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海城大学的好学历,和岳父的人脉,粱宪在毕业后混的风生水起,开了贸易公司,乘着时代的东风,一飞冲天。
发财之后,粱宪的红颜知己就没断过,羽翼渐丰之后,他搬出了岳父家的洋房,买了江边的大别墅,还将乡下的母亲妹妹接过来一起享福。
这个时候,谁还会记得当年的早逝原配乔穗呢?
作者动动手指头,随便在键盘上敲下的几句话,却是乔穗经历过的真实的且无法反抗的一生。
可怜她中年失独的父母,因为伤心过度,抑郁成疾,还不到六十岁就早早的去了,死后的遗产还被陈招娣以亲家的名义霸占。
乔穗不甘心!
凭什么作为男主就能平安顺遂幸福一生?
而她作为女配就要早死?
她的父母又做错了什么?也要过悲剧的一生?
回忆结束时,乔穗早已泪流满面。
她暗自发誓,既然自己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那她一定要活出一个和原书里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软饭硬吃的王八蛋有多远滚多远!
去他大爷的挟恩图报,老娘不奉陪了!
门外传来陈招娣咋咋呼呼的声音。
她的大嗓门属实厉害,隔着院子乔穗都能把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就摔到了手指头,我不信流那一点点血能死人?”
“那个臭丫头,非闹着去城里的医院,我不让她去就说我想害她残疾!”
“我滴个老天爷,你们都给我评评理,她说这话可真是丧了良心了,我是心疼钱不假,但我一个当长辈的,对自己的儿媳妇能有什么坏心眼?我还能是故意害她吗?”
“各位姐妹们都帮我劝劝俺家那个缺心眼的媳妇吧,那城里的医院是那么好去的吗?去一回不把钱包掏空那里的医生能让回家?”
陈招娣一推门被站在门后面的乔穗吓了一大跳。
门后站了个人,把没有防备的陈招娣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瞪向乔穗:“没眼色的东西?站门后面干啥?成心想吓死我啊?”
乔穗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越过她离开了卫生所。
陈招娣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这小蹄子竟然敢无视她!
反了天了!
乔穗没结婚就住到了男方家,在陈招娣看来,就是不要脸非要倒贴自家儿子的烂货,要不是儿子上学需要钱,她才不会允许儿子娶她!
她一向看不起乔穗,背地里对她的态度从来没好过。
也就是原书里的自己被狗屎糊住了脑子,又因为剧情不可反抗,才会对她一忍再忍。
陈招娣伸手拽住乔穗的胳膊:“站住!”
乔穗回头,冷淡的盯着她:“你确定要当着村里这么多婶婶大娘的面,对我动手动脚?”
乔穗一说,陈招娣才注意到,她带来评理的人都在用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眼神看热闹。
自从粱宪考上海城大学,陈招娣就有了「包袱」,她自认为自己在村里面高人一等,自然不愿意让外人看笑话。
她表面上笑呵呵的放开了乔穗的胳膊,暗地里却用凶狠的眼神瞪了乔穗一眼。
乔穗没搭理她,扭头直接走了。
陈招娣赶紧追上去,手抓住乔穗的手腕,怕旁人听见,特地压低了声音:“你要干嘛去?”
乔穗甩开她的手,冷声说道:“不用你管。”
乔穗已经不是原书中只会忍气吞声的受气包了,她没打算顾忌陈招娣的面子,所以根本没压低声音。
婆媳争吵一向是大众看热闹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所以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围观的人群开始交换眼神。
有些好事的婆娘上前劝说,嘴上说的很好听,可惜用的都是看热闹的语气。
陈招娣面子挂不住,手一抹泪,装哭道:“姐妹们,我都是为了孩子好,可惜俺家这个媳妇一心把我当仇人,我说的话她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你们帮我劝劝吧。”
她拿捏了乔穗大半年,早就摸清了乔穗柔软可欺的性子,知道她耳根子软,别人多说几句指定犹豫,一点也不怕她翻出天去。
陈招娣甚至还想着,等把这小蹄子带回家,一定要给她个教训,打她一顿狠的,让她知道当儿媳妇的不能顶撞婆婆!!
