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现在这盘棋无法下了。”林诗音捡起黑子后,用手锤着酸痛的腰部。
“无事,时间不早了,你也到了午睡的时间。”
两人准备各自回房间时,突然知道玉清界海蟾尊在第一关被法儒君奉天打晕的消息。
凤儒担心地看了林诗音一眼,果不其然她无措的抓着衣袖,脸上表情惊慌后变得晦涩低沉。
什么话没有多说,脚步凌乱地朝着昊正五道赶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快步走变成小跑,凤儒心内极度的不安,紧跟其后追去。
海蟾尊拄着剑单膝跪地,地上散落着鲜血,法儒君奉天站在远处。
“海蟾尊!”
一道鹅黄色裙装的女人跑过来,看她美丽的样貌便知道来者是林诗音,她急切地奔向海蟾尊,都没有看赶来的玉离经一眼。
海蟾尊看着伸到眼前,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红,视线顺着手上移,是林诗音完美无瑕的面容,接着就注意到她臃肿的腹部。
心里的愤恨再也抑制不住,海蟾尊甚至眼前发黑。
林诗音半跪在地上,看上去很想触碰海蟾尊的脸,指节来回伸曲,她犹豫着不敢触碰受伤的海蟾尊,隔空临摹着他的面容。
她看见海蟾尊的眼睛后,林诗音面上那双美丽眼睛中的水意渗出,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受伤野狼的眼神,海蟾尊现在的眼神就和野狼一般,防备与恨意重重,压得林诗音喘不过气起。
全是她的错,面对丈夫时的羞愧,几乎压垮这个怀孕的女人。
下一瞬,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林诗音的衣裙上,她半张脸也沾染上海蟾尊口中喷出的血,林诗音如同受到海蟾尊无声的辱骂,扑过去抱住海蟾尊,想藏在他怀里躲过眼前可怖的现实。
“你怎样了?!别吓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怀孕哈哈哈哈
她竟然会怀孕,海蟾尊第一次动作粗鲁地把林诗音从怀里扯出来,双手握着林诗音的肩膀,妖异的双眼像是在冰里淬过,用寒意做刀,一寸寸刮着林诗音脸上的皮肉。
林诗音被海蟾尊从怀里扯出来,手顺着海蟾尊的力道,就势扯散海蟾尊胸前的珠络,碧色的珠子滚落了一地。
“诗音,我来了,你不必在害怕,来!我带你回家,肚子里孽种我会为你取出,欺辱你的人今天便会死在海蟾尊的剑下!”
海蟾尊单手运功,方圆百卉从地上飞入手中,杀招再发,冲着玉离经的面上打去。
乱了乱了,恨意,屈辱,让这个男人失去理智,他只想让玉离经喋血当场。
云忘归赶来见势不妙,一剑横空劈下挡住海蟾尊的剑招,麻烦大了,自家有错在先,不怪别人打上门来,但总该给个谈话的机会,唉呀,先拦下海蟾尊再说。
林诗音推攘着离开海蟾尊的胸膛,眼泪血迹混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战局,可海蟾尊没有移动过,借着海蟾尊想把自己,按回怀里去的动作。
柔软的鞋底踩到圆润的珠子,林诗音顺势摔倒在地,立刻下身流出鲜血,衣裙变成艳红花一朵。
突发的事件,交战的海蟾尊三人都没有预料到,连君奉天都赶不及阻止,眼睁睁看林诗音滑到在地,抱着肚子痛苦的□□。
凤儒趁着所有人愣住的时刻,冲过去查看林诗音的状况,不妙!刚有起色的身体,又再度受创。
她没有管吓呆住的男人们,把林诗音一把抱起送回房间,还能救,自己动作快一点!
