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水母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怒吼声刺的众人耳朵疼。再看那水母,刚才被砍成两半的身体竟然又重新长好了。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光是乐知惊讶,江篱等人也怔愣的站在原地。这东西不死?
在沈君迁愣神之际,冥河水母突然改变了方向。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水桥,在阳光的折射下出现了一道彩虹。
来不及欣赏,江篱看见了那道水桥的方向。那是泾州城,它要水漫泾州!
沈君迁也意识到了,赶紧挥袖在水桥到达泾州城之前竖起了一道屏障。
冥河水母见他分了神,巨大的触角狠狠地打在沈君迁的身体上。
“师尊!”
仁杞还来不及反应,就见江篱冲了出去。汝扶狠狠地斩断冥河水母的触角,转了弯冲着它的天灵盖就去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来帮忙。
有了他们牵制,沈君迁也腾出手来。尽尘凭空而起,狠狠地插进水母的天灵盖,巨大的身体飞速坠落。
“闪开!”
随声而来的是浓浓的黑红色雾气,江篱心里暗道不好,这应该就是刚才师尊让他们让开的原因。
原来冥河水母摄魂靠的就是这东西,这么浓的雾气,内力真气不够的人是肯定会中招的。
沈君迁拖着几人从雾气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旁边,肯定能发现他微微有一点摇晃的身体。
肩上扛着江篱,手里提着辛介和乐知。丹竹因为有心法护体,还没穿过竹林她就醒了。这会儿正摇晃着身体,努力扶住仁杞。
他们就以这个姿势入的城,还引起了不少围观,当然这些他们就不知道了。
江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她只隐隐约约记得他们杀了那冥河水母,师尊还受了伤。对,师尊!
江篱慌慌张张的跑进沈君迁的房间,屋子里很暗,除了开着的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基本上没有其他光线。
她看着披着衣服坐在窗口发呆的师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师尊格外的脆弱。
第一百三十一章 藏在心底的秘密
“站那干嘛,过来。”
从她进来的时候,沈君迁就察觉到了。这孩子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开口叫她过来。
“师尊。”
沈君迁听见江篱乖巧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她。侧过头就看见江篱的侧脸,昏暗的光线让他有些恍惚,漏了半拍的心脏提醒他清醒一点。
“陪我待会儿。”
这个房间有一个大露台,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沈君迁刚才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泠然了。乱七八糟的从他们要成亲梦到最后泠然从昆仑山上跳下去,又梦到江篱来到他身边。
他突然有些头疼,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以前觉得自己都忘的差不多了,江篱也好好的在他身边好好长大,一切都按照他安排的好好的进行下去。
可是金陵那场乱局搅乱了他的棋盘,让事情越来越从他的掌控中脱离。
之前强行用昆仑镜穿越生死留下来的伤还没好,今天和冥河水母交手明显内力不够。这样想着,他背在身后的两根手指无意识的捏搓着。
是的没错,江篱是他用昆仑镜救回来的。
他从舟山回来的时候,涅成就已经不在了。掌门师兄告诉他江篱已经逃了出去,他一路追到陵阳城门口,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谷芽已经哭的不成人样了,平日里打扮的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此时身上都是泥土。
看到那个安静的躺在地上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百二十年啊泠然,我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你,你就这么又抛下我了……
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泠然的下落,一百年多了,就算是投胎她也该二十岁了。最后直到在舟山大悟,谁能想到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其实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但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老天爷好像在跟他开玩笑。
天不顺意那就自己闯出一片天,总要试一试的不是?所以他带着江篱去了昆仑。
掌门师兄当时说什么来着?记忆太混乱了,哦对,他说:“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呢?”
