式,寄秋曾在伦敦最大的女士橱窗店铺里看见过它,价格高昂,希尔达夫人身上这身明显自己改良过,墨绿色下面的蕾丝边点缀了银色的珍珠,随着她的一动一静,上面的珍珠也跟着一晃一晃。
“您的裙子真的是太漂亮了,这恐怕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裙子。”寄秋轻声夸赞道。
“只有裙子吗?”希尔达夫人扭动了一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第89章
“您也很美丽,希尔达夫人。”寄秋移开了眼睛,看向窗外,外面是一大片草场,跳窗出去就是活靶子。
“那么,海德先生,你碰到美丽的事物,是保护,还是摧毁呢?”
希尔达夫人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染了猩红色指甲油的指甲。
寄秋收回实现,看向沙发上的希尔达夫人,“那得要看看她是不是有毒的,夫人。并不是任何一件漂亮的东西都是无害的。”
“即使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希尔达夫人浅棕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她点了点自己的唇瓣,“要知道,美丽的事物通常都很脆弱,就像橱窗里的水晶一样易碎。”
“但她如何保证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不会波及无辜。”
寄秋脚尖蹭了一下脚底下编织的地毯,自在的巡视着客厅。
“海德先生,英格兰的律法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希尔达夫人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而那少部分人中不包括女人。”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寄秋走到一个古董桌前,上面堆了三本书,她拿起第一本书,是一本《社会起源》, 翻到目录那里,大致讲述了母系社会到父系社会的演变。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海德先生?”希尔达夫人放下手中的红茶,看到寄秋点头后才继续说道,“假设你是一个人女人,丈夫是个及其不负责任的浪子,他隐瞒了婚前有一个儿子,婚后让情人和私生子登堂入室。
直到有一天,丈夫的情人妄想着自己的儿子继承财产,同人密谋害死了自己年仅五个月大的孩子,那么你会如何做?”
‘前半段简直就是翻版的爱德华・海德。’
‘幸好他只是一个空有爵位和庄园的贵族。’
寄秋想到自己原身的情况,埃尔维斯能活到她的到来,安洁莉卡功不可没,她放下手里的《社会起源》,拿起下一本,“如果我是那个女人的话,得知自己的丈夫所作所为,我会先不动声色,明面上继续表现得像一个贤妻良母,私下地我会找个信任的人合伙带他陷入赌博,过一阵子,他手里的金钱所剩无几,那么就无法继续供养自己的情人了。”
“仅此而已吗?”希尔达夫人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寄秋看了看手中的书,竟然还是自己同窗写的那本《贝拉和她的七个情人》,匆匆翻了几页就放到《社会起源上面》,然后继续开始谈论自己的计划,“当然不是,这时候我会去白教堂找一个美艳的风尘女郎,她会带一点小东西给我的。
……呃,丈夫?最后我只需要看着他一点一点腐烂在床上就好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拿着他留下的遗产养一个俊美贴心的情人。”
说完后,她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的希尔达夫人,还要不知啥时候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的南希,表情都是那么无法描述。
寄秋只好无奈地耸耸肩,拿起三本书最底下那本,“我是开玩笑的,意思是往后的余生按照自己舒心的日子生活。”
希尔达夫人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失去的声音,她看着寄秋手里拿的那本书,转移了话题,“海德先生也喜欢侦探小说吗?”
寄秋大脑一顿,这话题转移的太奇怪了吧,“侦探小说?”
“就是您手里拿的那本,我很喜欢里面的主角。”希尔达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寄秋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本小说的名字,《西格莉德・加里》,一脸冷漠的把它放回原处,“我不是很喜欢侦探小说。”
“海德先生,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您需要在这里享用晚餐吗?”南希放下手中的托盘问道。
虽然是询问是否留下来用餐,但实际上这更像是逐客令,如果心里真的有想留客的意思,就会自动准备好属于客人的晚餐。
‘我可以走了吗?’
寄秋心里有些诧异,她没想过这么容易就放过她,飞快地回应道,“那请容许我告辞了,想必达西庄园的好友们在等我一起用餐。”
“南希,你去送一下海德先生。”希尔达夫人垂下眼睛捻起盘中的一块曲奇放入口中。
“是。”南希乖巧的应下了。
寄秋像到达时一样跟在南希身后,只是这时候城堡里多了很多活动的佣人,路过那些人的时候齐齐提起裙子弯了一下膝盖。她这才注意到所有的佣人都是女性,没有一个例外。
‘感觉就像进了盘丝洞。’
“就送到此处吧,南希小姐。”寄秋抬手止住貌美的女仆继续往前送的意思,她把抬了抬帽子,“帮我谢谢希尔达夫人,让我拥有了一个美味的下午茶时光。”
“我会转告给夫人听的。”南希弯了弯眼睛。
等看到寄秋的身影消失在小树林间,南希才转回身走到会客厅,把刚刚寄秋的话一模一样的转给希尔达夫人听。
“我都忘了我是请他来喝下午茶的了。”希尔达夫人说道,“海德先生没喝一杯茶,没吃一块点心呢。”
“夫人,您还好吗?”她担忧的看着自己明艳的女主人。
希尔达夫人此时站在寄秋刚刚呆着的古董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刚刚寄秋所拿的那本《西格莉德・加里》,“我还好,他没有发现,真是感谢上帝的保佑。”
她翻开了那本书,书芯里面被掏了一个洞,里面放着一把女士防身手木仓。
“那您也不能伤害自己啊。”南希拉过希尔达夫人的手,看着手心上被掐出来的几个月牙形状的印记,“您为什么放过了海德先生?”
“放过?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杀了他。”希尔达夫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书,掀起裙摆,只见她大腿用棕色牛皮带绑着一把燧发木仓,“我只是为了自保,从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夫人。”南希紧紧攥住她的手。
“而且我杀了埃尔维斯・海德,世界上就要多出一个伤心的女孩。”希尔达夫人掩住红唇轻笑了一声。
南希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结结巴巴地反驳,“才不会呢!”
寄秋走到树林,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先生,您还好吗?”巴顿脸色很放松,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我没事,你辛苦了。”寄秋抬头看了一下巴顿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会这么乱?”
“有只喜鹊在我脑袋上做了一天的窝了。”巴顿皱着眉头说道,他弹了弹肩膀的鸟屎。
“噗——”寄秋憋不住笑了出来,“巴顿,你真的太有趣啦,想必喜鹊回来发现它的窝不见了,会很难过吧。”
“您再晚一点,它就可以生蛋了。”巴顿从嘴里挤出来一句,他尽职尽责的问着正事,“下午茶时间,希尔达夫人同您聊了些什么?”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一直在破坏她的计划,应该已经盯着我很长时间了。”
寄秋收回玩世不恭的表情,冷静地思考着,“别的也没聊什么,就是把亲身经历说出来了而已,并且问了我,同样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会怎么做。”
“这还叫没聊什么?!”巴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老板云淡风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