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之东风误——执愿芬扉
时间:2022-01-11 11:26:56

  道士固执不理,墨珏无法,只得另想办法,对附近的乡民传言他身边这位姑娘病如何如何稀奇,道士也是假仁假义,不能治病罢了,妄称「医仙」的称号。
  他带着蓝翼可怜巴巴坐在那,那些乡民看着着实可怜,纷纷解囊,对道士的做法议论纷纷。
  道士无法,只得让小童带他们进去。
  那位道士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有着「医仙」之称的隐居者,在一座深山里修行多年,经过岁月的沉淀,见过无数的奇闻异事。
  穿着一身道士服,精神矍铄,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炯炯有神看着他们。
  仔细看了蓝翼的病情,发现她体内暗流涌动,阴寒无比!
  再问了一些问题,得知这位浑身抽搐的姑娘曾是位精灵,倒也没有露出太多表情。
  墨珏看到这位道士没有惊奇外,才告诉他,她曾中过魔界的绝情丹,又死而复生,在鬼王死后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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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墨宏没有死
  对于鬼王,他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只说是他的兄长,反正这位道士不过凡间的人,也不清楚鬼界的事。
  ……
  对于鬼王,他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只说是他的兄长,反正这位道士不过凡间的人,也不清楚鬼界的事。
  老道士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她和鬼王的事情,墨珏一一回答。
  探过瞳孔后,这才捋着胡须告诉墨珏:“这位姑娘成了这样,是因为体内的绝情丹所致。之前没有这种症状,是被仇恨压制了,现在她以为报了仇,没有了仇恨,那绝情丹的效力无法施展,只好在体内横冲直撞,全面爆发出来。”
  墨珏急忙问:“如何医治?”
  道士肃言道:“很难,她曾复生,那绝情丹早已经融入她的全身,不再是当初一粒药丸,要根治很难,除非将魂魄引渡到另一具身体上,或者练就火系术法或可压制此丹的厉害,但是以她目前的情形看,很难,一来,她没有多少时日可以重新修炼新术法,再来,以她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修炼,那绝情丹顽固得很,只要稍微修炼,那铺天盖地的反应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墨珏恍惚,稳定情绪,问:“如果我用我的火系法术输给她,如何?”
  道士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是鬼界的人吧?”
  墨珏点头:“是,但是我为了修炼火系法术,早已废弃一身鬼术,就连最简单的隐身都不行了。”
  道士痴笑了一声:“看来你对她感情很深啊!她是你什么人?”
  墨珏哑然,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好说出口,名义上她是他的大嫂,可是说出来他竟然觊觎他的大嫂,说出来岂不是?
  可是她跟鬼王那虚有的名分早已经名存实亡,他为何在乎世间的看法?
  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从当初的愧疚变成了情深一片,只是这份感情从头至尾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整个鬼界的人都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只是都心有灵犀地不说罢了。
  他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他认了,对于结果他不强求,从他为她盗女娲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她的事不能袖手旁观,更不能看她受苦,他愿意为他做一切他能做的事,不图她回报,只求心安。
  道士早已了然于心,笑了笑,调侃道:“她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而你又为了她牺牲自己,问世间情为何物,连冰冷无情的鬼族亦不能幸免!”
  他沉着脸道:“你输给她火系法术不是不行,只是对你恐怕难以承受……”他把了一下墨珏的脉搏,摇头叹气道,“她的绝情丹或许可解,但是你恐有性命之忧,玩火自焚,知道吗?”
  墨珏已经很开心了,有救就好:“没关系!我愿意。”
  “又一个傻瓜!”
