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撇嘴,谁信呢?
忽然,她又睁大眼睛,莫不是他见天的给皇帝穿衣服?
白常翎见汪绾绾一脸你和皇帝有奸情的表情,就知道她这脑袋里想什么,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道:“我幼时在皇宫里的确是从小太监那做起,后来我就去了东厂,在刀尖舔血里挣的前程,是靠着自己铁腕一路摸爬滚打,才坐上了这个东厂督主的位置。”
白常翎见她小嘴儿惊的微张的,笑着为她扣好衣襟上的最后一个盘扣,道:“你男人今天的一切,全靠拼命得来的。”
汪绾绾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铁锨推门而进的时候,汪绾绾还在趴在床上将头埋进被窝里。
铁锨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小姐,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嗅督主留在被窝里的味道啊?”
汪绾绾差点被口水呛到,将头从被窝里扒拉出来,铁锨这个丫头,思想越来越惊人了。
铁锨捂嘴偷笑:“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督主呀?”
汪绾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她这心里确实是念着白常翎。
以往,汪绾绾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知白常翎的过往,一个幼小太监走能够到今天这个位置,想来也应该是不易,可从未心疼过他,
可如今,她是真的心疼起他,如果不是以命相搏,他如何这么年轻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来。
铁锨见她一脸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汪绾绾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感受着头顶的日光带来的暖意,却忽然感觉身上一股如芒在背的灼痛。
她警惕了一下,抬眼向四周看去,院子里没有人。
可她为什么又有一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的感觉?
第157章 你怎么总认为我不行
白常翎不在府里,汪绾绾坐在窗下里发呆。
铁锨建议她可以出府走走,毕竟酒儿也在京城,几个女人在一起也能消遣寂寞。
若是以前汪绾绾一定就出府了,可如今,她这心里有些慌。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她不知道会是谁盯着她。
上次是遇到汪耀舟之前,结果在慈溪庵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这次莫不是还要发生什么事?
铁锨见她一脸紧张,自己也紧张起来,她咽了咽口水,一溜烟跑去厨房里摸了四把菜刀拎了回来,又觉得不放心,又从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锨立在门口。
她这心里才有点安全感。
汪绾绾诧异的用手戳了戳她,小声道:“铁锨,这就有点过了吧,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打劫呢。”
铁锨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菜刀塞了两把到汪绾绾手中,道:“小姐,如果真要干仗的话,手里一定要有趁手的家伙事,你看看这菜刀多趁手!”
汪绾绾觉得她说的对,接过菜刀握在手里,这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二人在屋子里憋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黑夜,白常翎却迟迟没有回来。
直到月已正中,夜都快过了半,白常翎还没有回来。
汪绾绾开始担心他。
他在外会不会有人暗杀,还是正在被人刺杀,又或者被人砍杀?
汪绾绾这一颗心都好像被人捏在手心里似的,忽然,她猛地从床上起身,倒吓把坐在桌旁快睡着的铁锨一跳,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用刀背划了划头皮,道:“子燮回来了么?”
汪绾绾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子燮还是子燮。
她从床上起身,将门口杵着的铁锨扒拉到一旁,推开门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小厮跑了过来,看着她手里的刀,脸色变了一下,还是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汪绾绾瞄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好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她有些紧张的问:“那个,督主今夜到现在都不归,你可是能为我传句话,问问他今夜还回不回来?”
汪绾绾心里也知道,白常翎一定是有事情绊着了,一个小厮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行踪,她心里原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
那小厮闻言果然有些为难:“督主的行踪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姑娘若是担忧督主,我便差人去太府监问问,看看督主今夜是不是有事,便在太府监歇着了?”
汪绾绾犹豫了一下,他若是在太府监歇着,她便也不担心了,想了想道:“这样吧,别打扰到他,他今夜若是在太府监歇了,就悄悄地回来告诉我一声……”
“怎么,这么一会儿不见我,就想的难受?”
白常翎的邪魅的声音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散过来,汪绾绾闻声看去,见一抹绯红在幽深的庭院里缓缓而来。
她鼻子一酸,拎着两把菜刀就向他跑过去,双腿一蹦,朝着他扑了上去:“翎哥……”
白常翎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生猛,看着手里的菜刀他眼眯了一下,可还是两手拖着她的腿让她跨在自己的腰上,大手扶着她的腰,用鼻子摩挲着她的鼻尖,道:“怎么了,这么粘人,才一天不见,就想成这样?”
