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很快,窗口里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信封。
云霄用两根手指夹着信封一角将它拾起,垂直放在面前隔着二十厘米以上的距离翻开,好像上面有什么病毒似的。随后她在垃圾桶旁边拆开了那封信。
里面只有一张不知从那里随手撕下的一张纸,上面落笔极重的写着四个字,深黑的墨迹几乎要把脆弱的白纸刺破。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糜稽年龄的时候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二哥初登场时竟然只有十八岁啊,雷欧力也是十八岁出场,难道这就是华点嘛,十八像二十八的两人组。
ps,二哥和云霄都是技术型,两者有重合的部分,但专精方向有差异
第46章 机屑大师在逃
找到我?谁会找我?
最值得怀疑的对象肯定是西索。理论上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他知道她在这,而且这种没头没尾,看起来略微惊悚的信件很像西索能做出来的恶作剧。
但是,理由呢?
是他的话,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西索疯啦,但西索突然疯了这个假设本身就不合理。
算了,为什么要自己瞎猜?云霄掏出手机拨通了西索的电话,在嘟嘟两声后接通了。
“嗯~有什么事呢?”
“你有给我写过奇怪的信吗?”云霄两只拎着那张纸,只要西索回答不是她就立即丢进垃圾桶。
“奇怪的信?没有哦~”
“好的,再见。”云霄挂断了电话,丢掉了信件,打算去问一下登记台的小姐姐记不记得送信的人长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信息,就先不为这件事浪费过多精力。
刚走出两步,西索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内容是什么呢?”
“唔…上来只写了找到你了四个字,看起来很恨我的样子…好奇怪啊,我明明和谁都与人为善。”她可以理解别人想杀她,想她消失,因为那可能是出于利益考量,因为她无意间挡了谁的路,但理解不了恨,因为恨来自感情,不亚于爱的强烈感情。
除了妈妈,谁能对她抱有强烈的感情?
“呵呵~忘了什么时候得罪的人吧,我经常遇到这种状况呢~”
“那是你,我可不会,我只有小小的坏,惹人生气也把握好了尺度。”
西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云霄承认自己惹人生气了吗?说来也是呢~这么久没有给人打电话,一来就。”
云霄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她有预感再听下去画风就会变得奇怪起来,而最后又会变成她的错。
这次西索没有再打过来,她又去问了登记台,得到的信息只有对方是个穿着斗篷的彪形大汉这一条信息,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是天空竞技场就至少有两万个。
这座建筑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四肢发达的男性了。
算了,既然是冲她来的,迟早会自己现身。云霄不在意的走向电梯间,她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手忙脚乱的笨蛋。
她去到一百层的私人房间里做了一些准备,看了几页书,很快就听到了广播声,起身于万千欢呼声中前往决斗场。
……
阿诺德坐在最高的看台上,他的身边空荡无人,所有人都自发地远离他。挡住所有窥探目光的帷帽下藏着一张阴沉怨毒的脸,仇恨的恶念在阴影中发酵,强烈的憎恨几乎要凝为实质溢出,淹没一层层台阶,化作一把涂满剧毒的利刃,隔着长空扎进仇敌的脑中。
彩色的聚光灯下,他仿佛看见那个化名叫云霄的女人,脑袋像西瓜一样破碎,身体像气球一样爆炸,一块块肉,一滴滴血撒在他身上,将他浸没。他弯下腰背,伸手捂着了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体因想象兴奋的战栗,只要一想到她会死在自己手上,他就兴奋的几乎失禁。
仇恨的血冲上大脑,他紧盯着那个女人,而她毫无知觉的高举着双手向周围看台上密集的观众挥手。即便化成灰烬,下到地狱也不会忘记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扎进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中。
阿诺德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猛的一下扎进了他的耳朵,被撕裂的耳道溢出了鲜血,而他似乎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昔日伙伴们的哭嚎声也因此消停了许多。
快了……快了……很快就为你们复仇。阿诺德嘴角裂开巨大的笑容,跳动的胸腔里盛满了怒火。
她死的时候,他要她没有一根骨头完好,没有一片皮肤完整,要在她活着的时候一点一点碾碎的她的身体,一滴一滴榨干她的血液。
……
云霄站在聚光灯下,万众瞩目,她像往常一样插着耳机,耳朵里放着她自己录制的欢乐战斗BGM,然后动作浮夸表现滑稽的戏弄对手一番,在感觉对方真的要生气了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人敲晕,结束比赛。
在裁判宣布胜利后,云霄握着小树木杖向观众鞠躬致谢:“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感谢大家前来,下次再见。”
倒不是说她赞同像野兽像商品一样的暴力对决,而是她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赚着这份钱,在不妨碍她自己的情况下,为演出增加一分观赏乐趣也无可厚非,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KO很让人激动,但论好看还是有点情节发展更好。
云霄跳下擂台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一百层以后场次就变得少了许多,这一场之后通常就意味她今天的工作了,而同样的工作未来几天里或许都不会有一次。
一份高收入高自由低投入的工作。云霄搭上回去的公交,望着窗外渐远的高塔,心绪散漫地想到,不过……人类还真是个体差异极大的生物,竟然真有人愿意为了所谓荣誉打上两百层,明明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没什么实质好处,一个没用的头衔竟然值得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打生打死。
或许可以利用这方面的心理针对性的行骗……
不对,我怎么会想到行骗!?云霄猛然惊醒,随即松了口气,一定是最近天天为钱发愁,又遇上很多好骗的笨蛋,才不小心变坏了,等有空找幻影旅团那帮恶人调.教一下,她马上就会变得正直又善良。
说起来,也该考虑一下流星街的事了……就留到学习任务结束之后吧。
直到这时云霄也没有发现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车厢尾部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眼角余光正盯着她。
拥堵的车厢平稳地往郊外驶去,越往后走车上的人越少,到距离工厂区很近的时候,车厢内就只剩下了她和最后的乘客,以及一名司机而已。
云霄站起身,缓缓走到门边等待汽车再次停下,这时光线似乎变暗了一些,她透过玻璃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似乎染上了一层阴霾。
天暗了,下午四点?日全食?云霄疑惑的看着手机,不等她进一步确认腕表上的时间,眼前的光线更暗了,车厢里一片漆黑,几乎与最深的黑夜无异。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听到刹车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司机的声音,黑暗中寂静的可怕。
这下傻子也知道情况不妙了,云霄点亮手机屏幕,这个时代的手机是没有手电筒的,但她给自己的手机装了一个。
微弱的亮光点亮了黑暗,她看见了脚下一地的污黑泥水,宛若有生命般在地上蠕动。
砰的一声巨响,云霄握着手机侧身往旁边一闪,但她还是慢了一步,手掌擦着她的肩膀而过,撕下一大块衣料和指缝几条极细的碎肉。
云霄面色一变,如果有人看到她的异样而又心怀恶意,这通常意味着她必须杀死对方免除后患了。
“不要妄想逃跑。”一道陌生的男性从黑暗中传来,“为了能向你复仇,我立下了最严苛的誓约。”
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云霄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能问下,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阿诺德弯下腰背无声笑了起来,接着不断有抑制不住的笑声,从嗓子里挤出,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跌入泥潭。
“你当然不记得我,你怎么会记得我……哈哈哈,神,哈哈哈哈神,怎么会记得凡人?”
