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有意无意地拖长,像钩子似的勾的人心痒难耐,连她自己听后也感觉心神一荡。这九尾狐族的魅惑之术竟让她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如早就娴熟于心一般,连面前的九婴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双眸之下本来隐藏着深深的阴霾,如因这一句话泛滥成灾,差点控制不住喷涌而出。这是他情动的标志,他自然知道,安澜自然也知道,即便他最后成功控制住了自己,那一丝的泄漏也足够使他缴械投降。
他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适合加深了解,安小姐可否与我同去?”
安澜只犹豫了一秒,立马下定决心,这一趟必须去,而且还要速战速决!
九婴不是普通的妖怪,她与他离开需得冒一定的风险,但她又急于一探虚实,一想到爷爷就是折在他的手中,她就口齿发颤,一刻也等不得。
也罢,今夜就与他做个了断,也好免去后顾之忧。
“萧二”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她的魅惑之术蛊惑,见她一口答应,也没有了之前的防备,见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心中一动解开了西装纽扣,脱下外衣欲为她遮住裸露的肩臂。
安澜眉目一跳,一个正常的男人愿意为她披衣她尚且不愿,更何况这个令她寒冷的始作俑者。她正准备开口拒绝,忽然,一件带着热气的黑色西装外套率先一步落在她的肩头,几乎同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温热声:“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安澜在听见这个声音的同时身体一僵,暗道他怎么在这里,转身一看,不是路境渊是谁。
他说话的语气亲昵且自然,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好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似的。据她了解,他们不是今晚才第一次见面吗?而且他还刻意拖延时间不来见她,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外套已经袭身,像有魔力似的瞬间就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她心中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不仅没有脱下来,还不由拢紧了些。
“萧二”的动作僵在半空,随后干脆把外套搭在手臂中,见安澜的动作眸中寒色一闪,说:“路公子怎么来了。”
路境渊右手一伸将外套下的娇躯箍进怀中,浅笑道:“来找我未婚妻。”
安澜有片刻僵硬,“萧二”道:“据我所知,路、安两家还未定亲,何来的未婚妻之说?”
路境渊道:“萧二少有所不知,今日安老带着澜澜来,就是为了商定婚事,已经差不多定下了,我称呼澜澜一声未婚妻有何不可。”
安澜听他一口一个澜澜,身上的鸡皮疙瘩比前所受九婴的影响还多,胸口却又忍不住砰砰跳了两下。
这时,路境渊还偏偏凑近她耳边,温声问道:“是不是,澜澜?”
安澜抬头看去,恰好撞进一双黑沉的眼睛,她感觉那双黑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化作了一句“澜澜”。
她心口一软,竟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可点头之后又立马后悔了,心想这个路境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眼见九婴就要上钩了,她也能趁此机会将他解决掉,他这个时候来添什么乱?!
然而,那一颔首却是确确实实的,覆水难收,她等于承认了他未婚妻的身份,如今再否认,九婴难免看出问题来。
她不由暗道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干什么要点头!
“萧二”见安澜没有否认,怒色一闪而过,道:“既然如此,安小姐之前为何独自站在暗影里,我看着甚是凄凉,不像有未婚夫的人呐。”
路境渊对答如流,说:“澜澜在吃醋呢。”又转首对安澜道:“澜澜你相信我,张秘书我已经辞退了,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今晚的事。”
他的语气正常,安澜却从正常中发觉了一丝不正常。
他口中的张秘书指的应该就是那只白毛狐狸,想到之前在宴会厅的时候,看见她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中,脸上余怒未消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被路境渊辞退的缘故?
安澜还是没说话,但二人对视的模样在“萧二”的角度看来却相当含情脉脉,他脸上闪过阴郁之情。
路境渊还嫌不够似的,将环在她要腰间的手抬起一把环住她的肩膀,紧紧箍在怀里,对“萧二”说了一声少陪,便半抱着她往里走。
安澜感觉臂膀上的手掌隔着西装的布料传递着滚烫的温度,加上她微一仰首就能接纳的灼热呼吸,简直令人窒息!
