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这……也极有道理。
  关键是他的确不认识自己,这是个好处。
  若落入圈套,她也一定自毁容貌,死都不会让人认出她是太师府的人。
  万一他真帮自己拿到了诏书,省去不少麻烦呢。
  清辞又啃了口梨肉,嚼了起来。
  傅景翊见她眼中杀意收敛,松了口气,“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两份诏书,先帝废太子与立太子的那两份。”
  “好,明晚亥时,霁月楼天字号包房见。”
  傅景翊答应得干脆,神色微不可察的黯了黯。
  诏书上写的是他的大名,明明白白的一句话,立皇七子傅枫为皇太子。
  等到她诏书到手,这一观阅,势必会怀疑他。
  清辞眯了下眼,软绵绵道:“你最好没骗我。”
  “自然不会,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傅景翊很有诚意,亲自替她开了窗,让她走窗户离开。
  看到那抹身影消融在夜色中,傅景翊摸上了自己的脖子揉了揉。
  还好,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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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米煮成熟饭
  “南境王的书信,”秦太师将一封信件搁在案牍上,愁眉不展,“说婚事再议,让郡主先回南境。”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南境王自是不愿与这样的太师府结亲。
  秦承泽紧锁着眉头,手捏着腰间的香囊,静坐无言。
  秦太师长叹一声。
  “暨儿啊,你干脆去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弄出个孩子来,这门亲事南境王那个老匹夫就推不掉了。”
  秦承泽捏着香囊的手一紧,不自觉的掐碎了里头零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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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承泽回到寝屋,清辞已经回来了。
  清辞交代得很简单,今晚在宫里一无所获,明日继续。
  秦承泽有气无力的“嗯”了声,解下披风丢在一旁,坐在宽大的檀木椅上,沉闷得闭上眼睛歇了歇,满面写着疲惫。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辞稍稍一想便能猜到,他这么晚从外面回来,八成是跟太师谈事。这番心事重重的模样,肯定又出了什么事。
  秦承泽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握她。
  清辞在同时避开去,坐在了他侧座,若无其事的拿了个苹果啃起来,“是很棘手的事吗?”
  秦承泽的手尴尬滞留在空中,恹恹缩了回来。
  “阿辞,你还在生我的气。”
  清辞见他答非所问,无奈,“没有。”
  她站起身,“我回去睡了。”
  秦承泽先她一步关上了门。
  “今晚别走了。”
  清辞看着他以身挡门,好气又好笑,“你有心事也不说,我留这儿也不能哄你高兴啊。”
  秦承泽目光灼灼,“你留下我就高兴。”
  留下过夜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再傻也明白。
  清辞摇头,“别逼我动手。”
  “我是你的主子,你不能对我动手。”
  这么多年来,秦承泽头一次以主子的身份胁迫她,“我对你做什么你也不能违抗,因为我是你的主子。”
  “……”
  “阿辞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似是怕她听不懂,重复了那几个字,“阿辞,我要你。”
  清辞的目光下落到他腰间,这个香囊她送给秦承泽时,他笑话了半天,绣得实在太丑了。
  然后他一个大男子亲自学了刺绣,就为了一针一线,把她绣得歪瓜裂枣的两只秃鸟,修补成了一对栩栩如生的玲珑鸳鸯。
  清辞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她被拦腰抱起,抱着她的人大步走向床榻。
  她在秦承泽怀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一双桃花眼掩在浓密的眼帘之下,蒙着层说不清的愁雾。
  “你是我的主子没有错,我不会反抗。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要了我,我也会认定了你,你若娶了别人,我会杀了那个女人。”
  浅青色帐幔前,秦承泽的脚步因她最后那句话生生顿住。
  清辞原本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让他心情不适的事,现在猜到了个大概。
  心里头划过一丝哀凉。
  “阿暨,我看过南淮郡主的画像了,挺好看的。”
  秦承泽下巴颤动了下,嗓音微哑,“不及你。”
  “你也看过了?”
  清辞问出这话就觉得自己挺好笑,那是人家未婚妻,肯定是看过画像的。
  “没,”秦承泽把她放在了床上,着手脱她的鞋袜,“阿辞,你心里还有我吗。”
  清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心里被铺天盖地的尴尬席卷。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是不信自己会伤害他的妻子?
