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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的属下全都涌了进来,我速度极快地穿梭在人群里,他不停释放着拳头大的火焰想打中我,但全都砸在了他的属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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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种速度怎么可能碰得到老头子。还说什么在地狱,是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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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着人头跃到他的身后,抓起他后衣领就从二楼的窗口跳了出去,落地后凝出念剑直接砍掉了整个屋顶。
屋顶碎成几大块滚落进拍卖会场,瞬间淹没在火海里,全场只剩“噼啪”的火焰爆炸声,连他的属下被烧的惨叫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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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慢了,火焰是烧不到我的。”好心解释了一句,然后切入正题,“安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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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笑了,藏在背后的手臂猛地抽出——不是刚才那种自大嚣张的笑,而是奸计得逞的笑:“去死——啊啊啊啊!!”上扬的语调骤然变成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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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扯断了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刚凝聚的火焰立刻顺着手腕席卷上来吞没了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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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耐烦了:“不要再耍花招了,安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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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啊!不是都说了吗,在地狱啊!”卢布斯喘着粗气冲我吼道,“被我的念能力烧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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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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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火的确是烧不化骨头的。
可如果烧掉他的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念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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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拍卖会场的支柱再也经受不住火焰的炙烤,从上至下覆巢毁卵般倒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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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被灼烧得扭曲了一瞬,周围鳞次栉比的建筑仿佛全都倒退着离我远去。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了刹那,我垂眸看向指尖,略微茫然地用左手去握住右手的手腕迫使它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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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为什么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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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呆在火场外面了,我却觉得比在火场里还要呼吸困难,喉咙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堵住了,空气艰难地从缝隙中流通供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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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了一大口硝烟,灰烬在我的喉咙里翻滚涌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你怎么碰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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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叫鲁斯比的家伙……他曾经收养过一段时间,那个家伙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用念能力控制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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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灼烧的声音也逐渐离我越来越远,我用力摇了摇头,耳道深处响起某种尖锐的金属音,又长又细,反复徘徊在深处不肯停歇。
我记得刚变成人类时忘记吃饭,贫血倒在地上后耳朵里就是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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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现在一直有好好吃饭。
为什么还是贫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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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也重得像压了一块看不见的巨石,怎么也没办法挪开它。胸腔里不断往外涌着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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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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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都不对。
更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闷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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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受伤啊,为什么会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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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住了卢布斯的脖子,手劲无意识加大:“为什么要杀他?”
卢布斯的脸因为缺氧而痛苦地皱成一团:“咳…他的手里…有液态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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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态矿石,七大美色之一,矿体坚硬,呈水蓝色,夜间会发出微弱的淡冰蓝光辉。生成难度极高,成功保存的世上只有极少数,因此有价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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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情突然暴躁起来,面无表情地拽着他的脖子摁在地上,头骨和地面碰撞发出沉沉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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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液态矿石是打算送给养女安娜的。”我一点点加紧了手里的力道,享受般看着对方痛苦窒息的表情,身体里流动的已经不再是鲜血,而是某种无言的怒火,“我就是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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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多人只知道我是十一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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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痛苦地张大了嘴,仅剩的右手无意识地挥舞着,似乎想再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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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爱的人露易丝,还有你们的孩子乔比,对吗。”我猛地松开手,嘴角忽地拉开一个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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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我重要的人死了,你重要的人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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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时被禁锢在原地,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中骤然涌出无穷无尽的恐惧:“……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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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给我右手。”
“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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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给我双腿。”
“矿石被他带走了!我什么都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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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给我肝脏。”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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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出了最后一次强求,“卢布斯,给我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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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斯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他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断定一定会发生极度恐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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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肌肉被拉得很开,仿佛笑容咧开到了耳根:“他们会和你一样,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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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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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我虚握的双手同时张开,比了一对绽放的手势,腥臭的血雨从两米高的地方淋落下来。
“炸成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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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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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完成别人的愿望,很多很多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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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救不了安。
治愈类许愿必须接触被治愈者,他已经被烧得连骨灰都不剩了。
……
现在没有人会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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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开僵硬的手,踩着满地的血水走出了卢布斯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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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只余下地板被踩踏时混杂着水声的“啪嗒”声,细碎的肉渣卡进缝隙里连带鞋底都被染上了一层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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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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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区到十一区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见,我独自走过了整个街区,踏着暗金色的余晖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漆黑的阴影顺着铁门关闭的角度一点点从顶部沉没进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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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内部空荡荡的,东边的房顶破开了一个大洞,每天早晨朦胧的光都会穿过阴沉的云层照进来。光源能照到的地方摆了一张躺椅,老头子总喜欢坐在上面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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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静地看了躺椅一会儿,绕过它踩着破旧的木质楼梯回到二楼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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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堆了很多旧玩偶,柜子、地板、桌子、床脚全都有。我躺在床上,盯着脏兮兮的天花板,角落生了一张新的蜘蛛网,边缘盘踞着一只虎视眈眈的三眼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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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
是真的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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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火会熄灭,湖会干涸,太阳会升起、落下那样,人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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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欲望是永生不灭的。
只要还有生灵存在,它就永远不会止息。菟丝子会伸长手脚,用柔软韧性的枝条紧紧缠绕着宿主,直至吸干所有生命力与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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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也是。它与生灵相伴而生,相伴而死。
……
……
我很喜欢漂亮的宝石,安答应在十八岁生日时送我一块世界上最漂亮的液态矿石。
晶莹剔透,冰蓝色的冷光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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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宝石你才会死吗?
