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十里——李白的诗
时间:2022-01-14 07:37:30

  她忘记了,和严睿待在一起开心担心,就是将自己三年寿命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归魂花用在自己身上可真是浪费了。
  距离星峰岭不远的丰源县内,蒋禹城为了躲避严霖他们的追打,装成乞丐……
  他现在和乞丐没多大区别,根本不用装,抖着破烂的袖子蜷缩在角落里。
  路过的好心人看到披头散发骨瘦如柴的蒋禹城,偶尔会扔下几个铜板在他身边。
  在他不远处的那些个本地乞丐见了,等着街上路过的人一少,就跑到他身上的铜板全都抢了去,不仅如此,还对这他一顿拳打脚踢,骂着让他滚出丰源县。
  蒋禹城小心的护着头,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被这样对待多少次了,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被乞丐打,在所有人看来自己就是个瘸腿的乞丐。
  前几天还会想起当年的风光,鲜衣怒马,才貌兼备。
  现在已经不会再回想了,都没有用的,他现在心里除了对严霖的恨意,再也没有别的了。
  自从那天他从星峰岭躲躲藏藏,躲过严霖的搜查后,就一直藏在山林中不敢出现。
  等了三天,才饥饿难忍的从山岭中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严霖他们骑着马从路上经过。
  幸好当时他躲得快,不然自己估计已经身死了,他躲在一个坑洼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呵,这样亟不可待的来找自己。
  他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
  他不管往回杭州的方向走,为了躲着严霖只能藏身在附近的丰源县。
  依靠着别人的施舍和那些酒楼里不要的酒菜过活,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就算是蒋家没落了,那时候也不回想到自己会比街上的乞丐也不如。
  他捂着疼痛的腹部,埋着头弯着身子在在上,低声的抽咽着。
  “请问一下,可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偏瘦的瘸子从这边路过?”严霖在一家卖包子的小店旁,朝正要收摊的胖老板问道。
  “没看到,没看到。”老板摆着手。
  “他衣着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和乞丐差不多,有没有印象?”他在前面问过了,有人看到有个瘸子往这边来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就在这……咦?人呢?”胖老板回忆了一下,朝着他左手边的墙边看去。
  严霖反应过来,道了句:“多谢了。”
  带着人朝着那边追去。
  ——
  云连村……
  严睿他们在这里养着伤,他看着精神和以前一样的倾言,在心底怀疑自己找到的是不是归魂花。
  可是每次在他怀疑这花的时候,倾言都会说自己好多了,这精神和脸色什么的总不会一下就好了,怎么也得回家吃些东西补补才行。
  他也有想过为何那么多人找不到这花,自己只是上去了两次,就将花给摘到手了,可是那天见到章子歇他们的行为,这花确实是真的,长在雪山顶上,又和描述中的一样,自己不该怀疑的。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来该换药了。”倾言面带微笑的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新的纱布和伤药。
  严睿坐在床上将身子微微朝外倾了倾,嘴角泛起笑意:“好像才换了药没多久,怎么又要换药了,可别累着了。”
  “胡说什么了,换个药还能累着,我现在感觉身子好多了,就是你每日里见着,一时间难以发现。”
  她笑着为他宽衣,明眸善睐,眼中的光华仿若和以前一样。
  “可为何你的手还是那么冷?”严睿感觉到从她手指尖传来的凉意。
  她的手微微一顿,将触碰到他肌肤的手给往后缩了缩。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归途
  她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敛去,将手收回看着他的脸认真道:“若是我以后一直都这样,你还会不会和以前那样对我?”
  严睿面上闪过疑惑:“为何这样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对你一往情深。可归回魂花都吃了,怎么还会……”
  她笑了道:“我不是有一回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去了清风观吗?我问了道长,服了树心,身体会渐渐变冷,不会恢复的,你见过哪棵树是有温度的?”
