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原主以为自己快死了,想到自己亲生父母亡故,孙氏因为苏婷玉的事对她有恨,到了死前她除了身边的春鹃,也就一个楚庭锦不在意她的身份愿意娶她。
小姑娘总是有些少女情怀,原主那时候就给楚庭锦写了一封绝笔。
苏翘回想了一下,在她看来那信里并没有多出格的话,只是原主倾诉了自己朦胧的情愫,感谢了楚庭锦对自己的青睐,然后跟他说苏婷玉是个好姑娘,是她害了她,抢了她的十六年,希望楚庭锦能娶苏婷玉。
至于原主自己,她希望来世能与楚庭锦在一起。
虽然她进了这躯壳,成了“苏翘”,但原主是真的没了。
这信就是原主的绝笔。
在她看来信没问题,但是在旁人看来就是至情至性,生死为契的情笺。
“那信应该没落到楚庭锦的手上。”
按着她记忆中楚庭锦的霸王性子,收到那么一封信,知道原主快死了,怎么都会想办法见原主一面。
不会到这个时候才给她送上一封信。
“要是不在楚二少爷的手里,那会在哪?奴婢见过那个长随跟在楚二少爷身旁,而且他也认出了奴婢,奴婢才把信给了他。”
信在哪里这就是最让苏翘忧心的。
在楚庭锦的手上还好,以他的品性不会拿那个信招摇,但是别人身上就成了一枚定时炸/弹。
知道是个隐藏的危险是,但她现在却没办法将其清除。
她现在只有寄希望于楚家长辈不希望原主跟楚庭锦通信,那下人收了信之后就把信给毁了。
“你叫个小丫头去府门口等着,看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了,我去给他请安。”
信件静静地摆在桌上,苏翘没有拆开看的意思。
若是原主应该很期待看到这封信,期待知道楚庭锦对她说了什么。
可现在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看反而亵渎了原主的感情。
听出主子的意思,春鹃犹豫道:“姑娘想把这信交给老爷?要是老爷看到这信对姑娘生气怎么办?”
在她看来就该把这封信给毁了,当做没存在过。
“我如今是苏府的香馍馍,他怎么可能对我生气。”
这信不可能是苏家的长辈授意放在这里,他们会用身世,用不能生育来控制她,但是不会用男女感情威胁她。
楚庭锦这事翻了船,那就是全苏家人合伙给景迄戴绿帽子。
苏家长辈们不会那么傻。
所以做这件事的,应该是苏家的哪位姑娘。
想了想今日苏婷玉的表现,她有了孙氏的指点,不会做那么蠢的事,那就应该是除了她以外的别的苏家姑娘。
苏翘等到了申时末,知道苏三老爷到了府邸,便揣着信去寻他。
果真苏三老爷看到信脸色就是一变,顾不上骂她,接过了信放入袖中:“这信还有没有旁人看到?”
苏翘怕说了春鹃,让苏三老爷谨慎过头,害春鹃出了事。
所以摇头道:“发现这信女儿就把下人全都支出了门外,这信只有女儿一人看见。”
瞧着苏三老爷紧张的神情,苏翘继续说,“父亲放心,女儿从未跟楚二公子私下通信过,这信女儿不知道为何会送到女儿的屋里。女儿没拆这信,不知道其中说了什么。”
楚庭锦写信能送到苏府不难,但能送进三房,还悄声无息地摆在了苏翘的房里,这明显就是三房出了内鬼。
苏三老爷立刻想到了孙氏与苏婷玉,安抚苏翘道:“为父当然相信翘儿你不会跟外男私相授受,你且放心,为父会处理此事。”
“女儿知道了,只是今日母亲才见过我,我却没把信给了母亲,这让母亲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怨我……”
苏翘怯怯看向苏三老爷,可以让孙氏怀疑是她把信交给了苏三老爷,但却不能摆在明面说出来。
不然她在孙氏那儿哭得半个时辰,就成了笑话。
苏三老爷本就怀疑这可能是苏婷玉做的,听到苏翘没把信给孙氏只觉得庆幸,要不然这件事孙氏恐怕会压下不让他知晓。
“翘儿放心,为父不会让你母亲知道这信是你给我。”苏三老爷顿了顿,“你只需好好伺候殿下,不让殿下知道此事。”
再次嘱咐了一遍,听到苏翘的保证,苏三老爷急匆匆去了书房,估计是去看信里内容去了。
信不在自己手中了,苏翘松了口气。
不知道楚庭锦写了什么,拿着那封信她心始终是虚的。