陈招娣打算的很好,可惜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乔穗再也不是那个任她拿捏的小女孩了。
乔穗只是抬起眼,看向这群和陈招娣同龄的婶子大娘,笑了笑,高声说道:“各位婶婶大娘,谁有空骑车送我去县城?车子骑我家的,我还可以出一块钱路费。”
一句话直接瓦解了陈招娣的同盟。
“我,我我,我有空。”
“我也有空。”
“你,你们可是来帮我劝她的。”陈招娣气的跳脚,却挡不住邻居们的热情。
跑一趟县城就能净赚一块钱,提着灯笼都找不来这样的好事。
“咋劝,来的时候听你说的还以为是无理取闹,哪知道人家是真伤着了。”
“嫂子,你就让她去县城吧,我瞅她那手指头伤的不轻哩。”
“就是就是,人家爸妈就在县城,通知一声的事,治病花再多的钱都不用你拿。”
往常有点龃龉的,趁机刺了她几句,听得陈招娣心里直窝火。
但她也清楚,乔穗闹这么一出,县城的医院是去定了,她要是不答应,后面肯定还得作妖。
陈招娣脸色难看:“行了,你也别麻烦邻居们了,我亲自骑自行车送你去医院。”
乔穗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谢谢您了。”
陈招娣咬牙看着乔穗笑眯眯的脸,真恨不得把她的脸撕烂。
陈招娣回家牵了自行车,刚移开茅草门楼下面的门槛,就看见戴着草帽的梁蓉从胡同里拐进来。
“蓉蓉,你咋从地里回来了?玉米棒子掰完了?”
“没有,两亩地呢,累死我也掰不完。”梁蓉噘着嘴,不高兴的说道:“乔穗在家歇着,让我在地里干活,凭啥?她不干我也不干。对了,她人呢?”
一提起乔穗,陈招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在村头呢。”
梁蓉被陈招娣宠坏了,也不会看人脸色,又抱怨了好一串,又问她“妈,你牵自行车干啥去?”
“还能干啥去?上县城医院给她看手去。”陈招娣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
“为啥?”梁蓉不满,她们走了地里的活不都得她干了?
“她不就摔了一跤?咋还得去县城的医院?”
“说是骨折了,我要是不带她去,她就掏钱请人送她去。”陈招娣越说越气:“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块钱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败家娘们。”
梁蓉皱着眉头:“那家里的活谁干?”
陈招娣:“你先干着,能干多少干多少,剩下的等乔穗回来让她干。”
“我不,地里晒死了。”梁蓉:“我跟你们一块去县城。”
“不行,一个自行车带不了俩人。”
“那我借大伯娘家的自行车去。”
梁蓉撒起娇来十分难缠,陈招娣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到了村口,乔穗看见梁蓉没说什么,只要送她去县城,多一个人无所谓。
梁蓉说话很讨人厌,但乔穗一直不理她,再加上要连续骑车两个小时,她自讨没趣,渐渐也不呛声了。
到了县城医院,骨科医生的挂号费一毛,陈招娣左顾右盼,装听不见。
乔穗差点气笑了,掏出钱自己交了。
挂完号,乔穗理都没理身后的两个人,直接前往骨科医生诊疗室。
她听力好,听见梁蓉在后面跟她妈小声嘀咕:“她有钱让她自己掏,咱不当这冤大头。”
乔穗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呐这是,抠死算了。
到了骨科,解开手指上固定的木棍和布条,医生一看到她的手,就说:“你这个手指骨折的成角移位太大了,需要做手术。不然将来容易造成畸形,影响美观和抓握能力。”
“啊?那得花多少钱?”陈招娣的关注点永远是钱。
医生说道:“住院费,手术费再加上后续的消炎药品,大概需要一百元左右。”
“不就是手指头折了,你给包扎上不就行了,咋还得住院?医生你可别看我们是乡下人不懂,就故意骗我们多花钱。”
陈招娣不满极了,她还想带乔穗早点回家干活,地里的两亩玉米棒子等着收拾呢。
医生耐心解释道:“这位姑娘手指骨折比较严重,需要手术把伤口切开复位,还得打钢针固定。开放性的伤口,术后容易发生感染,最好还是住院三天,打一些消炎针,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陈招娣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她张嘴质疑:“说白了不就是想多收点钱……”
医生都有些无语了。
乔穗说道:“医生你不用听她说,她做不了我的主,这院我住。”
“那好,我给你开住院单,你拿着住院单直接去病房就行,马上就中午了,你们先去吃个饭,等吃过饭,我再给你安排手术。家属去交钱的地方把押金交一下。”
医生开了两个单子,一个交给乔穗,一个递给陈招娣。
陈招娣不伸手接:“我没带钱。”
“我去。”乔穗从左手接过两张单子。
从办公室里出来,乔穗往大厅的方向走,收款的地方就在大厅的左侧。
陈招娣跟在乔穗身后,问她:“你手里有多少钱,够交押金吗?”
