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萧太医为什么要杀人啊?”
  “谁知道呢,一下子还杀两,没看出来萧太医是这样的狠人,已经被大理寺提审了。”
  “杀人要偿命吧。”
  “这可说不准,萧太医是户部尚书嫡子,侍卫不过贱命两条,再怎么提审,八成还是从轻发落。”
  宫女听得叹了一声,“有身份真好。”
  清辞悬着的心松了松。
  能从轻发落便好。
  也真没想到,堂堂户部尚书嫡子,居然做了个太医……
  宫女又发问:“杀人时抓了个现行吗?”
  “哪能啊,是萧太医的灯笼丢在那儿了,那灯笼是锦华长公主赐给萧太医的,柄上刻着萧太医的名字。”
  此言入耳,清辞耳边轰得一声炸裂开来。
  不就一只普通灯笼吗?!
  居然还雕了名字?!
  锦华长公主什么怪癖好,居然给太医送灯笼?!
  最重要的是,萧太医一定会供出来,昨晚灯笼是给了她。
  那么估计没多久,就有人来抓她了。
  终究是疏忽了。
  那现在呢,一走了之?
  想着想着,清辞突然茅塞顿开。
  不对啊,明明是杀了两个禽兽而已,人家死有余辜,她跑什么呢。
  她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然后让那两个禽兽死了也遗臭万年呢?
  守门的只顾着围拢埋汰萧太医,谁也没有看到清辞从他们身后走出了欣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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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郡主被禁足的缘故,连带着清辞见皇上也困难了些。
  御书房门口。
  宏公公与她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让进。
  “没记错的话,皇上的吩咐是郡主身边人一个都不准出欣宜宫,你这是不是抗旨?”
  清辞道:“皇上也说过,郡主有急事,可命我随时面圣。”
  “郡主是有什么急事,本公公可代为传话。”
  “麻烦公公转告皇上,清辞请见。”
  打着郡主的名义,本就是个借由,她还能大大咧咧喊出来她杀人了不成。
  不知为何,她看来皇上要比眼前这个宏公公好说话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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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封嫔
  宏公公哼道:“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去叨扰皇上了,你且说给本公公听,让本公公分辨分辨。”
  清辞眼帘微沉。
  “公公,郡主只是禁足,将来的荣耀未可知呢。”
  说罢,她走近一步,将一掂白花花的银子塞到宏公公手里,用只有宏公公能听到的声音说:“无论什么时候,皇上的宠爱才是最紧要的,不是么?”
  宏公公如此懈怠,八成是已向别人站了队,否则他怎会对郡主身边人落井下石,不让面君呢。
  这个人无非是邱茗。
  他替邱茗做这个拦路虎,不让欣宜宫的婢女跑进乾清宫里替郡主说话,以免郡主早日解了禁足。
  可此时站队,实在为时过早,邱茗能否得宠,八字还没一撇呢。
  宏公公领悟到了清辞的意思,略一沉思,将银子塞进袖中,换上一脸浮夸笑意。
  “姑娘说得什么话,郡主的福分在后头呢,我这就去传话。”
  清辞一进去,宏公公还想跟着进来,她立马把门关上,把人堵在了外面。
  对着案牍扑通跪地。
  “人是我杀的。”
  傅景翊原还猜测着究竟何事,这样突然的坦白令他嘴角微蹙,“什么人?”
  清辞颔首眸光微垂,面不改色,“昨晚宫中横死的两个侍卫。”
  傅景翊清清淡淡“哦”了声。
  他的确不认为凶手会是萧承书,就那文绉绉的模样,如何能将树枝捅进人胸膛直穿心脉。
  不过……
  “萧承书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
  什么?
  清辞惊愕抬头,眼前闪过萧承书那张明澄的脸。他看到灯笼证物,不应该将她供出的吗?
  他怎么能……供认不讳?
  傅景翊道:“萧承书失守杀两个侍卫,罪不至死。朕让萧大人把人领了回去,动用家刑,也算他在宫中无状的惩戒。”
  皇上如此宽厚,亦是笼络臣心。
  清辞胸腔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感上下乱窜。
  即便只是家刑,也不该萧承书替她承受,他究竟为何这样死咬着?
