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皱起,上前拦住:“出去出去,你走错门了。”
醉鬼看着梁宪嘿嘿笑了两声,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没,没,走错,找的,就,就是你。”
梁宪不解:“你找我干嘛?”
“要钱,买,买酒喝。”醉鬼朝着梁宪伸出手掌:“快点,点,给钱,给钱。”
梁宪气笑了,推搡着将醉鬼推出家门外:“你喝酒醉晕了吧,跟我要什么钱?”
醉鬼突然认真的指着梁宪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娘,是你害死的!”
梁宪心脏砰砰跳了几声响:“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你知道,我不是胡说。”醉鬼大着舌头,继续伸手要钱,“给我钱,不然,不然我就说出去,说给公安……”
梁宪的大脑轰的一下就炸了。
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醉鬼已经被他推下了路边两米高的排水坑。
旱季排水坑里没有水,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够危险的;
梁宪赶紧下去查看。
醉鬼头朝下栽在排水坑里,梁宪用手指头试了试,还有气。
只是醉汉的状态不太对劲,像是……像是这辈子他娘中风的症状。
恶念心起只在一瞬间。
梁宪收回试探的手,旁若无人的从排水坑里爬出来。
既然知道那个秘密,就在底下躺着吧。
一晚上,足够让轻微的中风发展成重度了。
口歪眼斜说不了话,总该闭嘴了吧。
梁宪将路边的痕迹擦掉,旁若无事的回到家。
将东厢房随便收拾了一下,将就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在说话了。
看见梁宪提着包从家里出来,邻居问他:“梁宪这是要走啊?”
梁宪点点头:“回来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生意怎么样了,我老婆一个女人家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实在没法再留了。”
说完,他装作无意间问起:“你们呢?怎么大清早的都在这围着?”
领居撇嘴说道:“还不是姓朱的那个老光棍,喝完酒一头栽进沟里了。”
“这样啊,人没事吧?”
“还有气,就是晕着呢,叫不醒。”
“送医院了吗?”
“送什么医院,就他那个穷酸样,哪有钱?去了医院还不是得大伙给他兑钱……”
梁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没再听邻居的抱怨。
“不好意思,我赶火车,先走了。”
微笑颔首示意了之后,梁宪提着包离开了。
和秦渊通过电话以后,乔穗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梁宪这个人人品不行,道德底线也很低,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脑袋一热,会干出什么事来。
防范要趁早,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之后,再后悔就晚了。
乔穗把自己的想法和爸爸妈妈都说了,他们都很认同。
能防患于未然,再好不过了。
一家三口想了不少办法,最后决定把小院的墙加高,上面再糊上泥巴插上碎玻璃,再有人爬墙,一准把他的手扎的个血肉模糊。
家属院的院墙是一米六高的,跟后世动辄两米两米五的高墙相比,有些略矮,但在现在这个时代算是很正常的高度,因为有很多人家的土墙只有半人高,连一米五都不到,还有些人家用的是玉米秸秆排列成的篱笆墙,甚至有些人家干脆没有墙。
说做就做,乔建设当天下午就去了卖建材的地方。
自从前两年改革开放,建材市场的买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虽然大批量的购买仍旧需要街道或者村里开具的审批条,但是少量已经允许自由购买了,只是价格略贵一些。
乔建设买完加高墙头所用的红砖水泥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身去了收废品的地方,用很低的价格,买了一堆玻璃瓶,准备砌完砖打碎了,插在墙头上。
等到商家把红砖卸到家门口之后,乔建设也开始和泥了。
他家地方小,院墙也短,这点活压根用不着请泥瓦工,乔建设已经打算好了,自己砌墙。
白天热,就清早和晚上干活,正好暑假没别的事,干一干歇一歇,这一点小活也累不着人。
当天晚上,乔建设就加高了半面墙。
第二天清早起来接着干,常爱民准备早饭,乔穗就帮着乔建设和泥,帮忙往上面递红砖。
两个人合作确实比一个人干活快,一个小时就把剩下半面墙给砌完了。
正好常爱民也喊人吃饭了,乔建设也收拾收拾从架子上跳下来了。
就在这时,三中的家属院里突然驶进来一辆气派的黑色吉普车,许多人都站在家门口往外看。
乔建设也被吸引了视线,还跟乔穗夸这个车长的霸气。
被夸奖长的霸气的吉普车缓缓停在乔建设面前。
车后排的门被人从车里推开,一双笔直的长腿从车上伸出来。
“秦渊?你怎么来了?”乔穗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惊喜过后,又有些心疼他。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在香江,只过了一夜,他是怎么赶过来的?
