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并不想杀死父亲，他想征服他。”达米安认真地说：“将他从空中击落，看他摔倒，爬不起来，永远地。”
“前半句听起来有点基，后半段完全是复仇小说。”迪克眨眨眼：“别打我，我就是这么感觉了一下。”
达米安轻哼。
达米安其实也觉得拉斯对蝙蝠侠的态度不是很拉斯，这在他不知道蝙蝠侠是自己父亲的时候就有了感觉。但他还是不太希望别人评价拉斯，当着他的面。
他抱着膝盖：“外公听起来很可笑吗？”
“不，如果是个可笑的人，是没有办法创造一个犯罪帝国的不是吗？”迪克一口否认了达米安的话，在他有些意外时笑笑：“嘿，虽说我不赞同他，但我会客观看待问题——否则怎么解决麻烦？”
这话让达米安舒服了些。
“我其实知道拉斯的一些事情，这都是塔利亚跟我说的。”迪克说：“想不想听你妈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的？”
达米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啰嗦什么，还需要我给你开场白吗？”
迪克笑嘻嘻：“既然你提了那就来一个呗？”
小男孩儿翻了个白眼。
塔利亚跟迪克谈得很少，但迪克自己总结了很多，大致是塔利亚真的很害怕拉斯。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拉斯杀死过她两次。
“有时候我……怎么说，我觉得你妈妈有点可怜。”迪克挠头：“我没有别的意思，达米安，我只是觉得她……她的一生，在那时候，一直是被拉斯所掌控的。或许拉斯试图给塔利亚他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可那……没有选择。”
达米安：“比如婚约？”
迪克一惊：“哎哟你知道这个？”
迪克有点夸张，弄得达米安有点烦他了。不过这多少有些喜剧效果，过于drama的肢体动作和表情让氛围也活跃了起来。黑狗摇着尾巴，舔了一下达米安的脸蛋，又蹭蹭达米安，把球叼到他面前。达米安拿过球一扔，黑狗追着球跑开。
“所以，我是母亲自由意志下的产物？”他说：“她和父亲是真的两情相悦，然后……很高兴有了我的？”
“我的上帝啊。”迪克扶额：“你当然是你母亲自由意志下的产物，如果不是，阿福早就把布鲁斯亲手送进监狱了！”
他们吵吵嚷嚷的，还有狗叫穿插其中。迪克借机还添油加醋地说了塔利亚当时是怎么持子而娇，还说要带达米安回娘家，逼迫自己卑躬屈膝求道歉的。
“我都没给我妈买过那么大一束康乃馨。”迪克嘀咕道：“为了你我抛弃了多少尊严你知道吗？！”
达米安：“呵。”
小男孩儿很喜欢听塔利亚欺负迪克的故事，并且每次在迪克吐槽的时候都会补一句“母亲给你买了车”。迪克觉得真是绝了，母子俩都喜欢用这个辖制人。
“如果你不指望用这个泡妞，谁也没办法辖制你不是吗。”达米安很冷酷地说：“谁让你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呢。”
活脱脱十足升级版的么得感情的小懒狐狸精的模样。
迪克顺手捏了一把达米安的脸。
他们两个相处得很愉快，塔利亚站在窗前，看在眼里。
“兄友弟恭，还算挺不错吧？”提姆站在一旁：“我一点都不意外迪克做得到。”
这小伙子没去讨达米安的喜欢，而是留在大厅里和塔利亚看电视聊天，说得话得体又切中要害，是真的很像个小蝙蝠。塔利亚转过头，单刀直入地问了他。
“你有什么希望我帮忙的吗，提姆？”塔利亚问：“如果是想当罗宾的话，我爱莫能助——布鲁斯在很多事情上是非常固执的。”
“不，我知道我当不了罗宾了。”提姆说了让塔利亚很意外的话：“我只是想问你，塔利亚，能不能带上我。”
“在你要去了结一切的时候？”
第165章
你——？！
塔利亚呆住了。
她自己有些慌张, 可说话的少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就好像他只随便拉了拉家常。
可塔利亚知道他不是, 而且……
“我什么都不会做。”塔利亚说：“蝙蝠会处理好一切的。”
提姆笑了笑。
“你会。”
提姆觉得人是有共性的，母亲也一样。
他妈现在还跟他爸一起在国外, 并不知道儿子最近发生过什么。这挺好，因为以他妈那种性格，一旦知道他还想加入什么义警队伍, 一定会尖叫到晕厥过去。
这绝对不是什么对女性的歧视, 而是妈妈都担心自己的崽子，基本不用排除任何女性。