  “即有人认了,你不必上赶着揽罪。”傅景翊暂合奏折,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你昨晚夜出做什么?”
  清辞实话实说,“宫中乏闷,去藏书阁看书了。”
  傅景翊道:“还不如你出门赏月来得可信。”
  清辞死猪不怕开水烫。
  “皇上圣明,是出门赏月了。”
  他信什么,她就说什么呗。
  傅景翊没来由的说:“萧承书此人你不必担心他,他是朕皇姐看上的人,就等国丧期满办了大婚。”
  清辞内心惊叹。
  户部尚书之子,未来的驸马,不去从官,居然做个太医?
  “哪位公主?”
  “锦华长公主。”
  清辞茅塞顿开。怪不得会夜宿宫中,什么伺疾,原来是……
  她实在是脸肿了,才会在萧承书面前称自己为是瑶宁宫锦华长公主身边的人。
  清辞跪着,腰杆子笔直,“皇上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要杀人吗?”
  傅景翊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你定是觉得你在为民除害,才敢来认罪。”
  清辞点头,“不错,他们俩熟悉宫防,知道那个时辰不会有人经过巡逻,趁着夜深想非礼我。”
  她说得无比坦然,没有丝毫尴尬。
  傅景翊眸色深了深,“受过侵犯的女子大多逐出宫去了,只有一位因伺候太后已久,被留了下来。朕会让她去认尸。”
  清辞松了口气,“皇上圣明。”
  她站起身,“没事了,告退。”
  傅景翊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朕没说起身,你敢起。”
  清辞立刻再次跪了下去。
  傅景翊更头疼了,“在朕面前无事,可你要清楚你是在宫中,你的举止会令人诟病你的主子。”
  清辞困惑得问:“那又如何?”
  郡主会遭什么闲言碎语,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她倒没想到,皇上还挺在意郡主的口碑。
  傅景翊无奈,“你主子落人口实,便会有人顺杆欺她。抑郁亦会成疾,万一她腹中孩子间接因此落胎,你对秦承泽……更过意不去吧。”
  过不去个鸟。
  清辞感叹,“原来皇上对郡主这般有情有义。”
  毕竟这样为郡主考虑。
  傅景翊也不解释,手掌不动,拂了拂修长的手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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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嫔旨意来得很突然,邱茗被封为邱嫔,正式成为庆福宫主位。
  只是这禁足还未解。
  邱茗多嘴问了传旨公公,“那南淮郡主,皇上是怎样安排的?”
  公公道:“郡主封为南嫔。”
  同是嫔位,邱茗松了口气,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在暗自跟南淮郡主较量,她的位份若高于自己,势必不爽。
  她们这样的女子,位份是直接跟娘家荣耀挂钩的。
  公公见她们没有别的问题,开口道:“康丞相之女颇受太后喜爱,封为康妃,入主凤鸾宫。”
  正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邱茗愁眉不展。
  也劈得欣宜宫上下心事重重。
  “讨好太后果真有用,”小蓉杞人忧天,“皇上是孝顺的,可太后偏偏不喜咱们主子,这该怎么办呢?”
  傅诗妍轻抚过内务府送来的嫔制华服,指尖传来绸滑的质感,她心里依然平静。
  “太后不足为惧,康妃更不足为虑。”
  此言出,清辞也有些意外。
  眼下只有小蓉跟她在身边,郡主倒真没把她当外人,什么话都说。
  “为何?”
  “我能站在这里,是因我父亲是南境王。”
  傅诗妍抖开华服,贴在身前对着铜镜比量,“太后怕是被皇上多年的顺从蒙了心,皇上是什么人,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影响他的宸衷独断。”
  小蓉鄂了一鄂,“可是皇上与太后更是母子,此事皇上的确从了太后不是吗?”
  “亲母子都无用,何况不是,”傅诗妍眸色一黯,低声道,“皇上大可以封康宁嫣嫔位,也不会惹太后不悦。可他偏偏要将康宁嫣捧高。”
  “欲令其亡,先令其狂,这是皇上惯用的招数。”清辞忍不住插了个嘴。
  对待太师府正是如此。
  他登基后若光明正大捧秦太师,就显得居心可疑。而命与秦府有姻亲的南境王假意造反,是这样顺理成章,直接催化了秦太师起兵自焚。
  这盘棋,他却是两年前便已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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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又见萧承书
  傅诗妍看了她一眼,浅笑。
  “康宁嫣一个闺阁女子,没有丞相的示意,也不敢擅作主张老往太后宫里跑。”
  清辞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心勾连太后,在眼皮子底下做文章,哪个帝王能忍受这样的臣子?
