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金库现在攒了一百多块了,平时零花应急都够用了,大哥走时,还给他塞了二十块,出门在外,刚去总不能一分钱没有。
回家路上,突然想起那些新来的知青,尤其是今天那个最高最好看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的长相很符合她的审美,她喜欢跟好看的人做朋友。
只是上了初中后,发现也没人比于彩凤漂亮,现在还是只有她一个好朋友。
她现在心态放松了,觉得美人美食才是人生极乐,什么责任道德,都滚一边去。
她一路轻松愉快的回家,却不知道因为她的话,知青点却灯火通明,很多人正挑灯夜战。
一听要试讲,不少人就打了退堂鼓,可是为了满工分和这半天的轻松时光,还是要拼一把。
不参与此次竞争的贺子谦成了最悠闲的人,他还主动去煮了半锅米汤给大家加餐。
吴达跑到灶房借火,看贺子谦哼着小曲儿烧着火,不解道:“你怎么没写申请呀?我看队长最想要的人是你。”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贺子谦歪着头笑道。
“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怕你一说,我立马就要放弃了,本来我就有些怵被人听课。”吴达忙拦住他。
出去看了会书,觉得小学课程就是认字背书的吴达,实在不知道该咋讲,却听到女生的屋子里传出了清脆的朗诵声,有些泄气,他是南方人,普通话说的不好,还是教语文,的确有点赶鸭子上架。
他把书一扔,又跑去找贺子谦了,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道:“说吧,让我死心。”
“也没什么,就是我懒得带孩子,认真来说的话,这活并不比下地轻松,上课大声讲话很费气力的,还有上课不只是上课呀,备课改作业花的时间更多,队长只给我们半天时间,意味着晚上回来就得熬夜备课改作业,根本就没时间休息了。”贺子谦很耐心的说道,看吴达一脸恍然大悟道模样,满意的笑了笑。
“我这就回去睡觉,养好气力明天下地挣工分。”吴达浑身轻松的说完回屋睡了。
贺子谦看着他出去的背影道,如果是让教初中,我就去。
秋雨阵阵中,夏种结束,秋季开学了,在家里野了一个多月的孩子们又被重新圈在了学校。
新上任的语文老师胡雁秋第一天上课就被学生用沙包给丢哭了,回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饭也不吃。
落选的众人心里舒坦了许多,都赶着去安慰她,胡雁秋瞅了一圈,哭的更凶了,自从大家分开吃饭后,她就很少见到贺子谦了。
几次休息的时候找他,都说他去镇上了,平时为了避嫌,跟她说话少,她也能理解,可是今天是她第一次独立带班上课,他也不在,她心里真是委屈极了。
她都哭的没眼泪了,才听说贺子谦回来了。
她顾不得矜持蹦出去道:”子谦,你回来了。“
贺子谦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把房门关上,一进门,就大笑道:“吴达,快拿出来数数,咱们今赚了多少钱?”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昌和林乘风在互相吐槽舍友中建立了革命友情,吴达乘势和贺子谦住在了一起,才有了如今结伴发财的日子。
谁能想到看起来家境最好的两位公子哥儿才是真财迷呢,数完钱,吴达先不报数,而是打趣道:“贺大少爷,你但凡多笑一笑,咱还能多挣一倍多钱。”
“卖笑真的那么值钱吗?”贺子谦无比认真道。
第33章 . 猪队友 炕上一堆毛钱,花花绿……
炕上一堆毛钱, 花花绿绿,惹人生羡,这是他们两人奋斗了半个月的成果。
下乡两三个月了,贺子谦带来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家里现在只有妈妈一个人挣工资, 还要贴补远在边疆农场的爸爸,堂弟还在上中学, 他早几年就琢磨着自己养活自己了。
到这来观察了一阵发现, 偏远地方啥都落后, 但是也有个好处,就是大家对政策不大敏感,不会动不动给你扣帽子, 老实干活的才是多数。
他联系上了之前在文具厂当小干部的同学, 给他搞了一批生产中出现瑕疵的文具,这些一般都是直接处理给下面商店,便宜卖的,花了点代价, 他同学就直接从厂子里寄给他了。
说是瑕疵品, 其实也就是本子边角有破损或部分缺较, 铅笔长度不够之类的, 他让吴达打掩护, 乘着今天开学,一起去了镇上中学后门外售卖。
县里的学校开学早,他们已经去过一波了, 都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一发现情况不对,立马开溜。
没想到今风大, 帽子被风刮跑了,本来只是凑热闹的女同学一窝蜂的往前挤,都围着贺子谦要买,想跟他多说几句话,他只回答产品相关问题,其他一概不理,女同学们的热情碰壁,只每人买了一根铅笔就撤退了。
还是男同学贪便宜,又不大在意本子的颜值,才挽救了岌岌可危的营业额。
下午时分,文秀英发现了他们俩,威胁他们说,以后得带上她一起,不然她就去队长那告状。
吴达看贺子谦似笑非笑的样子,忙应道:“他就是这么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可是你要上学,怎么跟我们一起干呀?”
