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妾对妻,才得这般小心翼翼,姜皇后可不就借着这个,故意戳昭贵妃的心窝子了。
可意外的是,昭贵妃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浅笑的朝她看来。
而没等姜皇后读懂她的意思,却听外头有太监的唱和声传来:“皇上驾到!”
众妃嫔闻着这声音,忙起身迎驾。
可等众人瞧着皇上腰间那鸳鸯荷包时,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觑,更有大胆些的,偷偷便朝姜皇后看去。
众人岂能不知道,这鸳鸯荷包该是昭贵妃娘娘送给皇上的,可这鸳鸯,意义非凡呢,皇上却直接收下了,这不是故意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姜皇后瞧着眼前这鸳鸯荷包,眼中果然闪过一丝不甘。
不过,没等她失态,就听姜太后开口道:“皇帝,哀家听闻你昨夜出宫往小汤山去了,可是长宁的身子,又有什么不好?”
纵是当年自己害的沈家满门抄、斩,也害的长宁长公主一辈子未出嫁,可姜太后还是装作一副慈爱的样子,平日里很是关心长宁长公主。
承宁帝神色未有任何的异常,看着太后道:“母后,长宁的身子近来确实又差了些,不过母后无需忧心,朕已下令遍寻天下名医,一定不会让长宁有事的。”
姜太后听着这话,却依旧装作不放心道:“若长宁真的有什么不妥,可别瞒着哀家。”
第37章 利用 可寡妇门前是非多,前来求亲的,……
众妃嫔瞧着太后对长宁长公主满是关心的样子, 顿时是各有心思。
大家久居深宫,对于当年沈家获、罪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太后娘娘, 却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见, 太后娘娘到底还是养尊处优惯了, 觉着姜家会一直屹立不倒呢。
姜太后把众妃嫔的神色看在眼中,只见她轻抿一口茶, 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而提及了接下来太子选妃的事情。
承宁帝不动声色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 道:“母后心里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姜太后听了只笑着道:“这些日子,内务府倒是拿了贵女的花名册给哀家看,可哀家到底老了,瞧着这些如花一般的姑娘, 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呢。”
姜太后如何能不知道, 眼前这母慈子孝也不过是假象罢了,她自然也不敢全权操、控了。
甚至, 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在面对承宁帝的时候, 她其实已是失了些底气。毕竟,眼前的承宁帝已非刚登基那会儿, 能继续任由自己摆布。
想到自己如今连区区一件太子的婚事都不能全权做主,太后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当真是老了,岁月不饶人了。
而等到众妃嫔从慈宁宫离开,姜皇后却是和姜太后诉委屈道:“姑母,您方才也瞧见了, 这昭贵妃如今是愈发不把姝儿放在眼中了,故意送了绣了鸳鸯的荷包给皇上,这不是让姝儿颜面尽失吗?”
见她竟还在纠结这桩小事,姜太后直接就板起脸来,“不过一个荷包,哪值当你这样委屈。如今,太子选妃才是大事,你怎就这么拎不清呢?”
姜皇后非但没得了姜太后的安慰,反倒是被训斥了,瞬间更是红了眼睛。
见她这个样子,姜太后顿觉头痛极了,直接便打发了她下去。
等到姜皇后离开,姜太后吩咐窦嬷嬷道:“给哀家拿了丹、药来。”
窦嬷嬷听着这话,却是有些犹豫道:“娘娘,这丹、药虽是好东西,可吃多了,怕也伤身。”
可没等窦嬷嬷再劝,姜太后便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耿耿于怀道:“方才什么情形你也瞧见了,皇帝如今和哀家,不过是剩下表面的母慈子孝了。可偏偏,皇后是个蠢的,这些年,竟然没有丝毫长进。你说,哀家能不担心哀家百年之后,皇帝便愈发没了忌惮,对姜家动手吗?”
“所以哀家,绝对不能服老的,便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也绝对得亲眼看着太子登基。”
窦嬷嬷侍奉了姜太后这么些年了,如何能不知道自家娘娘想什么。
而这丹、药的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护国公不知在哪里偶遇了一个道士,而这道士,竟声称是珏山老人的传人,掌控了长生不老的丹、药。
护国公原也不信,可半信半疑间,好奇心驱使护国公便试了半个月的丹、药,结果,护国公竟感觉精神劲儿好了许多。
也因此,便把这道士悄悄请入了府中,更时不时差人送了丹、药入宫来。
太后娘娘原也不信,可她到底老了,便是日日喝着太医院弄得大补汤,精神劲儿也大不如前了。
所以,便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服用起了丹、药。
结果便是,太后竟有些离不开这丹、药了,一日里不服一粒,就觉着缺了些什么。
这些,窦嬷嬷看在眼中,却也急在心里。
要知道,这史书上也不是没有皇族追求长生不老,可结果,又有几个善终的呢?