汪绾绾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刀一扔,扑在他的颈窝里,这心里也有了底,吸了吸鼻子道:“我就是想你了。”
白常翎被她这情话说的一怔,随后又笑了起来,难得这个死丫头嘴里还有一句真话。
白常翎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管一旁惊愕的小厮,径直去了房间,倒是身后的子燮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一进屋白常翎差点被门口斜杵着的铁锨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这一声响吓了铁锨一跳,她蹭的一下从桌子上支楞起来,手里还拿着两把菜刀,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迷糊的问道:“小姐,子燮回来了?”
白常翎见二人这架势,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两个丫头在屋子里研究农具了?”
汪绾绾在他身上扭了扭腰,小声道:“你不在家,我一害怕。”
“害怕?”白常翎皱眉。
子燮到桌旁推了推铁锨,这丫头睡的稀里糊涂的,看见他回来,眼睛一亮,一把扔了手中的菜刀,拉着子燮的手高兴道:“夫君你回来了。”
子燮叹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又将两把菜刀也拿了出去,对白常翎颔首道:“属下告退。”
说罢,抱着铁锨走了出去,小厮识相的将门口的铁锨拿走,又将门关上。
白常翎这才将放在床上,汪绾绾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道:“翎哥,你今天在外被人砍了么?”
白常翎神色微凝,道:“阿绾为何这么说?”
汪绾绾扁嘴道:“我就是担心你。”
白常翎见着丫头终于是要开窍了,这心里倒是开心起来,唔了一声道:“是啊,被人砍了。”
汪绾绾立刻去扒他的衣服,紧张道:“砍哪儿了?”
白常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这儿,刚才被一个偷心小丫头给砍的。”
汪绾绾撇了撇嘴:“我看是被皇上砍的吧?”
“死丫头,又在编排我。”
白常翎一口咬在她的脸上,用牙齿轻轻交错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酥酥麻麻的,令汪绾绾浑身不自在。
“明天就去静心寺了。”
白常翎吐出她的脸肉,贴在她的腮旁轻轻说着。
“明天就去?”
汪绾绾觉得脸上痒的很不由得向后仰着头,白常翎却不准,一手抵在她的脑后,唇就在她脸颊上流连。
“临时决定的。”
白常翎忽然抬起眼,满眼宠溺的笑道:“你不是一直想骑马么,明天带你去骑。”
“你会骑马?”
汪绾绾倒是惊了一下,以往只见他坐在马车里慵懒的不行,却不知,他原来还会骑马,她捂唇偷笑:“我以为你骑术不行呢?”
白常翎眉头一皱:“你怎么总认为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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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骑马了,吼吼,可能共乘一匹马,翎哥还真的不行。哈哈
第150章 出去
寅时末,天还未明,天边刚刚泛白,从门缝里透出一圈黯淡的暮霭光晕,白常翎穿着中衣起身,抬手掀开被子,将还未睡醒的汪绾绾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汪绾绾被他扶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他,倒头又睡。
白常翎无奈,俯下身单臂搂着她,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脸,诱哄道:“阿绾,起来了,今日要去静心寺,乖,我给你穿衣服。”
汪绾绾被白常翎从被窝里抱了出来,坐在床边上,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给穿上了裙裾,系好了衣侧的纽扣,见她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白常翎低头凑近了她,见她微鼓的肉脸粉嫩嫩的,随着呼吸起伏着,殷红的唇角还有一行口水流下。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替她擦了擦口水,又在她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她还是没醒。
白常翎低叹了一口气,将她放倒在床上,起身下床去盆架上,在水盆里洗了软巾,又走了回来,俯下身拿着带着微凉的湿意的软巾,轻柔的为她净了面。
汪绾绾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吧唧吧唧了嘴,看见白常翎正在为自己洁面,低头又看衣服已经穿好了,她笑嘻嘻道:“翎哥,你伺候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进了,该给你送个锦旗,写上太监小能手。”
白常翎脸色一黑,这个死丫头,越来越能编排他了。
汪绾绾立刻起身捧着他的胳膊,讨好道:“翎哥,我给你穿衣服。”
白常翎这才缓和了脸色,扔了软巾,双臂伸展,任由她拿着金线蟒袍往他身上套着。
汪绾绾瞧着手中这件蟒袍,极具野性,就得白常翎这种邪魅的男人穿起来才好看,像汪耀舟,萧忆这样英挺的男人根本就撑不起这气势来,反被衣裳给压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白常翎长的比他俩好看。
白常翎微微眯起眼,见她一张粉团子似的小脸写满了认真,他这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欢喜。
他想,和这个丫头过一辈子也不错。
随后,他的神色又顿了顿,这丫头现在七窍只通了六窍,还是没清楚自己的心,他就这样把一辈子许出去了?