  “树自然不会有温度,可你那次不是去求子的吗?”严睿脱口而出。
  “我去道观求什么子?那三清可不管这些的,你可真的是在床上躺糊涂了。”她伸着手俏皮般在他眉心点了下,又继续为他伤药。
  才刚将药盒子打开拿在手上,就被他整个抱在怀中,头枕在他胸口处。
  便听到磁性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身体冰凉,我便每日里抱着你,暖着你,不让你感到丝毫的冷意。”
  她笑着靠在他的怀中,良久没有起身,手上盒中的药粉全都洒落在床上,粉末状的药在被子上一大片,还有些星星点点在一旁。
  她刚才的话自然是骗他的,身体一直很冷,说不定真的是那归魂花没有效用,可那又怎么样,最后这些日子,该是开开心心不是吗。
  就算最后他还是要与自己一到走,现在也不该让他着急犯傻了,不愿再见到他受伤。
  “等你上好了,我们就回去,你不是说严霖要成亲了,过些天回去,我们还能赶得上,你说到时候母亲她会不会去?我觉得母亲会去的。”
  “你都自己回答了,还要我说什么,母亲她就是面上冷,心软着了。”严睿将她松开,静静地注视着她白皙的脸庞。
  “那你可要好好养伤。”说着将手中的药盒拿到眼前,这一看不禁哑然一笑:“你看,药都被你给弄撒了。”
  严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药盒,又看向床上锦被上的一摊橙黄色药粉:“夫人说的对,是我错了,劳累夫人又得去取一盒来。”
  “你还知道啊。”她俏笑一声,露出整齐雪白的贝齿,唇红齿白,含情脉脉。
  这一笑却让严睿看得一呆,倾言是多久没有这样笑的开心了,以后的每一日每一刻都希望要她能这样的开心的笑。
  她在严睿呆愣愣的注视下,拿了空盒子出去了。
  一出屋子就感到身上有些乏力,可是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她已经「好了」,除了身子冷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又过了两日,严睿他们的身子好多了,伤口已经结痂,只要没有大的动作就不会开裂。
  他们整理行囊,今日就要回去了,坐在马车上,只要慢一些就不会影响到他的伤,至于廖木他们,严睿在村上买了牛车。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章子歇过来了,这几天也不见他到山上找归魂花了,就每天都在村口站一会。
  “章公子,来此可有事情,我们要趁早走,不能耽搁时辰。”严睿的话外之意就是,有话赶紧说,没话赶紧走。
  章子歇朝着马车鞠了一礼:“在下此次来是有个无礼的请求,还望严公子严夫人答应。”
  “既然章公子心里明白是无礼的请求,便不说罢。”严睿回道。
  “不说在下会后悔的。”章子歇紧盯着马车:“在下想再见一眼严夫人,只是看一眼,别无他意。”
  见到严睿的脸色骤然冷下来,他急忙道:“此番严公子为尊夫人寻到归魂花,实属大幸,今日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相见,只是想再见一眼,了却心愿。”
  这时候,李倾言撩开马车帘子,从里面露出半个身子来,轻笑道:“章公子为何一定要见我?”
  章子歇见她笑容嫣然,周身虽是有着柔弱之气,却也没了那股恹恹的病态,比之前还要美上三分,清艳脱俗,他释然道:
  “见到严夫人身子大好,却也让我放心了,至少这上山当真是有归魂花的。”章子歇见到了人,心里欢喜,又接着道:“不知道以后严公子严夫人还会来贺州吗?若是来,可一定要来……”
  “章公子,我们以后就在杭州,不会来贺州的,水土不服,人情风俗不同。”严睿冷冷地打断他。
  章子歇还是一脸的笑意,并不觉得自己多尴尬,只是再看了倾言几眼就退走了。
  严睿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也上了马车,一上来就听倾言道:“那章公子是个有趣的人,当然他是不及你的。”
  看他脸上充斥着醋意,马上在后面加了句。
  这时候,日头才出山头没多久,照在人身上不会让人觉得晒。
  章子歇站在村口的路边眺望着已经走远的马车,这续命的药有没有作用,只有吃的人才知道,而现在看着情况都知道她是瞒着严睿,感情之深啊。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他轻叹着念道。
  “公子这诗句用得不对,你可未曾追求过,哪来的道路艰难,哪来的在水中沚。”虎统领从后面突然说道。
  见章子歇回头看着自己,他又道:“公子别看我是个学武的,这诗句倒是知道的。”
  章子歇觉得刚才的自己爱而不得的情感一下全都没有了,对着他道:“虎统领文武兼备,很好!”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虎统领问道,这好像将假的归魂花送到严睿的手上,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样。
