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渣了世子就跑了——见云思君
时间:2022-01-13 09:43:47

澡堂众人闻声看过去,果然见到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两人。
一个背对着,一个侧对着。
那侧着的,坐于山坡一块巨石上,一只腿伸长着,偶尔往澡堂方向看一眼,那气势那身段,可不就是颜将军么!
那个角度,最多也只能看到上半身,所以众人并不惊讶,他们睡觉时常光着膀子,没在怕的。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陈渣正激动,想和陈风绸细说,转眼一看,隔壁却不见人影了。
天渐渐昏暗。
邱从澜说:“将军,这个时辰,药性应该已经发作了。”
颜云楚眉眼舒展,说:“走。”
军厨营后房,站立少顷,颜云楚没有听到声响,不禁有些奇怪。
是药效没发作,还是他这么能耐给忍下去了?
夜已深,不便闯入。只是没见着陈风绸的落魄样,不免觉得无趣。
怅然地洗漱后,回主将营后房,颜云楚刚放下外袍轻甲,忽然身后一凉。
她本下意识一个后踢,只因肩窝处重重的喘息声,格外熟悉。
她嘴角缓缓带笑,收敛了锋芒。
“解药拿来!”沙哑的声音。
颜云楚啧一声,说:“敢闯主将营,你不要命了?”
那蚁噬的感觉折磨他汗流不止,连剁脚的念头都有了。他来时顺了一把菜刀,此刻正抵着颜云楚的后腰。
“我死之前,也先拉你垫背。”
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那握着菜刀的手似乎在发抖。
他说话时,气息铺洒在颜云楚耳畔,热的她不大自在。
颜云楚摩挲指尖,说:“不过是个见面礼而已,要是受不起,明天赶紧滚出关羌营,滚回你的恒王府。”
陈风绸切齿地说:“为什么要我走?你心里有鬼?怕我把你寂寞难耐的事说出去?”
颜云楚神色一沉。她手肘弯曲,猛然向后一顶。陈风绸不防,被逼后退,随即被反擒住握刀的手,往他脖子一送。
局势瞬间扭转。
“世子要是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陈风绸脸色变了变,所有的感觉都荟聚在脚下,宛如上千只蚂蚁攀附在伤口,不断往血肉里钻,肆意啃咬骨头,每一刻的痛楚都不相同。
随即,刀下见血,血珠滑入他领下,滚出血路,一条,两条……颜云楚微惊,将菜刀扔在一边,刀锋在烛光下微闪,锋利的质感,她眉头一皱。
“你还磨了刀?”
那清瘦的脖颈上,赫然一道血痕,更证实了她的猜想。
看来是真疼得厉害,连杀她的心思都有了。不知怎的,看见他这狼狈的样子,反倒是有种莫名的烦闷。
“你明天离开关羌营吧。”颜云楚最终退了一步,从怀里拿出解药。
“不,可,能。”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颜云楚,我今日成了瘸子,你拿命赔。”
陈风绸抹了下脖子,掌心血色艳烈妖冶,他顿时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那张俊美而苍白的脸上,好像空气都变得更加清香了。
在他睁开眼的前一瞬,颜云楚移开了视线。
陈风绸瞥了眼一旁的女子,注意力放在脚上,只觉得有些麻木,除此外,倒是那腿伤引起的腰疼,格外明显。
颜云楚笑了,说:“瞪着我做什么?当初你下药让我抓破一条腿的时候就不记得了?”
陈风绸一怔,他撑手坐立,说:“你真是好记性,当初若不是你先招惹我,我岂会在你伤药里动手。”
颜云楚眼珠转溜一圈,似乎想了起来,语气坦荡,说:“你现在是比从前更有看头了。”
陈风绸的脸色骤然僵硬,嘲讽道:“昨晚你不会对着我排遣了寂寞吧?”
颜云楚愣住,竟一时说不出话。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鞋,离开了主将营。
盯着那背影,颜云楚狠狠磨了磨牙,半晌,又津津有味地笑了笑。
陈璟年少时,比同龄人更羸弱瘦小,在书院常常被人奚落,她曾伙同其他人偷看陈璟沐浴,还领头嘲笑了他。
她自小在军中长大,没那么多男女羞耻之心,倒是陈璟,气的满脸通红,跟个怨妇似的。
昨晚在澡堂见着,他已不是从前那个羸弱的少年。也不知恒王是不是从哪寻了什么偏方,一下子让陈璟长了个,连身形也隐约有了男人的体魄。
陈璟说,她是个只会打仗的母老虎。索性,她就拿起兵器,和他对着干。她征战沙场多年,还从未有过败仗。
这一场,该见输赢了。
“将军,今天,来了一批新兵。”
邱从澜有些支吾。
征兵时间过去快一个月了,还能进来的,那只能是皇城不得了的贵人了。
颜云楚说:“皇上塞进来的?”
