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一晚?
尹芃欢嘴角抽搐:“你是想冻死我么?我是因为谁到现在鞋都没穿上?”
【……】
系统又一次十分理亏。
“再说了,我不知道太后对她这个亲孙女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唐聿回去复命的时候,那太后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呢?”
“到时候一起嗝屁,哈?”
【宿主放心,系统虽然不能保证太后的态度,但唐聿是绝对不会回去复命的。】
??
说到唐聿,她想起了方才他离开时看她的复杂眼神,那一眼涵盖着太多的情绪,看得她是莫名其妙。
她将卫砚之扶正,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探温度,皱着眉思忖,“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唐聿不会?”
【因为他不想宿主你死。】
“……”
深夜的尾巴爬上狱房的小窗,天空中似乎露了一抹鱼肚白,天色微亮,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鸡鸣声。
好烫!
尹芃欢触电般地收回手,转而看着卫砚之妖异俊美的侧脸,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问:“他没上药吧?这么烫都没被烧死,还和人过招?”
【没有。】
行吧,她又扛起了保姆的职责。
尹芃欢捯饬完,揩了把虚汗,盘腿坐在卫砚之对面,把他就要往一旁滑下的身子给扶正了。
“继续说吧,唐聿不想卫欢死的原因。”
【在卫欢任唐聿做夫子的那段时间里,卫欢对唐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宿主也知道卫欢是个什么性子。】
尹芃欢闻言点头:“嗯,强抢民男的性子。”
【卫欢对唐聿表明了心意,疯狂地死缠烂打,但唐聿一心只把她当做学生,不能也不敢对她的心意做出回应。】
“但是他后悔了,我看到了,方才,所以他做了什么让卫欢这么执着的一个人都放弃了?”
【他找来了江湖中的忘忧草,清除了卫欢那段时间的记忆和强烈的情感,所以现在宿主对唐聿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尹芃欢抬眉,心中唏嘘:“所以……唐聿对卫欢是有情的?”
她从唐聿的眼神中看出了后悔的伤神和落寞,以及那一丝她没看懂的深深爱意,唐聿的爱藏得太深了。
如果唐聿没有消除尹芃欢的记忆,那可能就不会有遇到暴君,得罪暴君,不仅惹祸上身,而且殃及池鱼,最终导致卫被吞灭的下场。
不过,这就是既定事实,而事实没有如果。
【系统……不太懂。】
尹芃欢“呵呵”笑了两声,内心咂舌道:“本来想着你智商低,情商该高点的吧,没想到双商都是一个水平的,你真厉害。”
【……】
尹芃欢啥都没穿的双脚有些冷了,抬眼看向正昏迷着的卫砚之,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这么烫,而自己的脚又这么冷,何不让暴君替她暖脚?
反正他也不知道……
她这般想,便也这般做了。
尹芃欢顿时有些兴奋,她挪了位置坐到了卫砚之身旁,轻轻地把自己的双脚伸到他的双腿膝盖下。
终于有点温度了……
折腾累了,尹芃欢静下来便不知不觉靠着墙睡着了。
卫砚之一睁开双眼,便听见了一道浅浅的呼吸声,似是睡熟了,他偏头就瞧见了这么一副画面,口中轻喃:“这也能睡着……”
接着才后知后觉自己双腿膝盖下有什么东西嗝着,顺着尹芃欢的裙角往下看,才发现原来是她光着的双脚。
他缓缓移开了自己的双腿,微眯着眼:“谁让你不穿鞋的,那便冷着吧……”
这下,尹芃欢的双脚又直接和冷空气亲密接触去了,半刻后她便皱着眉晃了晃脑袋,双脚给缩了回来。
卫砚之静静地看着她无意识地寻找暖意,不免好笑。
还知道冷的?