之前，提姆就从迪克他那儿听到过有关塔利亚·奥·古怀孕时的各种奇闻异事。他比达米安更早听说迪克如何为了这个纯血小蝙蝠做牛做马，说得时候迪克也是挺高兴的。虽然到最后结局总是很伤感，但是……
每次回忆的时候，迪克的言谈举止中都能透露出, 他们都很爱这个没出生的小孩这个信息。
迪克其实是想解释为什么蝙蝠侠更阴沉了，提姆了解这一点，同时也在后面遇到塔利亚和达米安的时候, 将塔利亚和达米安的关系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联系。提姆可以确认, 自己差不多是本阵营第一个知道老蝙蝠妻子全部幸存的人。
不仅仅是他们俩长相像是, 塔利亚对达米安也有很特别的关爱。那些互动不仅仅只是小姨和外甥，多了一重母子滤镜，提姆能合理化塔利亚很多举动。
比如为什么塔利亚来找红头罩的时候是单枪匹马的, 毕竟打起来伤到达米安就不好了。
对吧。
妈妈就是这样的, 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更喜欢拥抱这种肢体接触。
男人们为了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尽量减少这些，但是说真的大家都喜欢，为了体现Alpha故意疏远家里人，这其实蠢透了。
啧，跑题了。
反正，提姆从塔利亚的观察中差不多能了解塔利亚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和所谓恶魔之女不太一样，塔利亚这种明显偏犬科的人热爱表达，也热爱被表达，性格很耿直也稍微有那么点爱怼人，可总体来说并没有那么难以捉摸。
韦恩之所以会爱上她，这个将自己的爱意直白不加掩饰地捧到他面前的特点，应该是最吸引他的吧。
所以提姆就花了点时间稍微观察查了一下，接着发现……塔利亚有些不对劲。
经历了那么多，达米安绝对是塔利亚失而复得的大宝贝，这么热情的塔利亚应该会抱着达米安不放，随时随地查看一下他的状态才对。最开始的确是这样，塔利亚还冲过去跑到恐龙上面揍了他一顿，接着也几乎一直跟达米安呆在一起。
吃早餐的时候，阿福笑了起来，顺嘴说了一句塔利亚昨天是和达米安一起睡的。
“这可不太好，毕竟男孩子总跟母亲一起，会稍微妨碍父母感情。”迪克立刻接口：“对吧布鲁斯？”
当时韦恩在喝咖啡，听到后严肃又正经地扫了他一眼。
但提姆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韦恩的嘴角没有平时绷得那么紧了。
可以说塔利亚和达米安的归来虽然并没能立刻治愈所有韦恩庄园的伤痛，毕竟还有个蝙蝠崽子在外头，但韦恩当时的心魔却随着塔利亚的归来而消解了不少。他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沉闷和孤独，稍微有些紧张，不过那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和达米安相处导致的——当然，或许也有不知道如何和塔利亚相处的成分在。
毕竟老婆忽然间变成了14岁，对吧。
必须要说的是气氛很好，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好的地方发展。
迪克和达米安在聊天，这是迪克很擅长的，而且也是迪克特别想做的——迪克早就期待这个小鬼出来之后作为大哥可以好好带他了，现在迪克得偿所愿，阿福也喜气洋洋的。韦恩放心地出门去处理下公司的事情，只有……
只有提姆觉得，塔利亚看着有些不对。
从塔利亚起来到现在，她只问了一句达米安在哪儿。吃饭吃得慢条斯理，中间也没去问达米安，吃完了之后拿着茶远远地看看。
或许还能用“她不想打扰迪克和达米安的谈话”做原因，如果提姆没看到塔利亚的眼神的话。
犹豫、纠结，还有一丝丝难过。
不像是个已经脱离苦海的人要面对的。
是这样，提姆能很明显地体会塔利亚和达米安的心结，那就是他们俩虽然已经不在刺客联盟了，可源头依旧存在。
拉斯还在。
“达米安因为他外祖父的事情而难过，而我想你也一定会。”提姆说：“而且……你是他的女儿，你与他在一起生活了更长的时间，在他的阴影下成长，被他所影响更多。”
“所以呢？”塔利亚问。
“你知道的，如果拉斯还活着，那么不仅仅是你，达米安也要遇到和之前的你一样的情况。”提姆发现塔利亚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甚至还会更糟糕，因为……达米安的父亲。”
塔利亚没有说话，默认了提姆的想法。提姆深吸一口气，继续。
