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卢平]月亮也会奔你而来——阿鵺的做梦时间
时间:2022-01-11 09:33:10

  格雷伯克今天并没有同他们一起,他自称有重要的任务,要求约翰看着卢平完成最起码的事情——在月圆夜袭击过往的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如果是巫师,他们就能多一个同伴,如果是麻瓜,至少可以改善伙食。
  卢平逼自己不去想他们要如何改善伙食,他到的时候离月圆只剩了一个星期,他利用空闲时间,对于他这个初入狼人社会的狼人来说,整天都是空余时间,总之他找到了周边的一片树林,巫师社区本身就远离城市,这样一片大到足以让狼人在里面迷失方向的树林并不难找,如果他可以成功的话,他想。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上,最后只剩一条橘红色的线露在外面,卢平听到他身体里传来的响动,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快到时间了,他眼睛注意着其他狼人,慢慢往巷子更深处挪动。
  “你想逃走?”约翰死死钳着他的手腕,“不,只是我个头有些大,这儿太挤了。”卢平解释道。
  “你最好别想耍什么花招。”他的手不受控地蜷缩,最终松开卢平的手腕,“我说过,我无处可去。”卢平回答他。
  身边的人影渐渐模糊,卢平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意志不要消散,想点什么,他咬紧牙提醒自己,随便想点什么,只要一秒,只要他能多清醒一秒。
  茉莉。
  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然后像感觉到什么一样回过头笑起来。
  当卢平醒过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躺在树林的泥土地上,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消息,只不过他现在没有人能一起庆祝,他爬起来,身上是树枝划伤的血痕,浑身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大概是幻影显形落在了树上,好在没摔断他的腿或者胳膊。
  他试图召唤他的衣服和魔杖,很不幸地失败了,一定是因为距离太远,他靠在树上安慰自己,他的衣服放在屋子里,屋子,格雷伯克大发慈悲地赏给他一间在酒馆楼上的屋子,绝不是因为他在外面流浪三天之后交上去的那块怀表,有的时候他真的得好好谢谢小天狼星,毕竟他家里有那么多他嫌弃得紧又十分好用的东西。
  他得赶快回去,卢平提着一口气站起来,他得赶在他们发现之前回去。
  等他处理好伤口踉跄着下楼,已经有不少狼人都回来了,“你到哪去了?”约翰问他。
  “我不知道。”他跌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麻烦给我一杯酒,最便宜的就行。”他这次得感谢小天狼星家的戒指,能让他什么都不想的在这儿吃喝上最少两个月呢。
  “我不知道。”卢平惨白着脸又重复了一次,大口大口地用酒冲洗着口腔,又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我好像咬了人,我嘴里有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你会享受这种感觉的。”约翰拍拍他的背,示意吧台后面的人再给他来一杯,“这美妙的感觉,我们今天有收获,等芬里尔回来,他或许会因为高兴赏你一块。”
  卢平摇着头端起第二杯酒,“不,不用了谢谢。”
  无论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任何一个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忍不住呕吐的,卢平躲在院子的角落里,硬着头皮看他们分那半扇人,半扇,另外一半已经被撕咬的只剩骨头,血居然还没干,顺着裂口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所以不用解释也知道地上的那些暗红是哪来的。
  永远也不能让茉莉看到这种场景,他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这个想法,然后迅速被血腥的场景压下去。
  伴随着刀磕在骨头上的声音,围得最近的那些人欢呼起来,卢平只觉得眼前发黑,勉强控制着一阵一阵涌上来的胃酸。
  “卢平,你听不到芬里尔叫你吗?”约翰愤怒地走过来,“你听不到他赏了你一块肉吗?快谢谢他。”
  “谢谢。”卢平轻声说,尽量不去看约翰手里的那一团鲜红。
  “给,吃了它。”
  “不。”卢平知道想要融入他们最好就吃下去,但他做不到,“不,谢谢。”
  “行了约翰。”格雷伯克笑起来,“我们衣冠楚楚的巫师接受不了这样野蛮的吃法。”
  于是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愉快的享用时间结束,卢平拖着自己不堪重负的胃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到床上,床该死的硬,但他现在不在乎,变身后的疲倦和疼痛卷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一起朝他压过来,压得他透不过气,他只能逼着自己麻木。
  他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得说服他们,或者获得他们的情报。他不认为他能说服他们,当人享受到残暴和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他们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他不知道,而且他觉得狼人已经不再保持中立,或者说他们从没保持过中立,他们被巫师社会推开,从来都被迫站在巫师的对立面,格雷伯克月昨天晚上去做了什么,有什么事比他享受观看卢平杀人的过程还重要?