可窦嬷嬷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自家娘娘的,所以也只能起身去拿了丹、药来。
姜太后服用过后,顿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不过,她也不忘吩咐窦嬷嬷,“这丹、药哀家吃着,似是愈发有功效了。可越是如此,这道士的事情,越得瞒着众人的。”
“尤其,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了。”
姜太后说这话不是没有缘由的,本朝一直尊佛法,道教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的。
而且,皇上本就愈发容不得外戚,若让皇帝知道护国公府养了道士暗中炼、丹,岂不越发坐实了护国公府的狼子野心。
可姜太后绝对想不到的是,这道士的事情哪需要她故意瞒着承宁帝了,这道士,本就是承宁帝故意给姜太后送的大礼。
却说这边,承宁帝出了慈宁宫,长长的宫道上,承宁帝想到方才慈宁宫的一派祥和,眼中瞬间尽是冷意,问戚海道:“这几日里,护国公可还是依旧送了丹、药往太后宫里?”
戚海躬身回禀道:“皇上,确实如此,不过,奴才瞧着,这几次送进来的丹、药,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奴才估摸着,这该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承宁帝笑笑:“这些日子便是朕瞧着太后的气色,都觉着好了许多,太后自己怕是更有感触,自是恨不得加大用量,想着自己能够延年益寿。”
承宁帝的言语间满是嘲讽,要知道,安排了这道士往护国公府时,承宁帝也不敢保证,太后会轻信这些东西。
毕竟,太后这些年防备心极重,而如今这个结果,只能说太后是真的老了。
正因为老了,所以才愈发的想长生不老。
半晌之后,承宁帝又问戚海道:“沈邝那边怎样了?吞下西北马市,这可不是件容易之事。”
若不是承宁帝再次提及沈邝两个字,怕是无人会想到,信国公府世子爷竟还活着。
京城人都以为他是在流放的路上染了风寒,可实际却是太后派了人要斩草除根。若非因着承宁帝早就安排了人提防着太后,只怕真的如了太后的愿了。
只可惜的是,承宁帝的人到底是迟了一步,沈邝虽是活下来了,脸上却受了伤,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允许自己重新出现在长宁公主面前呢?
所以,这些年便一直在西北,暗中筹划吞下西北马市,以此给西北总督李珣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沈世子自是会不遗余力办妥此事的,等太后娘娘回过神来时,怕是已经晚了。”戚海恭敬道。
听着这话,承宁帝却是并未舒展了神色,反倒是暗暗叹息一声道:“若长宁知道朕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怕是要怪朕的。”
这些年,皇上鲜少流露出这样的无力来,戚海都不由微微怔了怔。
不过,没等戚海想好该怎么接话,却听皇上又道:“你开了库房,把前些日子外藩进贡的夜明珠送到小汤山去。”
戚海听着这话,不由愣了愣。
这皇上的意思,是要送给徐氏还是长公主殿下呢?
可没等他道出心里的疑问,便听承宁帝笑骂他道:“你如今倒是愈发迟钝了。”
闻言,戚海如何还能不知,皇上这是赏给徐氏的。
想到徐氏昨夜才承宠,今日,皇上便这番态度,戚海怎能不知道,这昨夜徐氏该是得了皇上的喜欢了。
否则,皇上何以这般厚赏。
而且,这夜明珠,要知道昭贵妃娘娘可是惦记许久了,贵妃娘娘本就爱珍奇异宝,更想借着得了这夜明珠,能给皇后娘娘添了堵。
可谁能想到,皇上竟是把这夜明珠赏给了才侍寝一日的徐氏了呢?
