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傻子人傻福气大,竟还能安然无事,难不成真是因着严深一箭射死了那乌鸦的缘故?
或者是刘大夫对她说的话扯了慌?
严语宁蹙眉思索,还是想不通明明快死的人。为何忽然又活了过来,
不过到也不打紧,傻子醒来了还是傻子,无甚可忧愁的,顶多就是以后再多费些心思逗逗那傻子罢了。
严语宁邪恶的想着,扔掉手里的瓜子,起身唤了丫鬟银月进来,准备去昌宁街的华湘阁挑两身新衣,
“银月,让人去通知华湘阁,准备好所有新花样。”
丫鬟银月忙点头,匆匆去外头安排,
严语宁没什么大的嗜好,唯一的嗜好便是爱打扮,每个月必要把汴京城里各大胭脂成衣铺子等,逛个遍,每个月都会替自己添许多新衣新首饰,
天天都是花枝招展的,
她如今气闷不已,自是要去多挑些新衣新首饰,才能消气,
银月早就深谙此道,特意多交代了一句,
苏菀再醒来时,已近黄昏,严静娴守了她许久,到底有些累,被严深强行带回去歇息,还未回来,守在苏菀床边的是素心,
她意识苏醒时,并未急着睁眼,虽然看不见周围的布局,但心底也猜到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她虽死了,魂魄却穿到了严府三姑娘的身体里。
方才昏迷的时候,严三姑娘的记忆一点点涌入了她的脑海,
或许也是因着这一缘由,她才会晕过去,
说起严三姑娘,苏菀心中不由得一叹,整个汴京城中,谁人不知严府的三姑娘貌如天仙,倾国倾城,奈何却痴傻不辨是非,任是谁亦会叹一声可惜,
如今在看过了严三姑娘的记忆后,苏菀对她多了一丝心疼,
三姑娘五岁目睹母亲被人强辱,受刺激后强行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后来又被父亲送走,在庄子上过着孤独却又苍凉的日子,
所以她才会在父亲来看自己的时候,装作睡着的模样,只是想让父亲多陪陪她,这也是为什么苏菀昏迷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这一幕,这是她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但让苏菀觉得奇怪的是,严国公明明对三姑娘很不舍,可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送到那偏远的庄子上呢?难道是有什么苦衷?害死三姑娘母亲的人,又是谁?
不单是此事蹊跷,根据三姑娘的记忆,当日她落水,也并不是意外,
或许这也是老天爷为什么会在三姑娘被人陷害落水后,安排她来到这里,
既然如此,她便要让那害三姑娘落水的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想到这,苏菀慢慢睁开了双眼,试着慢慢起身,却发现竟是徒劳,不由得叹息,三姑娘的身子是真的很虚弱,加上喉咙干涩难受,无奈,她只好看向床边候着的人,
只是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却发现三姑娘的记忆中,并没有提到丫鬟唤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三姑娘的贴身丫鬟。
苏菀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的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素心熬了几宿,精神有些疲累,大约是因大夫说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放松了些许,渐渐泛起了一些困意,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划过,惊得她猛地惊醒过来,
一睁眼,便对上了苏菀柔弱的双眸,那一剪秋瞳中,虽虚弱却一片清明,分明是醒来许久的模样。
狂喜涌上心头,素心激动的手足无措,
“姑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奴婢这就去唤刘大夫过来。”
说着便要往外跑,被苏菀一声“慢着”惊得愣在了原地。
“不用唤大夫,你先扶我起来。”苏菀伸手示意她扶自己一把,嗓音温软沙哑。
素心却愣愣的没有反应,惊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姑娘,你……你真的能说话了?”