二人将“萧二”甩在身后,越走越远,待到安全的位置,安澜终于抬首看向始终紧搂着她的人,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路境渊垂首看着她,低声说:“我也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他好像刻意将声线放得轻浅,但安澜却感觉他似乎比她更加咬牙切齿,她想到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由双目冒火,道:“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路境渊毫不示弱,垂首注视着怀里的女人,说:“你的大事?你的大事就是孤身对付大妖九婴?”
安澜眉毛一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第196章 理智无双
两人迈过宴会厅的门槛,路境渊挑眉道:“你难道还不知道路家是做什么的?”
她确实不知道啊,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她问:“做什么的?”
路境渊轻笑,道:“杀妖的。”
他轻描淡写说出口的话让安澜惊讶不已。今晚的信息量确实太大了,不仅看见一只白毛狐狸混进人群,还遇到了九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婚夫,还不知道未婚夫也是捉妖的。
安澜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两人“如胶似漆”地跨进门槛,喧嚣声如浪潮般袭来,路境渊却揽着她拐了一个弯,从后面的楼梯蜿蜒而上,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门一关,安澜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路境渊顺势放手,嗤笑一声,而后抬手松了松领带,说:“你不知道路家是做什么的,就肯答应来见我?”
他语气意味不明,安澜甚至在其中感觉到一种不明所以的愤怒。
他在生气?
他在生什么气?
坏事的是他,该生气的是她吧!
路境渊看了她半响,脸上的神色忽然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挣脱钳制,他倏地转身走到窗边满上一杯红酒,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窗外冷月高悬,他就站在冷月的余晖下,身姿纤长充满力量,手臂的肌肉在白色的衬衫包裹下显出流畅的弧度,可以想象如果伸手戳一戳,定是硬邦邦的。
安澜看着那血色的液体随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仿佛久旱甘霖的大漠旅人。
她不由提醒道:“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玻璃杯底在大理石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右手拇指逆向一抹,将唇角的红色余渍褪去,看着她呵笑一声,说:“我知道。”
安澜顿时没了言语,这人是怎么回事,他还有理了?
路境渊一杯饮尽,逐渐靠近安澜所在的门口位置,她自从进了这道房门就没有前进一步。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从不知道,魅术竟是这样用的。”
安澜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又知道?
随即又听他说:“还有,不要小瞧了九婴。”
安澜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又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的空酒杯,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也中招了?”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她施展魅术的时候自然而然,根本来不及锁定目标,而且这是她第一用,力度大小还有些控制不住,也可能是因为太过自然地缘故,根本没有控制的意识,如果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定是也要中招的。
难道当时他就已经在附近了?
如此说来,他到底潜伏偷看了多久?
路境渊没有回答,而是道:“你是安家的人,从小对妖怪属性耳濡目染,难道不知道九婴本是蛇妖?蛇性淫,你用魅术对付他,难道是嫌他淫性不够,再给他加点作料不成?你以为你魅惑得了他,岂不知是在帮他助威。他清醒的时候尚能控制自己的兽欲,一旦中了魅术没了忌惮,你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敢跟他单独出去!”
他越说脸上的怒气越明显,语气尽是教训,唇枪舌剑般一字一句地点出她的失误,但她听了却丝毫没有受教的感觉,反而心生反感。
他知道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担忧什么,悔恨什么,又凭什么站在制高点指责她的错?
她当即挑眉,不服道:“你管我!”
路境渊仿佛噎了噎,忽然上前一把擒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拽近自己热气滚滚的胸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听、到、没、有?”
她一进屋就褪下了他的外套,如今二人的身体贴合得严丝合缝,她才发现他的手掌的温度比之前更高。两人靠的太近,她不得不仰头才能直视他的双眼,却发现他眸中布满血丝而且已经蔓延至瞳孔深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霞,竟是……
她不动声色,略带讥讽地说:“明知中了魅术还喝酒,你是嫌程度不够还是想接机做点什么?”
她的本意是想浇他一盆冷水,令他清醒清醒,可没想到的是,她一开口,温热的气息夹带着魅惑的余韵向对方扑面而去。
瞬间,路境渊眼中的猩红倏地转为深不见底的黑,仿佛死亡的深渊,令人看不到底,比猩红更加可怕。若说之前的血丝代表他还能自制,那如今的黑沉意味着他已经失去控制!