随后他又无奈的笑了笑,嗯,许出去了。
自己找的媳妇,还能怎么办,就算一窍不通,也得宠着。
“翎哥,这腰带怎么弄啊?”
汪绾绾盯着手中那条金线黑缎宽腰带好久了,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可就没研究明白究竟怎么戴上。
白常翎叹了一口气,大掌覆上她的小手,拉着她的小手在他腰后合拢,将腰带暗扣在腰后扣住,又把腰带和金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拉到腰前,对贴在她身前的小女人挑了挑眉,轻佻的眼神就落在她的胸口,低声魅惑道:“阿绾啊,剩下的就在前面扣上就可以了。”
汪绾绾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嗯了一声,低头给他扣上。
可这腰带确实有些难扣,上头坠着的金鱼,玉算的实在太多,汪绾绾弄了半天都没弄上,她不满的咕嘟道:“干嘛非要系腰带,显得有腰型?”
第159章 你这是咋得了?
卯时天色已亮,阴云却四起,浓云挟裹,在盛夏里却凭添了几许冷意。
汪绾绾仰头看了看天,喃喃道:“会不会下雨呢。”
白常翎没理会她,扯着她的手腕往三生苑外走,大步向府外走去。
只是他这一路脸都沉的厉害,好像谁欠了他的钱一样,汪绾绾见他如此,也来了小脾气。
这个精神病真是喜怒无常,方才和她好的还像亲生的似的,这会儿又给她甩脸子。
她撇了撇嘴,这个狐狸精,可真难伺候!
二人走到门口,所有人都准备妥当,就连长安公主都已经坐在她的特级豪华马车里。
汪绾绾瞥了一眼长安公主,这心里更不痛快了。
白常翎见她一脸的不高兴,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歪了歪头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汪绾绾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翎哥,你要是骑术不行的话,我可以坐马车。”
“你男人就没有不行的地儿。”
白常翎真恨不得在她小脑袋上好好敲一敲,她怎么总认为他不行?
这时,长安公主忽然掀开车帘,眼睫微颤,带着一点未睡醒的鼻音,软软道:“白督主,若汪姑娘没有马车的话,不如让她和长安共乘一车。”
汪绾绾一听就不乐意,谁要和她共乘一辆马车,二人面对面,她指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她干仗,这一路上憋也能把她憋死。
“不必了。”
白常翎淡淡的说了一句,算是回应,就没了下文。
汪绾绾眼中一亮,伸出拇指给他点了一个赞,歪着头凑近他拍马屁道:“翎哥,你最行了,天下你是第一行。”
这个死丫头这都什么比喻。
白常翎睨了她一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行了,别说没用的,走吧。”
长安公主愤愤的甩下车帘,脸上的神色又变得讥嘲起来。
汪绾绾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高嚎了一声:“哎呀!”
这一声惹得众人侧目,白常翎也驻足回头,见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手朝着他伸去,水汪汪的大眼睛裹挟了雾气,可怜兮兮道:“翎哥,昨夜人家累了,我这腰疼,需要搀扶。”
白常翎眉头一挑,他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憋着猫腻,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白常翎侧目暼了一眼长安公主,见她闻声掀开车帘一角望了过来,眼里充满不屑,又看着汪绾绾微鼓的肉脸上写满了紧张,生怕他没给她这个面子。
白常翎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媳妇儿,可看她这样子,他分明是找了个祖宗,关键是他还心甘情愿的伺候这个祖宗。
白常翎无奈低叹,罢了罢了,面子里子的也不如这个死丫头重要,这么想着,他把手送了过去,落在她的掌心下,道:“走吧,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