日夜兼程,多累啊。
“担心你,赶过来看看。”秦渊朝着乔穗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那也不用这么急的。”乔穗心疼的说道:“海城到丘平县晚上没有直达的火车,你就这么开车来了?十几个小时,还是晚上,多累啊。”
“别担心。”秦渊解释道:“我带司机了,我们两个换着开的。”
“那也好危险。”现在的交通网络又没有以后那么发达,很多地方的路况都不好,又是晚上,乔穗想想就觉得后怕。
第94章 叫大嫂
这么多年,东奔西跑,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出门在外安不安全。
乔穗的关心让秦渊心里暖暖的,说道:“好,以后我尽量少开夜车。”
见乔穗和秦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乔建设连忙咳嗽了一声,显示一下存在感。
秦渊连忙跟他打招呼:“乔叔叔您好。”
乔建设严肃的「嗯」了一声。
秦渊返身,从吉普车后备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喊人吃饭没有人应,常爱民从屋里出来,看到秦渊,脸上露出笑容:“小秦来了啊。”
乔穗和秦渊已经开始交往的事,家里都知道了。
常爱民持开放态度,不公开赞成但是也不反对,毕竟闺女还上着学呢,谈个恋爱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何必早早的就做了坏人?
乔建设则是坚决反对,经过梁宪一事,他杯弓蛇影,总觉得全天下的男孩都薄情寡义。但他反对无效。
秦渊礼貌的向常爱民问好。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常爱民笑呵呵的招呼秦渊:“小秦来这么早,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吧,刚好赶上我们家开饭。”
秦渊没有推辞,厚着脸皮顺杆爬棍,提着礼物,跟在常爱民的身后走进了院子里:“谢谢阿姨。”
乔建设在身后「哼」了一声。
早饭是常爱民摊的鸡蛋煎饼,她只做了三个人的量,不过鸡蛋煎饼做法简单,摊饼也很快,加一个人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特别是这个人还特别的殷勤,主动擦桌子,端碗,还跑去厨房帮忙。
这让常爱民对秦渊这个小伙子的观感又好了不少。
乔建设则是没忍住又「哼」了一声。
心想,这桌子我刚擦过。
不过是做个样子,惺惺作态!
秦渊把乔建设的冷脸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气馁。
抱得美人归之前总要接受一点老丈人的刁难。
这都是常规流程了。
他懂!
乔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常爱民和秦渊一问一答,先把他的基本情况摸清了。
考察女儿的男朋友,不能光听女儿说,见了面当事人还是得问一遍的。
秦渊回答的很老实,把自己的所有情况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吃过饭,秦渊看到乔建设拿起工具砌墙,主动上前帮忙。
乔建设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不过心里仍有些质疑。
毕竟是香江来的大少爷,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会干泥瓦活吗?
“你会吗?”
