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母亲,就依她之言,明日让十二娘准备妥当过来我这,晚上我会请王爷用晚膳,成与不成,就看十二娘自己了。”杨芊芊冷淡地对身边的妈妈吩咐道。
秦衍怜惜杨氏遭遇,中午看过洛宝后便同洛宝说晚上杨氏邀他一同用晚膳,他在杨氏处用了晚膳,就回书房睡,不必等他。
“你回得了书房?”洛宝吃了瓣橘子,很是怀疑地说道,“今日她庶妹也受邀进府同她一叙,我们要不要赌一局,她这庶妹晚膳前走还是不走?”
见洛宝吃得美,秦衍心痒难耐也从洛宝处截下一瓣放入了嘴里,果然酸甜可口,一边吃一边神神秘秘地对洛宝回道:“不赌。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秦衍掐着时间,在晚膳开始前的半个时辰时来到了杨芊芊的泽兰院。
杨芊芊对秦衍的早到有些高兴,可是看到原本陪她说话的杨十二娘听闻秦衍的到来娇羞的模样,又苦涩了起来。
“你身子弱,坐下说话吧不必多礼……”秦衍虚扶了把杨芊芊,便泰然自若地坐在上首饮起茶来。
待杨芊芊拉着杨十二娘向他介绍时,秦衍像是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人一般,瞧了一眼低头娇娇柔柔请安的杨十二娘。
秦衍对杨十二娘说了句免礼,又面露为难地望着杨芊芊说道:“昨日你派人请我今日一同用膳,中午突然想起前几日去的一个酒楼,你也许会喜欢,本想早点过来接你一同前去……”
说到这秦衍假装思索了一下,总结陈词道:“既然你娘家来客不便同去,我也不方便再留,晚膳你就与你胞妹一齐,她陪你多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下次寻个机会再带你去。”
一番话说得杨芊芊心下慰贴不已,又心想这怕是不喜十二娘的委婉说辞,五味杂陈之间也不坚持要留下秦衍一同用膳,待杨十二娘用过饭后就打发马车送了她回杨府。
第二日中午,杨芊芊接到秦衍递来的信儿,说是让她准备下晚间一同和他去昨天说的酒楼用饭。
杨芊芊不曾想王爷昨日当着她家里人说的话竟不是场面话,一度有些哽咽,身边的妈妈丫鬟劝慰了一番,便十分用心地打扮了起来。
正阳楼的药膳乌鸡煲味道一绝,正适合冬季进补,故而秦衍把昨日随口胡诌的地方选在了这。
“快坐吧……”见杨芊芊被引进了包房,秦衍一边让杨芊芊落座,一边示意小厮上菜。
菜上齐后,秦衍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杨芊芊盛了一碗药膳乌鸡汤,杨芊芊简直受宠若惊,丧子之痛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笑了出来。
秦衍看着杨芊芊喝了大半,开口道:“昨日之事不可再有。”
杨芊芊放下了喝汤的勺子,惊惧交加地望向了秦衍。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秦衍笑了笑,将杨芊芊安抚了下来,继续说道:“梁王府今后只会有王妃一人,侧妃一人,再无其他,想必父皇赐婚的意思便是如此。户部尚书嫡女杨氏为梁王府九死一生诞下长子,衍感念不尽,将敬重其一生。”
听到这杨芊芊早就成了泪人,她又何曾是愚笨之人,秦衍说了的她懂,没说的她也懂。
“王爷以后能多陪陪我么?”万念俱灰的那些日子,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注定会无爱无子的下半辈子,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是不甘心。
秦衍不想骗杨芊芊,只好沉默不语。
看着嚎啕大哭几近失态的杨芊芊,秦衍终是不忍的把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等着她平静。
秦衍叹了一口气,谁又何曾有错呢?
或许时间都不能让杨氏忘却伤痛,能让她看开的只能是她自己。
庆盈十四年除夕,快五岁的梁王府世子秦海给坐在上首的父亲母亲磕了头,接过秦衍洛宝赏他的红封后,又向左侧的梁王侧妃杨氏行礼拜年。
杨氏这几年对洛宝也不甚热络,却爱极了眼前这个机灵可爱的小世子,让身后的杨嬷嬷把她特意给小世子准备的形制可爱的各种动物造型的金锞子一股脑地塞给了秦海。
秦海颇为无奈,但是他拿这个对他热情过度的侧妃娘娘也没有办法,他曾问过母亲该如何做,母亲说只要你觉得不讨厌也不碍事也不会伤害别人,别人也没有恶意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秦海照做。
时间差不多了,梁王府人口简单的一行人垫了点肚子,就进宫赴宴。
宴会上表演起了舞狮,秦海看着最后两只狮子争球到了白热化阶段,兴奋地和洛宝交流道:“母亲,你说哪只狮子会赢啊!”
