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人生之民国纪事——2019无解
时间:2022-01-11 15:14:24

  王守卿还是告辞了,沈梦昔看到他在门口,摸摸小宝的脸蛋,和她说了一句什么,小宝笑着挥舞双手,非常开心。
  陆晓眉也看到了,眼里有一抹无法描述的情绪。
  “我们说我们的。”陆晓眉起身去关办公室的门。
  沈梦昔制止道:“不能关门,我要随时看到小宝才行。店员在门外,什么都听不到,有事你就快说吧。”
  陆晓眉点点头,“似乎我今天不应该来,一是显得我很无理,二是也搅了你和守卿的谈话。”
  沈梦昔不置可否地笑笑,啜了一口咖啡,“尝尝咖啡吧。苦中带甜应该不错。”
  陆晓眉喝了一口,“嗯,这种不是现磨的咖啡,味道也不错。我不同你,我嗜甜,不能吃苦。”她看看服装店,又看看办公室的布置,“你是家中嫡女,有八个兄弟疼你,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还是自己比较可靠。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
  “我母亲就说我,有着全国女人都羡慕的婚姻不要,非得离婚找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她自嘲地笑,喝了一口咖啡,“我加了两块糖,可还是苦。你的不苦吗?”
  “苦。提神醒脑。当我想吃甜食时,会直接吃糖。”
  陆晓眉听后想了几秒,笑了,露出的牙齿微微发黄。她发觉沈梦昔的目光,不自然地闭上了嘴唇。
  “你知道吗,我不羡富贵不慕荣华,只要一个安乐的家庭,如心的伴侣。父母替我选择了守卿,我也以为自己找到了全国最好的男人,谁知,只落得终日孤单,没有人可以讲话,每天强自欢笑在人群里混。现在嫁给诗哲,他也是两地奔波,不能陪我。凌素的话是对的,男女之爱一旦成为夫妻,就会慢慢变成怨偶。”
  “你可以跟去北京,那样就不必分开了。”
  “不,我不能去北京,那里的气候太干燥,皮肤瘙痒的难受。并且我犯病的时候没有睿文的按摩,要死掉的。”
  “你可以用凡士林涂抹皮肤表皮,北京也有很多高明的大夫。”
  “你是在怪我,让诗哲奔波辛苦吧。”
  “并没有。只是奇怪,你又要花钱,又要人陪。”沈梦昔直视陆晓眉。
  “我不需要钱,我需要的是一个理解我,关心我,欣赏我,爱护我的知己,我要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是这样柴米油盐的粗俗……”
  沈梦昔看着她自怜的样子,忍不住说:“人生可不是只有风花雪月,而且人是要学会独处的。毕竟生和死都是独来独往的。许太太有那么多才艺,独处应该是不难的。”
  “不,你不觉得,画画的时候旁边有人观看,你才会超常发挥吗?”
  沈梦昔摇头,不能理解,“我做自己的事情一般不喜被打扰。”
  “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怕寂寞,怕孤单。”她悄悄打了个哈欠,然后笑了,“本来是想和你吵架的,没想到变成这样。”
  “那是因为,我们之间并无吵架的理由。”
  陆晓眉深深点头,“的确是这样。阿欢也许是诗哲唯一的孩子了,你们要好好的,有困难来找我们吧。”
  沈梦昔哑然失笑,“谢谢,我们很好,没有什么困难。许太太也保重身体。”
  小宝有些饿了,哼哼唧唧地被陈阿梅抱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顾客。
  陆晓眉看看手表,站起来告辞。
  沈梦昔接过小宝,送她到门口,陆晓眉回身又摸摸小宝的脸蛋,走到路边的一辆车边,驾驶位下来的是翁睿文,他绅士地冲沈梦昔点头致意,给陆晓眉打开车门。
  两人驾车离去。小宝嗷的喊了一嗓子,沈梦昔回过神来,“吃吃吃,祖宗!马上就吃!”
 
 
第三十五章 邀请
  短短三个月,日军在东北就进行了十次军演,却一直没见政府有所反应。
  沈梦昔手拿报纸,浑身发抖。
  到学校,脸色仍不好看。孙胜仪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沈梦昔把报纸拍到她桌上,孙胜仪看了也是十分气愤,叹口气说:“这些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能做什么呢?我真不知道,有一天局势恶化了,我要怎么办?”
  “如果真到了那天,还管什么男人女人,那是民族的事情。心不齐,就要受欺负。”
  孙胜仪耸耸肩,“我还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你好好教学生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每个人都做好自己岗位的事情,我们的国家就不会遭受外侮了!”
