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历史深奥,老师讲课的速度又快,错过一上午的课程,可能就错过了好几个知识点。
乔穗翻着书,对比着王英的笔记,用了整整一天的课余时间,才将这一上午的课堂知识补回来。
也是因为这一上午的教训,让乔穗不肯再轻易请假了。
待到期中考试,乔穗发现自己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只能算中游,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学习更加的刻苦。
当然,学习的同时也没忘记劳逸结合。
她做首饰的小生意也没完全放下,不过薄利多销实在太耗费时间了,所以乔穗这次改了路子,走贵而精的古风手工定制。
原因是她和室友看了一场特别有名的舞剧《丝路花雨》,这是一部由丝绸之路和敦煌壁画为素材创作的舞剧,乔穗被里面的化妆造型惊艳到了,回到宿舍之后就忍不住发散思维,画了很多古风首饰的图纸。
随后又翻阅了很多资料,尝试着将首饰手工复刻了下来。
乔穗尝试做出的第一支首饰,是一只古法辑珠蝴蝶发钗。
她找了很多的资料参考,发现辑珠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好上手的,主意珠子的排列就可以了。
乔穗从市场上买了小直径的珍珠,开始做起来。
但即便是她认为很简单的辑珠蝴蝶,也花了她三天的时候才做出来。
乔穗本来没打算出售,因为珍珠价格昂贵,并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消费的起的饰品,但是没想到有一位大三的学姐,问了价格之后,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买下来了。
学姐甚至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听见乔穗谦虚,她忍不住说道:“穗穗,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你做的珍珠蝴蝶是从书上找到的样式,款式经典大气,可比首饰店里的高档多了。
这么精致的饰品,价格还比首饰店里便宜了一半,你要是下次再做这样的首饰,我还买。”
顾客真金白银的购买,是对乔穗手艺最直白的认可,她不禁更有信心了。
于是,她用了一个多月,先后又做了好几只古法辑珠发钗,都以很合适的价格出售了出去,小赚不少。
除此之外,她还尝试了缠花,金丝凤钗,甚至还去人民公园,找养鸟的老大爷要了几支鹦鹉掉的翠蓝色羽毛,仿照翠鸟的鸟毛尝试了点翠。
可惜这些都太需要技术积累了,她第一次做,不太成功。
不过乔穗并不灰心,她是翻书自学的嘛,多练习练习,肯定会进步的。
时间一晃来到了十二月中,公安局那边的公安给乔穗送来了消息。
元旦前夕,梁蓉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梁蓉这件案子是刑事公诉案件,原告是检察院,所以乔穗可以自由选择出庭或者不出庭,和自诉案件原告不出席就自动撤诉不一样。
公诉案件,乔穗就算不出庭,也不影响案件照常宣判。
所以乔穗没有选择出庭。
她实在恶心死了那一大家子人,这辈子都不想跟她们有更多的牵扯。
按照那一家子人的作态,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只要见了面,肯定又会是一场烦死人的嘴仗。
所以,就算梁蓉站在被告席了,乔穗也不想为了看她的下场,就勉强自己到现场去和她们见面。
无视才是最好的选择。
元旦的前一天,乔穗收到了法院同城邮寄过来的判决书。
梁蓉因为是未成年人,而且是初犯,认罪态度良好,悔改意识深刻,法院认为她具备感化、挽救的基础,所以哪怕乔穗要求从重处理,她的判决在乔穗看来依旧很轻微。
她只被判了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这两年里,她将要进入封闭式工读学校,接受隔离教育。
这甚至都不算坐牢。
当然,这个判决,在乔穗看来是很轻的,但在陈招娣的看来,简直是天塌了一样。
虽然她中风偏瘫导致口歪眼斜,说不了话,但却完全不妨碍她「啊啊嗷嗷」的咒骂。
只是她一说话就流口水,一会就弄得身前脏兮兮的没眼看。
照顾陈招娣的事情,梁宪向来不沾手的。
家里是请了个保姆,不过这会儿他们自家人在屋子里说话,保姆很有眼色的躲了出去,于是给陈招娣擦口水这活儿,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唐文君的手上。
唐文君忍着恶心,帮陈招娣把脸上口水擦干净。
不知道陈招娣是嫌弃唐文君力气大了弄疼她了,还是怎的,擦着擦着她突然发难,抬起尚有些微知觉的一侧胳膊,一把将唐文君拂开。
唐文君弯着腰给她擦嘴,本身就站的不稳,陈招娣突然发难,她完全没有防备,身体直接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后倒去。