果然,就在她意识到危险想要退开的瞬间,双唇已经被另一双炙热的唇含住,口腔内的地盘瞬间被占领,唇舌长驱直入,在她从未被人侵袭的秘地中翻天覆地。
她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下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呼吸,全然被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夺取。
她第一次使用九尾狐族的魅术,就切身实地体会到了其厉害之处,但她死也想不到,最终咎由自取的,竟然是她自己!
如今的她如同身陷囹圄的罪犯,他滚烫的双手就是令她束手就擒的牢笼,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想拒绝他,只想在他双手的束缚中沉沦。
但这迷糊只有片刻,意识及时回笼。他失去了理智,她不能跟他一起失去理智!
唇上出现了啃咬的力度,舌根被吮吸得发麻,却不至令她受伤,她意识到,他即便沉沦,也在无意识地力图自制。
九尾狐族的魅术天下无双,他已深陷此中,却还有一丝清明留存。
她理智,但面前这个人比她更理智。但如今这个理智无双的人却像个疯子!
他的胸膛压着她,她的腰肢已经弯折下去,像一个臣服的符号。她缓缓地闭上双眼,体内的生命树渐渐溢出一缕清淡的绿芒,从丹田向上,从二人口齿相接中默默传送,带着安抚的力道。
齿间一股清凉之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何,不仅缓解了他体内的躁动,还令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附着在唇瓣上的力度忽然消失,但热度还在,安澜睁眼就撞进了对方那双清亮的眸里,那眸,还带着情欲的硝烟。
她抬手按住他的胸膛往后推。他手臂一用力,顺势将她扶起来,他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移至她的腰间,在站直的时候,又上移到了她的背部,滚烫的温度还没消除,一移一动间蔓延至她的背脊,暗示之前的火热。
手掌触及到她裸露而冰凉的肌肤,他不仅没有撤开,手指反而有意无意地摩擦。
交缠的唇舌已经分开,安澜控制不住脸上的潮红,也控制不住砰砰跳动的心脏,更忽视不了他掌心的温度。
她感觉到,这种炙热跟她身体的冰凉很贴合,仿佛就是相互依存,为此而生的,半垂着眼盯着他的胸口的纽扣,衬衫的纽扣不知不觉已经开了两颗,领带慵懒地垂在一边,露出了锁骨。
第197章 戏言
他的手掌还在她的背部没有离开的倾向,她却抬起右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按着胸骨的形状缓缓向下,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回到他的心脏。
她这动作不带任何情欲和勾引,脸上除了未退的红潮徒留下一双深邃眼,目光顺着手指移动,仿佛不但要摸,还要看,令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忽然,她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覆盖用力一按,两只手重叠在他胸前,心跳的力道重重砸在她的手心。
她终于仰首,看着他,轻声说:“亲够了?”
一丝不自然从他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沉着,说:“没够。”
安澜一噎,又道:“没亲够也该放手了吧?”
沉默须臾,安澜感觉腰间和手背的力度同时撤去,他放开了她退开两步,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仿佛要抓住什么。
沉默,继续沉默,无休无止的沉默填满了房间。
“你……”
“我……”
而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开口,又不约而同地被对方打断,面上皆出现尴尬之色。
之前的旖旎荡然无存。
良久,路境渊沉声说:“抱歉。”嘴里虽然这么说,语气中却全然没有抱歉之意,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女人。
安澜被他火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干脆避开视线,扯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九婴的?又怎么知道魅术从我而来?”
现在想来,他之前说得不无道理,连他中了魅术都无法自控,更何况那本性淫邪的妖蛇,恐怕只会更疯狂,一旦疯狂就会失去控制,一旦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是她冒失了些。
然而这也是令她最疑惑的地方,她知道萧二被九婴附身是因为她看得见,那他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向他打量。
路境渊顺势而下,正色道:“路家亦靠捉妖起家,安老竟然没告诉你吗?”
原来,路家跟安家一样,也是捉妖世家,但在路家传到路境渊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突然放弃了捉妖,转而经商。
据说路老爷子从小不喜欢捉妖,只喜欢做生意,所以当他掌权路家之后,逐渐退出捉妖事业,转而用路家世代捉妖的积蓄一头扎入商海。
路老爷子是个商业奇才,又因为路家家风干净,路老爷子从小耳濡目染,养出一身正直品格,两厢配合之下,竟也在商场沉浮中混出了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