  秦承泽吹熄了灯烛,却没有脱自己的外衣,他和衣躺在了清辞的身侧,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他自己的胸前。
  清辞说不清心里突袭而来的酸涩是什么。
  就不太舒坦。
  “阿辞,你还没有回答我。”
  清辞挪了下身子,让彼此之间隔上一条缝隙,不再紧紧挨着,“我不会离开你,一辈子忠于你。”
  “我没有问这个,我问的是……”秦承泽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罢了,睡吧。”
  他顿了顿,又说:“记住你说的话,一辈子不准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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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外头天色透亮,清辞轻轻的坐起身,一条腿跃跃欲试的跨过他。
  安静躺着的男子拽住了她,猛地把她拉回床上,自己则欺身压住了她。
  “我,我该回……”
  话未完,他薄唇压了下来,把她堵得严严实实。
  他的嘴干完了坏事,迷蒙抬起头来,委屈无辜得看着她。
  “你要走也不说一声,吓得我以为做了噩梦。”
  清辞眼眸轻敛,“哦,现在清醒了,我能走了?”
  秦承泽更委屈了,“你好久没有抱我了,抱抱我。”
  清辞推开他,抬袖拭了拭嘴,坐起身穿鞋袜。
  “阿辞……”
  他黏了上来,从后抱住了她,下巴枕在她纤瘦的肩上,“再陪我一会儿。”
  清辞用力掰开他缠上腰的双手,“一会儿府里下人们都该起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你房里呆了整夜。”
  “没事的,就让他们知道。”秦承泽不依不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清辞一愣。
  他竟然不想瞒下去了?
  可他一边没有娶她的决心,一边又想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底怎么了?
  秦承泽的手再次被她甩开,他张了张嘴,这回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呆呆坐在床上,看她走到了门口。
  她打开门后回过头来。
  “说真的,我希望太师府就此落败,这样你才有可能娶我。可是阿暨,你想过娶我吗,哪怕这个念头只有片刻。”
  她走了。
  秦承泽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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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你怎么才回来?”
  她开门的声音很轻,还是闹醒了小舞。小舞坐起来压低了嗓子急急问她,“去哪儿了你?”
  “出去帮公子办事了。”清辞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困得要命。
  躺在秦承泽身边根本睡不着。
  那家伙一直翻来覆去的,大部分时候都在侧首看她。
  一双手没闲着,时而玩玩她头发,时而去抚她眉眼,带着薄茧的手缓缓游走向下,从脸颊到脖颈,然后轻描她的锁骨……
  等到他呼吸急促起来,他就会烦躁的翻个身背对着她,气息平稳了,又转过来看着她。
  他内心的纠结她能明白,但她不想去感同身受。
  “大晚上的,公子能让你一个女子出去办什么事啊?”
  小舞穷追不舍的问。
  “不然呢,”清辞很快被倦意笼罩,两只眼皮子耸拉下来,说话也朦朦沉沉,“公子让我陪他睡觉,你能信吗。”
  小舞抓过她手臂,拂起衣袖,鲜红的守宫砂就在臂弯处。
  她叹了口气,“好好的问你,你说话却没个正经。算了,抓紧时间睡会儿吧,天都快亮了。”
  清辞模模糊糊“嗯”了声,很快半个魂踏进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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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因国丧搁置了婚事,前阵子铺好的喜绸红缎都给收了起来,府里近来清净许多。
  以至于没人来嚷嚷着喊她起身帮忙。
  一觉醒来,天色都有些暗了。
  清辞摸了摸咕噜叫出声的肚子,一眼便看到放在她枕边纸包的糕点。
  小舞这丫头过于贴心。
  她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吃,心里头淌过暖意,就顺便掏了一掂碎银,塞进了小舞的包袱里。
  手伸进包袱的时候,她摸到了一封书信,鬼使神差的打开看了看。
  这一看,她怔住了。
  满满的一页纸,写的是她这几天的作息动向。
  清辞于X时去往何处。
  清辞于X时从何处归。
  包括今日的,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在秦公子处整宿,寅时末归。
  清辞的手不可控制的拽紧了纸张,小舞明明知道她去了哪里,当时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急切问她。
  而这显然是向别人通报她的一举一动。
  可小舞到底是谁的眼睛?