乔穗没理她。
陈招娣快走几步想要追上去,梁蓉在后面拉住她:“妈,你追她干啥,她有钱也不给咱。我饿了,咱先去吃饭吧。”
交完钱,乔穗在医院门口找了个拉车师傅,以两毛钱的价格,请他去三中家属院给爸爸妈妈传话。
母亲常爱民收到口信就赶来了医院。
她怕自己的女儿在医院里住的不舒服,带来了家里的毛巾、脸盆还有暖壶。
路过县医院门口的民营饭店,看见饭店的玻璃上贴着「老母鸡汤」的红字,不忘进去给女儿买了满满一保温壶的鸡肉和鸡汤。
乔穗以灵魂状态飘在世界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荤腥了,闻见香味之后,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乔家是慈父严母的配置,看到常爱民脸色黑沉,乔穗有些怕她,怯怯的喊了一声:“妈……”
常爱民看着乔穗细瘦的手腕,蜡黄的脸蛋和干枯的头发,越发的恨铁不成钢:“不让你嫁你非要嫁,你瞅瞅你现在瘦的还有个人样没有。”
她说着,将盛放着鸡汤的保温壶打开,舀出满满一碗的肉:“吃吧,吃完说说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常爱民只是嘴上严厉,实际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了,怕乔穗左手不方便拿筷子,她还体贴的准备了小叉子。
乔穗:“您也吃。”
“我吃过饭来的。”常爱民不吃,转身将带来的脸盆放在床底下。
乔穗不是很会用左手,吃了两块鸡肉就放下了叉子,然后又喝了半碗鸡汤。
吃饱喝足,也迎来了常爱民的审问。
第3章 因为三个鸡蛋,把人打进医院
这几天农忙,陈招娣家里有两亩玉米棒子要收,乔穗早上做饭的时候多煮了三个鸡蛋,准备一人一个吃了,吃饱了能有力气干活。
结果就是这三个鸡蛋招了陈招娣的眼,指着她的鼻子说她败家。
梁蓉跟她妈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气的挤兑她,最后一个人吃了两个鸡蛋。
乔穗被母子两的做派恶心的够呛,赌气没吃早饭。
但是没吃早饭也得下地干活,结果干活的时候,梁蓉又是喊热又是喊累,一会被迷眼了,一会身上痒痒,乔穗两行玉米都掰完了,她第一行还剩一半呢。
乔穗就没忍住刺了她一句“吃了两个鸡蛋的,还不如她一个没吃早饭的人干活麻利,不如喂狗。”
这一句直接捅了马蜂窝,梁蓉活也不干了,直接上手去揪乔穗的头发。
乔穗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反抗的时候也往梁蓉的头上揪。
梁蓉又哭又叫,引了陈招娣过来拉偏架。
陈招娣摁着让梁蓉打,乔穗没吃早饭又干了那么久的活,哪里敌得过,躲也躲不开,只有挨打的份。
最后跑的时候,被梁蓉推倒,一头栽进了两米深的旱河沟。
她当时就疼的晕了过去,再醒来就重生了。
当然,重生就不用说了。
乔穗可怜巴巴的说道:“手指骨折有点严重,医生说得手术,不然会落下残疾。妈,我的钱不够,你来的时候带钱了吗?”
“当然带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那抠抠搜搜的婆婆。”常爱民没好气的说。
她一开始就知道陈招娣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省油的灯,当年也不会豁出去跪在教育局的外面给梁宪求出一个前程。
只是梁宪是个好孩子,女儿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所以她想了又想,最后勉强认了这门亲事。
想着将来小两口留在县城工作,面上客客气气的就行了,少跟陈招娣打交道。
谁知道自己生的这个竟是一点心眼也没有,被男人哄了几句就屁颠屁颠的留在乡下了。
常爱民原本以为:自己家出钱出力供他儿子上高中上大学,陈招娣怎么着都得善待点她闺女吧?
哪成想,这一家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事到如今,常爱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这一家子,没一个好相与的。
常爱民越想越气,陈招娣和梁蓉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病房的门还没推开,就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陈招娣:“这地方歪七拐八的,可真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