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也不是……她……”
  贺锦深终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任由他娘拉去了后头。
  贺夫人把他推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没一会儿就听见陆丹惠的尖叫声。
  贺锦深甚至听到了她在喊自己的名字。
  “娘!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要出去,贺夫人用身体挡着门,“你敢去拦一下,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贺锦深控制不住的手抖。
  “那你告诉我,贺峰要干什么,对丹惠动手?丹惠是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就是把她打死了她也不会拿钱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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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后悔了?没有用的
  “这回不要她拿钱了,债主要丹惠陪他们玩玩,那二百两就不要咱给了。反正也是个破鞋,你就不要管了,等他们明天会把人送回来的。”
  贺夫人顿了顿,又道:“也赖她自己不肯拿钱出来,早给不就完事了。你真不要放在心上,女人么就那么点用处……”
  贺锦深傻眼了。
  他呆怔了片刻,猛地把他娘给推开,拉开门冲了出去。
  贺夫人被这一推,险些摔到地上,当下拍腿大哭。
  “哎哟,连亲娘都打,这个不孝子造孽啊!我命苦啊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大门口,陆丹惠本来在挣扎,看见贺锦深跑来,干脆不叫不挣扎了。
  她甩开贺峰的手臂,恨恨的看了眼贺锦深,往那两个彪汉走去。
  “丹惠!”
  贺锦深要去拉她,被贺峰一把拽住。
  陆丹惠走到两位债主身边,“我跟你们走。”
  “陆丹惠!”
  贺锦深甩不开贺峰,气急了,抡起拳头要砸他脸上。
  “锦深!你敢打你哥一个试试!”
  贺夫人在后头一声厉喝。
  原来还在迟疑的贺锦深,拳头愣生生止住,收了回来。
  贺夫人见他罢休,把兄弟两拉开了些,劝道:“媳妇都是外人,只有兄弟才是自家人,不要为了个外人伤自家和气。”
  贺锦深双眼通红,“娘,去别处借点钱吧,赶紧把丹惠换回来。”
  “急什么,人家说了只要丹惠陪他们玩玩,又不要她人。”贺峰理了理衣襟,道,“她这一下子给家里省了二百两,多划算啊!”
  贺锦深额边青筋暴起,“你就不怕陆家人知道这事?当心陆平谦找你算账。”
  “要算也是先跟你算账!你自个儿把媳妇让出去的!”
  贺锦深气得呼吸粗旷,“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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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丹惠跟在两位彪汉身边走出去,心里突然有寻死的念头。
  她的人生真的没有意思。
  河岸边,两位彪汉停下脚步。
  “陆丹惠,好久不见。”
  她听到熟悉悦耳的声音,抬眸,看到眼前站在阳光下的女子,这个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冲她明媚一笑。
  也就那么一瞬而已,陆丹惠又觉得她应该活下去。
  “是你?”
  清辞张开手臂拥抱她,对她说:“你别走开,在这里等我,我再去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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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还在面红耳赤的争论着。
  那两位膀大腰粗的债主去而复返,一个扎着高马尾精神干练的女子提着大刀的女子走在前头。
  贺峰见他们去而复返,道:“几位还有何贵干?”
  女子哼道:“你弟媳腿脚挺快,跑得利索,既然她跑了,这二百两还是得问你要。”
  贺峰脸色一白,“怎么就跑了呢?我可把人给你们了啊!”
  “还唬你不成?”女子往一边石椅上一坐,刀尖刺地,架起腿,瞧着他们,“赶紧的,拿钱。”
  贺峰赔笑道:“姑娘你看你出老千搞我,这债本就没道理,我这……”
  女子身边的大汉上前一个大耳刮子刷过去。
  “你他妈输了钱就赖人出老千?”
  贺峰脸红肿了一块,贺夫人心疼不已的挡在他前头,嚷嚷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抢了民女还要抢钱还打人……”
  大汉一巴掌把她这薄弱的身子扇到地上。
  “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们!欠债还有理了?再他妈哔哔赖赖的马上把你儿子剁了!”
  “不,不,我不出声了……”
  贺夫人跪地求饶,贺锦深心疼不已去扶她。
  高架着腿的女子兴致昂起,“这二百两其实也可以不要。”
  闻声,贺峰贺锦深贺夫人齐齐抬头看她,莫非是他们的可怜劲儿引发了女子的恻隐之心?
