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朕明日就走了,比武结束的时候。”
  两日来他都没用这个自称,这一回像是刻意体现自己的疏离和不打算纠缠。
  他往前走,清辞跟在身后一步。
  突然的,清辞忍不住问:“陛下碰不了女人,那怎样绵延子嗣?朝臣不会有意见吗?”
  傅景翊拧眉。
  “有药物可以抑制想吐的冲动,只是朕还没有试过。”
  “真可惜,”清辞感叹,“身为皇帝最大的乐趣你就这样感受不到。”
  “乐趣?”
  傅景翊眼中的墨色晕开来。
  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厌女情感从何而来,兴许是生母满身的血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跑到乾清宫,父皇却在跟怀中美人寻欢作乐,闭门不见。
  他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听着里头的春光无边,母妃却在另一处悄无声息的慢慢死去。
  母妃是有自己傲骨的女人,从不会像别人一样掐媚讨好,可是在这个宫里,这样的女人活不下去。
  后来,那些妖艳贱货口中一声声软糯销魂的“陛下”,总让他恶心得想吐。
  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让他想吐,清辞就是唯一的例外,只有面对她,他的任何洁癖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或许是因她与“妖艳贱货”这个词从来无关,或许她从来不会卖弄风骚,她干干净净,纯洁无暇。
  “朕也许会因没有子嗣而被迫禅位,”傅景翊看着她说,“但我不是对每个女人都会反感的,你明白吗。”
  “既然有例外,陛下努力找就是了,天下那么大。”
  “是啊,天下那么大,至今只有一个而已。”
  傅景翊笑着说:“罢了,不重要,当不了皇帝就不当了。”
  初衷也是替母妃报仇而已。
  他又深深看了清辞一眼。慢慢来,不急。
  毕竟她放下萧承书也需要时间。
  清辞不敢说话了。
  一个皇帝居然在她面前说,当不了皇帝就不当了,这话他怎么接。
  再说了,这世上是有抑制恶心的药物,他但凡急着要子嗣,总能做到的,主要还是现在不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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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比武一
  秀月手把手教陆平谦出剑,可陆平谦到底没有内力基础,出手总是软啪啪的。
  “浪费寒冰剑了,送给我得了。”
  陆平谦马上把剑插回鞘,抱得死死的,“连我师父都不给,怎么可能送给你。”
  秀月叉腰,嗤之以鼻。
  “师父?她教你啥了?扎马步?”
  刚进院子里,傅景翊就听到这么一声,头都感觉大了。
  果然,清辞的声音里带着不悦,“我教他什么那也是我的事,要你置喙?”
  秀月本是想怼回去,什么玩意儿都没教,也好意思让人家一声声喊着师父,可皇上就在清辞身边,她哪敢当着皇上的面跟清辞吵起来。
  “没,我只是问问,看他啥也不会。”
  秀月抱起自己的剑,向傅景翊微微垂首示了个礼,“公子早点歇下,我去睡了。”
  她跟在傅景翊身边伺候多年,在人后没有那么拘礼,也心知只要她不惹到清辞头上去啥都好说。
  陆平谦好奇问:“你们去哪儿吃晚饭了?”
  清辞看着傅景翊进了南厢房,才说:“我不在的时候你离秀月远一点,她就打你那把剑的主意。”
  “打主意就打主意呗,只要我不松口,她不敢硬抢的,她怕那个哥哥。”
  陆平谦得意扬扬的说:“她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看得出来,那个哥哥听你的话。”
  清辞懵道:“听我的?”
  “对啊。”
  “你弄错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师父,”陆平谦低声说,“这两天我都看出来了,他看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温柔了,对别人那都是冷冰冰的。”
  清辞看了眼他怀中剑,这王八蛋受贿赂了,处处帮“哥哥”说话。
  “师父,他不错啊,出来带那么多随从,都没带一个女人。”
  清辞怀疑陆平谦傻了,秀月不是女人?
  陆平谦仿佛看到了她心中所想,“秀月那肯定不算,一个男人婆。”
  清辞翻了个白眼,“他家里小妾很多。”
  “谁家里没有小妾啊,”陆平谦眨着眼睛说,“他长得又好看,师父真的不考虑吗?”