他听完只觉得难受,她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会觉得她如此命苦?我不信命,我只是事与人违。
昆仑山门常开,昆仑镜却百年开一次。镇守昆仑的张氏家族各个都是半仙,他把江篱裹在披风里轻轻放在一边。
我本不想起冲突的,我只是想让她活过来。溧阳的那个老道士给她算过命的,说她可以长命百岁。
两天两夜的打斗让人筋疲力尽,昆仑山上飘着雪,在第一日的时候就差点把江篱埋了。他就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一路打进了昆仑。
“昆仑镜未开,你不该强行逆天。”张家老头说话还是那么不讨喜,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我不想逆天,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平安长大。”
张家老头后来就没拦着我,他欠我一个人情,再加上他并不认为我能开启昆仑镜。
可是我真的做到了,虽然这让我差点死在昆仑。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我还可以从头再来。
看着蹦蹦跳跳向我跑来的阿篱,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背后身后的手掐到生疼,直到带着温热的身体扑在自己的怀里,我才有真的回来了的实质感。
掌门师兄说我上辈子欠泠然的太多了,还了两辈子都没还完。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强行打开昆仑镜已经让我的心脉断裂,后来的怕冷就是这次留下来的后遗症。
“修养吧,我让陆英陪你一起,对外只说是闭关。”
他生气了,所以我没敢反驳,乖乖的去后山修养。
江篱看着一直在发呆的沈君迁,不禁想到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梦到了泠然。
“夜里有些凉,怎么出来也不加件衣服。”
带着沈君迁体温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把她已经飘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尊还是那么怕冷。”
刚刚师尊给她披衣服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子,刺骨的凉。
光线虽然昏暗,但是她清晰的看见了师尊的手躲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更加脆弱了。
她一直觉得师尊就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只有世人才会觉得这个人战无不胜。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过去了青楼
冥河水母的尸体在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陵线阁的人收拾了。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江篱收了心情下去吃早饭。等下还要去跟县令解释,要不然这县令夫人突然失踪了,会引起恐慌的。
“这位便是江姑娘吧?”
江篱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穿着一身淡蓝色长衣的男子站在那里,是她不认识的人,但是看服饰应该是陵线阁的。
“这位是陵线阁的楚肖,等下他跟我们一起去找县令。”仁杞端了盘包子过来跟她解释。
江篱点了点头,楚肖是吃了早饭来的,他们也就没客气,继续吃自己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乐知咬了一口肉包子说道,这家的包子比涅成的好吃多了,他已经连吃三天了,还是吃不腻。
“半夜就醒了,这个是咸的还是甜的?”
丹竹给了江篱一个粽子,她有些不敢打开,咸粽子她接受不了。
“甜的,专门给你留的,吃吧。”
江篱点了点头,一顿饭吃的很快。主要是有人在这等着,他们也不好意思慢慢吃。
“剑尊呢?”
他们吃完就准备出门了,楚肖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沈君迁,开口问道。
“回去了,涅成有事儿等着他回去处理。”
仁杞给他解释道,师尊一大早就走了。回去有事要处理是说辞,主要是仁杞看他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也就没多问。只说他会好好处理,平安把师弟师妹们带回去的。
沈君迁对仁杞向来放心,只嘱咐了又是就联系陵线阁,天不亮就走了。
楚肖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剑尊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这次本来是不该他来的,但是因为想见见剑尊,就主动跟阁主申请了,谁知人家早就走了。
到县衙的时候,门口的门卫已经换人了。江篱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人只说之前那个门卫因为犯了错误被换掉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江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请了那人通报,要求见县令大人。
“这位姑娘,县令夫人不见了,这会儿县令大人正着急呢。有事儿您要不过两天再来?”
此话一出,楚肖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诺大的县衙,县令不在就没人管事儿了?这要是百姓来击鼓鸣冤,也让人家过两天再来?