把信交给苏三老爷最好,要是她自个把信毁了,送信人还会继续送信,到时候她的枕头下面,首饰盒里恐怕都得被塞进信纸。
现在有苏三老爷处理,逮出是谁送信就不会困难。
*
没了压力,苏翘伸了伸懒腰,又回了榻上躺着。
她在榻上躺了一会,就有小丫头来报说太子爷回府了。
听到这消息,苏翘眨了眨眼,她让小丫头去府门口守着,说是等苏三老爷,但落在旁人的眼中应该就是寻借口掩饰她在等景迄。
但就是她真等景迄又如何,现在又还没到晚间,她莽莽撞撞的闯上去,说不定景迄会觉得她太过粘人,跟他过了一个夜就没规矩起来。
知晓男人都喜欢不粘人的女人,苏翘自然不会去当那个招人烦的。
翻了个身她继续老老实实地在榻上躺好,等到景迄院里的小内侍来请她时,她已经昏昏欲睡,听到春鹃通传还以为自个在梦中。
“奴才小安子给翘儿姑娘请安。”这内侍是李进的小徒弟,年岁不大进屋就利落的给苏翘请了安,“殿下吩咐,说是翘儿姑娘在芳华院要是还未用膳,便去褚玉院陪殿下一同用。”
这话让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翘倏地清醒。
景迄竟然那么上道,一回府就邀她干饭。
“不知翘儿姑娘用过膳没有?”小安子不确定地看着苏翘,要是已经用过,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主子回话。
“自然没有。”
苏翘说完往前走了几步,要出门槛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得衣裳不能见景迄,生生刹住了步子,叫红袖她们给她备衣裳。
“劳烦小公公等一会了。”
苏翘让丫头给小安子上了茶,就怕他等不及先跑了。
第十八章 没轻没重
怕太子爷久等,李妈妈不到一刻钟就把苏翘装扮妥帖。
“殿下派人来唤姑娘是天大的好事,姑娘可要珍惜。”
李妈妈抓紧时间交代苏翘道,“早知应该先给姑娘备些东西垫个底,免得在殿下哪儿失礼。”
“妈妈放心,我不会多吃。”
苏翘递给李妈妈安心的眼神。
她不会多吃,把肚子填饱就够了。
“姑娘知晓就好,千万别吃味重的食物,多喝汤吃素菜。”
吃饭的规矩不止一条,李妈妈说完嘴上的,又操心起今晚另一桩要吃得饭,“第一夜姑娘恐怕羞涩许多事都顾不上,但今日就可以试试老奴教你的那些……”
苏翘照着镜子,对李妈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
招数可以使,但绝对不是今日,她已经打算好在榻上能多死鱼就多死鱼,她可不想再来五次。
“妈妈手真巧。”
听李妈妈越说越火热,苏翘开腔打断道。
李妈妈给她梳了个垂云髻,乌发上簪了垂珠凤尾钗,以浅粉堆纱绢花作配。
至于身上,选得是件十二幅湘裙,披了条金丝薄烟翠绿纱。
从颜色搭配就能看出李妈妈平日没闲着,应该心里默默给她的首饰跟衣裳都配成了套,要穿时就能把成套的想法给摆出来。
“姑娘喜欢就好。”
李妈妈回完还想再说两句,但苏翘已经走向了小安子喝茶的侧间。
“安公公等久了。”
小安子本以为姑娘梳妆缓慢,还怕苏翘有收拾半晌,打算一盏茶喝完,就去催一催苏翘,没想着茶水才喝了半盅,苏翘就已经好了。
“不久不久,翘儿姑娘打扮妥帖最为重要。”收了春鹃递过来的锦囊,小安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他就是喜欢苏翘这般的人,虽然得了殿下的宠,做事还是客气,没有用下颌看人,好歹把他当回事,没真把他当做苏家的奴才。
怕菜放凉了,出了芳华院,苏翘两步并做一步,鞋上缀的珍珠玉石叮咚作响。
一路走到褚玉院,小安子往内通传了一声,掀了紫斑竹帘。
“殿下千岁……”
苏翘进门目光搜寻,从内室寻到书桌,声音都出了一半却没看到景迄。
“翘儿姑娘安,殿下嫌骑马身上粘了灰尘,去了湢室沐浴。”
见苏翘那么快就到了,李进微微惊讶,他记得芳华院离这里不近,难不成苏翘是早知殿下会唤她,早就打扮好了在芳华院等待。
不管如何,早到总比拿乔姗姗来迟懂规矩,瞧着苏翘盛放的娇颜,李进含笑道,“翘儿姑娘来的正好,姑娘可会束发?”
