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面无表情道:“想来,我这个做师父的还不曾教过你什么,着实惭愧。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天我便指点你两招,好尽为人之师的责任。”
一旁的柏夕岚一听这话,便弱弱开口道:“不、不是说不欺负他的吗……”
说是指点,其实就是想收拾人喻沅白吧……
第271章 摩擦摩擦
龙渊默默看着自家闺女,只觉得心在滴血。这八字还没一撇呐,自家这傻闺女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柏夕岚见龙渊默默地看着自己,便心虚地往喻沅白身后躲了躲。
喻沅白自然是知晓龙渊想收拾自己的心思,可他除了一句:“请师父指教。”还能说什么呢?再说了,他也不敢说什么呀。
就这样,龙渊连早饭都不吃,拉着喻沅白去前院的空地上,尽师父之责好生「指教」喻沅白去了。
杨月茹知道有刺客闯龙宅的事,可她并不知喻沅白后半夜也爬了自家闺女院墙的事。当看到龙渊在那摩擦喻沅白的时候,愣住了。
“王爷是何时来的?”杨月茹问柏夕岚。
柏夕岚端着粥碗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家老爹摩擦自家那八字还没一撇的男人。她听杨月茹这么问,便回道:“啊,后半夜来的。”
“后半夜?”杨月茹疑惑。
“是的,是后半夜。”玦纹走了过来,往杨月茹身上一靠,笑眯眯地说:“因为太晚了,小宫主便留他在自己房中歇下了。”
嗯?杨月茹不敢置信地问柏夕岚:“当真?”
“昂,是啊。”柏夕岚端着粥碗站了起来。她见杨月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连忙弱弱道:“我只是见他太累了,怕他来回折腾完天都亮了,便留了他一宿……”
“你这孩子,你与他男未婚女未嫁……”杨月茹看着柏夕岚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她这般,柏夕岚更心虚了。
“大早上就这般热闹?”边杭叶的声音传来。
她也是刚从宫里出来,想着来龙宅看看娘和小乖顺便蹭顿早饭再回柏府看看自家老爹这些日子可还好。
可一过来,就见喻沅白那倒霉催地被龙渊先生摁在地上摩擦。
不过,这话也说回来:“景亲王为何在此?”她问柏夕岚。
柏夕岚捧着粥碗,眼巴巴地看着边杭叶。
啊……怎么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呢?
边杭叶见柏夕岚只知道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又看向一旁的杨月茹和玦纹。
她见自家娘亲的脸色有异,便又看向玦纹,希望玦纹能够给自己答案。
玦纹见边杭叶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道:“因为小白这孩子昨夜在小宫主房里住下了。”
在小乖的房里住下了?边杭叶那双像极了柏雍的凤眼一下子就瞪大了。
“嘿嘿——”柏夕岚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试图拯救喻沅白:“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并未发生别的事情?”
边杭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转身阴恻恻地看着还在被龙渊摩擦的喻沅白磨着后槽牙道了句:“你还想发生点什么?”
柏夕岚:“……”
似乎,好像,又给喻沅白增添了一项麻烦呢……
边杭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着喻沅白走去,只听她道:“听闻景亲王剑法不错,卑职欲领教一二,还请赐教。”
已经被龙渊摩擦得很是狼狈的喻沅白:“……”
一个是师父兼未来的岳父,一个是未来的大姨子,无论是哪一个,喻沅白都得罪不起。是以,他只能悲催地被龙渊和边杭叶摩擦摩擦又摩擦。
最后,还是杨月茹看不过去了,过去把龙渊和自家乖宝劝住,又让柏夕岚赶紧把喻沅白带下去好好收拾一番。
“娘。”边杭叶紧握着杨月茹的手,很是严肃地说:“您放心,谁都不能把小乖抢走。”
杨月茹:“……”
她拍了拍自家乖宝的手背,让她淡定。
就如今这情况,虽说早已料到,可是……
唉!她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想说。
还好,龙渊和边杭叶还没离谱到把人摩擦完了就把人赶走,还管了人一顿已经不早了的早饭。
待吃完早饭后,柏夕岚二话不说拉着喻沅白的手就把他送出龙宅的大门。
可不能让他再待下去了,再把命交代在这里,那就不好了。
龙宅外,柏夕岚拉着喻沅白的手不放手。
喻沅白无奈道:“我真要走了。”
“我知道。”柏夕岚点点头,可抓着喻沅白的手就是不松。
“你这样,我真走不了。”喻沅白晃了晃她的手。
“哦……”柏夕岚嘟了嘟嘴,盯着喻沅白看了一会儿叮嘱道:“你万事小心,莫要受伤。”
“嗯。”喻沅白点头。
“等你忙完……我们便认真谈一下嫁娶的问题。”柏夕岚又道。
“嗯。”喻沅白又点头,顺便问她:“可还有别的要说的?”