  道士回想当初也是有一位长得极美的少年前来问医,问可否医治满怀仇恨的妻子,他看他相貌过人、气度不凡先入为主地认为因身份尊贵招蜂引蝶风流浪荡,让妻子伤了心,当时他就将人撵走,不料那位少年纡尊降贵跪在那里不走。
  他肉眼凡胎怎么会料到那位少年就是闻名六界的鬼王,对他的脾气极臭,他向来就厌恶对妻子不忠,对婚姻儿戏的浪荡子。
  于是,他替他的妻子报复他,告诉他,只要让他妻子出了气就行了,那个少年沉吟了半晌,这才离开了。
  他没有理会那个少年是否按照他说得做,现在墨珏的到来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尽管他隐瞒了身份,但是以他凌冽的目光,少年沉稳淡雅的气质和通身寒气让断定他不似人间的人,更像是来自某个异域的王族,能千里迢迢,来找他一个凡人,想必也是用了心思的。
  面对墨珏的回答,他没有出乎意料,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他。
  道士为蓝翼服了一剂火菩提,暂时冲击了绝情丹的发作,让蓝翼暂时安静下来,陷入睡眠中。
  墨珏带着蓝翼千恩万谢离开深山,回到一片桃花林里。
  满树的桃花竞相争艳,这是他向花神求来的,人间早已经过了炎夏,哪里还有桃花。他希望爱花的蓝翼能看到这美丽的景象,身体不再难受。
  蓝翼自噩梦中惊醒,大声呼叫:“我是恨你的,我应该恨你,可是我的心为何那么痛!那么痛!好难受……”
  她抓住胸口的衣服,揪成一团,眉头皱的很紧,眼泪从眼角溢出,拱着身子蜷缩在一起。
  墨珏急忙抱紧她,不让她那么难受。
  蓝翼睁开眼睛,看到墨珏,她的眼眸尽是痛楚,不住哀求墨珏:“我这里好痛,有没有刀,快将它剜掉。”
  他不断扯着墨珏的衣袖,见他不动,眼里充满焦虑,她生气了,脾气很坏地一把推开墨珏,用灵力变出一把匕首就要捅向自己的心口。
  墨珏急忙阻止,夺下刀,一把拉起她,指了指四周:“看这桃花多美,不要再想他,我们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好不好?”
  蓝翼对着繁盛的桃花无动于衷,她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她几乎怒吼道:“你不把它剜掉,也不让我自己来,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他痛楚的模样,墨珏不再犹豫,一手点上她的穴位,让她不再乱动,而他盘坐在她身后,使出火系术法为她疗伤。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蓝翼虽然难受,墨宏虽然死了,但是她心底对他是有爱的,身上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可是心里的痛让她痛不欲生。
  他不能自欺欺人地视而不见,从墨宏化身暗宏时骗取了蓝翼的感情时,他就输了,输的彻底。
  只是造化弄人,仇恨蒙蔽了她的心,阻挡了所有的真相和真情。
  他用火系法术为她暖身,化解绝情丹的寒毒。真气在他体内源源不断输出,经过早已经受损的五脏六腑时,再次雪上加霜般灼伤他的身体。
  即使他废弃了阴寒的鬼气,练就火系法术,改变体质,但是他天生的身体依旧是承载着至阴至寒的气息数万年,命门处依然不能承受过高的火气,只能小心翼翼引导火气从体内缓缓流出,再通过掌心传递到蓝翼体内。
  当她稍微舒缓一些,他才停止继续输送。
  这样在桃花林里,他几乎每天都要为她疗伤一次然后她再次陷入昏迷。
  直到有一天,秋灵找到了他们,对着蓝翼每天不是昏迷,就是清醒后的痛楚,她难受极了,如果没有仇恨,那她是不是这么难受?她们是不是可以快乐地生活?
  她的到来同时也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墨宏没有死,而且不日就要与盈姬成婚。
  墨珏听到这话,身体一僵,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用手轻抚蓝翼额头的秀发,轻喃道:“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这般难受,可是现在他虽然活着,却不再是你的墨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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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飞蛾扑火
  他不知道蓝翼有没有听见,在她清醒时,他无法说出口,但是每次看她难受的样子,他黯然伤神、讳莫如深……
  他不知道蓝翼有没有听见,在她清醒时,他无法说出口,但是每次看她难受的样子,他黯然伤神、讳莫如深,只能将消息闷在心里。
  看到她痛苦,他也跟着痛苦,所有的爱恋只能深埋心底,用所有气力帮她,日复一日,直到他感觉自己真气使用过度,身体里某些地方开始出现剧痛,气息不畅,他明白火气使用过频,再不停止,自己性命不保,但是只要她开始发作,他就再也顾不得自己了。
  这天深夜,夜深露重,寒气袭人,蓝翼再次发作。
  他深知自己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了,碰巧总管暗地里找到他们,想趁机下手,他已经觉察到总管的气息,趁蓝翼再次发作之时,打发秋灵去放风。
  多日来的疗伤,蓝翼体内的火气已经日渐充盈,发作时间隔变长,没有再痛苦难当,只是偶尔喊心痛。
  墨珏最后一次将蓝翼扶起,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他多想看她睁开眼最后看一看他,她那明媚灿烂微笑的样子,即使受尽委屈依然斗志昂扬,看她为情所困纠结不安的样子,她即使被误解仍不忘为他辩解的样子……
  他只希望她能过得幸福,现在他的使命终将结束,只希望他的成全能换来她的快乐。
  想到此,他绽放一抹微笑,轻轻贴近她的额头落下最后一吻,轻柔的,带着无限眷恋和不舍。
  他很欣慰,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即使她看不到自己,自己也心满意足了,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心,祛除她绝情丹的药效,他没有遗憾了。
  随后,事不宜迟,他用尽全部法术将体内的火气带出,输送到蓝翼体内,那绵延不绝的火力旺盛的炽热随之从他的手掌而出进入蓝翼的体内。
  他全身如坠入炽热岩浆般炙烤难当,精元在逐渐消散,心口处如火烧般难受。
  再坚持一会儿,墨珏强凝聚意识,费力将身体的最后火气调整好,缓缓带出。
  他全身的皮肤已经呈现可怕的艳红色他仍不放弃。意识涣散,他强凝聚法术召唤意识,身体各大要害早已经被灼伤,他仍在坚持。
  只一会儿就好,他喃喃道。
  蓝翼身上开始呈现绯红色,身体的青白寒气消失不见,墨珏欣慰笑了笑,终于大功告成,他亦无悔。
  「嗤」一声,他撑不住,全身着了火,终于他要走了吗?
