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结婚,要给长辈磕头,然后喝交杯酒,跨火盆新郎背入婆家,这些礼仪形式都没有,应该不算结婚。
“他刚刚不是送你下来了?”
小青!
如果我没听错,我爸说的意思,就是小青。
我整个人都楞在原地,完全听不见村民对我的评价,不知不觉来到和我爷爷家一样的砖瓦房,在看到老爸给我倒得一杯墨汁后,我想起那味道,才回过神。
“三魂七窍,留在这里的都是被冥王带来的,都只剩七窍,喝的都是这种水,你将就下,解渴。”
“谢谢,不用了。”
我捂着嘴,看着家里的装饰,真的和人间爷爷家,割草镰刀摆放在门后的位置,全都一模一样。
搞不懂,青浅为什么留下塘村村民七窍在这里,现在我可算明白他的为人。
是超级腹黑!
救我是他,害我的也是他,自始至终我都被玩弄于他手掌之中。
“爸,我怎么生下蛋?还有,为什么你去雷峰塔祈祷回来,就疯了?”
这是我最想问的,因为我连怀孕这件事,都想不起来。
“因为我在雷锋塔里看见她了,说也奇怪,来我们下塘
村旅游,去雷峰塔的游客都看不见她,唯独在你出生那天,我见到她了……。”
看到老爸一想起当年的画面,满脸的幸福感,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双眼都带着迷离,脸颊不自觉的红润,害羞的低着头。
一系列动作,仿佛初恋中的男孩,见到少女的娇羞。
白蛇有那么美?
尽然,让老爸变回男孩子。
“别告诉我,你是看她看傻的,不像你的作风啊!”
我爸是老实人,一辈子一心一意对老妈,年轻时听爷爷说他很帅,让村里女孩痴迷,老爸都不看一眼。
“没,她唤我一句‘官人’,当时听了骨头都酥啦,她说七月初七,就取名为许初七吧。”
白蛇,她知道我出生了!
我不想接着往下说,因为我已经发现老爸走神了,眼神呆滞,坐在那里傻笑,仿佛身临其境一样,无法自拔。
询问无果,我只好回到自己屋中,把炕烧起,洗好脚刚好舒适的躺上去。
脚底一阵冰凉的冷意袭来,顺着我睡裤往里钻,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痒痒的,于是掀开被褥,我发现我身旁躺着青蛇。
“青浅!你太过分了,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入我的房间,钻进我衣服!”
没错,刚刚全身酥酥麻麻的东西,就是他在捣乱。
谁料他不说话,只是吐着杏子,依旧缠着我的胳膊,再往解开扣子的睡衣,一点点游钻。
“啊唔……。”
我尽然发出如此龌龊不堪的秽语,就在这时候,我想起来了!
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村里的人都来喝酒,家家自备硫磺酒,没有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好像有人逼他们来的一样,气愤十分尴尬,为了缓解尴尬,我第一次喝酒,一桌接一桌敬酒。
喝酒前必须吃点东西,否则容易醉,我也是醉了后,才知道的,可是当晚的事情我就全记不清了。
只是醒来,看到床铺上血渍,连忙告诉奶奶,我又来月经了,而且提前啦。
现在想起来,这情景,怎么像那晚。
在我神游的时候,青浅早已幻化成人形,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你,你想干什么?”
熟悉的冰冷指尖,另我浑身汗毛竖起。
第八章 我要离开
我见他幻化成人形,立马拉起被褥盖在凉飕飕的身上,摘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里贴近喉脉,威胁说道,“我……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我被一条蛇拱啦,蛇蛋在哪?不告诉我,我死给你看。”
现在我知道青浅的身份后,不像之前那么客气,因为我好歹为他生了一枚蛇蛋,不看僧面看佛面,蛇应该不会吃自己的蛇蛋吧?
我记得,鬼怕蛇,如果我想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要回我的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这。
“死呗,你死了正和我意,生死簿直接将你阳寿化为零,好去给陈塘关淹死的百姓,磕头认罪。”
都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男人的死穴,可是面前的青蛇,不但没有任何反应,还一脸期待感的看着我,试图想看我怎么个死法。
我将手中的玉簪再次插在头上,因为怕撞鬼,自打戴上以后,我都扎丸子头入睡,见他这般无情,我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可是这么一脚对于他来说,仿佛挠痒痒,他却侧身靠在我身边,拉起他的衣裳,露出八块腹肌,让人看的脸红心跳。
我没有谈过恋爱,突然有人在我面前秀,脸不自觉的红起来,避免尴尬我拉起被褥埋着头。
“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只要不过分。”
他的声音令人窒息,蛇尾巴搭在我后背上,只觉得凉飕飕的。
气氛暧昧到极点,可是这个称谓我却开不了口,太老套……。
爷爷叫奶奶,都是叫老婆子,村里头男人叫自家媳妇,都管叫婆娘,比如俺婆娘。
“哪种算过分?”