  清辞这回可以确定皇帝为什么送了陆平谦这样一把宝剑。
  她说得很明白了良人不会在宫里。
  “我嫁过人了。”
  “啊?”陆平谦吃了一惊,“那,那怎么师父没有提起过……”
  “他命薄,死得早。”
  清辞说这些话,脑海中闪过萧承书的脸,他冲自己笑得阳光灿烂的样子,心里沙砾磨过一般疼得密密麻麻。
  陆平谦懵了,“对不起,我……”
  他哪知道是这样的事啊,早知道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往那儿提啊。
  眼见着师父脸色变差了,陆平谦赶紧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时候找个新的男人了。”
  清辞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陆平谦捂了下嘴。
  “师父……”
  “去睡觉,”清辞打了个哈欠,“别跟我提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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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日丽。
  清辞睡了个懒觉,等她到了比试场地挤到人群之前,场上已淘汰了数十人。
  比武场地在山庄外,四面环山,数千人齐聚于此。
  擂台有百米宽大,墨毯铺地,鲜血洒在上头几乎看不见痕迹。
  傅景翊玉立于擂台旁的朱栏观景台之上,自带一股冷洌的气场,很显眼。
  清辞往他那看了一眼,又轻易的在人群中搜寻到司覃然的身影。
  司覃然也看到她,便往这边走,他身边的属下野蛮推开人,替他清道。
  “赌约算数?”
  司覃然一副势在必得居高临下的模样,唇边捻着得意的笑。
  “当然。”
  清辞其实也就随口一说,空手套白狼,套不住就跑,她从上到下看了司覃然一遍,“以后跟了我,就不能再穿得这样招摇了,你得穿咱们祁元的服饰。”
  “你若能在台上站到最后,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司覃然似笑非笑着说,“赢的若是我的人,你今后跟在我身边,也得穿我羽国服饰。”
  司覃然望向台上缠斗的两人,乍舌,“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比我两个七岁的侄儿打得都伶俐,祁元武术博大精深啊。”
  明摆着嘲讽台上的两个祁元人打斗跟孩子玩似的,清辞催道:
  “既然没啥看头,你要不要立刻把你的虎将祭出来?”
  “他一出来,这场戏就结束了,多没趣,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给别人个上台的机会,”司覃然看着她说,“没准他出来了,你都不敢上了。”
  清辞很佩服他的自信,“你该不会收服了那个万华生?”
  司覃然唇边笑意更深了。
  “怕了?”
  清辞的表情严肃起来,“还真是他。”
  她徒手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布,蒙在了脸上,“我拜托你快点儿。”
  “怕输了没脸?”
  “怕所有人记住我的模样奉我为神,毕竟这儿那么多人,我还想过安生日子呢。”
  司覃然笑道:“死要面子。”他目光挪到台上,“没人会记着败者。”
  清辞默认了他的话,说得对极了。
  傅景翊目光微微凝滞,他看到人群之中,黑袍羽纹的司覃然跟清辞有说有笑。
  谢昭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半开玩笑似的说:“那不是昨晚跟着你的姑娘?怎么跟司覃然还挺熟络。”
  傅景翊眸色深如墨染,“她绝不会跟羽国人勾连。”
  谢昭顿时对这个女子起了浓厚的兴趣,认识傅景翊那么久,他一直认为傅景翊是个不会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的人。
  可傅景翊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摆明了自己对她坚信不疑的立场。
  谢昭还以为像傅景翊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尤其是女人。
  “你身边是时候该有个女人了。”谢昭说。
  这话跳跃得太快,傅景翊愣了一下,又觉得他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傅景翊的目光始终遥遥落在与司覃然相谈甚欢的清辞身边,嗯了一声,“你也是,该娶妻妾了。”
  谢昭笑了笑,“我没有妻妾,不过女人多的是,你跟我恰恰相反。”
  台下忽而涌起了叫好声。
  一位绿衣女子飞身上台,扬鞭一挥缠住对手的腰身,将人甩到了台下。
  她收回鞭子,迎着众人叉腰,语气豪横,“看了半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也敢上来,浪费时间还要挨打!能不能上点像样的!”