戚海如何能察觉不出,皇上这是已经对昭贵妃有了不满了。
同一时间,东宫。
且说太子自那日遇见乳母赵氏之后,是夜,便差人接了赵氏往自己东宫来。
要说赵氏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可穿着宫女的衣服,却如太子记忆中一般年轻,如果说岁月在赵氏身上留下了什么,便是愈发让她多了些风、情。
太子见状又如何忍得住,看着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的人,太子直接便搂了赵氏在怀里,声音沙、哑道:“乳母,你可知孤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可这些年,那些侍奉孤身边的人,都不是你。”
太子说着,便如小时候一般,落下泪来。
太子自幼就被立为储君,小时候一哭,姜太后便会叱责他,说他没有储君之范。
也因此,太子受了委屈,或者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就只能偷偷埋在赵氏怀里哭。
赵氏瞧着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太子如小时候一般,哭的这么伤心,竟未有任何的胆战心惊,反倒是大着胆子,搂了他在怀里。
而这样的怜惜,似是给了太子暗示,太子伸手便往赵氏衣服里探、去,等到了最后,屋里便只剩下赵氏的央、求声,“殿下,求您饶过我吧……”
一旦有了开始,太子又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今日,更是不知避讳的,白日便召了赵氏过来。
一番云、雨之后,太子瞧着赵氏眼中的娇、媚,就如怒放的芍药一般,顿时眼中满是笑意。
赵氏却是担心道:“殿下,我日后真不能再往东宫来了,若连累了殿下的名声,岂不是我的罪过。”
“而且殿下也莫要再说什么要封了我为恭淑夫人的话了,这样的荒唐事,太后娘娘必不会同意的。”
赵氏那年出宫后,便守了寡,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动了心思,利用自己的美貌给自己找了出路。
可寡妇门前是非多,前来求亲的,赵氏还真瞧不上。
直至两年前太子征战辽东被、俘,闻着这消息,赵氏突然有个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天生貌美,既然要利用这副美貌,那不如便胆子放的更大些,而且她记得,小时候的太子可是十分依赖自己的,便是自己头上这支鎏金簪子,也是太子偷偷送给自己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赵氏便偷偷往内务府使了银子,而结果,她赢了。
可她并不会愚蠢到洋洋得意,反倒是装出一副处处替太子着想的样子。
果然,太子听着她这些话,顿时便急了,“乳母,孤如今已快要大婚,大婚之后,皇祖母定会想着法子让孤学着监国的。孤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出宫的太子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孤一定会护着你的。”
第38章 姘、头 这死丫头当真往寺庙吃斋念佛去……
这边, 徐琼很快便收到了夜明珠。
只是,比起惊喜,徐琼更多的是有些吓到了。
毕竟, 她和皇上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皇上利用她有之, 而她, 又何尝不也是在利用皇上,以此来给自己谋了生路呢?
所以, 对于皇上今日的厚赏,她其实是有些不解的。
看她像是吓到的样子, 冬至却是笑着开口道:“姑娘,奴婢若是没记错,这颗夜明珠可是近来外藩进贡入宫的,便是昭贵妃娘娘都想着得了皇上的赏赐呢。可皇上谁都没给, 却偏偏给了姑娘, 可见皇上对姑娘的宠爱。”
在冬至看来,唯有皇上对自己姑娘的偏宠才能够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
徐琼知道冬至和冬月虽是皇上派来侍奉自己的, 可两人未必就清楚皇上宠幸自己,不过是为了在姜太后面前演戏罢了。所以, 纵是此刻徐琼存着心事,这会儿也只是浅笑着吩咐两人把夜明珠找个地方摆放起来。
一旁, 宝笙却是知道自家姑娘和皇上的纠、缠的,所以此刻,瞧着眼前这颗夜明珠,她着实是松了一口气。皇上到底还是把自家姑娘放在心上的,即便是别有用意,对于姑娘来说, 也是极其重要的。
再说侍郎府这边,钱氏因着女儿一辈子只能委屈做妾的事情,可以说是一宿没睡。
今个儿早上,等她听闻徐鹤年竟找了人要重新替那白氏修缮坟墓,钱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为此和徐鹤年生了口角,可结果,她非但没有劝着徐鹤年歇了心思,竟被徐鹤年骂了一通。
“怪不得人常说娶妻当娶贤呢,我这几日算是知道了。当年,我若没鬼迷心窍,娶了你过门,如今,我何以落到这样被人指指点点。”
“而且,亏我一直以为你出身贵族,家里应酬来往比白氏上的去台面,可现在看看,白氏便再是商户女出身,不懂应酬,也不可能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的。”
徐鹤年想到如今因着这事儿,自己那户部尚书的位子也没了可能,心中更是气急,看钱氏更是哪里都不顺眼。
钱氏哪能想到他今日竟会说出这样狼心狗肺的话来,气的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徐鹤年见她竟还有脸哭,更觉晦气,甩袖就离开了。
钱氏越想越气,她这些年为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费了多少心血,可落在徐鹤年眼中,却因着女儿的事情,全然否认了自己,而且还这样羞、辱自己。
自己嫁的竟是这般无情之人,钱氏也不由后悔极了,若早知今日,她必不会让自己走这条路的。
可钱氏再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今半老徐娘,如何还能有别的选择。
所以,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吩咐金嬷嬷道:“嬷嬷,我着你安排人盯着镇国公府的动静,可有消息没?”
钱氏问的正是镇国公府给裴令行另娶新妇的事情。
金嬷嬷看她耿耿于怀的样子,回道:“太太,这高氏倒是让人弄了适龄贵女的名册和小像来。可是,奴婢觉着世子爷续弦的事情,她怕是做不了主的。该还是得看宫里贵妃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