洛宝怕猜输了丢脸,想了想故作高深地回道:“想赢的那只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赢,你母妃我作为看客,只管看就行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梁王府的席位本就离文帝近,洛宝母子的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自然传到了文帝的耳中。
文帝挑眉,以前太傅曾言凡事不可浅尝辄止,亦不可因噎废食,看来在梁王妃一事上,自己并不是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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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圆一场贤妻良母的梦之白瑶番外
秦衍说这话的时候,疲惫落寞的语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自我懂事起,祖母和父亲对先夫人留下的姐姐们的偏爱就一日复一日地鞭打着我,不论我多么努力地去优秀,给我的永远只是疏离的赞许。
我甚至在心里厌恶出身寒门的母亲,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用面对这些,虽然母亲可能是这个府里唯一爱我护我的人,虽然我知道这大逆不道。
是文帝的赐婚让我多年的怨愤彻彻底底爆发了出来,显于人前。
赐婚里原本没明说是哪位,只要是白家的嫡出姑娘就可以,毕竟文帝即使很愤怒白氏公然拒婚皇室,范氏阻碍庐江郡朝廷御史治水,执意羞辱白氏,却也不能把这些世家大姓得罪得太狠,至少现在不能。
先夫人留下的两位姐姐们白珑白玫迅速和其他世家才俊交换庚帖待嫁,就剩下我,或者本来就选中了我,我就这样成为了斗法牺牲品。
谁让我是寒门继妻之女?
我因为顶撞祖母范氏不愿待嫁被罚跪在了祠堂门口,跪在了这个要不是因为顶撞祖母根本不配来的地方,在那里我把白氏上上下下骂了个遍,就是现在想起来都通体舒畅。
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不愿意嫁做王妃才这样的,错,并不完全对。
我是不愿意嫁,可我也知道这不是以我意志为转移的。也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白氏都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不宣泄的人才是傻子。
我唯一后悔的是对母亲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说正是因为她我才会嫁得那么耻辱,说她的存在除了让我痛苦根本没什么意义。
放肆又没人管得了的滋味对于从小就逼自己克制的我来说,那感觉真是太妙了,心底的戾气完完全全被释放了出来,以至于嫁到了梁王府,我知道只要明面上挑不出我的错,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就没想过要和秦衍好好过日子,整日找茬闹事,杨氏进府后,更折腾得全府鸡飞狗跳,毕竟杨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出乎我意料的是,秦衍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的温柔不是普世意义上大家所想的那样,没有脾气,对什么都好好先生的样子,不是。
他是那种你和他闹,他比你闹得更起劲儿,却会用他的聪慧幽默一一化解,最后你会心怀愧疚地愿意去听他讲道理的人。
空闲的时候,他会带你去他认为是美景的地方看看,他也会带你尝尝他认为是美食的东西,美其名曰赏景怡情,美食渡心。
渐渐地,我发现我变了。
我开始喜欢听母亲因为不放心我总来王府看我的絮絮叨叨,我理解并遮掩杨氏因为丧子之痛而发狂的举动,甚至偶尔有机会也会想要去宽慰杨氏。
我想,我爱上了秦衍,爱上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但是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只是怜悯我。他待我和杨氏,和后面收的张氏,朱氏没有区别,只有相敬如宾。
我想我可以等,只要我不在计较所有,只想一心一意对他好,总有一天会柳暗花明。
可我终究没等到。
我的版本里,杨氏之子夭折后三年,秦衍还陆续收了两个侍妾,张氏先后孕有两子,朱氏生了一个姑娘,可是谁都没有顺顺利利长大。
张氏次子出生的时候,我已经成为梁王妃8年了,原本的疯子因为秦衍变得日益柔和平静。
我想要一个与秦衍的子嗣很久了,可是我迟迟没有消息,张氏也愿意,就想着待此子百日后就记在我名下,我待此子也格外不同,逗弄着逗弄着也生出了感情。
此子两岁时同朱氏的姑娘一道,先后发起高烧来,没几日就都夭折了。
我对着秦衍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我哭了多久,秦衍就静静陪我陪了多久,最后他对我说,这王府以后就这样吧,可能害人终害己,他没有孩子缘,算了。
秦衍说这话的时候,疲惫落寞的语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从来都不是乖孩子,我只是因为秦衍收敛了,我也不认为秦衍会真正害了谁会有报应,我和杨氏便想法设计秦衍让他新纳个好生养的女子,然而计谋被识破了,秦衍发了好大一通火。从此,梁王府就沉寂了下来。