  昨晚……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卢平又不受控制地想到茉莉,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个笑。
  安逸和舒适会让人上瘾,他试图理性地解释,这才是他现在思念的真相。
  不是因为茉莉,只是因为她带来的那些魔药,和那些能平静度过的满月。
  有人敲响他的门,他甩开自己脑海里那些念头,但又没力气爬起来,只能朝外面喊,“门没锁。”
  一个瘦小的身影随着门吱呀打开的声音显露出来,他有些紧张地朝两旁看了看,又紧张地看着卢平。
  卢平坐起来,“你是?”
  “叫我肯达就好。”男人往屋里走了两步,卢平抬手让门关上,“有什么事吗?”
  这个动作吓了男人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你今天,你……也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对吗?”
  卢平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仍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这么快就送上门来,让他免不了产生了些怀疑。
  “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吃不下那些,那些,肉。”
  “我只是还没习惯。”卢平解释道,“我曾经有工作。”
  “我也曾经有工作,我是个修理工,你是做什么的?”
  男人打开了话匣,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听得懂自己讲话的人,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他原本是个修理工,有妻子和女儿,一天他出门准备工作时遇到了袭击,卢平没办法评价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快要日出那个狼人没能杀死他,但他也从此变成了狼人。
  “我和那个狼人同时醒过来,他对我说,恭喜你,你现在是个狼人了。”肯达继续讲道,“然后他就离开了,谁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只说那是普通的咬伤,来自一只大型犬。”
  “所以你是个麻瓜?”卢平皱着眉问他。
  “什么是麻瓜?”
  “就是没有魔法的人。”卢平伸手召唤过杯子喝水,肯达不出意外地又被吓了一跳。
  “对,”肯达点点头,“如果这样说的话,我,我是个麻瓜。”
  “那你足够幸运了,一般麻瓜没办法承受狼人的袭击。”卢平冷静地评价道。
  “如果足够幸运是指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狼人的话,一直到第二个月,月圆的那天,我担心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我会伤到我的女儿,所以我找了个关门很早的公园翻进去,第二天那个公园就传出闹鬼的传闻,而我的妻子没办法接受我,我就来到了这儿。”
  “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是个狼人。”卢平面无表情地把杯子送回桌上,心里反复着他的那句话:我的妻子没办法接受我。
  这就是常态,卢平对自己说,看吧,没人会真的接受一个狼人,而茉莉只是被自己的表象所蒙蔽,她才刚成年,自己不能也跟着装傻。
  肯达打断他的沉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也不愿意像他们那样,或许你愿意加入我们。”
  “你们?”卢平挑眉,“我以为这儿的所有人都是一起的。”
  “我们……”男人又紧张地往门口看,卢平挥了一下魔杖,“现在没人听得到了。”
  “我们有几个人,没办法接受像他们一样,所以我们会在月圆的时候躲起来,平时尽量做些临工维持生活。”
  “那你们完全没必要留在这儿。”卢平假装不在意地扯过薄被搭在自己身上,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
  “我们没有地方住,除了这里,住在其他地方都会被人发现。”
  “我知道了。”卢平站起来,他比肯达高出许多,男人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你知道了?”
