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视频谁做的?”有人问了一句。
“是不是特别感动?”长谷学姐满脸笑容地问道,随即兴奋地双手合拍,声音难掩开心,“我就知道这个做最后的特别惊喜,你们肯定都喜欢。”
“那长谷学姐,这个视频是你做的吗?”里面谁都出现了,就没看到长谷学姐的画面。
长谷学姐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她看着队员们听她说完后愈加疑惑的眼神,遂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就用个小盒子装着放在了我在网球社平常用的办公桌上,问过了也没人承认,调监控录像也没看到是谁。”
“那视频里为什么没有去比赛现场的其他人的画面都有,刚好却没有关于长谷学姐的只字片影?”忍足问道。
“对呀,视频剪辑者才有可能没把自己剪辑进去。”芥川慈郎拍了下自己脑袋说道。
长谷学姐看着大家都一副是她做的不用不好意思的了然样看着她,顿时哭笑不得,“我做的我肯定会承认的啊。这个还真不是。”
大家看着长谷学姐这样肯定的神色一时也有些犹疑。
“我们敬长谷学姐一杯吧。”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顺带着把长谷学姐的递给了她。
她接了杯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哎,这个真不是我,你们敬我做什么…”
“那就谢谢长谷学姐把这个作为最后惊喜送给我们。”我另转了言辞。
“对对。”大家也就没再纠结着到底是谁做的视频,转而开始互相激励了。
我稍碰了下长谷学姐的杯子,微呡了口饮料,心底却松了口气。
迹部看着某人放松下来的神色,眼神微闪。
被播放的视频带动的气氛,让大家又在包厢里闹了一个小时,十点才意犹未尽地分别回家。迹部的车上只载着忍足,长谷学姐,还有我。送两个女生回去是迹部身为部长和绅士肯定会做的,至于忍足,他说自己顺路,然后坐上来的。
长谷学姐本身就是活波开朗的性子,车上有她,倒不会像我之前一个人跟他们两人坐车一样气氛沉默还带点尴尬。学姐差不多一直在说话,话题又会让我们另外三个人都能插点进去,路上倒是聊得热闹,特别是忍足也很能说。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围绕着视频是谁做的话题聊了。长谷学姐再三强调那视频不是她做的,忍足调笑道,“那是谁对冰帝网球社爱得这样深沉啊,做好事都不留名的。”
长谷学姐也疑惑道,“对啊,我也觉得太奇怪了,之前问了可能的人也看过监控了,但就没人承认也没发现是谁。”
忍足笑道,“还特意所有人差不多都有镜头,唯独漏了长谷学姐的,这是故意的吧?”
“织田,是不是你呀?”长谷学姐看着身旁沉默的织田问道,“那视频差不多都是你拍的呢。”
“学姐,我没那闲工夫。”我闭眼装休息。
长谷转过头看着前方,嘀咕道,“也是,你那么忙,估计也没时间做这个。”又疑惑地呢喃着,“那到底是谁呢?”
“说不定是网球社的其他成员,或者很喜欢冰帝网球队的人做的,不想留名便罢了,我们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声音渐缓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
长谷学姐拍拍脑袋,“也是。既然别人不想被知道,那寻根问底反而背了对方的初衷。”默了半晌,她小声继道,“可还是很想知道,好歹谢谢对方啊。”
忍足扶了扶眼镜,心里也有些探究,“这可奇怪了,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却不承认呢?”太不符合常理了。
迹部微分了些余光看了眼旁边闭眼休息的织田,然后目光转向窗外,“大概就有这样奇怪的人。”都没有合理的理由可以去解释对方的行为。
这个问题的讨论渐歇,我才放任自己睡去。等再醒来,发现长谷学姐和忍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而车已经在去往我家的路上了。
我才让自己从刚睡醒的迷糊中清明过来,身旁迹部问道,“你最近有丢什么东西吗?”
我顿了半晌,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我。“没…”本能先于意识回答,但突然想到某物,抿了抿嘴唇,还是继续道,“没丢东西。”
“是吗?”迹部的声音辨不清情绪,“还是你觉得无关紧要,所以丢了也没什么?”