我到死也不甘心秦衍绝后,我觉得是我这个王妃没能耐才会如此,所以去了往生殿,托洛宝在重来一次的世界里,让秦衍和不是我的我有个孩子,顺便满足下我的私心,看看如果秦衍一开始遇到就是后来柔和平静,任何事都可以试着理解试着原谅的我,会不会爱上我。
对于顺便的事,我看到了肯定的答案:洛宝的乖张我也有,再加上如今我的性情,我有信心会成为秦衍的「洛宝」。
而对于替秦衍孕有子嗣的事,一开始看到文帝的打算时,我就想若是洛宝完成不了就算了,我会同意任务成功的,这事不怪洛宝。
我终于明白了秦衍说害人终害己是什么意思,他替文帝瞒了我也瞒了洛宝,可正是因为如此,谁还会想去愤怒,我和洛宝都被他温柔地呵护着,他替我们抗下所有煎熬,谁还有空去和文帝掰扯。
没想到洛宝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洛宝版的我给了秦衍无尽的温暖、勇气以及信心去对抗自己的顾虑,去说服固执己见的父皇。
我真的很难过,秦衍让我变得温柔平和的代价,是让我失去成为他孩子母亲的资格。
我一直都在向秦衍索取,忘了秦衍也是一个需要被呵护的人啊,我回报得太晚太晚,而成为一对一开始就互相给对方温柔的人,真的能改变许多,比如能让曾经固执己见的父皇让步,甚至最后让父皇认错。
所以,如果洛宝有一天将我的故事和别人说起,我希望那个人能相信,放下心中的执念去公正的理解,内心的平和一定会让光亮照进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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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只小甜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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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圆一场悄悄问圣僧的梦1
看来和喻寒相识之前,还得花脑力来场侦探戏;
白瑶的契约任务了结后,情深不得科的老头子科长总算是良心发现,准了洛宝几天假。
洛宝也不耽搁,上一秒拿到休假允许,下一秒就马不停蹄的往须弥界燃灯处跑。
燃灯还是老样子,坐在莲花宝座上闭目养……闭目参悟。
洛宝在自己老窝一坐,将带的东西交给给她上灵果盘子的侍童,让他帮忙放回她的院落,就抓起一枚红丹丹的灵果啃了起来。
一边啃洛宝一边像看电视一样欣赏燃灯,看够了,洛宝想起科室的同事在她临行前见缝插针地转交给了她一封信。
回想了一下信的具体位置,心念一动,一封信便出现在了洛宝手上。
信是白瑶写的,想到如今白瑶已经不复存在,洛宝闭眼道了声佛号。
白瑶在信上写到,她在看洛宝执行契约任务的间歇,听闻了一些关于洛宝的八卦。
她想如果这些八卦是真的,想从自己的一些经历出发,让洛宝听听她的看法。
她让洛宝要有等到最后依然什么都得不到的心理预期,想清楚自己落到那样的结局是不是仍然愿意去等。
另外,她希望洛宝遇到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她的故事说与别人听,即使不会改变什么,能让有类似经历迷茫的人有些许迟疑也是好的。
原来自己对燃灯的痴恋已经成为了茶语饭后的笑谈了哇,洛宝有些自嘲地想,最过分的是,站她输的人占绝大多数,喏,白瑶不也是一个,只是措辞得很委婉而已。
洛宝两手插在脑后枕着,仰躺在她的莲花座上,说实话,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得出和那些或明或暗讨论她的人们一样的结论——她对燃灯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并且毫无希望可言。
可一条道走到黑的犟人都知道,纵然有千种质疑万般不确定,心底升起来的一句弱弱的“万一呢?”
就足以让自己继续前行,不巧洛宝在燃灯一事上亦是如此。
区别是,以前洛宝每每想到她和燃灯可能的结局就会烦躁不堪,然而在入职往生殿后,烦闷的情绪越来越淡,比如现在,洛宝就很平静,甚至还开始了一番自我纾解。
洛宝想到自己作为冯玉珠时拒绝景阳的理由,不过是因为不能全心全意的去回应景阳的感情,想必燃灯也同那时的自己一般。
洛宝联想到完成暗香心愿的世界中的所见所闻,对那些心中有坚持的一群人多多少少理解了一些,多情总被无情误后面的原因不过是无情者对自己信念的坚持,无法它顾而已,想必燃灯也是如此。
洛宝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如同白瑶一般,放下执念一切随缘?
想到这,洛宝猛地直起身子,狐疑地朝燃灯看了看,洛宝怎么觉得燃灯安排她去情深不得科这事有点蹊跷,好像要渡她一般。
洛宝看了半天也没见燃灯有任何除了闭目参悟之外的其他动作,哀叹了一口气,洛宝又躺了回去,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错过了闭目参悟的燃灯此时突然上扬的嘴角。
洛宝刚在须弥界优哉游哉地过了两日,就收到科室的一条工作简讯,说是待她休假结束后,须立马接手一名契约者的任务且无特殊理由不可推却,一是因为这名契约者仙缘浓厚魂力上等,二是这名契约者指定与洛宝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