文秀英神神秘秘的道:“等晚上我去找你们。”说完就追着上课铃跑掉了。
等到课间又卖了一波,两人看天色不早就回家了。
直到两人数完钱,对好账,还没见文秀英出现,吴达道:“我肚子好饿,咱们先吃饭吧,那丫头说不定就是闹着玩的,我看她就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跟谁都能说的上话。”
“再等等,我出去看看。”贺子谦望着窗外道。
“哎吆,看你今天那副面无表情道样子,以为你不乐意呢,你以后能不能给个明示。”吴达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我好说话吗?都替我答应下来了。”
“那我不是怕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吗?怎么着咱也是吃过人家冰棍儿的,吃人家嘴短。”
“这事答应的没错,以后其他事可不准再替我做主了。”贺子谦语气严肃起来。
吴达也收起笑意,有些委屈的道:“知道了,我没失忆,上回就让胡雁秋在咱屋子里坐着等你,你就给我吃了一天的夹生饭。”
“要想好好挣钱,就不能招惹那些女知青,被她们给说出去了,咱俩就完了。”贺子谦心里是不安的,他家的情况现在是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的。
“我明白,那这样的话,文秀英会不会真的去告状?”吴达有些不踏实起来,毕竟她是本地人,年龄又小,不一定能稳的住。
“她不会的。”贺子谦笃定道,他不相信一个敢直面狼崽的女孩是个心存歪邪的人。
正当他俩打着哈欠,准备随便煮点糊糊吃了睡觉时,听见有人敲窗户。
贺子谦打开门,文秀英没有说话,立即从他旁边挤进来。
贺子谦有些发笑,这丫头,又不是不让你进来。
文秀英见贺子谦已经关好房门,直接开口道:“两位大哥,咱们也是同道中人,我就不客气了,我出物,你们出力,到时候□□分钱,我六,你们四。”
“你有什么东西?哪来的?”吴达意外道,这一个乡下小丫头不简单呀,如今最缺的就是物,最不缺的就是人。
“我们先约法三章,第一,我们各有各的门路,不许互相打听。第二,亲兄弟,明算帐,钱物进出都要记账。第三,风险共担,你们如果出事,不能把我供出来,我也会想办法救你们的。”文秀英将自己心里盘算好久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就等着他们俩回复。
吴达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个十来岁丫头的脑子吗?也太老练了吧。
贺子谦心里晕开了一阵欢畅,他果然没白来,微微笑道:“我没意见,只是你既然有门路,怎么不自己卖,还有,你怎么会随便相信我们呢,你怕是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是个学生,学习才是最紧要的,可耽误不起,至于你们,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船要沉先淹死的也是你们,谁让你们比我沉呢。”
“好妹子,我就喜欢你这样干脆的性子,不会瞻前顾后的,成交,祝咱们合作愉快。”吴达伸出手就要击掌盟誓。
文秀英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贺子谦立马拽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道:“你们俩镇定点,还怕别人听不见吗?”
“好好好,老大哥,你真是太小心了,我这不是高兴吗?以后你就是大哥,我就是二哥,秀英妹子就是三妹,怎么样?”吴达欣喜的提议道。
文秀英立即改口道:“大哥,二哥,你们好。”
“妹子好,妹子好。”吴达是家里老小,头一回当哥哥,甚是激动。
贺子谦有些心塞,这俩嘴快的,问过大哥的意见了吗?