  谢昭脸色微变。
  傅景翊瞥了他一眼,“令妹勇气可嘉。”
  上了台就不能退缩,被打死也只能派人去抬尸。
  谢菱在空旷的擂台上抱鞭而立,一时半会儿竟没有人敢上台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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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赝品
  司覃然看出了清辞眼里的好奇,给他解惑,“她叫谢菱,谢昭的妹妹,武功一般,不过她手里的是玄?鞭。”
  “玄?鞭?”
  “是个好东西。”
  他不细说,清辞也能看出来,它破空劲脆,落地有声,方才被甩到台下去那人也是谢菱手软,但凡她多使点劲,把人劈成两截也不夸张。
  面对这鞭子,蛮干肯定行不通,要有足够的速度避开它才能反攻谢菱。
  清辞对司覃然挑了挑眉,“你的人还不出来吗,或者他怕了?”
  “怎么可能,”司覃然打了个响指,这响指埋没在人声鼎沸中,可却能让暗中时刻注意着他的人看清手势。
  有人正跃跃欲试的上台,此时,一袭布衣戴着头笠的男子从天而降,他的面容隐在斗笠之下,添了十足的神秘感。
  堪堪爬上台的男子赶紧退了下去。
  谢菱眯起眼,“故弄玄虚。”
  人群中却突然有人高喊:“这是万华生!”
  二十年前,万华生就是这样戴着斗笠,一身布衣,没带一件兵器上了武林大会,至此一战成名。
  “万华生!”
  激动的呼声此起彼伏,谢菱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望了眼高台之上的哥哥。
  谢昭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可以投降。
  “各位!”
  司覃然的声音不算特别响亮,穿透力却很强,兴奋的众人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在他身上聚焦。
  “台上这位的确是万华生,他已成为我羽国人,今日带着我羽国荣耀而战!”
  众人安静了片刻后一阵哗然。
  祁元武林唯一的希望,就这样投靠了羽国?今日看来又是一场笑话啊。
  身周失望消沉的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提前离场,不忍再看下去。
  大伙儿本对万华生特别感兴趣,指望着他的回归能重振武林神话,可如今他已为别国效力,这可是莫大的讽刺啊。
  台上,谢菱握着鞭柄的手心已捏出一层薄汗。
  她低声骂道:“我去,直接来个万华生,这还怎么玩。”
  她还在想着怎么逃,“万华生”已如一道疾风飞奔而来。
  谢菱挥鞭去挡,可他闪得极快,谢菱劈了个空,“万华生”飞快逼近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直捅向谢菱的胸膛。
  谢菱惊恐后退,可动作快不过他,片刻之间他的匕首尖刃已抵在胸前。
  “阿菱!”
  谢昭惊呼出声。
  叮——
  铜板划过空中,飞速旋转的时候偶尔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准确无误的打在“万华生”手中的匕首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万华生”没有准备,匕首被不可抵抗的力量打落在地。
  谢菱已退到了擂台边缘,一个打滚掉到台下。
  “万华生”不再追击,停下动作,面向台下,“擂台规矩,就是在别人打斗的时候出阴招偷袭?”
  清辞绕到台阶处,健步走到擂台上。
  “不好意思啊前辈,我不懂擂台规矩,既然惹了前辈不快,那作为自罚,我让前辈十招,十招之内绝不还手,生死由命。”
  谢昭一看妹妹脱了险,终于松了口气,见着竟是这个女子出的手,惊奇的对傅景翊说:“有两下子啊,铜板甩得这么准。”
  清辞蒙着面,已在台上站定,相较谢菱的明媚张扬,清辞的气场更稳,她能主动上来寻衅“万华生”,无论结果如何,已让人肃然起敬。
  “她为什么蒙着面啊。”谢昭自言自语,“不过她那张脸确实好看,有仙气。”
  傅景翊眉目间柔软了许多,勾了勾唇角,没有作声。
  “万华生”的面容掩在斗笠之下,语气轻蔑,“偷袭到一次,就把自己当作我的对手了?”
  “你的功夫还行,”清辞说,“但要冒充我师父,远远不够。”
  对方明显的一怔,“你什么意思?”
  “鄙人不才,刚好是万华生的徒弟。”清辞眼角飞扬,潋滟无边,“你速度有余,力道却不够,反应也够差。我刚刚那枚铜板若对准的不是你手中匕首,你还有命在?就这点本事,也感自称万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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