邱从澜低头,说:“皇上的口谕说,他们能在哪,全凭自己本事,希望将军能给个机会。”
颜云楚翻了个白眼,说:“来的是谁?”
“太子殿下和他的随从们。”
“太子?太子快大婚了吧?怎么还往军营跑。”
邱从澜说:“与宋丞相长女的大婚,就在三个月之后了。说来,璟世子不也是为了哄姑娘开心,才来关羌营的么。关羌营要不是将军您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蒙混进来。”
大应朝,战无不胜的关羌营是无数少女心中的天选夫君产出地,也是无数少男的镀金之地啊。
颜云楚淡道:“陈璟十五岁时,恒王就开始替他物色世子妃了,这都快及冠了,还没成婚。也没听说他和哪家小姐有来往。”
邱从澜一愣,抓住了某个字眼,缓缓笑了:“将军记得清楚,璟世子原来快及冠了。听说是银繁郡主放话嫁人就要嫁给关羌营的将士。璟世子才不远千里,到关羌营来参军……”
“第九营都没进,他也好意思回去说算是关羌营的人。”
邱从澜也觉得好笑,万没想到璟世子这么废,跟着笑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说:“将军,按照太子的资质,最多也只能进军厨营。属下担心太子会闹,斗胆将他安在了第九营。”
“嗯。”颜云楚揉了揉发闷的太阳穴,心中烦着,这群爷,该怎么伺候。
遂见邱从澜从怀中取出两个本子,颜云楚神色一凝,知道最烦心的事又来了。
果然,邱从澜说:“将军,这是近日殷都城热卖的话本。还是关于您的新本……”
取来一看,册子上印着《霸道将军之后院那些事》。翻看几页,里面还是以她为主角,展开的与各个女人的春天故事。
各个女人。
……
这群猖獗之徒!
几年前,殷都城就开始流传将军系列话本,硬生生把一场误会演变成脍炙人口的茶余饭谈,至今,她都没洗脱磨镜之好的名声!
书屋店铺不知查封了多少,始终没能揪出幕后黑手。
她已经极力的宣扬自己喜好美男,为什么这些话本还是要这么写?
士可杀不可辱!
想来,她一向目中无人,在殷都城得罪的勋贵颇多,那些贵人不敢直接对她开刀,只能在她离开后造这些谣。
捏着话本,颜云楚森森地问:“军中,有多少人在看这些话本?”
“这,恐怕……”
“搜!”啪的一声,“按照军规,搜出一本,十板军棍。”
……
两个时辰后,七箱子书摆在校场中间。
太子陈骥今儿刚入营,从殷都城带来大量话本,还没来得及整理,全被搜了去。
在关羌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在这犯了错被打死,也是不犯法的。
正踌躇间,忽然瞟到一个人影,陈骥眼睛一亮,“璟堂伯?”
熟悉的称呼令陈风绸一愣,缓缓回头,“太……元明,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不久……”将自己一番遭遇与他说了。
陈风绸露出些许同情,问:“你被搜出多少本?”
“三十一。你呢?”
陈风绸沉默。
他实在没想到,当朝太子竟然是这么大的买主。耳边不时传来他人的哀嚎,他不禁有些担忧太子年轻的身体。
“我七本。”
两人相对无语。
吴盐在前头,不停踱来踱去,痛哭哀嚎,“我四十本啊,屁股要开花了吧!”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张端水,又惊又急,“张叔,你也藏了书啊!”
张端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写的太好了,就私藏了一本。唉。其实军中早有规矩,不得私藏诽谤将军的书籍。这么久没突袭检查过,我一时疏于防范……”
“哎呀!死人了!打死人了!”
“多少棍死的?”
“就五十棍,颜将军亲自打的!”
“什么?将军亲自掌棍?”
“唉!也怪那人运气不好吧!”
众人面面相觑,盯着前方,见颜云楚在棍棒间走来走去,心提到嗓子眼,要跳出了似的。都盼她能坐下,好趁那时松口气。
陈骥忽然拉住陈风绸,低声问道:“璟堂伯,你说,颜将军有没有换储之意?”
皇帝膝下皇子不多,陈骥刚满十六,又是嫡长子,太子之位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许是见多了宫中嫔妃的勾心斗角,他倒也居安思危,何况刚来就遇上这事,很难不疑心。
按照颜云楚的本事,现在这局面,岂不是想打死谁就能打死谁,并且不必担责。哪怕打死了太子,天王老子来了也奈她不何!
