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肯回宫了吗——桥烟雨
时间:2022-01-13 09:35:27

  清辞还想反驳,被他握着肩膀掰过身去,嘴凑上来把她话堵得满满当当。
  她趁着能呼吸的空当,说:“有了方嫔还不够,皇上真是体力充沛,望珍重。”
  傅景翊饶有兴致的挑起她小巧的下巴。
  “吃醋了?”
  清辞一愣,“没有。”
  傅景翊轻咬她的耳垂,“句句不离方嫔,朕后宫里有方嫔这号人物吗?”
  清辞寻思着,他不是要封一个吗?
  所谓的君无戏言?这种事能不算数,那答应给她的皇后之位呢?
  不会也打水漂吧?
  傅景翊完全猜不到她沉默着是想什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道:“阿辞,你信我一点,这些天我也很累。”
  倒不是身体上的累。
  太后不停的整事,从前他可以忍,可现在她会危及到清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后不得不死。
  她是自己的养母,哪怕她没几分真正的慈母之心,他有今天,脱离不了她的扶持。
  外人看来,太后是合情合理的引咎自戕而薨,可事实上,是他亲口下令绞杀,如果有一个词能形容他的行为,说好听点是过河拆桥,难听点是忘恩负义。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警告过,打击过,太后依然不知收敛,他怎能容许自己的妻儿处于这样的险境之中。
  他心中折磨无人可诉,只是偶尔会想起,清辞杀死万华生的时候,是否有同样的心境?
  清辞说:“我没有不信皇上。”
  “你只是不信那事跟萧承书有关。”
  傅景翊的确全凭猜测,
  太后和她的心腹至死没有说出,究竟从何而知秦承泽的消息和清辞的旧事。
  带秦承泽来金陵城的人全程蒙面,秦承泽和秦玉都不知此人是谁,也追杀不到踪迹。
  小思云下落不明。
  他没有任何证据指证萧承书,可在秦玉和秦承泽上殿时,他当即便怀疑萧承书,一直在注意他的神色。
  旁人看见这两位早该死去的人皆是诧异难以置信的。
  可萧承书,他既然对清辞念念不忘,这冲着清辞去的算计,他怎会在当时有如此怡然自得的神情。
  甚至,在秦玉羞辱清辞的时候,萧承书遥遥看着差点失态的清辞,眼里竟然有痛快之色。
  萧承书看到清辞害怕,他是痛快的。
  这些,哪怕傅景翊说出口,在清辞看来也会是他抹黑萧承书。
  “阿辞,睡了吗?”
  清辞闭着眼,轻声说:“没有,我在想我该怎么说,才不会叫你误会我在意他。”
  傅景翊摸摸她的脸,“朕明白了,朕没有误会。”
  醒来时,傅景翊意外的发现她还在自己怀里。
  心情好起来也是这样容易。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肚子。看着它一天天长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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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华长公主的到访,令清辞多多少少有些不解。
  而她跪了下来,更是把清辞吓了一跳。
  “皇上要萧承书的命啊,元贵妃,你去求求皇上吧,求你了!”
  清辞扶着肚子,蹙眉,“少危言耸听。”
  “你不知道么?”长公主汗泪直淌,娇容失色,“皇上昨夜夜诏萧尚书,赐了送子观音的玉像,他对萧尚书只说了句,令公子不怕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啊!”
  送子观音?
  清辞想了想,“萧尚书会不会是误解了皇上的意思?”
  “怎么会,萧尚书是聪明人,这样的事不需要皇上再……”
  “我说了,是萧尚书误会了。”清辞言辞坚定,“你把萧承书捆你的公主府去,用捆的,尚书大人的手伸不进公主府,他想杀子也不成,便不会算他违抗圣意。”
  长公主迟钝得明白过来意思。
  “好,我马上去。”
  她起身,又说:“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旦皇上让我交人……”
  “拖得一时片刻就好,皇上那边我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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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不信四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
  皇上为什么突然要萧承书死了?
  “小舞,你听到了,你怎么看。”
  方才长公主并没有避着人,小舞呆在清辞身边,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舞道:“这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很多话我也不好说,我曾经听命于皇上,我说出来,你自然也不信。纵使我说了,你依然要去救萧承书的,不是吗?”