“如果是从前，让蝙蝠侠去做那些事情的话，我想你是能够同意的。当你父亲和你丈夫敌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因此对你施加的伤害你可以化解，也可以原谅。但是如果有了达米安，而目标也有可能是他的时候，你就不愿意了，对吗。”
提姆说出了他的理解：“妈妈们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达米安过得还不错。
他和他父亲好像交流得很顺畅，他和他大哥看着也会非常融洽，他很喜欢阿福——噢在这个庄园里谁不喜欢呢？
达米安会生活在一个充满爱意和友善的环境里，虽然没有了仆人，也没有了统治世界的宏愿和宿命，但会收获更多的东西。
如果生活是那么顺利的话。
但生活不会永远顺利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塔利亚知道这个，因为在一年多以前，这个世界就用当时的意外恨恨教训了她，也教训了蝙蝠侠。她必须要做最万全的准备来防止她的生活再次因为父亲的可能出现而支离破碎，尤其是下一次很可能会有毁灭性的打击时。
所以，要么她过着长久的提心吊胆的生活，要么——
——快刀斩乱麻。
一个对她父亲有着深刻理解的恶魔之女，一定会选择后者。
大厅里很安静。
刚刚还很平静的绿眼睛现在带着些凶光，若是在黑夜中一定如同狼一样。提姆被盯得有些寒毛直竖，终于感觉到了塔利亚作为一个奥·古的气势。
就好像他哪怕连呼吸，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一样，一个不对就有可能翻车。
“迪克告诉我，他说蝙蝠说过，你特别想要一个家。”提姆喉咙动了动，非常不怕死地继续：“一个有着父母亲和孩子的，完整的家庭。蝙蝠侠，他为自己心中的正义、父母亲死亡与他成长之地的哥谭而战，而你……跟他不一样。”
塔利亚没有任何他们所谓的道德和公理界限感，她在犯罪和十足的权势中长大，对他们来说富有安全感的东西，对塔利亚毫无意义。
而塔利亚之所以会在和韦恩在一起的时候毫无动作，就是因为塔利亚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你为家庭而战，又或者说为家族而战。”提姆说：“你现在在哥谭拥有的家，你不会让任何人再夺走或者毁掉，不是吗？”
时间仿佛停止了。
塔利亚在上下打量着提姆，虽然有那么点欣赏，可是提姆依旧不太敢动弹。狼的眼睛或者蛇的眼睛都不太重要，看着只有14岁的女性，透露出来的潜在的信息就是到底要不要留他的狗命。
提姆知道塔利亚不会杀了他，但是这种等待也有点难熬。
“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塔利亚终于开口了：“那么你想跟我走，一定也有原因。你得告诉我实话。”
“我可以帮忙，绝对不会拖后腿。”提姆说：“而且我想……证明一点事情。”
塔利亚：“比如。”
“蝙蝠侠看错人了，我可以做得很好。”提姆说：“又或者不仅仅是蝙蝠侠。”
绿色的眼睛深深看他，眼神中带着一种特别的审视。提姆倍感压力，好在这种审视没过多久就没有了。
“又或者不仅仅是他？”塔利亚笑出了声：“成交。”
“这交易一点也不划算。”
韦恩回来之后，跟在塔利亚身边，絮叨了一下今天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生意，同时吐槽业务部门想糊弄他来着：“我看起来很蠢吗？就算跟国会山做交易但也不至于要吃亏到这种地步吧？”
“当然不蠢，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男人。”塔利亚说：“但你要是能稍微转转行，一门心思扑在经营上，那该多好。”
这话让韦恩很受用，哪怕他知道塔利亚拍马屁成分更多。他用手指蹭蹭鼻子，问塔利亚今天在家呆着感觉怎么样。
“达米安呢，他又在做什么？”他问：“我以为他会迎接我。”
“或许会吧，在他打赢迪克之前。”塔利亚吐槽：“他的好胜心实在是太强，这一点真是遗传了你。”
韦恩：？？？
韦恩还试图辩解一下，可塔利亚根本不搭理他，拿着手机开始刷推特了。在看到什么《与****同行》的真人秀时，韦恩皱皱眉。
“这东西为什么要看？”他说：“毫无意义。”
“但他能让人出名且富有。”塔利亚瞥了他一眼：“等我变回来，我也要拍这东西。”
韦恩：“……我以为我们在娱乐圈问题上已经有过共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