“去把朱县令带来。”
江篱看了一眼命人去带人的楚肖,突然觉得这人还挺顺眼。
几人没管门卫的阻拦,直接进了县衙。楚肖还在跟他们说这个朱县令的事,之前他们只知道这县令姓朱。他要是不说,他们还不知道这县令竟然是陵阳知府的侄子。
谢师爷是在一刻钟后来的,看见江篱的那一瞬间脸色都白了。再看看楚肖,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打晃了。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我们大人了,劳烦几位稍等。”
楚肖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一直有些刚正不阿的名号,再加上阁主是他父亲,才不会去接受他的应承。
“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了。”
听了他的话,谢师爷只觉得完了。陵线阁去请人,指不定从哪了把人“请”出来呢。
陵线阁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把人带来了。
楚肖看着面色发红,一身酒气,衣衫不整。身上还散发着胭脂水粉味儿的朱县令,脸色都快黑成了炭。
陵线阁的人凑在楚肖耳边说了句话,不用听他们也知道,肯定是在青楼把人带回来的。
“朱县令夫人失踪,您这是好生难过啊。”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偏偏那县令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还真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的谢师爷直翻白眼。
“唉,我这夫人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失踪当天晚上,府里的卧房房顶都被拆了,八成是被人掳走了。”
说着,这人竟然真的哭了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看的江篱都真的在怀疑他们是不是错怪他了。
许是因为他哭的让人心烦,楚肖赶紧出声儿打断他的做戏:“朱县令不用找了,令夫人现在在陵线阁呢。”
朱县令和谢师爷都一愣,全都惊讶的看着楚肖。这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会去陵线阁?难不成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啊,这人虽然平日里看着脾气很大,但也不至于杀人放火。
第一百三十三章 涅成干不出来这种事
“令夫人是万年冥河水母,昨儿已经被涅成弟子斩杀了,现在尸体就在陵线阁。您要不去看看?”
楚肖的话让他们都懵了,啥?啥水母?江篱也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把人带到陵线阁,指着地上一堆七零八碎的水母说:“看,这就是你夫人。”
朱县令和谢师爷花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虽然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事情发生的突然,他们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没留下什么证据。
“关于最近泾州城百姓无故死亡案,我们怀疑是冥河水母做的。我们能去查一查您夫人的住处吗?”
仁杞说的客气,朱县令此时人已经懵了,缓了一会儿连忙说道:“能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跟着朱县令去县令府的时候,江篱一直在看周围跟着他们的人群。
“小城的百姓,平日里生活很平淡,最喜欢看热闹了。更别说这是县令家的热闹,大家都向来瞅瞅。”辛介直到她在看什么,凑过来跟她说道。
“他们都不恐慌吗?先是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县令大人都失踪了。”
换陵阳城的百姓,早就跑到涅成山脚下求庇佑了,那会儿想这样还去看热闹。
辛介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道:“三不管的地带,陵阳城就在涅成山脚下,平日里见涅成弟子也多,百姓生活也很富裕。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找陵线阁找涅成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观念,可这里不一样。这里离涅成上千里,本身就乱,能平安活下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奢侈,那会再想那么多。”
他说着,还看了看前面的朱县令:“碰上个负责的好县令还好说,就怕是碰上这种的。百姓苦不堪言,却又没处申冤。”
“不是有陵线阁吗?”江篱还是有些不理解,陵线阁有上报朝廷之权,怎么就解决不了拿着百姓的钱作威作福的坏官?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陵线阁有上报朝廷之权不假。但毕竟不是一个路子,陵线阁隶属于涅成,这是当初涅成镇守陵阳时和皇帝谈的条件。但是终归不是一个上级,你怎么知道县令作威作福不是知府的意思?知府贪污腐败又不是丞相的意思?所以这事,没法深究。”
仁杞早就听见了他们俩的谈话,这会儿凑过来小声的加入他们。
“那这等下咋办?如果县令参与进去了,我们装看不见?”辛介有些不甘心,这县令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要是真的放过他了,心里能膈应死。
“那哪能啊,涅成什么时候能干这种事了。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是我,纪成师叔管不着。”
仁杞的话让他们俩相视一笑,就是,涅成什么时候眼里能容得下沙子了。
这么聊了一路,进了县令府的时候,江篱发现门口的门卫变多了。
县令夫人的院子还没有人收拾,卧房房顶的大洞还在呢。
县令转身还想跟他们说让他们随便看,就看见人家已经进去了。
江篱看着这间不亚于沈府的华贵的房子,眉头越皱越紧。这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县令该有的财力,这朱县令到底贪了多少钱。
“你看这。”
乐知在床底发现了个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整盒的南海明珠。这里面大概有一两百个,大小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