  清辞叹气,“我去问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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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辞进御书房不急不缓,慢慢在他身边站定,行了个礼。
  傅景翊一见她行礼,就知道头痛的事要来了,捏了捏眉心。
  清辞先开了口,“皇上为何让尚书大人杀萧承书?”
  傅景翊反问:“谁告诉你的?”
  清辞顿了顿,道:“长公主。”
  她不说,皇上随便一问就知道谁去过怡合宫,她实在没有在这里卖关子的必要。
  傅景翊点点头,笑了,“朕命萧跃林杀子,皇姐为何知道?”
  清辞垂眸。
  这很重要吗?
  “朕倒是没想到,萧承书一贯对皇姐避之不及,为了把话传到你耳朵里,他居然那么没骨气的找了皇姐。”
  傅景翊啧了一声,“就这样一个男人,你却信他光明磊落。”
  清辞胸腔里像堵了棉花,上不去下不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萧承书在这时候丧命。
  “为什么要他死,跟我有关吗。”
  傅景翊背往后靠,淡淡道:“朕说过,他有罪。”
  “有证据吗?”
  傅景翊看着她,说:“朕只是给了萧跃林送子观音,是他自己心虚,才会认为朕让他杀子,萧承书做了还是没做,萧跃林是最清楚的,这就是证据。”
  清辞摇摇头,“萧跃林一向最会揣摩圣意。”
  傅景翊感觉身心俱疲,他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也只会对她如此。
  “清辞,你比朕更了解萧跃林吗?他是效忠,可不是愚忠,更不会拿儿子的命来效忠朕。”
  “……”
  “他认为朕手里有证据,而萧承书的罪行若被揭露,会成为萧家不可抹灭的污点,萧跃林为保萧家和他自己的清誉,才会甘心手刃嫡子,你明白吗?”
  清辞道:“我是不了解萧跃林,更不了解你。皇上,你说过对萧承书不会有出于私心的挤兑,你真的做到了吗。”
  她神色淡淡,眸中星辰黯灭,像是失望至极。
  傅景翊感觉心间被一双大手揪着,揪得死死的。
  “你就是不信朕,你只信萧承书。”
  傅景翊闭了下干涩的眼睛,“你不信,朕也无话可说。”
  他在这时有一种感觉,哪怕铁证放在面前,她还是会信她认识的萧承书。
  或许不止在她眼里,所有人都认为皇帝一定是那个高高在上暴戾的恶人,萧承书是那个对皇权无力反抗的可怜人。
  他要萧承书的命,一个决定而已,所以萧承书绝不可能敢设计他。
  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清辞声音软了些,“我不是不信皇上,只是萧承书或许是无辜的,皇上收回成命可以吗。”
  傅景翊闭着眼睛,默了良久。
  他呼吸很粗。
  终于缓和些许之后,他睁开眼,“如果朕非要他死,你会如何。”
  清辞顿了顿,道:“皇上决定了吗。”
  傅景翊看着她的眼睛,点头,“他非死不可。”
  “好,好。”
  她连说了两声好,转身离去。
  傅景翊口干舌燥,胸膛里闷得厉害。
  他站起来,双手死死按着桌沿,周身的气场很冷。
  “皇上,您……”
  宏公公觉着不对劲,进来看看,傅景翊猛地将案牍上的奏折推出去,落了一地。
  砚台也砸了出去。
  墨汁溅起,在他龙袍上留下斑驳墨迹。
  “皇上息怒啊……”
  宏公公跪在地上捡奏折,时而抬头看看皇上。
  傅景翊的脸色阴沉无边。
  等到宏公公把奏折都捡起来,傅景翊坐下来,神色沮丧。
  萧承书的确还不能死。
  他现在死了,清辞更觉得他又惨又无辜了。
  “去给萧跃林传话,朕暂饶他孽子一命。”
  “是!”