我想着昨天中午把那两个U盘放与杂物一堆,跟自己打赌,若是下午下课后再来东西仍在原地,没有跟那些杂物一起被收到垃圾堆,我就把它们送出去,送到青学当礼物。即使不署名最后肯定会被不二猜出,那我也认了,虽然不打算给别人希望,但随缘地正常交往做朋友应该也不算不道德。若是不在,那便如此算了,就当自己从未做过回报的事。
而昨天傍晚去那里看,发现其它杂物都在,而藏得那样隐秘的U盘却不见了的时候,说不上什么心情,松了一口气却也隐有些惋惜无奈。或许就该这样了吧,我在这里就不应该像前世那样生活,有那么多的正常人之间的联系交往。别人对我的好,以后默默回了就好,不需要礼尚往来有更深的牵绊。
我加深了语气,“我没丢什么。”顿了顿,“就算有,那也不值什么。”
迹部微撑着头,旁边的少女敛眸似乎在沉思,他心里反嗤,“这样子可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
第三天早上我书包里装着已经洗好的迹部的外套,准备在课间或者无人注意的时候还给他。进了教室,打开抽屉,却发现前几天不见了的U盘又回来了,我手放进抽屉,摩挲着那小小的物件,然后反手将抽屉合上了。
抬眼,正好看到迹部站在他桌子的旁边,看样子是刚来。我从书包里拿出袋子,递给他,“衣服洗干净了。”
他看的却不是我稍微举起来递给他的袋子,而是微微盯着我抽屉的地方,停顿了一会才接过东西在我旁边坐下。
“你这几天真的没丢东西吗?”迹部不平不淡地问了句。
我很奇怪,这话他昨天不是问过一遍吗?“没有啊。”
“那…”是找回来了吗?
迹部看着同桌的抽屉,想着自己昨天又打开那两个U盘看了里面的视频,一个送给青学网球队,一个送给不二,看后一个视频的时候,恰巧管家进来送咖啡,迹部不知怎么手碰到了,也就将U盘打湿了,里面的内容倒是没毁。今早就把东西放在她抽屉里了。瞥见对方似乎并不因为东西回来了而产生失而复得的欣喜,或许那天自己恰巧看到她把东西放在杂物中间,好心怕她丢了东西另捡回去的时候,她的本意就是扔了呢。
这样想的时候稍有些松了口气,迹部把这样的情绪归结为他身为网球部部长,自是更希望本校的学生为冰帝加油的心理。但不一会儿却有一丝烦躁涌上眉头。
她这样的行为像什么?是了,像自己曾经看到的一个很喜欢忍足的学妹,总在忍足忘记带便当的时候,回到教室发现桌子上有一份刚好的躺在那里,却从未表明自己是谁。知道那个学妹还是有一次她送便当的时候被自己不小心看到的。
至于是怎样的每天必带才有每次的恰巧,这样的猜测在忍足当事人这里估计是无关紧要的。
但隐形人这样的角色总是隐忍而心意真诚珍重的,从前迹部只觉得虽然如此,却始终是有些怯懦的行为。现在织田也是怀着那个学妹那样的心情,打算做个这样的隐形人吗?
迹部不自觉地就敛了些许神色。
别问迹部是怎么知道她不打算署名的,视频内容手法和给冰帝做的那个一模一样,故意漏掉网球社的一个大家几乎都认识的成员,而青学里面漏掉的那个又是极有可能会承认做这种好事性格的人。至于给不二做的那个视频,她倒是以完全陌生的口吻来做的,但迹部觉得,织田自己估计也知道,她这样瞒不了不二。
我看着迹部打开袋子,脸上表情似乎有些紧绷,我以为衣服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了?衣服没洗干净吗?”
他合上袋子,背靠着椅子,顿了会反问道,“没洗干净难道你能赔吗?”
我噎了一下,然后坦然地摇了摇头,“我只能帮你再洗一遍,直到洗干净为止。”
他斜眼暼了我一下,“你笃定我不会强人所难?”
“嗯。”我极快地回答道。
因为迹部让他人做的都是在别人能力范围的事情。
我听到迹部低笑了一声,面部表情没了之前的紧绷,又恢复了慵懒漫不经心却又尽在掌握的神态。
我似乎想起来他之前未说完的话,“你前面说‘那’……”当时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
我看着他明显不想解释什么的神情,回了句,“哦。”
想着昨天看到的视频里对不二性格那样的了解和温柔的鼓励,就算是迹部这个外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感情的真挚,他按了按眼角,“你,很了解青学的不二?”
我疑惑地偏头看他,“了解?”