我小心翼翼的抬头,却发现他的脸,已经贴我贴的很近,只有三公分距离,他的气息拍打在我脸上,都令我耳朵发烫。
“除了放过你,一切都好说,你爸没告诉你,我、可是冥王。”
青浅说道这时候,眯了眯眼,绿色的瞳孔都带着冷冷的寒意,还特意加重了冥王这个身份,示意我不要挑战他的极限。
可是除了他放过我,我没什么需要的,没有什么比回归到正常人生活,更为奢侈的一件事。
我撇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望眼欲穿我的心思,“把蛋还我,我生的,我有选择权。”
“一枚没有灵魂蛋,你本就是凡人,孵化不出来的,要了何用?”
死蛋!?
我立马坐起来,将他按压于身下,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没有察觉他正常身体的异样。
“死蛋?青浅,你有没有心啊!好歹这蛋也有你一份功劳,现在我只是要它回到我身边,这都不可以?”
十八岁的我,身体早已发育完整,身材刚刚好,他原本没有任何动机任由我欺压,可是我见他喉珠滚动,以及腹部传来的暖流,我立马抓起一旁的睡衣,套在身上,下炕穿着拖鞋,站在屋中看着这条冷血的蛇。
我在和一条畜生讲什么道理?青蛇要是通人性,就不会把我关在这了。
我找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准备去客厅睡,刚准备开门他才开口。
“本王的孩子,没那么脆弱,你的蛋弹性十足,绝不简单,要想拿回去必须做交易。”
看着他拖着腮帮子,一脸玩味的态度,挑挑眉似乎在讽刺我。
我的蛋,也是他的蛋。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自家孩子的,真是无耻之徒,用交易做筹码,既然是一枚没有灵魂的蛋,干嘛不还给我,他到底在做什么如意算盘。
“你本该十八岁那天就死了,是我……救了你,所以要遵从我的法则,在这里只剩下七魄的下塘村村民,他们的命运也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你。”
“求人不如求己,你真冷血!”
原本以为凭借白蛇的庇佑,可以同他好好商量一番,没想到他如此绝情,我听不懂他的意思,关上大门就走出屋。
来到客厅,打开黑白电视机,看着里面的小品,哈哈大笑忘的一干二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也没有再来找我。
第二天.我习以为常的回屋,换好下地的衣裳,拿上簸箕铲了玉米,打算去后院喂鸡。
出门后,我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鸡圈,才想起我在冥界。
我也是要吃东西的,老爸一早不知道去哪了,只好背着箩筐,牵着大黑狗上集市。
集市上贩卖的东西,让我瑟瑟发抖,每年鬼节我们农村都会烧蜡烛,那种蜡烛据说就是鬼吃的,问着味,就可以回家。
而集市上,放眼望去,都是蜡烛。
红蜡烛,不远就飘来一股烧烤的味道,让我的胃都在质疑。
白蜡烛,走过去的时候,散发着白米的香甜,像新鲜的稻谷泡煮而成。
其他就是普通的香,上坟最为常见的,买的人最多成群结队。
而我就在那人山人海中,看到了我爸身影,就开吆喝道,“爸。”
老爸手里提着香,手里抱着一件件,面料看似柔软细腻,各种现代流
行的衣裳向我走来,满脸笑容好像捡到大便宜一样。
“初七,快把菜和衣服放箩筐里,你爷还有你奶奶,刚给我两烧的。”
这些都是烧给我两的……。
我握紧拳头,跑到桥头,气极了。
“我没死!我不吃这些东西,我也不穿纸衣服,你们都巴不得我死,真是坏透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老黑看我哭的难受,跑过在蹭着我大腿,像是在安慰我一样,让我更加难过。
刘老汉跑过来凑热闹,抱着那只被吊死的猫咪,在一旁冷嘲热讽,“能来这的,命都丢了,别想再出去,初七认命吧!你再倔,伤的都是你爸心。”
我看着我爸站在原地,眼眶湿润,心疼的摸着烧来的纸衣裳,尴尬的对邻居笑笑,一步步向我走来。
而我,没有再理他,背着箩筐牵着老黑,就往家跑。
内心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第九章 死亡游戏
深夜,我换好运动服,带着口罩,马尾扎高,去了我爸房间。
看着里面的蜡烛熄灭,以及传来的鼾声,确定他睡着以后,我小心翼翼的开开门,手电筒照着屋内,看到躺在床上的他。
爸,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与正常的你接触,今天让你失望了。
我来到床头,跪了下来,拉起他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搭在自己脸上,看着他的侧颜,内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弄清真相,让我爸早点投胎,别在这小世界中。
鼓足勇气后,我轻轻关上门,牵着大黑狗走出家门。
“老黑,我不想呆在这里,这里你应该熟,带我离开这的出口,你知道吗?”