苏菀很无奈,只得再次重复,“嗯,能说了,先扶我起来,再给我倒杯水。”
“啊,哎……好。”素心按耐住欢喜和震惊,俯身扶起她,扯了个靠枕放在她身后,再回身去倒水过来喂她喝下。
待温水入喉,苏菀方才觉得舒服了些,身上的力气也觉得恢复了许多。
她靠在软枕上,轻声吩咐,
“你去将大姐替我找来,顺便将在我落水那日,去过后花园池塘的人带到院子里,特别是肤色较黑的小丫鬟。”
说完这话,苏菀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对这俱柔弱的身子很是无奈。
素心亦是很担忧,她抬手抚了抚苏菀的后背。
“姑娘莫急,奴婢这就让人去寻大姑娘,至于其他人,总不会跑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见苏菀这模样,素心不太放心,便另派了其他小丫鬟去寻严静娴,
严静娴来得很快,苏菀觉得自己不过是刚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儿的功夫,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门口的女子呼吸急促,焦急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过,见她真的醒着且无恙,瞳孔里的光骤然亮了许多,跟着便几步来到了床边,语带哽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点,
苏菀虽顶着严三姑娘的皮囊,内里到底是换了,所以,让她对着这张陌生的脸,说些什么温情的话,着实有些为难她,只好用其他的转移面前人的注意力,
“姐姐,我那日落水,不是意外。”
话落,严静娴狠狠一怔,像是觉得不可置信。
苏菀默了默,低声将三姑娘渡给她的记忆中,推她入池塘的人道出,
“是有人故意推我入的池塘,我只记得那人肤色黝黑,戴了一支红色簪花。”
说到这里,苏菀又想起了三姑娘记忆中,二姑娘很多次背地里为难她的事情,心尖儿颤了颤,忍不住哽咽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推我,是不是被人指使,我好害怕,”
软糯的声音带着无助的恐惧,严静娴的心,像是被人死死撺住了一般,令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她,
“是姐姐的错,没有保护好晚晚,伤害晚晚的人,姐姐一个都不会放过,”
温柔的声音像水一样将苏菀包裹起来,令她不由得想起了祖母,
只可惜祖母如今与她已是阴阳相隔,但既然她能重来,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让苏家蒙冤的人,为苏家平反。
严语宁从昌宁街回来,刚踏进府门,便得知她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被严静娴打了三十大板后关进了柴房,
所犯何事却不得而知,
第3章 . 高烧晕倒 三姑娘竟失身于一陌生男子
严静娴按照苏菀所述的特征,最终在严语宁的醉霜苑寻到了人。
那丫鬟到严府不久,名唤芦花,虽力气挺大,人也机灵,但平日里好吃懒做,喜欢从各处捞好处,加上皮肤干燥黝黑,又总喜欢戴一支红色簪花,管事嬷嬷觉得放在前面伺候会碍了贵人们的眼,便拨到了后头做洒扫的粗活。
后来,严语宁重新更换自己闺房里的寝具时,意外将人带过去帮忙搬东西,见她机灵,顺其自然便留在了醉霜苑,渐渐到了人前伺候。
起初她并不承认自己推三姑娘落水,严静娴管家这么多年,后宅里的那些手段,她虽不会无故使用,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如今面前的人是害她妹妹受苦的人,她又岂会手软。
待到那银针一根根刺入了芦花的十指,如锥心之刑,芦花才松口,道出自己是因为想要拿三姑娘腰上的玉佩,才失手将三姑娘推入了池塘,之后仓皇离开。
严静娴没想到她竟会为一块玉佩将三妹妹推入池塘,若不是施救及时,如今三妹妹哪还能躺在屋里,她寒着脸,冷声吩咐,
“将芦花拖下去杖责三十,然后关到柴房,告诉管家,二姑娘回府后,让她到锦华堂来见我。”
至此,大家才知道三姑娘落水并不是意外,如今看大姑娘发如此大的火,想来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是以严语宁刚踏进府门,管家便过来请她去锦容堂,
“二姑娘,大姑娘让您回府后去一趟锦华堂,”管家在她面前恭敬道,
严语宁面上有几分狐疑,心中却已经拐了几个弯儿,笑着问了一嘴,
“管家可知道大姐唤我去有何事?”
“大姑娘并未提起,老奴不知。”
严语宁也不敢为难他,转身离去前想起什么,多问了一句,
“三姑娘可醒了?”
话落,管家眼神一顿,含糊道,“醒了。”
严语宁点点头,转身往锦容堂走,
在她身后,管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早已百转千回,静立良久,他还是决定将此事写信告诉随陛下到相国寺的国公爷。
管家不说,严语宁这一路上,也听得了几句消息,她院里的芦花,被罚了三十大板后,关进了柴房。
严语宁实在想不通,大姐忽然罚她院子里的丫鬟做甚?