君奉天干脆把玉离经交给云忘归看着,自己看着海蟾尊,几人没心思再战,跟在凤儒身后离去。
看着一路上滴落的血迹和透明液体,玉离经到最后是被云忘归架到房间外。
屋内的女人的哀嚎声,和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让人看得眼皮直跳,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让人想要呕吐。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低微,后面诡异地安静下来,众人明白可能晚了。
在场除了海蟾尊‘呵’地冷笑一声,也没有了动静。
凤儒默默走出房间,眼神扫视众人,定在玉离经的身上说“玉离经,你进去吧,诗音她现在想要和你说话。”
“免了,人我现在要带回去,改日海蟾尊再上门‘请教’。”海蟾尊讥讽地再开口“倒是省了我再废一番功夫。”
“你!”这人,云忘归心火窜起,想要和海蟾尊动手,被君奉天拦下,他一道劲气敲在海蟾尊后颈,让云忘归抱住被敲晕的海蟾尊后,君奉天才说“这件事等她好一点,即刻解决,不能让仇恨再也解不开。”
“现在,你去吧。”
玉离经走进房间,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眼眶赤红的林诗音,心里产生畏惧的感觉,步子竟然迈不开,床的另一边上,摆着盖白布的小木盒。
那是,他们的孩子。
玉离经的指甲扎进掌心,短暂几秒的犹豫后,他迈动如同生锈的双腿走到床边,对上林诗音失去光彩,灰蒙蒙的双眼,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没了,就在刚才他还会动呢,现在变成冷冰冰的一团烂肉,躺在盒子里。”
林诗音突然从床上挣扎爬起来,抓着玉离经的领子,恶狠狠地说“最开始我就不想要他,但他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小手小脚会动以后,我舍不得,舍不得他!!!!”
“玉离经你说的保护呢?!是你要的他,他现在死了你知道么!!!”
她的眼睛中痛苦的情绪,淹没了玉离经的思绪,玉离经的四肢都开始不自然的痉挛,愧疚、后悔、痛苦、种种负面的情绪,使他感觉自己被丢进深海中溺毙。
他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必须要说什么,张开嘴后,玉离经却止不住的咳嗽。
林诗音看着眼前的玉离经,松开手倒回床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在情绪爆发之后脱力,她突然觉得没意思,非常没意思,“玉离经,我们的相遇是一场错误,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要停止这个错误。”
玉离经想握住林诗音的手,林诗音躲开玉离经的动作,往他手中塞入木盒。
做完这个动作的林诗音脸色迅速灰败,身上竟然笼罩着层死气。“诗音,你不能这么去了,孩子已经。。。。你不能再。”玉离经看出林诗音已经存着死志,哽咽地哀求着她留下,不要随着孩子离去。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莫要责怪海蟾尊,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林诗音失去血色的嘴唇发颤,神色痛苦,可仍为海蟾尊向着玉离经求情。
“他也是个可怜人。”
说完话后,林诗音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玉离经,她不想再看他眼中复杂的思绪。
只是不小心么,哈,玉离经突然露出微笑,配上他阴沉的眼睛显得十分骇人。
玉离经捧着木盒离开后,林诗音的腹部突然被什么从里面顶了一下,林诗音眼睛都懒得睁开,伸手把腹部的凸起按下去,小声说“阿娘的小宝贝,你乖乖地藏好,别再出声,很快阿娘就能带你离开。”
意识收到,小光团传来喜悦的信息后,林诗音才真正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花菇开着撒狗血车,淋了众人一头后,离去。
有些宝宝在肚子里,就决定好要跟着阿娘讨生活~
啊,我给明珠求瑕大宝贝的老婆,当然是2.0版本的阿音,被某个墙头感化过的版本。现在1.0的阿音怎么可能分配给明珠求瑕,会害死他的呜呜呜,我自己都想打我写的女主角,她好坏好讨厌。
绿帽已经够惨了,不能再让他挨打,谁打他,阿音就打谁,明珠求瑕可是正宫皇后啊!
第14章 第 14 章
阳光透过窗沿照在床上人的身上,被床帐遮住的面容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虚幻,凤儒把药端进来,注意到柜子上的药依旧丝毫未动,粥只用了两勺。
“诗音。。。”任何安慰的话语,对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都太过苍白,凤儒换过汤药后,黯然离开房间。
她是活不了了,再高明的医术也救治不了心存死志的人,心病的药方也不是她这个局外人能够拟出。
床上的林诗音皱起眉头,肚子里的小家伙尽在添乱,看自己不吃饭,小光团把他存下的元功掏出,滋养她的身体。
她很感动,但大可不必。
小家伙的存货特别多,林诗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玉离经和君奉天身上薅了这么多羊毛,熟练的手法,不留情的贪婪,确实是她的崽儿,技能遗传得挺到位。
在意识里,林诗音戳着小光团骂到‘哪有人生病了,不吃不喝还面色红润,元功你存着自己用,阿娘自己能解决问题,你现在全用完了,以后是要饿肚子嘛!那么能吃,阿娘可养不起你,小笨蛋!’