  我的离开能换你的平安,真好!
  只是我真的不舍!
  但愿来世我愿化作一朵花,等待你前来……
  整个天空一片漆黑,像墨汁染过一般,偶有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世间卡壳般寂静,只有间或传来几声树叶摩挲的细碎声,世间似乎从未这么安静过,又或许本该就这般的安静……
  妖娆的火光点亮了漆黑的夜晚,如奇异的彩蝶飞舞着,绽放生命最后的华光。
  墨珏面带微笑,安详地立在那里,任狂暴的火光吞噬他微弱的精元。
  蓝翼醒来的那一刻就看到这个场面,她呆呆地看向那燃烧的熊熊大火,看到墨珏在火中解脱般地容颜,他笑着看向她,无言地张了张嘴,无声却有言,她看懂了他的口型:“蓝翼,要活得开心些!”
  蓝翼定定看向他,顷刻,泪流满面。
  她知道墨珏要离开她了,他灰飞烟灭,他是鬼族,没有魂魄,不能轮回,从此他消失在浩宇中,生命就此终止,没有下一世。
  他把全部的深情都给了她,而她始终没有回应,她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没有好好看过他,如今他就这么走了,独留下她在这里悔恨。
  “墨珏!”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秋灵从远处奔来,她化身飞蛾毅然决然地冲向那冲天的火舌中……
  “秋灵!”蓝翼原不知道秋灵会这么做,她是爱墨珏的,蓝翼知道,所以仇恨她自己报,想将她置身事外,与心爱之人相守,不想她这般傻,听信飞蛾扑火的说法,只愿与他共赴鸿蒙。
  须臾间,她失去了爱她的人、她的姐妹,甚至离去时没有一句告别的话交代。
  她成了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
  看着艳红的火焰渐渐熄灭,将两个活生生的人烧得不留下一点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蓝翼默默在燃烧过的地方为他们立了坟,点燃几柱香,哀伤地跪在那,半晌不动。
  不远处的树枝上似有响动,玉容砸着舌颇为悠闲地躺在花枝旁,颇为遗憾地感慨,没有见到世间最精彩绝伦的爱情片段。
  他依然风华正茂、怡然自得,尽管没有完成天帝交代的任务,凭着他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竟也躲过天帝的责罚。
  蓝翼只扫了一眼后,就悄无声息地继续跪在那。
  玉容讨得没趣,自动跳下树枝,凑到蓝翼跟前,看她眼泪横流,很是感伤,颇为稀奇地问:“想不到蓝翼终于有一天明白爱情的真谛!难道是转了性子?”
  在他那丰富的想象里,以为墨珏为得不到爱而自焚,而秋灵随之殉情,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让除了仇恨不知情爱的蓝翼颇为动容,终于明白了。
  他不知道蓝翼曾中过绝情丹,自然不会想到磨珏是为了救她而死亡的。
  蓝翼头也不抬问:“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如果我死换他们活,可还有机会?”
  玉容以为听错了,可是看她表情确定没有听错,试探的问:“他们可包含墨宏?”
  蓝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次重复:“以我的命,换他们活。我本该就是身归鸿蒙之中,复活后一心复仇,害了不少无辜性命,无法偿还!”
  玉容这回不再嬉皮笑脸,他一本正色道:“恐怕不行,墨珏和秋灵是自愿的,不怪你,墨宏……”他顿了顿,道,“他没死,八十一道天雷虽然厉害,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要他的命!”
  “他……他……”蓝翼颤抖着声音,砖头看向玉容,不可置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她哆嗦着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竟然没死,他真的还活着!
  心口荡漾着惊涛骇浪,不再那么痛楚难当,她明白自己的绝情丹已经解了,是墨珏用他的命帮她解了绝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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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投案
  她的心不再充满恨意,而是充满期待,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不起磨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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