“没、没有了。”柏夕岚摇摇头道:“你走吧。”
喻沅白轻笑了一声道:“那你倒是放开我啊。”
柏夕岚这才慢吞吞地把手撒开,耷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小乖。”喻沅白叫她。
柏夕岚抬眼看他,便见他凑过来低头在自己的唇边落下一吻道了句:“等我。”
柏夕岚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傲娇地道了句:“谁要等你。”然后就蹦跶着进门了。
喻沅白脸上的笑容亦是深了不少,抬脚朝着巷子口走去。
啊,得快些把所有事都解决了,好和这傻姑娘聊一聊嫁娶一事啊。
龙宅紧闭的大门后,柏夕岚背靠着门默默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岚岚——”龙息满是控诉地看着她。
“我觉得我受到了伤害。”龙渊满是认真地看着她。
“你不该让他留宿在你房中。”杨月茹无奈道。
“要是敢和野男人跑,狗腿给你打断。”边杭叶面无表情道。
“哎哎呀呀,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玦纹满是揶揄道。
柏夕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并不想听。”众人放出这么一句话后,果断转身走人。
柏夕岚:“……”
不想听就算了,反正喻沅白还没忙完,等他忙完了再和他们说也来得及……
就这样,柏夕岚在龙宅中,继续过着吃吃喝喝顺带想男人的幸福生活。
至于外面的风起云涌她根本就不关心,只要别再闲着没事来个夜闯龙宅送人头就行。
不过,每次边杭叶来龙宅时,她都会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喻沅白的近况。
虽然边杭叶每次都没什么好脸色,可还是勉为其难地将喻沅白的近况告诉柏夕岚,让她放宽心。
直到一天傍晚,喻沅白的影卫来到了龙宅,二话不说便给龙渊跪下了。
柏夕岚看着此番场景,神色渐渐僵硬。
只听为首的黑鹰道:“求龙渊先生救我家主子。”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龙渊。
第272章 忆起当年
青衣楼想效仿当初的影,想要挟柏夕岚以令幽冥宫,从未达到夺取喻氏天下的目的。
只可惜,青衣楼楼主可学不来徐芳懿的步步为营,一步一算计。
当年青衣楼和影有合作,是以,也得了影不少好处。比如缚,比如那个小胖虫。
当年观楼的那些小胖虫都是徐芳懿养的,他养小胖虫的目的无非是想要用小胖虫杀了喻京墨和喻沅白,可没想到被半路冒出来的脑子不太正常的龙渊给毁了。
如今,青衣楼便效仿徐芳懿,要用小胖虫害喻沅白,却被半路杀出来,脑子也说不上正常还是不正常的龙息给毁了。
他们用缚来控制尸体,让尸体充当死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喻京墨。
可惜,他们不是徐芳懿,也成不了徐芳懿。一个江湖杀手组织正面和朝廷对上的下场,只有被剿灭。
宫里有边杭叶带着禁军严防死守,宫外有喻沅白带着兵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待喻沅白找到青衣楼的所在地后,喻京墨便下旨让喻沅白带兵去围剿。
青衣楼里有太多被缚控制的尸体。这些尸体最是棘手,本就是个死物,又怎会畏惧死亡?若想让这些尸体停下来,只有找到母蛊。
喻沅白是在寻找母蛊时受的伤,一条一指宽的伤口从他的右肩一直延伸到他的右胯,似要将他一分为二。
伤势过重,宫中太医束手无策,黑鹰这才前来龙宅求龙渊救喻沅白。
龙渊听后问:“谷宴呢?”
黑鹰听龙渊问起谷宴,便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玦纹。
玦纹见他看着自己,便无奈道:“你看我作甚?”