维持许久的平衡姿势就这么没了,尹芃欢立马就要往一旁的石泥地上栽去,眼看整个人就要磕到地上时,卫砚之嫌弃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不大不小,刚好将她整个人扯回来却又不至于弄醒她。
尹芃欢顺势便靠在了卫砚之的肩上,依旧睡得很死,除了方才皱眉的那一下外,就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身体无意识地贴着那股“暖意”更近。
卫砚之垂眸盯着她露在外面的光洁脚面,似乎有着微微发紫的征兆,大约是冷的。
“这……怎么回事?”
不仅是狱卒,就连狱房里的犯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狱房里的狱卒们一醒来,便是狱长的斥责,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地愣在原地,随即才慌张起身低头恭敬地又行礼,又支支吾吾地想解释。
但狱长这时却没什么闲工夫听他们解释,他带着身后一群人径直就匆匆往卫砚之所在的那间狱房走去,却发现——门锁是开着的!
“这……”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也来不及匪夷所思了,他如今只想确认一件事——华阳公主究竟在不在狱房内,以及驸马是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
他一大早便发现枕边被人塞了封信,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打开信,越往下看便越心惊,那信中竟说什么华阳公主在他的狱房中,而驸马昨夜遭刺杀!
简直是一派胡言,荒唐至极!
他于是将这事儿放在一边,直到太子那儿派人来与他吩咐说好好照看着驸马,言外之意便是这人不会在他这狱中久待……
再想起那封信,他瞬间心中冒冷汗,匆匆离了温柔乡就往大理寺牢狱跑。
此刻他站在门前,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推开抬眼,便和正要走出来的卫砚之撞了个对面!
他惊讶地抬头,甚至忘了行礼,目光便移到了卫砚之怀中抱着的那名……似是女子身上。
“公主——?”还活着吧……
这祖宗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是好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卫砚之冷冷地睖了他一眼,眸中的温度骤降,压低声音道:“她睡了,马车,毛毯有吗?”
狱长被卫砚之看得愣神半天,额间直冒冷汗,弯着腰忙不迭道:“有!有!驸马这边请。”
既是注定要出去的人,早个一时半会出去也不妨事,否则这两人多在他这儿待一刻,他指不定没了小命。
卫砚之淡淡撇了他一眼,便抬脚越过他,稳稳抱着尹芃欢大步走出了大理寺的牢狱,那矮了一截的麻布衣裳被风吹起来,煞是显眼。
林远啊,是他杀的。
韩放的主意是他出的。
唐聿也是他想引蛇出洞的人。
只是令他他没想到的是——尹芃欢,这个人。
还真的来“救”他了……
……
第五十三章 毒蘑菇vs暴君的厨艺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一条条缝隙,细小的尘埃在光芒中飞舞,房中的地龙生热,十分温暖。
尹芃欢的意识浮浮沉沉,却从未完全浮起来过。
她睡得很香,即使卫欢的生物钟仍旧在雷打不动的六点就响了,她仍旧无意识得选择了倒头继续睡。
但片刻后,她便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地弹坐起,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不该是在牢房吗?
怎么回到了……公主府?
她记得她昨晚似乎还借着暴君的身体取暖来着……
这脚还没来得及抽出来……
【宿主,您终于醒了,这个点都该吃午饭了。】
尹芃欢头疼地揉着眉心,“为什么不叫醒我?”
【宿主难道不知道,根本就不起作用,不是有句话说——你永远都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
她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反派抱着您回来的。】
??!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觉得我会信?”
昨晚上分明还一副几乎就要掐死她的嫌弃模样……
【宿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己体会。】
“体会什么……”
此时外间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主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了,不饿么?”
“咕~”
尹芃欢的肚子及其配合地响了很大一声,她捂着肚子呆愣了片刻,想尽量让它不再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但事与愿违,它叫得更凶猛了……
“……”
卫砚之温声笑着,掀开珠帘走进了里间,就见尹芃欢还缩在被褥里,他在尹芃欢床沿坐下,“公主,臣帮您更衣。”
尹芃欢几乎是受宠若惊地从床上立马跳下来,“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驸马了!”