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惊恐的尖叫出声。
待梁宪听见尖叫,慌忙跑去扶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砰」的一声,唐文君屁股着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瞬间,唐文君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尖锐的疼痛,自腹部密集的袭来,唐文君吓得嘴唇发白,脸上血色退去,苍白如纸。
她捂着肚子,额头上满是惊惧的冷汗。
“宝宝……我的宝宝……”
“快送我去医院,救,救宝宝……”
第51章 病危,抢救
鲜红的血液自唐文君的身下缓缓流出。
刺眼的红。
梁宪目光一紧,赶忙冲上前去,单膝跪地,将唐文君从地上抱起来。
唐文君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痛……好痛……梁宪,我好痛……”
梁宪低头亲吻着唐文君的额头,安抚道:“文君,你别怕,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还有宝宝……”唐文君虚弱的说道。
梁宪:“放心,放心,宝宝也会没事的。”
“怎么了?怎么了?”保姆听见这边的动静,赶忙赶过来,一推开门,就看见梁宪抱着一身是血的唐文君从屋子里冲出来,她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啊,这,这……这是怎么了?”
她挡了出门的路,梁宪厉声开口:“让开。”
保姆慌乱的让开身体,怔楞了几秒钟,又慌慌张张的追上去。
身后,陈招娣口中「嗬嗬」的嘶哑声,但是此时没有人顾得上理会她。
梁宪抱着唐文君冲到街道上,试图拦辆车送他们去医院。
他们住的附近没有医院,最近的综合医院也在五公里外,如果拦不到车,靠他两条腿走路,到医院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好,这年头的民众还是非常热心的。
有热心的群众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身下全是血的大肚子女人,便知道出事了,不少人都围上来帮忙。
在热心群众的帮忙之下,很快就拦到了一辆愿意帮忙送医的一个黑色的小轿车。
黑色小轿车载着梁宪和唐文君一路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距离最近的人民医院。
车子一路开进人民医院院内,停在急诊大楼楼下。
在好心司机的帮助下,梁宪将唐文君从车里抱出来。
此时,唐文君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
她眼皮很重,很想睡觉。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旦睡着了,她和宝宝就都危险了。
唐文君努力的睁开一半的眼睛,口中喃喃:“救,救宝宝……”
“我知道,我知道,救你,救宝宝,文君,你坚持住。”梁宪抱着唐文君冲进急诊大厅,大声喊叫:“医生!救命!医生,医生在哪里?快来救人!”
梁宪慌乱的叫喊声,喊来了十几位医生。
情况紧急,医生们也来不及讲究什么了,见梁宪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便有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男医生从梁宪的怀里接过唐文君,放在急救运转床上去。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唐文君很快被推进急诊的手术室,整个急诊科室的医生都忙碌了起来。
手术室家属止步,梁宪站在急诊室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又被护士叫去办住院手续。
跑前跑后办完了住院手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等到梁宪刚回到急诊手术室门前,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急诊手术室里就出来了一个医生,拿出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的单子让梁宪签字。
梁宪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完字,担心的开口询问道:“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怎么就病危了?”