“不过你会落入这里,就证明你也不过如此,我不是没有希望!”
“我会杀了你!我能杀了你!!!”
云霄皱起眉头,越听越觉得自己遇到了疯子,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认错了,她只是个倒霉的背锅侠,“我说,我现在一头雾水,你能把能力解了咱们好好谈谈吗?”
她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是现在很明显处于别人制造的场景里,乱跑搞不好会触发什么奇怪的东西,能话疗当然是话疗,何况她也挺好奇的。
“我会慢慢告诉你。”阿诺德忽然变得非常冷静,仿佛刚才的疯子是另一个不相干人。
阿诺德握紧拳头,身体如炮弹般冲向云霄。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是他的领域,他和这些象征着他无穷恨意的污臭一体,即便他死了这份恨意也会咬住困在里面敌人,一点一点的蚕食她,将她拽入最深的地狱。就像他的同伴所经历的一样。
他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复仇,向那道将他从噩梦中放出的声音,那位藏在迷雾中导致所有不幸的根源复仇,为此他可以杀死自己。
危险中闪避已是不及,云霄愕然出拳和他对上,砰的一声巨响,她倒飞出去,摔在泥里滚了几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手骨断了几根。
“这一拳是为阿曼。”
他已经等待了太久,本以为没有希望时终于又在那座镇上听到了那道声音,雇佣的废物居然更丢了,他又追踪了几个月,终于在今天再次找到她。
不会再错过了。
砰!砰!砰!
“这一拳是为捷夫。”
“这拳是为尼亚。”
“奥弗利。”
“莫兹德嘉。”
“……”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一声又一声爆响在黑暗里炸开,凌厉的拳风刮起一阵阵黑色的飓风,似乎只是碰到那风也会被其中的怨恨灼伤,根本没给云霄问话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个角色,前面暗示过这条线,例如金说的有人跟踪(最初不是他本人跟踪,怕当时的自己打不过,又藏不住恶念被察觉,发现后雇的别人跟踪,所以金也不知道是血海深仇)
结果云霄这方面是个迟钝的傻瓜,压根发现不了,哈哈~
第47章 屑大师话疗术
“阿诺德·莫斯曼。”阿诺德念出最后一个名字,属于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一个亡魂的名字。
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中,她左躲右闪,来回腾挪,凭借着登峰造极的身体协调能力和优异的夜视力精准而巧妙地摆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姿势,躲过大部分猛烈的攻击。但依旧不是全部,她能感觉到自己碎裂的骨头在叫唤,包裹碎骨的皮肉下流淌的温热的鲜血。
云霄在心里不断的骂娘,委屈多过生气,恨这个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也不自己解释解释。
反派也要死个明白吧?!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没有王法了,日子还能不能好过了???
讲道理,她挨打最多的西索都比他讲道理。
“我操您的娘,你说的这些人老子一个也不认识!”云霄怒骂道,她的肩胛骨撞在拳头上,又一根骨头崩开了裂痕,“你他妈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好歹把话说清楚!真当你爷爷杀不了你是吧?去你妈的,我一个人都没杀过!你知道这个狗屁世界不杀人有多难吗?我操您娘!操!”
如果不是她在杀人方面有奇怪的坚持,早掏出身上的宝贝一顿狂轰乱炸,送这莫名其妙的二傻子上西天了。她是机械师,不是武斗家,信的是火力不是武力,斗殴只是娱乐,要杀人还得看口径。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她现在弄不清他俩谁是反派,但肯定都不话多。
对面那套打法,很明显是不要命的疯子,每一次出手都抱着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心态,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要是遇上皮糙肉厚的耐打王,以伤换伤都能把他换死。
可她不明白的是这份刻骨的恨意,究竟是从哪来?她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被人这样憎恨?
阿诺德听见了她的骂声,一口怒气堵在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脸色涨得通红,血丝爬满了双眼,他的双眼一片血红,都是血,到处都是血,他的耳畔环绕着昔日同伴的笑声,他们在他面前重复着死去,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