“谷宴先生自上回与您见过面后,就留下一封书信离京散心去了。”黑鹰小声道。
虽然主子再三叮嘱他们要瞒着柏姑娘。可真的没办法了,谷宴先生又不在,宫中太医又束手无策,他们只能求到龙宅了。
玦纹:“……”
她舔了舔唇,拍了一下龙渊的肩膀道:“走走走,救人救人。”
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离家出走了呢?
“小乖。”杨月茹握住柏夕岚微微发颤的手,眼中有着担忧。
柏夕岚回过神来,神情有些慌张。
“去吧,去看看吧。”杨月茹道。
“啊……哦……”柏夕岚胡乱点头。
“哎哟,小祖宗哟。”玦纹拉着柏夕岚就走:“快走快走,救人如救火啊。”
景亲王府,喻京墨站在喻沅白卧房的屋檐下,背着手看着前方出神。
边杭叶背着手走了过来,见状,步伐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而后,她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有些僵硬道:“陛下,黑鹰他们已经去了龙宅,想必……”
安慰人这种事……她真的不会啊!
严大监呢?没有严大监的话随便来一个会拍马屁的人也行啊!
喻京墨回过神来,看了边杭叶一眼轻笑了一声道:“朕无事,倒是难为边爱卿了。”
边杭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劳烦……边将军给朕倒杯茶。”喻京墨道。
“您稍等。”边杭叶转身就去给喻京墨倒茶去了。
喻京墨让边杭叶去倒茶是为了支走她。他现在啊……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边杭叶倒了茶回来,却见屋檐下已无喻京墨身影。她又端着茶进了喻沅白的卧房,可喻沅白的卧房中除了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喻沅白,以及床边冷汗津津的太医外,并无喻京墨的身影。
喻京墨独自一人朝着景亲王府一处封闭已久的院落走去。那是他皇兄的院落。
皇兄出事后,他将喻沅白接到了宫中,便命人关了那院子。
如今喻沅白已经走出了父母死去的阴影,也搬回景亲王府居住,可那处院子还闭着,而喻沅白似乎并不想将那处院子的院门打开。
那木质的院门早已斑驳,上房的院墙上依稀还能看到两个笔锋宛若游龙的大字「问津院」。
喻京墨勾了勾唇轻声道了句:“皇兄,打扰了。”他伸手将门推开。
那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缓缓打开,就好似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皇兄,愚弟可进?”喻京墨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可他却是静默片刻后才抬脚走进去,像是得到了首肯一般。
因无人打理的缘故,院子里杂草丛生,早已不见当初精致温馨的模样。
喻京墨径直朝着卧房走去,伸手轻轻将那雕花木门推开。
灰尘夹杂着腐朽味扑面而来,呛得喻京墨一阵咳嗽。他抬手在面前挥了两下,抬脚踏了进去。
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尘灰,一切都变得陈旧,可依然非常熟悉。
喻京墨走进了内室,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还铺着锦被却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的架子床。
他走到床边就这么坐下,丝毫没有在意床上的灰尘。
瞬时,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兔崽子还年幼,他皇兄皇嫂还活着的那个时候。
“哎呀,小叔你怎么一点功夫都不会啊?太弱啦!哈哈哈——”那欠抽的兔崽子站在树枝上,嚣张地嘲笑着他的小叔。
“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下来!”他的皇兄走过来,一个跃起就将那个欠抽的小兔崽子从树上薅了下来,并且乒铃乓啷揍了一顿。
挨了揍的小兔崽子捂着屁股委屈巴巴地走到自己面前说:“小叔,您不会功夫也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我保护您就是了。您放心,只要我长成我爹那样,肯定能保护您。”
画面一转,那个一刻不上窜下跳就皮痒痒的兔崽子蜷缩在这张架子床上,抱着他爹娘的衣物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小叔,我要爹娘,求求您把爹娘还给我好不好?我听话,我真的听话了,您把爹娘还给我好不好?我再也不调皮了……”
再然后……再然后便是那小兔崽子躺在这张架子床上奄奄一息道:“小叔……小白好疼啊……您杀了小白好不好……小白真的好疼啊……”
忆起往事,喻京墨缓缓闭上眼睛,挡住了满眼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