  屋外传来说话声,清辞赶紧把信塞回去,再把自己那掂碎银摸了出来。
  她回到床榻边,做出正在穿靴的姿势,迷蒙得看向走进屋里来的春喜和小舞。
  清辞对着小舞莞尔一笑,“糕点是你放在这儿的吧。”
  小舞点头,“正午本是想喊你一块儿进食,看你睡得正香,便没忍心叫醒你。”
  春喜瞥了清辞一眼,“你就庆幸我和小舞是好人,不屑告你的状,不然就你这样晚上找不见人,白天只会睡觉的,多少个都被赶出去了。”
  清辞叠起了被褥,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多亏了春喜姐姐。”
  她掏出一掂碎银塞在春喜手中,“这个犒劳你和小舞。”
  春喜双眼一亮,不好意思收,又舍不得不收,犹犹豫豫的看向小舞。
  小舞皱眉,“这怎么能收呢,咱们月俸就那么点,攒钱不容易,你自个儿留着。”
  “没事儿,公子阔绰赏我的多。我还是个孤女没有家人需要照顾,你们拿着好了。”
  清辞目含秋波,“小舞,咱们都一块儿住了两年了,我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小舞眸色软如春水,“我也把你当做妹妹。”
  似乎两年来,清辞头一回这样认真的看她的模样。
  早该发现,小舞与府中其他婢女是有所不同的。
  无论是肌肤的细腻,还是气韵上的出尘,都可见她生长的环境应当不粗糙。只要换一身华锦绸缎,这就是个千金小姐。
  清辞收回目光,“我今晚还要出去,劳烦你们替我瞒着。”
  “怎么还要出去?”小舞一脸担忧。
  春喜收了钱,自是大手一摆,“放心,绝对替你瞒好。”她挤眉弄眼,“透露一下呗,你整宿的到底干嘛去了?”
  清辞摇摇手指,“这个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出了屋门,与以往不同,她绕了几条道,进了秦承泽的院子后,一跃上了屋檐。
  她坐在高处瞧着。
  小舞一会儿后从屋里出来,径直去了秦承泽的院外,跟守院的一人攀谈了几句后,便往回走。
  很奇怪,小舞似乎只关心她是不是来了秦承泽这儿,而非她身上其他的秘密。
  与其说冲着她来,不如说这是冲着她和秦承泽两个人来的。
  那纸上一字一笔,像是在对她和秦承泽的关系刨根问底。
  清辞坐在房顶上吹了会儿冷风,心里头乱绪杂陈。
  小舞是两年前进太师府的。
  从两年前就关心秦承泽这点破事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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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月楼天字号包房。
  清辞不早不晚,在亥时如约而至。问过小二,这间包房确实是一位严姓公子开的。
  这么说来,他虽然迟到一会儿,但应当不会爽约。
  清辞开窗望了望,确认一旦有埋伏,从窗户离开轻而易举。
  房中无异响,没有机关的迹象。
  清辞提壶倒茶,搁在唇边又放了下去。不能吃这儿的东西。
  她在黑漆圈椅上坐着,坐着坐着就把腿挪上来搁在了茶几上,闭目养神。
  纵使上等的包房,隔音还是差了点,隔壁女子破碎愉悦的声音传透木墙,男子低醇的声音哄她清晰入耳。
  “别叫,隔壁听得见。”
  这声音过于熟悉,清辞醒了醒神,声音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敢在国丧期间找我做这事儿,你还怕人知道啊秦承泽,你真虚伪,你能怕什么呢。”
  “不要叫我名字。”
  “我就喊,秦暨,秦承泽,你咬我呀,啊……”
  女子的声音妖娆动听,是男人欲罢不能的风情。
  清辞耳边安静了两秒,脸不自觉的转向那个方向,可她只能看到一堵隔墙。
  这堵木墙有一处是用纸糊的,清辞走过去,手指戳破了这层纸。
  透过指粗的小洞,她看到那间潋滟卧房里,一男一女两具酮体交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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