陈风绸低声说:“慎言。您是一国储君,皇上对您厚爱,她不敢乱来。”
不过,她很有可能对自己乱来。这个念头在陈风绸脑海中一闪而过。
张端水挨了十板子,下来了。
他扶着腰,对军厨营众人使了个眼色。
吴盐已在军中待过一年了,随即领会。他凑到陈风绸耳边小声道:“小陈哥,一会儿板子下来,一定要可劲儿嚎。”
陈风绸一头雾水。痛当然就叫了,这事儿还需要叮嘱?
“为什么?”
吴盐不好明说,挤眉弄眼一阵,见他还是没懂,便道:“你就嚎吧!将军肯定喜欢听。”
陈风绸觉得他说得可笑,“你示范一下,怎么嚎。”
正这会,到吴盐挨板子了。
他向陈风绸使了个眼色,一副你听好了的样子。
果然板子一落到屁股上,便惊天动地的嚎叫起来,每一次还不相同,虽然夸张,但又真实。惨叫了一百来板,声音就渐渐弱下去了。
“他会被打死么?”
张端水经验老道,摇了摇头,说:“死不了。你看,只有颜将军亲手打的,那才是实打实的板子。”
陈风绸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也听得心惊肉跳,冷不丁的就有人叫他大名。
“下一个,陈璟。”
 
第3章 我要你,的命
 
上板前,张端水拉住他衣角再次提醒,“一定要叫唤。”
莫名其妙的要求。
陈风绸解了轻甲,淡定地趴在木板上,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猛地袭来。陈风绸大不自在,长这么大从来没挨过打,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抱着板下调整姿势,忽见眼角一暗。他下意识侧头,便看见斜上方颜云楚面无表情的冷脸逼近。
她接了板子。
她,接了板子。
陈风绸腾的直起身,与她面对面直视。
他抬手拦了下,笑着说:“……小人贱命,就不劳颜将军动手了吧。”
颜云楚走近,勾唇微笑,“你的命在我这儿,可贵着呢。”
颜云楚轻拍他肩膀,指间似是无意滑过他脖颈,像是刀抹脖子的动作。她眼中笑意明显,手下用力,将他按回去,却不着急动手,像是故意让时间折磨他。
陈璟肯定咬紧了牙关,决不在自己面前松口。同样的,颜云楚对自己的棍法相当自信,不信他不出声。
陈风绸绷紧了半宿,不知颜云楚在搞什么名堂,等待实在煎熬,他几乎耐不住了。
就在这时,手起棍落,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啊……操!
一板下去,直给陈风绸醒了神,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活了起来,活在那棍棒之下。
错过了准备的时机,再想忍下嚎声就难了。偏偏这下棍的频率拿捏得紧,踹口气都是难的。一连十几个板子,陈风绸亲身践行了什么叫哀嚎。
手下扣紧了木板,陈风绸在心里把颜云楚剁碎了一遍又一遍。
他毫不怀疑颜云楚想要他的命。
要,命!
吴盐挨完了板子,张端水和李味将他从木板上拖下来。吴盐的嗓子已经疲惫沙哑了,瞅眼陈风绸,只觉得那叫声真实壮烈。
这真的是演戏么,小陈哥演的也太好了。
观望了一会,吴盐开始觉得不太对。
“张叔,将军真要打死小陈哥吗?”
张端水也不太确定。
他又听了片刻,忍不住对张端水小声吐槽道:“张叔,你觉不觉得小陈哥的声音叫的太好听了,就像……”
张端水一把捂住他口鼻,说:“小吴啊,少看些低俗画本子。”
陈骥站在后面,俊朗的五官几乎皱到一起,他对身旁的随从们道:“我看这颜将军,是打算替恒王换世子。”
在这之前,死在颜云楚手中的,也有七八个了。
察觉棍下声音微弱,动静也小了,颜云楚收了棍,余下的交给了别的兵。
她垂眸看了一眼,人已经奄奄一息的了,她要是真打完这七十棍,陈风绸估计真的要乘风西去了。
她对自己的棍法有十分自信,陈风绸现在还能有口气。
颜云楚倾身探了下鼻息。
对,他还有口气。
张叔说的不错,颜将军亲自上阵打的,那都是实打实的板子。
能用五十棍打死一个强健的男人,可见其棍法行使之妙,下棍力道之重。
她只给了陈风绸二十来棍,也几乎要命了。
“将军,一切按计划进行。”邱从澜说着,一边递上刚出笼的包子。
颜云楚嗯了一声,目光没有从地图上移开过,顺指手画一条路线,最终落到一个红点,取笔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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