  “回去?归魂花还没找到,回去找抽吗?在这里呆着吧,等府上的消息。”
  章子歇没好气的道,他也不想父亲出事的,可世事无常,一切都是天命。
  但是让他再弄个假的归魂花来欺骗父亲,那是是不可能的。
  经过几日的路程,他们又到了星源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又在这里住下,还是之前那家客栈。
  只是没想到客栈内的掌柜还认得他们,毕竟想客栈酒楼这类的地方,每日人来人往的。
  “几位之前住的房间现在正好空着,这次还是住那几间吗?”掌柜的笑呵呵的道。
  “对,就住几间。”严睿说着将钱放到柜台上,又道:“掌柜的记性不错,这么多人还能记得我们几个。”
  “这可忘不了,公子身上带着伤,又有个体贴貌美的夫人,两人一看就是情义深厚,谁见了都忘不了。”掌柜的拨动算盘,将多余的银钱拿找给严睿。
  听他这样说,倾言低笑一声,在严睿的腰间推了推,心道:在这门口站着,被掌柜的这样说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第110章 噩耗
  第二日清晨,众人早早地起来了,就在这家客栈内吃了早饭,让人到外面买了些吃食。
  他们接下来要走一段山路,经过星峰岭后还得花上几天的时间才能到丰源县,故而这吃的总得准备妥当。
  在临走的时候,这家客栈的掌柜的还在门口相送,好似在欢迎他们下回再来一样。
  李倾言能够感觉得到时间过得越久,她的身体内的就越发的虚弱,可是面色却是愈加红润,不像是精神不济的样子。
  她能感知到体内桂花树的树心作用似乎弱了些,现在不过是四月中旬,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到八月底的样子,又是一年桂香时。
  “在掐着手指算什么呢?看你这样出神。”严睿一脸宠溺的看着半靠在怀中的人,伸手在她红润的脸蛋上掐了下。
  她伸出手将他的手掌抓住,避免他接下来的动作:“再掐一下我可要掐回去的。”说这话脸上却无半分的恼怒,眼中还全是笑意。
  “现在掐一下都不许了,跑这贺州来一趟,倒是将夫人给变凶了,沾染了贺州人豪爽的性子,为夫以后可都不敢说夫人半点儿坏话了。”严睿戏谑的看着她的脸。
  “照你这样说,以后还打算说我的不是,哼。”李倾言微微翘着粉润的红唇,见他没有再提到自己刚才掐指算日子的事,心中松了口气,能不骗他自然是好的。
  “哪能,说谁的不是也不会说你的,遇到夫人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便是阅尽人间之美。”严睿低着头轻触她的额头。
  她仰着头看着他的挺拔的鼻梁和俊美的眉眼,微笑着将嘴唇渐渐朝他脸颊靠近。
  就在此时,马车好像撞到石块上,突然一个大颠簸,紧接着骤然停下来。
  车内的人毫无准备的被颠这一下,身子都往车门倾倒过去,严睿紧紧地抱住她稳住身形,两张唇贴在一起。
  不过一瞬的功夫,严睿忙对着外面喊道:“出什么事呢?”
  “大少爷,没大事,撞到石头上了,老奴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没瞧见。”马伯的声音响起。
  严睿这才松一口气,他们这才到星峰岭,突然马车一颠簸,还以为又是匪贼之类的。
  倾言笑盈盈的看着他:“哪有那么多的匪贼。”
  “没有自是好的。”说着又对外面道:“将石头搬开就能走了,别不是将车轮子给撞坏了。”
  “大少爷放心,石头不大,搬开就成。”马伯有些吃力的说道,显然他已经在搬了,也不叫后面的年轻人来。
  车内的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严睿撩开马车帘子,从里面出来就看到马伯已经费力的将石头给移开了。
  “大少爷,您进去,石头搬开了就能走了。”马伯喘着气说道。
  “马伯,要不你先休息一会,换个人来驾车?”严睿问道。
  “老奴驾车驾了一辈子了,这不驾车浑身不自在,大少爷还是饶了老奴,这绝不会再眼花了……”马伯保证般的说道。
  “马伯,我可不是在怪你,只是……罢了,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多说了,可要注意身子。”严睿说完准备进去。
  前方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前面是大少爷吗?”估计是隔得有些远,那马背上的青年人才有此有一问。
  严睿远远地看着来人,好像有些面熟,等到那人骑着马走近的时候,他才认出来这人是霖弟身边的人,霖弟怎么又叫一个人过来找他。
  倾言也将头从马车内探出来,没有出声,看着那人下了靠近马车,他脸上的神容有些着急和悲伤。
  严睿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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