让暴君替她更衣?
那要是……等暴君恢复记忆后会怎样?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惊悚!
尹芃欢光着脚跑到屏风处去拿衣服,胡乱套了件中衣,一把抓过裙裳一阵倒腾都没弄清楚这衣服究竟是要从哪个洞钻进去。
她拿着那件裙裳就要往外间走,去找平时给她穿衣服的宋槐,卫砚之看她慌成这样,忍俊不禁笑了笑,问道:
“公主是在找谁吗?下人们都被臣给屏退了。”
尹芃欢:“……”
“公主是不会穿这裙裳吗?”
“不,我会。”
“那公主知道这衣裳的袖口在哪儿吗?知道这衣裳腰间的带子该系在哪边吗?”
“呃……”
卫砚之问着问着便已堵住了尹芃欢即将出去的路,笑意隽秀,也不等她回答就拽过了她手里的衣裳,拿在手中看向她,
“还是臣帮公主更衣吧。”
尹芃欢此时已经傻眼了不止一会儿,以至于手里的衣裳被人抢走了都不知道。
她体会到了……
于是尹芃欢像只提线木偶一样的,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而卫砚之则垂首低眉为她系着裙裳的锦带。
尹芃欢微抬着眼眸便恰好注意到了他额间的那道疤痕。
似乎还没处理过,边缘还沾着些点点早已发干血渍,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一种别样风情。
“公主下次记得穿鞋了。”
卫砚之为她穿好后,弯腰倾身,忽而靠近她温声笑说:“公主,该用午膳了。”
尹芃欢下意识后缩着脑袋,屏气凝神了一下。
“……哦,嗯!我先去穿鞋!”
她吸了口气就提着裙摆往里间跑去。
卫砚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勾唇淡淡一笑,立体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而这笑,也不再如以往那般不达眼底,浅薄淡漠,反而带上了就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度。
【宿主这下该信系统了吧。】
尹芃欢抚着自己受惊吓的心口,长舒一口气:
“嗯,等会儿我得去把姻缘线的另一半给萧君瑟种下了,这日子要再多来几次我估计得得心脏病……”
她穿鞋足足穿了一刻钟,没听见外间的动静,以为是卫砚之离开了便满心欢喜地小跑出去干饭。
结果却见卫砚之人坐得好好的,碗筷都给她摆好了,还眉梢溢满了温柔的笑意看着她:
“臣做了些菜式,公主不若尝尝?”
哈?!
暴君下厨了?!
暴君竟然会做饭?
这简直惊掉了尹芃欢的下巴,堂堂一国之君,更何况还是暴君,不该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么……
尹芃欢惊诧地垂眸看向桌上几乎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色和品相,活像是看见了哪座山上的毒蘑菇一样的。
这些玩意儿……能吃?
卫砚之单手支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似乎很惊讶?为何?”
“驸马竟然会……下厨。”
尹芃欢说得是个陈述句,却说出了反问句的味道。
卫砚之笑了笑,眸底的温度降了降,道:“公主的惊讶分明是‘臣就不应该会’,而不是臣‘竟然会’,臣一直有一个疑问——”
他说到这,特意顿了一下,“公主究竟瞒着臣什么事?”
尹芃欢大言不惭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移到桌上的午膳,“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还瞒着驸马什么事?”
她一边拿着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还不忘给卫砚之夹,边道:
“我知道,驸马是想问府中为何又多了几个男人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她此刻觉得桌上的“毒蘑菇”比卫砚之安全。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温柔的眼神说变就变。
卫砚之想从尹芃欢这儿知道有关于他自己的事儿,她一直都感觉得到。
但时机未到,尹芃欢又怎么可能和盘托出,毕竟这事关小命。
卫砚之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他神色一冷。
公主府……什么时候又多了几个男人?
他眼神微眯地打量着尹芃欢的神色,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事儿理所当然一样,这让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暴躁。
“嗯?男人……”
尹芃欢在一旁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