  “唉,我妈妈逼着我结婚呢,说世道艰难,让我赶紧嫁人。”
  “那你……”
  “到年底吧,放了寒假,就该辞职了。他们家是南京政府的官员,不许我工作,我也没有办法。”
  沈梦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不工作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总是会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胜仪,祝福你!”
  孙胜仪也笑,“我会的!谢谢你。”
  学生们情绪激动,纷纷要去游行示威。沈梦昔却觉得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竭力阻止他们去游行。
  有个学生愤怒地大喊:“章教授,你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沈梦昔的学生,叫周亚非,平时成绩还不错,人很正直,爱国意识很强。
  “因为你们并不能解决问题,除了一腔冲动发泄出去,对事态有所帮助吗?多少次学生游行,有满意的结果吗?还没有到让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你的身体够强健吗?你的头脑够智慧吗?除了振臂高呼,你还会做什么?”
  周亚非脸涨的紫红,羞恼地喊:“老师!你还是不要拦着我们了!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能耐了,想对老师动手了?你以为是打倒臭老九呢,你动我一下试试,就你这样的弱鸡,如果政府镇压,你都跑不过女生!”沈梦昔轻蔑地扫了他的身材一眼,“这样,你敢不敢和三十岁的老师跑一圈?如果你先到达终点,我就再不管你们,你们就以你们的方式爱国去!如果输了!就全都乖乖给我滚回教室,该干嘛干嘛去!”
  周亚非被激得一下子脱掉外衣,甩掉帽子,“跑不过你?跑不过你我就去死!”
  “呵,要死也请死到战场上去!”沈梦昔命令门外锁好大门,自己回办公室换了一身运动服和跑鞋,扎了马尾,走出来,这些同学都有点吃惊,沈梦昔拉伸了一遍,和周亚非一起到了大操场,一群学生都跟在后面。
  他们约定,以主席台一角划线为起点,绕场边石头界限一圈,谁先回到起点,谁为胜。
  一个带领学生游行的老师,非常不满沈梦昔的阻拦,碍于身份,又不能直言顶撞,还不如学生来得恣意,他被沈梦昔拎到场边作为发令员和裁判,孙胜仪从办公室跑出来,死命拉着沈梦昔不要管闲事,沈梦昔拉开她的手,“这不是闲事,事实会证明,这些学生连我一个女流之辈都战胜不了,我看他们有什么脸吹嘘自己是天之骄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习,却被鼓动着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沈梦昔主动占了外圈,对发令员说,“钱老师,你可以发令了!”
  “各就位,预备,跑!”
  一声令下,师生两人一齐冲了出去,学生们都大喊着:“周亚非,加油!加油!周亚非!”
  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只见沈梦昔双臂律动,两条腿跨度极大地奔跑,马尾辫随风飘起,她奔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了非常激动,仿佛是要义无反顾奔赴一场战斗,那匀速的节奏又仿佛永不会停下。同学们都安静下来,眼睁睁看着她像一阵风冲过了终点,落了周亚非足足30米。
  孙胜仪激动地跑过去,“嘉瑜你真会跑!”
  “不算什么,姐还会骑马打枪!”沈梦昔看着学生们,“如果有一天国家需要我出力,虽为女子,我也绝对不会只是振臂高呼,我宁可去学开飞机!”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跑到终点一头大汗的周亚非,“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都回去吧!”
  钱老师急了,“章教授,您不能一味否定学生运动的作用……”
  “我没有否定学生运动!只是今天你们遇到了我,那就得看我同意不同意!一个个跟弱鸡似的,还轻敌!你了解我的实力吗,就敢轻易应承下来,你代表了这一群人,怎能如此轻易打赌?脑子都没长好,就学人示威,你们斗得过那些政客吗?他们定好的政策,会因为你们而改变吗?人无信不立,愿赌服输,都给我滚回教室去!”
  周亚非被训斥得灰头土脸,低头跑回了教室。
  钱老师气得瞪眼睛,“几大学校都联系好了,不能就我们不去!”
  “你能保证带去多少带回多少吗?”
  “不能因为怕牺牲就什么都不做啊!”
  “不如你带他们去东北参军吧!”
  钱老师被噎住。
  “同学们,抓紧你们的时间,武装自己的头脑,你们可以实业救国,发展民族产业,可以就读军校,成为优秀指挥官,可以成为外交官,可以成为政府要员,不要一味冲动,不要给政府镇压你们的理由,以前的惨案不够惨痛吗?国家培养你们十几年,你们还没有真正报效祖国,动动脑子,到底该怎样报国!”