  女子纤手一指贺峰,又微挪了角度,对准贺锦深。
  “二百两,就当买两根手指,老太太你来安排,让哪个儿子给我这两根手指?”
  贺夫人身子一僵。
  女子又道:“我可没什么耐心,你赶紧的给我个话,选不出来,就不是两根手指的事儿了。”
  言辞间的威胁显而易见。
  贺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娘,锦深是读书人,少两根不碍事。”
  贺夫人看向贺锦深。
  贺锦深对着她颤抖着摇头。
  他太明白这个眼神了,每一回娘要委屈他,叫他让着哥哥的时候,就会有这样为难的眼神看着他。
  果然,贺夫人痛下决心道:“锦深,帮帮你哥吧。”
  “锦深,帮帮哥吧。”贺峰也说。
  贺锦深一步步后退,终于嘶吼了声,“你他妈欠的钱,关我屁事啊!”
  他转而对女子道:“姑娘,我跟这对母子没有任何关系。”
  贺夫人和贺峰几乎是同时尖叫,“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女子笑了,“是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贺锦深,这事儿到了你自己头上,才知道撇清关系了?”
  贺锦深一怔,“什么意思?”
  女子扯起嘴角,笑得灿烂张扬。
  “贺锦深你记住,你这只手是因你娘而残废的。”
  “哪怕你残废了,他们还是会继续扒你的皮吃你的血。”
  “今日你替他挡两根手指,明日就是两只手,两只脚,甚至你的命。”
  “你看看你,你在你娘眼里,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你看看你这个哥,他只怕你跑了,没人替他挡刀。”
  “后悔了?没有用的,后悔有什么用呢?”
  “给我剁!”
  手起刀落,贺锦深痛苦的抱手挛缩。
  贺夫人到底也是他娘,流着泪过去查看,贺锦深用尽全力推开了她,“别碰我!”
  贺峰大松了一口气。心想着,他这回算是逃过一劫。
  殊不知,女子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刀片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她向来只杀人不虐人,不过,欺负丹惠的畜生除外。
  “姑娘,这下咱们两清了吧?”
  女子往后伸手,大汉掏出一张字据放在她手上。
  她扬了扬字据,“欠条还在我手里,怎么两清?”
  贺峰瞪直了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手中的字据,“你,你出尔反尔?”
  “对人得言而有信,对狗未必,”她笑道,“更何况,你那弟弟两根手指,值得了二百两?又没镶着金。”
  “那你想怎么样?”贺峰的声音有些发抖。
  女子用刀背挑起他的下巴。
  “今后就跟在这两哥们身边,他们让你吃屎就吃屎,不准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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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怎么可能心疼他呢
  她原是想一锅端了,如果,死可太痛快了,她就想这一家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贺锦深不断委屈丹惠,不就图这家安稳,图他那点亲情?那就让他看看,他的娘能为了袒护贺峰,选择让他被切了指头。
  他往后只要一看到这个手,就会想到把他推出去的娘,和那个暗自庆幸的哥哥。
  而贺峰从此在赌场做牛做马,清辞绝不会让他受到善待,他会受尽屈辱,动不动挨打。
  至于贺母……
  清辞想起丹惠方才告诉她,这个婆母不让她去陆家奔丧。
  不是嫌触眉头么?
  “天黑了把她扔乱葬岗去,天亮了再让她出来睡觉休息,等天黑再扔进去。”
  清辞补充道:“到她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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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里。
  陆丹惠跟清辞泡入同一个浴桶中,这一回,陆丹惠看清了她身上遍布的伤痕。
  这些伤痕纵横交错,粗粗浅浅,长长短短,触目惊心。
  陆丹惠忍不住红了眼,“你经历了什么?”