“孩子已经娩出,但是由于胎盘撕裂型早剥,小孩缺氧严重,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没胎心了,现在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但是哭声微弱,各方面的评估都不太行,需要送往儿科抢救。
大人失血过多,已经出现昏迷的情况,而且目前还是在持续性大出血,后续如果还是止不住血,可能需要切除子宫保命,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匆匆说完,又转身进了手术室,留下梁宪一个人独自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梁宪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低下头,将头缓缓埋进掌心之中,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几道苍劲有力的脚步声。
梁宪听见声音,抬起头循声望去。
看到唐兴运阴沉着脸朝他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秦渊和另外两位眼熟的青年男人。
唐兴运的突然出现,打了梁宪一个措手不及。
他完全没想到,唐兴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赶来了?
是谁?
在给他通风报信?!
梁宪慌乱的从长椅上站起来:“唐,唐叔叔……”
他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打的梁宪偏过头去。
他的脸瞬间红肿,浮起来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梁宪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眨了眨眼睛,舌头抵住上颚,试图缓解疼痛。
他抬起头,刚要开口,唐兴运已然又抬起手朝他扇了过来。
梁宪下意识想躲,但是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激怒这个暴怒的老父亲。
于是,他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巴掌。
然而,唐兴运仍不解气,又一脚踹向梁宪的腿间。
一连踹了三四下,才将梁宪踹倒。
梁宪被踹倒在地,唐兴运又追着在他身上踢了好几下。
唐兴运穿的皮鞋,带点鞋跟,硬鞋底踢在身上,每一下都是剧烈的疼痛。
梁宪疼的眼前发黑,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受了。
唐兴运踢完最后一下,弯腰拽着梁宪的领口,像是拖拽死狗一样,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墙壁上。
唐兴运怒视着梁宪,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就是这样照顾文君的?”
“对,对不起。”疼痛使得梁宪嘴唇颤抖:“但是,但是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
“意外?”唐兴运冷笑一声,他女儿那么宝贝肚子里的孩子,保姆传回来的话,说她平日里走路下台阶都注意的很,怎么好端端的在房间里说话,就能突然摔了一身血?
他可不相信是意外。
唐兴运厉声质问:“什么样的意外,把我女儿摔的一身是血?什么样的意外,把我女儿摔的生死不知?”
梁宪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如何为陈招娣开脱。
这次,她确实过分了。
文君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民间都说七活八不活,八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刻,她不该推文君的。
第52章 切除子宫保命
唐兴运看着梁宪一言不发的死样子,就知道这事八成又跟他家的那死老婆子脱不了干系。
一味偏帮的妈宝男,没断奶一样,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也永远都改不了。
唐兴运突然觉得腻歪极了,朝着手下摆了摆手。
两个青年男人立刻上前,很有眼色的将梁宪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几道竭力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
秦渊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微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唐兴运也没有和梁宪交谈的意思,他阴沉着脸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坐下。
尽管他对唐文君这个女儿没有任何的期望,甚至连她的愚蠢都是自己从小到大刻意放任的结果,但不管如何,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想让女儿吃苦头得到教训,和不经他的允许越过他让她吃苦头是两码事。
他唐兴运的女儿,竟然被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作践?
也不打听打听,他唐兴运在香江是什么名头!
过了一会儿,青年手下从外面进来复命:“老板,他晕过去了。”
唐兴运摆摆手:“带走,关起来。”
“是。”
青年手下匆匆离去,很快就和另一个人合作把梁宪抬上车,离开了医院。
秦渊在唐兴运的身边坐下。
唐兴运捏了捏有些发胀的眉心,语气疲惫:“阿渊,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秦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抛了回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对与错,看您自己的界定。”
唐兴运沉声道:“我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吃些苦头,好好醒醒脑子,自从遇上梁宪,她实在昏过头了。”
秦渊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他,眼里闪过一抹一闪而过的讥讽。
“文君现在的样子,不正是您所期望的吗?”
表面上说是单纯善良,随遇而安。
说白了就是刻意把她养的温顺愚蠢,最好永远永远不要觉醒。
被驯化过的人好摆布,没有反骨,即便亲情和财产全被外人摘了桃子,愤怒至极也不会生出反抗的心思。
想让她昏头,又嫌她昏过头。
被养废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到底昏到哪一步才算合适呢?
唐兴运沉默下来,半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