我拿着儿时的小皮球,在它面前晃动,它开心的趴在地上,朝我翻肚皮。
狗对主人翻肚皮,就代表信任,也代表它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它叼起小皮球,我就跟在老黑身后,走了几条街,绕过几栋砖瓦房,老黑带我去到村里一头古井。
这口古井,据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了,爷爷小时候会挑着扁担来这打水,因为这口井水是纯天然的,入口甘甜,清澈无比。
可是在爷爷结婚那一年,下大雪,一夜之间那口古井仿佛抽干一样,没水了就被封起来,半夜风一吹,就有呜呜声音,仿佛古井下面有鬼,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老黑走到古井旁,舔了舔井口,坐在地上摇尾巴。
“老黑,你让我跳下去?”
老黑舔了舔鼻子,将小皮球叼起来,站起来把皮球往井口里吐球。
东西到达地面的时候,都会发出声,而皮球落地的时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井口下面就是无底洞。
我有些迟疑,这下面要是无底洞,那我要是跳下去,不砸个稀巴烂才怪。
此时,村里的银杏树被风吹得,纷纷落下枯叶。
那口古井,又开始呜呜呜叫着,像是鲸落的悲鸣。
“汪汪汪。”
大黑狗对着我就是一阵狂吼,仿佛在说,你快跳。
我闭上双眼,站在井口,吸了吸鼻子,“老黑,下辈子你还做我的狗,就再也不让你守大门。”
噗通,我……跳下去了。
风往我脸颊两边跑,发丝凌乱遮住我的双眼,我仿佛受大气层影响,耳朵阻塞一阵接一阵疼,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要持续多久,我才肯平安落地。
一切都在赌,反正都来冥界了,蛇、鬼都见过,没什么可以阻挡我。
哗啦哗啦
冰冰凉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睁开双眼。
“快看!有鬼调入忘川河了!”
忘川河?
据说喝了这河里的水,就会忘记一切,我立马吐出含在嘴里的河水。
开始扑腾着,都说农村的孩子,都会旱鸭或者狗刨式游泳,而我不会,因为小时候觉得有白蛇庇佑,没必要学那些东西。
可是,事实我做错了,我已经是第二次落水。
第一次, 是被村长扔下海,来到冥界嫁给冥王。
第二次, 是在老黑帮助下,逃离小世界,准备离开冥界。
可是听到忘川河这名字,我才知道,我并未离开,而是来到真正的冥界。
一名身穿斗篷,带着面纱的老渔夫,载着一船的人,向我游来。
见我落水,就拿船桨来戳我,让我抓着船桨。
船上的人,也连忙过来搭把手,可是在触碰到我的手时,立马缩回去。
而我因为受重力影响,顺水往后漂,离船更远。
“她、她……跟我们不一样,是……是活的!”
“活的?活人来到冥界!”
他们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动于衷。
老渔夫也停止了动作,似乎在沉思什么,看着我鼓着腮帮子,捏着鼻子憋气,始终不愿喝下一口忘川水,又开始滑动船桨,上前用船桨戳我。
而我抓着最后的稻草,往后高抬腿,荡起浪花,抓着船头就上岸。
“灵魂摆渡人,不免费载客,这位客人请……。”
老渔夫,搓动着食指和中指,看着我的口袋。
我记得我还装着十元现金,不知道有没有受忘川河的影响不能用,掏出来的时候,已经湿哒哒。
“敢问这位姑娘,要付多少年寿命才合适救命之恩?”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