苏翘点头,女子发髻太繁复她不怎么会梳,但给男子束发,李妈妈却是特意教过她。
“既然姑娘会的话,就劳烦姑娘入湢室给殿下束发。”李进取了根紫玉簪递给了苏翘,指了指湢室的入口。
主子不喜欢被下头的人伺候的太殷勤,平日吃穿,洗漱都是自个做,但是苏翘跟其他奴才不同,李进才有此安排。
苏翘接过了簪子,虽然李进是正色与她交代,但她却觉着在他面上看出了几分暧昧。
走向湢室她做好了看到些不该看的,或者是被景迄直接拉进水里的准备,然而她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景迄。
景迄该是已经洗好了,穿着银白底翠纹寝衣,身上没水,但那双长眸却有被水蒸腾过的微润。
“走得那么快?”
低眸瞧着捧着玉簪的苏翘,景迄眉梢微挑了下,李进问他何时上晚膳。
说到吃他便想起了她,想着她戌时又要给他送宵夜,而他又不喜欢晚上进食,一味看着她吃太怪,就让人把她提前叫了过来。
这会儿吃饱,她晚上就该不饿了。
他今日起了马,觉得身上粘了一身的灰,本以为苏翘会在他换好衣裳后才来,没想到她脚步这般快。
想着景迄眸光下滑,定在了她的腰上,这是被苏家人饿得有多惨。
“民女怕殿下等久了。”
知道景迄晓得自个贪吃,苏翘眼眸眨动,一副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
“来早了,就要稍等孤片刻。”
景迄提醒了苏翘一句,苏翘连连点头:“民女等殿下。”
说完后,苏翘看了看手上的玉簪,又看了看景迄已经束好的发,知道自己没用武之地干脆垂着手,乖巧地站在墙边。
景迄坐下后察觉她没跟上,伸手朝她招了招,把她以为不需要做得事情又安回了她身上。
“重新给孤束发。”
苏翘看着景迄的头发,觉得她要是上了手,景迄恐怕要后悔这个决定。
她虽然跟李妈妈学过束发,但让她束散开的发丝,会觉得她有几分手艺,至少能把头发梳整齐了。
但现在景迄头上那个发髻明显比她技术好。
觉着景迄会失望,可他人都招手了,她只有上前。
把手上的玉簪搁在了桌上,苏翘取了牛角梳。
散开了景迄的发,苏翘指尖按着景迄的头皮,先给他梳了一遍。
他的头发浓密,且比她的要粗许多。
梳完头后她发现她一只手竟然难以把他的头发抓完。
一个男人也不知道长那么多头发做什么,瞧着眼前不知道该怎么挽髻的头发,苏翘又拿起梳子给他梳鬓角,打算从发边分出几缕头发先编成辫子再汇聚到一起冠发。
这算是她跟李妈妈学得男子发型中她觉得最好看的一个。
景迄开始倒是耐心地坐在桌前,不过感觉到苏翘的动作缓慢,像是他的发丝脆弱一碰就断,手软绵绵的不敢对他用力,他便慢慢跑起了神。
透着镜边看着苏翘认真神情,感受着她小指在他鬓间勾发的触感。
怕小辫子编得太散了不好看,苏翘每编好一截都认真地收一收,编了几截她突然想到什么,瞧向景迄:“殿下,你疼不疼?”
没听到景迄的回应,苏翘心想不是真扯着他头发了吧。
她记得她以前看宫廷剧,宫女给妃子梳头,弄掉一根发丝宫女都要挨板子。
景迄虽然是个男的,谁知他是不是也有这规矩。
想着,苏翘更软声道:“民女手没轻没重的,殿下疼一定要与民女说……”
她嘱咐完,依然没听到景迄的回话,只是她整个人天旋地转,回神已经从景迄的身后被他抱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景迄的桌上不像姑娘家的妆奁,上头只有一根苏翘刚刚放上去的玉簪。
苏翘拿着牛角梳,看着近在咫尺的景迄,神情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抱到了桌上。
“殿下……”
“你这是把孤当做了几岁的奶娃娃,要给孤打扮多久?”
她问了他两次疼不疼。
他自然是疼,只是疼得不是绷紧发丝的头皮,而是别的地方。
她既然怕他疼,那便要由她来解了他的疼。
便是能任她摆弄的小孩,也要她给足了甜头,才会乖乖坐在让她玩头发丝。
把人拉进,景迄的唇袭下,先轻咬了苏翘的下颌。
酥麻的疼痛从上至下,一直到了苏翘的脚趾尖,她捏紧了梳子,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的李进和小安子已经不在了。
吻从下颌过渡到了脖颈,景迄扶着苏翘的后颈,逼着她的高高扬起了下颌。
如雪细腻干净的肌肤多了瑰丽的色泽。
景迄的唇齿回溯,吻住了苏翘微张的唇,他越进攻,她就越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不止何时苏翘已经松开了手上的牛角梳,胳膊撑着桌台上,纤细的腰柔若无骨。
摇动的木桌伴随着物品滚动的声响,苏翘泪眼朦胧的眼眸下睇,颤着道:“殿下,簪子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