  “就是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卢平把他推出去。
  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而他只是拒绝了一块难以下口的肉,卢平保持着自己基本的警惕,或许只是他们的试探,他们不会拒绝一个来投靠的狼人,因为这会让这儿的其他狼人感到不安,但也不会真的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跟他们走在一处。
  而卢平也没必要因为吃不下一块生肉就跟这些边缘人物抱团,这对他没有意义,即使劝说他们的首领已经希望渺茫,但至少能影响一些跟他们关系没那么近的人,比如那天的那个酒鬼,当然不包括约翰。
  卢平在心里打着算盘,接近格雷伯克或者约翰,得到他们的计划,接近其他那部分,劝说他们加入自己,或者趁早离开,至于肯达他们,他们自己就没办法忍受这里的生活,卢平不用对他们做什么。
  他窝在酒馆的角落里又过了一个月,因为还不到时机,他还需要继续表现出抗拒,转变需要过程,这样才足够可信。这里几乎没有熟食,有钱的人买一两块牛肉,啃着就像啃黄瓜,没钱的人到山上到树林里抓些小动物。
  卢平必须承认,新鲜的血腥味激起了一些他从未正视过的欲望,保持着使用刀叉而不是直接上手是他最后的底线,然后不出意外地受到其他人阴阳怪气的嘲讽。
  有时卢平想跟他们一起聊天,但他发现自己很难对他们的话题发表些观点出来,他们在谈论什么?杀戮,掠夺,如何带来恐惧,这让他们骄傲,他们兴冲冲地交流着如何在变身后攻击更多的人,攻击想攻击的对象,而卢平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开始怀念茉莉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麻瓜世界的小说和电影,那些她又逐渐形成的新的观点,那些她在圣芒戈遇到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事,甚至怀念起那些他原本觉得有些吵的她跟小天狼星的斗嘴,他才觉得原来自己前几个月曾生活在天堂,而眼前大抵也算不上地狱,他们这群人徘徊在人世和地狱间无处可去,只能高声强调着自己的存在,卢平没什么好强调的。
  可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沉默,约翰会注意到他,然后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你们多教教我们这位新朋友,他会很乐意做一个合格的狼人的。”卢平陪着笑朝大家举杯。
  第二个月圆也还同上一次一样,卢平侥幸又成功了一次,他必须承认,茉莉的名字似乎就是他抵抗黑暗的最后一堵墙,而他固执地撑着这堵墙,让自己的意识多留存片刻。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带回来的尸体,是一个女孩和她的母亲,女孩看起来十三四岁多样子,让卢平想到自己在列车上,教室里,礼堂中见到的那些孩子,但没有人能逆转死亡,他仍旧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激动地分食一夜前还鲜活的生命,他想说些什么。
  你们并不真的是一只野兽。
  他说不出口,真的不是吗,他低头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液,狼的本性让他忍不住想尝尝鲜血的味道,而他拼命抵抗着这种想法,或许他自己也是一只野兽。
  “你不能什么都想要。”格雷伯克咧着嘴朝他笑,“你不能又想作为一个狼人生活,又保持着一个巫师的尊严,巫师的尊严和我们的不一样,越强壮的狼人才越能受到尊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卢平,卢平笑着满口答应下来。
  他开始加入他们的对话,对他们的“捕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看似由衷地发出感叹与羡慕。“你也做得到。”约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身后,“只要你不那么抵触,你当然做得到,你可是个狼人。”
  狼人,卢平很少听人如此骄傲地说出这个词,仿佛这是什么梅林的奖赏,被赋予了无限的光荣与能力。“我会试试。”卢平朝他举起杯,“虽然我是个狼人,但我还需要学习。”
  “你当然需要学习,让他们好好给你讲讲。”约翰拍拍他的肩,重新走进吧台后面的小门。
  卢平目送着他进去,视线在门上停顿了两秒,他们在谋划什么,或许是伏地魔的任务,或者是别的什么事,但绝不会是好事,他想着,转过头继续笑着附和其他人的话。
  只是他还在坚持用刀叉吃肉,他不再恳求后厨帮他稍微煎一下,费力地用小刀分开一整块刚解冻的肉片,“我只是不喜欢触碰到这些又湿又软的东西,让他们钻进我的指甲缝里。”他解释道。
  “不愧曾经是个巫师,”那些人这样说,笑声几乎要把墙震塌,“怕不是指甲里连泥都没沾过吧。”
  他指甲里当然沾过泥,还沾过海边的沙砾,货物封条上的胶,有时麻绳的粗刺划过指甲缝,带下一小块软肉,里面立刻就被血充满,但他只是笑,“或许呢,或许我还能去过过那样的生活。”
  “真是天真的巫师,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以为他还回得去!”笑声比上一次还要响。
  他开始失眠,或者说他逼着自己尽可能地少睡,来逃避梦中的那些现实,梦里那对母女的脸渐渐跟茉莉的重合,他一次次惊醒,再一次次陷入梦魇,总有狼人朝他笑着,咧开嘴露出沾满血的牙,他只在四岁的时候见过一次狼人真实的样子,再后来即使他在月圆时清醒,也不愿意透过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丑恶。
  所以他认不出梦里的那个狼人是谁,或许是他自己。
  肯达又来邀请他一次,这一个月卢平摸透了狼人群体中的信息,他们这些不愿意伤人的狼人并不会真的被驱逐,但也没人看得起他们,他们要上缴更多的钱或者东西,才能获得在这里继续生活的资格,所以之前肯达对他说的都是真的。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愿意真的变成野兽。”肯达说,“我们还有爱的人,我还想见到我的女儿,你不会真的想变成和他们一样吧?我听到你说你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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