小光团在林诗音的说话声里,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颗发光的X仔小馒头,委屈屈地把元功收回去后,飘回他在林诗音意识里搭建的屋子里自闭。
没有崽儿的添乱,林诗音挨了两天的饿后,终于去掉脸上健康的红晕,身体也逐渐消瘦,变成应有的样子。
失去血色的肌肤,在漆黑的长发下显得越发惨白,日复一日的消瘦下去,林诗音撑不住时便爬起来喝一杯水,吃两口粥。
单薄的身体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蹙着眉喘息着以袖掩唇咳嗽,静如花照水,行若柳抚风,连风都会给脆弱的她带来伤害。
林诗音裹上了件雪白的貂皮斗篷,流产后第一次出门,被凤儒扶出去。
没走两步,她就失了力气,美丽的鲜花与可口的茶点全不能讨得她的欢心,凤儒数次开口,没得到回应后,也垂下眼帘。
“能,能带我去看看孩子的墓么?”
凤儒当然知道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坟墓在哪里,是玉离经亲自建的墓,他们都有去看过,她没想到林诗音愿意出门走动,是为了扫墓。
“我带你去。”凤儒摸了摸林诗音的头顶,后者扯着嘴角对她勉强地道谢。
林诗音跟着凤儒来到一处砖石搭建的坟墓,因为孩子是未出世便死亡,所以没有立墓碑。
她眼中含泪,转身想接过凤儒手中的篮子,手却被握住,手的主人是玉离经。
收到凤儒的消息,玉离经也来到墓前,对上林诗音的眼睛,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不再含有任何感情,爱意、欲望、愧疚、全部都消失,连恨意也不再有,他猛地松开手篮子落到林诗音手中。
墓前燃起火焰,烧着黄色的纸钱,青色的烟雾蔓延在两人之间。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玉离经想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海蟾尊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林诗音回到他身边,等待她的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感情,我对你。。。”
“够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玉离经的话语,林诗音厌恶地别开脸“你说的爱,你自己信么。玉离经你迷恋我容貌,享受着相拥的欢情,但你懂我么,你爱的从来只是你看见的林诗音。”
“感情,你说的是男欢女爱那种么。”林诗音站起靠近玉离经,食指挑起他的的下巴,“玉离经你喜欢我不假,可是在这份感情中掺杂了太多东西,令你下定决心的,是那个晚上吧。”
林诗音的吻落在玉离经的唇角,冰凉的触感,使得玉离经垂下眼,视线中是林诗音颤抖的睫毛,柔软的睫毛擦过他挺翘的鼻梁,随后林诗音撤离。
“喜欢,不是爱啊。”
你真无情,玉离经鼻尖还闻得到林诗音身上的馨香,咫尺间的佳人自顾自远离,还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银河。
“那海蟾尊你怎么办?”
“我对不起他,我们之间的错,是我犯下,我会向海蟾尊求一封休书。”林诗音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后,注视火灭后残存的灰烬说“我去出家,在佛前一生赎罪。”
三个人的爱恨纠缠,赔进了一条小生命,林诗音太累了,能牺牲她一个,终结所有,她认为值得。
林诗音拢好散开的披风,从玉离经身边走过,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玉离经的袖子上,留下暗色的一个圆点。
槐花酒家一眼心动,月色紫树下荒唐夜,到头全是空,哈哈哈哈是空,玉离经盯着衣袖上,林诗音留下的泪痕,恐怕这滴眼泪,将是她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海、蟾、尊
天不从人愿,他如果晚出现几个月,所有事情不至于发展到此地步,玉离经忍不住迁怒在海蟾尊身上,回想起林诗音为海蟾尊求情的话语。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
那个男人是真的是一时失手?不,那日海蟾尊在房间外说的话中的‘再’字,他不得不怀疑海蟾尊。
林诗音一个人回来,凤儒就明白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玉离经他现在又是如何。
从窗外看见林诗音坐在椅子上发呆,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现在却暮气沉沉。
凤儒不放心去查探玉离经的状态,发现他失魂落魄,眉间的愁意锁住了他。
云忘归此次在德风古道,把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谁知道爱情的杀伤力能有这么大,回忆起玉离经最初动春心的模样,到现在沉默的木头款式。
世事难有早知道,他鼓动玉离经翻墙那刻,他们就越过了禁忌的界限。
作为旁观者,云忘归比任何人,都更能看出两人的情况,所以他才会为难。
玉离经,是个愣头青大傻蛋,背地里比谁都要纯情。他真正对诗音姑娘动心思,其实是在观音像后面的偷看开始,从轿帘下窥得的一眼,还不足以乱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