“英英,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贺子谦转移话题。
文秀英打开挎包,拿出本子,铅笔,橡皮,小刀,还有一块毛巾和一块香皂。
“暂时就先这些吧,卖的好我再找别的物件。”
看着一桌子做工精致,崭崭新的东西,贺子谦心里泛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总觉得这些东西在哪儿见过。
“哇,都是好东西呀,还有毛巾香皂,这可都是要票才能买的玩意儿啊。”吴达惊叹道,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块旧香皂,还舍不得用呢,一般的单位都是一年才发个一两张香皂票。
“二哥,毛巾香皂什么的,你们卖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你们可以换点别的票,主要是吃食之类的吧,这些日用品我都有办法搞到,这些你们就自己留着用吧,要卖的东西,你们下次休息的时候找我拿。”
吴达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拒绝,贺子谦却道:“英英给的,就收下吧,不早了,英英明天还要上课,我先送她回去。”
文秀英挥了挥手说:“不用送,我从麦田里穿过去,一会就到家了。”
她出门后,贺子谦轻轻拉上门跟了出去,留下吴达一个人抱着香皂闻了闻,去灶房煮糊糊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着火后,他有些懊悔,这术业有专攻,我去送妹子,让贺子谦做饭不是刚好,这榆木疙瘩,不喜欢跟女孩来往,就不要为难自己嘛。
走出知青点一段路后,贺子谦突然说了一句:“我是贺子谦。”
“我知道啊。”文秀英笑着看他一眼,真是个傻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贺子谦有些欣的问。
“刚刚啊,不是你说的吗?”
贺子谦差点没被噎死,一口气憋着有些喘不上来。
“也就是你找了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就开始做上了这样的买卖,还认了哥?”贺子谦有些怀疑,她不是被狼把胆子给吓大了吧。
文秀英咯咯咯地直笑:“有些人,只需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知道陈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贺子谦想起陈昌与她在村口说话的样子,就有些无名火。
“不想知道,他跟我又没啥关系。”一个到处养鱼的人,有什么可知道的。
“他不怀好意,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
“遵命,大哥,我听你的。”文秀英乖巧的站住比划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以后叫我子谦哥。”
“不叫,大哥二哥叫起来顺口。”文秀英有自己的坚持,她可是一视同仁的。
“又不是亲的。”
“呜呜呜呜,还没怎么的呢,就说这种伤人的话,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分寸的。”文秀英看见了自家的大门,拔腿就跑掉了,等贺子谦追上去,只留下了重重的道木门和夜里的凉风。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是谁呀?
他怔怔的望了一会儿,回到屋子,看到桌上的糊糊,也没什么胃口,而是问吴达:“你三岁以前认识的人还记得吗?”
“大哥,这哪记得,几年不见的亲戚再见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不是亲戚,就是比较重要的人,相处了一阵子,然后好多年没见。”贺子谦极力的描述着,但心里却愈加没底了,是啊,当时她太小了。
“你是不是饿傻了?快吃点东西,还问这种傻问题,我就说,你还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同学吗?”吴达把碗朝他推了推,示意他快吃。
贺子谦心里一沉,是啊,多年同学,除与他一直联系的人外,他实在是不记得几个了。
“可如果是很重要的人呢?”贺子谦不死心的继续问吴达道。
“记得就重要,不记得就不重要,困死我了,睡啦。”吴达不愿意再被他这种反常的傻问题摧残,被子一裹,翻过身去睡着了。
贺子谦将糊糊大口大口的喝完,振奋了精神,我们重新认识吧。
一声声呼噜声打破了他心底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他瞥了一眼睡的死沉的吴达,什么大哥二哥,猪队友。
第34章 . 恋爱脑 月牙弯弯,垂在天上,……
月牙弯弯, 垂在天上,笑意浓浓,文秀英站在院子里蹦了一下,仿佛要抓住月牙儿的两只尖角般, 或许只有天上的月亮才能明白她此时此刻难以宣泄的心情, 那种被在意,被重视的柔软感觉。
她坐在房檐下吹着冷风, 脸上的潮红渐渐散去, 才进屋关上门, 躺在空间里的炕上打了个滚。
今夜真是不虚此行。
不枉她步行这么远回家一趟,以往一周回家一趟,跑着跳着, 和同学一起打闹着也不觉得什么, 可是如今她要兼顾小买卖,就得经常回家了,没个交通工具可不行啊。
本以为忍一忍,等到了高中, 那时, 买个自行车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谁知多年不见, 他竟然到这来插队, 更神奇的是还记得自己,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吗?
还问,让她说什么, 我对你念念不忘好多年?本来也没有嘛,只是脱离了物质的需求后,人总有对美的追求嘛, 难得的是还有那么一丢丢小时候的情分,多照顾着点是应该的。
那么瘦,当妹妹的不能视而不见。
一夜梦意连连,还是没梦到怎么才能搞到一张自行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