“后面的比赛肯定会碰到的,知己知彼。”迹部难得解释道。
“你们之前也比赛过吧。”我避开了问题。
“我问的现在。”迹部声音低沉。
“网球比赛我不是很懂。”我看着迹部听完这句话手指在桌上缓缓地敲着,又补充道,“但为人性格习惯方面知道一些。”想了想,又添道,“不过我觉得于比赛没什么作用。”
我看他依然没有说话,就没再添腔。
迹部手指停了下来,“也是,问你你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没有出声反驳。
迹部看着对方默认的神态,轻笑道,“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呢。”
我看他面上却没多少笑意,说道,“认识而已。”末了还是添道,“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探听什么。”迹部的观察力比我可要敏锐多了。
他低声笑了出来,“说得也是。”然后侧头看着我,“本大爷肯定会赢。”不管他占了什么先机和因缘。
我抬眼,有些纳闷迹部怎么就知道到时候会跟不二比赛,而且单单就问了他。“大概像他们这种经常以队参加比赛的人有自己合理的推算和猜测吧。”我在心里想着。
迹部走在去网球社路上的时候有些笑话自己,怎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清晨的微风拂面,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起伏,他双手插袋,看着枝头飘下,而后缓缓落进树叶堆掩藏不见的樱花,“隐形人啊…”也有几片落在自己肩头,像想通了什么,他喉间轻笑,逐渐加快了步伐。
所以未有归属,何必试探?
第28章 、便当
迹部看着递到面前的便当,神色不明。
过了一瞬,他微低头看着我,一双洞察的眼睛似乎要看到我的内心深处,眼里有一丝的冷漠,“你什么意思?”
我依然满面笑容,不受他周身冷气场的影响,“给你送便当啊。”
他看了看周围,知道我是故意把他堵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故意在这里给他送东西。
他看了眼便当,“你又想做什么?”
我没漏什么情绪也没显现内心的想法,“你别想那么复杂,只是单纯送便当给你。”
他抿了抿嘴唇,听着周围越来越多人的窃窃私语,语气肯定,“你可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若是接了,织田会成为很多女生的攻击对象,迹部一向不接女生便当之类的东西,有了特例,别人也会照做,对于迹部来说会平添很多麻烦。迹部不信织田不知道这样损人不利己。
但看着她头微微扬起,眼神专注甚至带点殷切地盯着自己,迹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稍向前抬起。
还未有大幅度动作,对方左手伸过来拉住了自己,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放。
迹部看着他手上被塞过来的便当,还有手腕处被握的地方,眼神微闪,未作言语。
但过了一会之后,便当却滚落在地,正好落在垃圾桶旁边。
“哇,还是第一次看到迹部对女生这样呢。”不仅没有接递过去的东西,还甩手把东西扔了。
迹部仅顿了一瞬,少女正好放开他的手要去捡便当,迹部反手一拉,对方转身正对他,眼神躲闪却依然佯装正常反应,语气控诉,“你怎么可以这样?”但始终没有正视他的眼睛,就盯着他的下巴。
织田若是抬头,定能看见一向除了骄傲和自信,情绪不甚波动的少年,面上微微闪过很多的神情,有惊讶,然后果然如此的顿悟,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迹部抬起左手压了压眼角,及时掩住眸底的一点黯淡,语气已经辨不出喜怒,“这样有意思吗?你把我当什么?”
我知道他生气了,我右手握在他拉着我的手腕处,稍稍用了点力,“对不起。”中间停顿了下,“我…我以后不会像这样打扰你了。”
迹部感觉到手上传过来的温暖和些许轻颤,他想,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是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很抱歉,才这般小心翼翼吗?迹部心下有些软和,先前内心的恼怒散了一点。
她后面语气渐渐平缓又夹杂着点哭腔,“可你怎么能这样……”
迹部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的面部表情。她从来都会隐忍,想来是做不了哭的假装,现在面上肯定是与声音不符的淡漠。迹部内心的烦闷还未散去,他抿嘴未言一语。
假装的指控自己能反驳什么?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地直接利用难道自己还陪着她演不成?迹部觉得他的自尊受到了挑衅。
对方已经放下拉着他的手,转身背影沮丧伤心,蹲下来低头去捡落在地上的便当。
其实很会演戏不是么?若是这样会扮柔弱,她自己也会轻松很多,却一直作冷漠坚强状。但演戏的对象是自己,迹部的心里还真的挺膈应。
但见她在垃圾桶旁边把便当捡起来,拍拍盒子外面的灰尘,就近找了一条长椅,打开就坐在那里吃起来。
“这个…这个也太不讲究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