  这一次,他也是在赌,赌清辞会信他一次,输得一塌糊涂。
  -
  傅景翊在乾清宫里,想着他妥了协,清辞也该来找她才对。
  他很生气,一边生气一边想,怎么才能让清辞看清楚萧承书这个人。
  可是他没有等到清辞来找他,却等到了清辞失踪的消息。
  怡合宫的宫女都以为贵妃娘娘在屋里睡觉,直到晚膳时候,小舞进去喊她,才发现人根本不在。
  傅景翊第一个反应是封锁消息,第二个反应是派人去萧家找人。
  她故意伪造自己在寝殿里睡觉的假象,绝对是出去找萧承书了。
  这女人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居然去飞檐走壁救另一个男人了。
  那么如果官兵去拦她,她会跟官兵打起来吧。
  她怎么就不考虑孩子的安危,萧承书,就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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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把他们送到金陵城外二十里处止步,临别,她向清辞行礼。
  “萧承书就交托给你了。”
  清辞道:“我会把他送去安全之地。”
  然后回来向皇上请罪。
  上了马车,清辞一直掀帘看到了哪儿。
  “沈柳茵那边不知道话传到没有。”
  公主府离城门近,未防万一,她们先带着萧承书出城,再让小厮去萧家传话。
  萧承书目不转睛的看着清辞。
  “她来,我也会让她走的,我有你就足够了。”
  马车驶得快,很多路有些颠,清辞手一直护着肚子,听他说这话,皱了下眉头。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是你媳妇当然陪着你,我要回宫去的。”
  “你回宫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萧承书道,“我一人在外也很危险,你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好吗。”
  清辞神色复杂,“你死在外面那是命,我已经尽力了。”
  狭隘的车厢里他俩面对面而坐,萧承书的腿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腿,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挨着她的腿不动了。
  他心里对这样的亲近想了很久,他还想做更多份的事,只是他不敢,怕她甩一个耳光过来立马离开。
  “你心里还是有我吧,不然你也不会来救我,你为我对抗皇帝,我明白的,你爱过我。”
  清辞神色更复杂了,“我不知道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们没有将来,也没必要记住过去。我救你,只是不希望你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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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放不下一个人有错吗
  萧承书对她这番话毫不在意,“哪怕皇上杀了我,我也不后悔爱着你。”
  “别给我添罪过。”清辞瞪着他说,“我救你只是不想欠一条人命,我杀的人够多了,这回想给我的孩子积点福。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我们应该断干净了,可你都在做什么?你的举止一直在挑衅皇上。”
  萧承书大眼睛眨了眨,顿时变得晶莹。
  “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控制不住想你。”
  “你的想念可以放在心底的,你却把他画出来。”清辞淡淡道,“昭仁殿宴席后,金陵城里铺天盖地的出现同一副画,是那天昭仁殿外梧桐树下的我和你。”
  萧承书黯然垂眸,“我只是觉得那天的你很美,我总会梦见那一天,就忍不住画下来。”
  “醒醒吧,萧承书。”
  “放不下一个人有错吗。”
  清辞心里叹了口气,苦笑,“放不下一个没结果的人,就是错的。你不仅给我添了麻烦,还给你自己添了痛苦,也伤害了沈柳茵。你故意挑衅皇上,逼他对你下死手,若他杀了你,我这辈子都不能好过了,你打的算盘是这样吗?”
  萧承书睁大眼睛,痛心问:“你是这样看我?”
  “你不恨我,又为何要害我。”
  清辞也不是有意要说这些狠话,如果好好说有用的话,她不会这样,“你应该永远不要提起我,相见如陌路,才是对我最好的。萧承书,可我感觉你根本不在意外人会怎样议论我,你放肆得多看我一眼,外人给我的流言蜚语就会多上许多。”
  “我不是有意,我只是克制不住……”
  清辞笑了笑,“想我的时候好好想想我在别人床上的样子,你就不会再想我了。”
  萧承书怔了怔,他脑子里立刻有了一些旖旎的画面,于此同时,心里涌起无数的酸涩竭力把那些画面驱散了去。
  他低下头,“你别这样,我只是说我想你,我也不能强留你。”
  清辞不再理他,赶了一天路,直到天大黑,马车就近找了家客栈。
  清辞要开两间厢房。
  萧承书说:“万一皇上的人追上来,我在隔壁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杀死,你也不会发现。”
  清辞想了想,也就只开了一间厢房。
  进去,她扔了一条被子在地上。
  萧承书说:“你离我那么远,万一我被暗杀了你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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