那我不要宝石了,我不想要你死,你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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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缩在床角,茫然无措,“你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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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
我要找回安的躯体,复活他,带他回到黑暗大陆。到时候他就再也不会死亡了,我们可以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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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找回安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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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角落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一块形状奇异的碎片悬在空中,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一只猩红的眼睛出现在碎片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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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乱无章的怪异语调直接浮现在脑海里,明明是从来没听过的语言,却莫名能够理解它的含义。
【坠入困境的囚徒,你的愿望是什么】
……
……
利用我也没关系,付出与回报不对等也没关系。
……
……
“我想要……”
“复活我的爸爸。”
第43章 游乐场完
安总是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奇怪话, 他说他的全名不止是安,而且发音和猎人世界完全不一样。
他教过我一次,我尽量学着他的发音说出来了, 结果他乐得哈哈大笑。
“果然教外国人说中文很奇怪!”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疑惑道:“中文是什么?”
安的笑声渐歇, 用一种当时的我看不懂的眼神眺望远方:“是我家乡的语言。”
后来我才明白,那种眼神所蕴含的感情叫思念。
“安的家乡在哪里?我想去。”我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说的家乡肯定在流星街外面, “我们可以坐飞艇过去。”
安扑哧一声笑了, 语气非常温柔:“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连飞艇都到达不了。”
我睁大了眼,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远的地方。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飞艇也到不了黑暗大陆啊,说不定安也是其他大陆来的呢。
“那安为什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流星街呢?”我拢住自己的膝盖, 歪头看他。
“当然是为了——”
他笑容灿烂地咧开嘴,指着背后坐在窗边烤肉的吉米, “遇见吉米。”
吉米:“好恶心,别带上我。”
安的笑容不变,转动手腕,指向蹲在废旧电子零件里的侠客:“遇见侠客。”
侠客:“嗯?可以噢。不过安,零件有点缺失了, 组装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小幅度转动的大手忽然落在我的头上, 我仰起脸透过指缝看他弯弯的眉眼, 仿佛有细碎的光点在他的眼睛里落地生根, 铺成一条熠熠生辉的星河。
“最重要的是, 遇见最可爱的安娜。”
……
……
真的吗?
我是…最重要的吗?
胸腔忽然涌出了无数奇异的情感,反复冲击着我急促跳动的心脏,嘴角无法遏制地上扬。
我好开心。
根本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开心。
猛地往前扑进安的怀里, 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用力地蹭蹭,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欢欣雀跃。
“安也是哦!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失笑地把我抱在怀里,“真的吗?那是我的荣幸哦。”
我兴奋得脸颊红红的,抬起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吉米握着烤串眼神鄙视地看向这边。
吉米:“呕。”
侠客也从零件堆里爬出来了,凑到吉米身边抢了一根烤串,咬了一口后说道:“的确有点恶心了。”
串肉的木棍一晃一晃的,精准地指向我。
可恶。
这两个混蛋。
我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郁闷地把头重新埋回安的怀里:“安只喜欢我就好了,不要管那两个混蛋。”
吉米:“不要再说了。”
侠客:“都要吃不下肉了啊。”
我瞬间跳了起来:“现在就杀了你们!”
“哈…哈哈…不要把家拆了啊…”安无奈地揉着自己的额角,又小声地自言自语,“不过小孩子活泼点应该是好事?”
轰!
刚补好的屋顶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
安:“……”
安:“都给我滚下来!”
……
……
细微的扑腾翅膀声惊动了我,失神的双眼渐渐回归现实,视线下移看见一只停在我面前梳理羽毛的小型鸟。
沙黄色的身躯,脸颊和尾部都是黑色,羽翼的外圈也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