  小蓉还是有些迷蒙,“所以郡主是觉得,皇上不会喜欢太后硬塞给他的妃子,对吗?”
  傅诗妍点了下头,“这么说也对。”
  “可是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呀,有太后相助,她侍寝总是多些的,早日生下了皇子,还愁皇上不看重?”
  小蓉说着便忧心忡忡,仿佛那位康妃已晋贵妃,而郡主被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欺负。
  傅诗妍噗哧一笑。
  “行了,别操心了,想对付康妃的何止咱们,还有邱嫔呢,咱们踏踏实实禁足就成。”
  她温柔得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再看着小蓉扁平的肚子,道:“得给你缝几个大大小小的假腹子了。”
  小蓉道:“早就缝了,已经做好了两个浅的,郡主要不要看看?”
  “好。”
  小蓉去她住的屋子里拿东西,傅诗妍转而看向清辞。
  清辞手上正抹擦花樽,意识到郡主在看她,便转头过去,迎上她的目光。
  “你去过乾清宫?”傅诗妍问。
  不愧是郡主,即使禁了足还能有乾清宫的消息。
  清辞点头,“是。”
  傅诗妍又问:“去做什么?”
  她目光中那般审视,清辞没放在心上,可这个问题,的确不怎么好糊弄。
  总不能坦白自己杀人了吧。
  “我去找皇上的。”
  “我知道。”
  “我去问秦承泽下葬在哪里。”
  傅诗妍呼吸一紧,“皇上怎么说?”
  清辞遗憾摇头,“罪人么,除了乱葬岗还有什么去处。”
  不知是不是清辞的错觉,她看到傅诗妍的眼眶红润,在泪珠子挂下来的那刻,傅诗妍别过脸去。
  “也是。”
  她若无其事的说。
  清辞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往这方向去扯谎了。
  傅诗妍道:“皇上肯给他留全尸,我以为皇上会将他好好安葬的。”
  “除非皇上心里有你,为了你才仁慈到那地步,否则真不会。”
  清辞一直挖空了脑袋在想,皇上有什么理由能让秦承泽活着?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郡主跟秦承泽扯得上关联。
  “郡主有没有想过,秦承泽会不会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那……”
  “他死了。”傅诗妍打断了她。
  清辞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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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
  清辞借着烛火,把关于锁魂木的篇章看了许多遍,得到的结论依然是人死木亡。
  锁魂木之所以重如玄铁,是它承载了魂魄之重。何为木亡,便是木头失重,恢复成寻常木头重量,也会失去温度。
  可是秦承泽应当是必死无疑的啊?
  这个事就跟抓肺挠心似的困扰着她。
  “清辞,干什么呢?”
  小蓉翻个身翻醒过来,模模糊糊的看见清辞在那儿掌着灯看东西。
  “看会儿书,你睡吧。”清辞赶紧把书踹进了兜里。
  小蓉埋汰:“大白天的不看晚上看。”随之翻过身去,很快再次沉沉入睡。
  清辞寻思着还得再去趟藏书阁,看看有没有其他相关的书籍。
  她轻手轻脚出了屋门,一跃上墙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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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突然也没有太意外的,萧承书也在。
  这一回,她直奔楼上去,在台阶上被唤住。
  “清辞?”
  听见这一声,清辞回过头来,望向单手握着一本书的萧承书,他如月清朗,长身玉立在书架间。
  清辞道:“这么巧,你又在呀。”
  “你来还书?”萧承书向她走来,嘴上不轻不重的说:“大半夜的,你还敢一个人出来?”
  清辞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不说灯笼给了我呢?”
  萧承书已走到她面前,“你一个女人,怎会无缘无故杀人,八成是那两人……”
  话说一半,他又戛然而止,话锋急转,“姑娘家不容易,受了委屈惊吓,怎还能因此丧了命。此事由我来担,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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