  “练武的都这样。”
  其实大多不是练武时候伤的,是出去做任务的时候。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成长,强大,身上的疤痕也是越来越多。
  近两年,她鲜少碰到对手,身上的疤痕也似乎没再添过了。
  陆丹惠看见她的伤疤就难受,她难以想象一个女子这是挨过多少刀,命悬一线多少回,那些惊险是她一想到就会心惊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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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洗完澡,让陆丹惠一个人留在厢房里,她出去买点吃的。
  清辞在陆丹惠大婚那天,见过有点腼腆的贺锦深。
  那一天,贺锦深来迎娶陆丹惠,他高坐马上,笑得腼腆幸福,向祝福他的人一一致谢。
  背地里耻笑他娶了破鞋的,其实大多人还是酸劲作祟。
  陆丹惠长得漂亮,又带着那样丰厚的嫁妆出嫁,有几个人能不眼红呢。
  而现在,贺锦深就在大街上,白着一张脸,捧着缠着厚厚绑带的手,逮一个问一个,有没有看到他夫人。
  清辞在他快看到自己时,转身离开。
  回到客栈,清辞把热腾腾的肉饼递给陆丹惠,思索再三,说道:“贺锦深在找你。”
  陆丹惠一顿,继续啃起肉饼。
  “找就找呗,我傻了才会回头。”
  清辞听到这话,很欣慰,啃起了肉饼。
  陆丹惠却陷入了过往。
  “他明明知道他娘和大哥不对,可是为了这家看起来好好的,他一而再的要委屈我。”
  “贺峰对我动手,他说贺峰本性不坏。我婆母动不动骂我破鞋,他说婆母都这样,人家的媳妇都很顺从。”
  “我要和离,他说再闹把我关柴房。”
  陆丹惠突然发现她手中饼被眼泪淋到,干脆把肉饼放一边去。
  “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他。可他对我真的不算好。清辞,你要离开姑苏的对吧,带我一起走。”
  “嗯,带你走。”清辞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我就是打算带你走,今天才这样做的。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坦白,我切了贺锦深两根手指。”
  陆丹惠沉默了许久,贺锦深对她好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可只要画面里出现他娘和贺峰,所有的好都开始瓦解破碎。
  怎么可能心疼他呢?他就是死了尸体发臭也别臭到她。
  陆丹惠叹了口气,问清辞:“你呢,你今后打算如何。”
  清辞没有想好,“暂时不知道。我回姑苏是有话要跟陆平谦说的,可他这两天忙家里丧事,我等陆天秦下葬了,便去找他谈正事。”
  “跟他能谈什么正事,他就只分得清那一堆妾室哪几个来了月事。”
  清辞一口水险些喷了出去。
  “话虽如此,他现在到底是陆家家主了,男人一旦挑了事儿,就会成长。”
  “但愿。”
  陆丹惠对陆家的前景不抱憧憬。纵使陆平谦毫无建树,也没关系,家里的钱足够养几代人。
  她此刻心情平静了许多,好奇问:“能不能说说,你要找平谦谈什么事儿?”
  清辞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想赚点钱要他帮忙给个主意。”
  总不能告诉陆丹惠,陆家还做过背叛朝廷的事吧。
  其实此事可以追寻到蛛丝马迹,秦焯当年为什么会来陆家,怕不只是路过那么简单。
  陆家当年没准还给太师府做过“生意”,甚至包括她这个女儿,也许是陆家献给秦太师的诚意之一。
  只是秦焯兵败,但陆天秦的野心依然蓬勃,便联系上了起势大好的康丞相。
  若康相一朝彻底掌权,不知陆家是否也跟着平步青云。
  可惜,康相实在没那个本事,他暗地里干的事都已经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上没有急着将他连根拔起,不过是在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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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陆平谦跪得腿没了知觉,灵堂里来了位稀客。
  “姐夫?”
  虽说有下人招待便够,陆平谦还是起了身,“姐夫你怎么来了,你们岐州那的规矩不是……”
  父亲身故头一日,陆家便派了人去报丧,其他几个姐姐都带着夫婿回来奔丧,唯独五姐夫贺锦深不来,还向报丧的小厮言明,这是他们岐州的规矩。
  陆平谦只是在听到小厮回禀的那瞬,想到陆丹惠不能回来守孝,想必心里更不好受。
  不过即是婆家的规矩,陆平谦肯定不会强求五姐回来,让她在婆家闹不愉快。
  陆家人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这贺锦深,居然来了。
  陆平谦也看到了他包扎好的手,“姐夫,你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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