  学生们陆续散了,沈梦昔就在大门口坐着和门卫大爷聊天。
  光华大学的学生被弱鸡这个词刺激了,当天傍晚就有学生到操场跑圈锻炼,图书馆里学习的学生更刻苦了。
  一直到下班,校长居然也没有叫她,似乎很是认可她的行为。她就这么坐着门卫大爷的凳子,哼着“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
  临近寒假,沈梦昔接到东北大学的邀请,首先是林惠雅打来的电话,再是一份正式的聘书,最后是张翰青的当面邀请。沈梦昔看着坐在对面喝着咖啡的张翰青,“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厚意,最近东北地区日军军演频繁,我这人天生胆子小,还是在上海比较安全。”
  “他们成不了气候,等我收回了中东铁路,再收拾小鬼子也来得及!”张翰青不在意地说,仿佛不知道自己泄露了军事机密。
  “您的兵力一旦被苏军牵制,势必给了日军一个空子,东北万一失守,华夏危矣!我虽不懂军事,但也有女人的第六感,请张司令三思!”沈梦昔正襟危坐,严肃地说。
  “咦?女人家也关心这个?看来你也不是单单喜欢打枪啊!”
  “去过一次东北,不知道怎么,对那片土地有一种莫名的眷恋,也许,我上辈子就是个东北人吧。”
  “哈哈哈,说得好,你这性子也像我们东北人!”张翰青大笑,“但这是国事,女人还是不能参与,保家卫国的事情由我们男人来做,你如果对东北有感情,不如答应我,到东北大学来教授德语,咱们招收了50个女学生,你来正好。”
  “张大帅一直抗日,我想知道,如果日军对东北发动战争,您准备怎么办?”
  “我当然继承父志,坚决抗日!”
  “好样的!东北军不愧是北方的一道钢铁防线!”沈梦昔赞道。“不过,如果那位让您不抵挡呢!”沈梦昔指了指上面。
  张翰青变了脸色,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找个问题。
  “我们不适合讨论时政,章小姐还是先考虑我的邀请吧,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
  “你知道,我的家业都在上海,孩子也在上海,这样吧,回去考虑一下。”沈梦昔非常虚假地客套着。
  “没有问题。我知道你是有事业心的女人,有事情做才有成就感,我打算在奉天迫击炮厂造汽车,请美国德国的工程师来帮忙,有兴趣你也可以参与管理,东北军的军服也都交给你加工,怎么样?”
  沈梦昔摇摇头,“告辞了,我儿子等我回家吃饭呢。”
  张翰青迷茫地看着沈梦昔走远的背影,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要什么,她长得不出众,却从不因此自卑,那张平凡的脸上充满自信的时候,闪耀的光芒又晃得他眼睛疼,还有,从来所向披靡的他,能感觉到她极力掩藏的……厌恶?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不以为意地一笑,挥手示意副官去会账,走出咖啡馆,看到沈梦昔驾车离去。
  沈梦昔拍了一些街景,在街边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些青菜和糕点,驾车来到沈石蒂的照相馆,请他帮忙洗印照片,他们并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交恶,一直平淡相交,沈梦昔欣赏沈石蒂的高超摄影水平,沈石蒂赞赏沈梦昔的大度豁达,两人经常切磋摄影技巧,沈梦昔支持他应该拍一部时装电影,自己愿意在服装上提供赞助。沈石蒂也有此意,说前不久正与一家电影公司的导演洽谈。
  驾车离开,路过南京路上的王开照相馆,沈梦昔停了下来,她看到威尔逊从里面走出来。
  “嗨,威尔逊先生!”
  “啊!!美丽的章小姐,好久不见!”威尔逊看起来非常高兴见到沈梦昔,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女郎,细看居然是秦丽丹小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您好,密斯章!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秦小姐!越发的漂亮了!”沈梦昔笑道。
  原来,他们一起到王开照相馆拍了彩色照片,虽是人工上色,也是非常时髦的了。美国经济危机影响到了秦家的生意,看来秦丽丹投靠了威尔逊,一半以上是为了家中事业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和无奈。
  “曲太太一家去了南京,否则咱们四人应该再打四圈麻将的!”秦丽丹笑着说。
  “是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都老了,你们两个依然潇洒美丽,真是被造物主眷顾啊!”
  威尔逊哈哈笑,“我们没有变化,你却是有巨大的变化,越来越出色!越来越优秀!”
  结束互捧,威尔逊开车带着秦丽丹离开。
  沈梦昔刚要上车,又见王守卿从里面走出来。
  “您好!“
  “您好!”王守卿很高兴的样子,“您也要来照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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