秦渊确实不会,不过砌墙好像挺简单,应该多看几遍就会了。
他乖巧的站在乔建设的面前,回答道:“我可以学。”
“行。”
不会就不会,能主动帮忙干活,主动学,说明这孩子还算有诚意。
乔建设答应之后,秦渊立刻跟在乔建设的身边帮忙,看他是怎么砌墙的。
砌墙没什么技术难度,注意找平就可以了。
秦渊很快就学会了,换他上来砌墙,乔建设在下面往上递砖。
秦渊人年轻,干起活来比乔建设快了不少,两个人分工合作,效率高了不少。
原定一早一晚才能砌完的一堵墙,一早上就砌完了。
砌完墙之后,刚好太阳升高,温度也上来了,于是乔建设就和秦渊一起把建材都收起来,剩下的两面墙晚上再砌。
看在秦渊这个豪门大少爷兢兢业业帮忙砌墙的份上,乔建设大手一挥,允许他带乔穗出去玩了。
这在秦渊看来,是成功撬动乔建设墙角的一个信号。
丘平县好玩的地方不多,再加上夏天天气热,乔穗更懒得往远处跑。
所以,她干脆带秦渊去东城的金水湖钓鱼。
一来是湖边凉快,不用东跑西跑出一身的臭汗。
二来则是钓了鱼中午可以加餐。
一举两得,比在太阳底下晒成傻子合适多了。
乔穗在家里带了鱼竿和小水桶,还有一个小铲子,准备到时候找蚯蚓当鱼饵用。
怕蚯蚓不好找,乔穗还从家里带去了一点点肉馅当做备用。
到了金水湖,找到一个凉荫的树下,在湖边架起了鱼竿。
钓鱼的任务交给秦渊,乔穗负责拿着小铁铲找蚯蚓。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怎的,乔穗蹲在地上挖挖翻翻找了半天,一条蚯蚓都没有找到,无奈只好用肉馅当鱼饵。
之后便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秦渊旁边,和他一起钓鱼。
一上午说说笑笑,时间便不显得难捱了。
到了十一点,估摸着常爱民要开始做午饭了,两人收拾东西回家。
乔穗数了数小水桶里,一共有大小不同的七条鱼,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两条稍微大一点,得有二十厘米,可以整条红烧。
另外五条小一点,只有手掌大小,做成干煎小鱼正合适。
秦渊开着吉普车载着乔穗回家。
路过火车站那条街时,车子刚拐进去,就发现前面一条路全被堵住了。
秦渊想往后倒,结果后面又堵进来一辆小轿车和两辆小货车。
往前过不去,往后也回不去,秦渊让乔穗在车上等,自己下车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穿过拥堵的地方,秦渊过去了问了前面的人才知道,是一辆自行车和一辆小货车撞在一起了,其中还涉及到一个路人。
因为自行车被撞坏了,自行车车主索要赔偿,但涉事的双方个个都觉得自己委屈,不愿意赔。
话不投机,很快就争吵了起来。
看热闹的路人也越聚越多,最后把这一块路都给堵死了。
有人报警了,但是因为发生的时间短,警察还没来调解一时半会是调解不了的,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秦渊决定倒车回去换一条路,劝一劝后面那几辆车,前面拥堵的这么厉害,他们应该也愿意倒回去另找畅通的路。
秦渊打算的很好,结果还没等他转身,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秦先生?”
“秦渊!”
天底下姓秦的人太多了,秦渊一开始并不知道喊得是自己,还在往前走,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头,发现竟然是梁宪在喊他。
他有些意外。
梁宪快步追过来,后面的自行车车主以为他不想赔车钱要逃跑,急忙撵了过来,死死的抓住梁宪的衣服不让她走。
梁宪只好向她解释,说了好几句,才勉强被放过来。
梁宪面对秦渊的心情很复杂。
“秦,秦先生,你好。”
秦渊在梁宪身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问:“有事吗?”
“是有点事,你,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
梁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虽然竭力的掩饰着什么,但是秦渊还是敏锐的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掺杂着怨恨。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神里还满是殷勤讨好。
结果今天向他求助,眼神里却充满了对他的怨恨?
秦渊挑了挑眉,觉得稀奇极了;
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心态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借钱干什么?”秦渊问。
上辈子,梁宪将秦渊视作一生之敌,做梦都想打败他一雪前耻,可惜秦渊始终压他一头,导致一直到他重生的那天,他都没敢再踏上香江的土地。
这辈子,刚重生,跟死对头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低头向他借钱,梁宪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感觉刚一照面,他就输了。
“买票。”梁宪难堪极了:“我的包被小偷偷了,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了,没钱回不了香江。”
这也是梁宪为什么明明买了早上离开丘平县的车票,到中午了还没走的缘故。
偏偏人走背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他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小货车飞快的开过来,为了躲避这辆卡车,梁宪往旁边躲了一下,结果这一躲却意外的撞到了路过的自行车的车屁股。
骑自行车的人一下没把握好平衡,连人带车都摔倒了,好巧不巧,自行车的车屁股被卷进了小货车的车底下面,整个后轮胎都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