锦华堂,此乃严静娴十五岁管家后所宿的院子,院子的所有摆设与布局,素雅却严肃。
严语宁最不喜的便是踏进这锦华堂,每次都让她觉得很压抑,极其不舒服。
她到的时候,严静娴并不在,只有她身边的大丫鬟香秀在,见她过来,香秀行礼后,替她端来热茶,但却没有提起严静娴何时回来。
严语宁想起管家那严肃的表情,到底没忍住,向香秀打听,
“香秀姐姐可知道大姐寻我来是为何事?还这么着急,”
香秀搁下茶碗,摇了摇头,浅声道,
“奴婢并不知,大姑娘去了三姑娘院子还未回来,二姑娘莫急,看着时辰,大姑娘也该回了。”
听言,严语宁点点头,正想再问些什么,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身子一僵,下意识从圈椅上站起来,
见严静娴走进来,她屈膝见礼,心中有几分忐忑,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想也没想便问,
“大姐,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空中安静了一瞬,严静娴在主位上落座,抬手敲了敲桌沿,意味不明的反问,
“二妹妹去看看便知道了,何必要多此一举来我这里问,”
严语宁一时接不上话,还未思索出如何回答,严静娴接着又丢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
“三妹落水并非意外,而是有人为之,罪魁祸首便是二妹妹院子里的丫鬟芦花,这事儿……二妹妹可知道?”说完这话,严静娴紧紧的盯着严语宁的反应。
严语宁闻言,惊得张了张嘴,大声的为自己辩解,力证自己的清白,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我让人故意推三妹妹落水不成?”
严静娴盯着她激动的模样,并未马上接话,眼底却闪过一丝失望,她淡声道,
“自然不是,”
“但此事会发生,却也是因为二妹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管束不够,才让对方生了龌龊心思,导致三妹落水,此话二妹可认同?”
“芦花是二妹提拔的,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导致三妹落水,为此,你作为她的主子,我罚你月银半年,禁足三月,应不为过?”
“至于芦花,她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害主人落水,稍后我会让人将她发卖,日后,希望二妹妹管束好自己院子里的下人,我不希望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严静娴今日让严语宁过来,其实只是想试探一下严语宁对此事的反应,却没想到,会让她如此失望,
那日她在院子里故意嚷嚷指出那只黑鸦的存在她本以为那是她无心之举,如今看来,是她对严语宁高估了。
二姑娘被罚月银半年和禁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严府上下,大家都猜测应是与芦花推三姑娘落水有关,众人震惊之余,不由得感叹大姑娘治家之严,一时间,大家都绷紧了面皮,不管做什么都更谨慎和仔细了。
苏菀对严静娴处理此事的果断与严厉有几分意外,但想起三姑娘记忆里,大姑娘对她的偏疼,又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解决了这事儿,这两日她又多了其他的苦恼,只因这三姑娘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每日她虽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却还是觉得身子很虚弱,为了早日养好身子,她只好将那名贵的汤药当水一样喝,一日三餐亦是能多吃便多吃些,想着补得快一些。
却不防这三姑娘的身体底子如此之差,吃得太多也不行,如此吃了两日,她又成功的将自己吃得生了高烧,生生将她烧晕了过去。
苏菀觉得太无奈了,
严静娴却被她吓得险些要跟着一起晕过去,好在府医刘大夫过来把了脉,才知道是这两日吃大补的东西太猛了,她身子底子薄,接受不了,这才发了烧,
“三姑娘如今的情况,虽需要进补,但也不可操之过急了,每日进食要有度,莫要吃得太多,老朽开的汤药也不可多食,一日三次便也足矣。”
严静娴这才放了心,素心亦牢牢记住刘大夫的话,
找到了症结所在,其他的便也好办了。
刘大夫开了退热的汤药,临去煎药前,反复交代。
“今晚必须要人守着三姑娘,用凉水打湿了帕子替她擦拭额头,再配合汤药,热度退得快些。”
“是,”素心忙应下,
几人围着苏菀转时,昏睡中的苏菀,却从三姑娘的记忆中接收到了一道让她震惊不已的记忆,
三姑娘曾在某个夜里,为救一个男人而失身给了对方,
让苏菀更惊讶的是,在她接收的所有有关三姑娘的记忆中,只有这一段记忆中,所有的决定,都是三姑娘独自决定的,不管是救人,还是说用什么方式,
甚至于整个过程,这段记忆中都很清晰,苏菀的大脑中,一点一滴的复刻了这段记忆,
三姑娘在这一晚,意识与正常人无异。
那是一个雨后的傍晚,在一片桃林里,三姑娘遇到了身着玄色华府的英俊男子,男子衣角的巨蟒吸引了三姑娘的注意力,他俊脸通红,周身散发出一股很好闻香味,竟然让三姑娘在那一瞬间意识像正常人一般,将他的面容刻进了脑子里,
然后,三姑娘慢慢走上前,摸了摸男子的脸,下一瞬,她的手腕被捉住,被人一把拖进了怀里,在她还未回过神时,男人便低头亲了下来,滚烫的体温通过唇瓣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