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刚开始议亲的时候,姜贵妃就很反对。
现在——
叶欢心里突跳了一下,只怕是鸿门宴啊。指不定明天见着,姜贵妃看她的眼神怕是嫌弃都算亲的。
不过丑媳妇始终是要见公婆的,不上也得硬着头皮上。第一次给拒绝了,姜贵妃指不定会挑她什么毛病。
于是,叶欢笑着应承了,并命人打赏了跑路的老公公,提了一大袋无忧国的特产。
老公公嘴巴上说“使不得”,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打开看了一下,顿时嘴巴都合不拢了,眉开眼笑。
难怪殿下喜欢,这*个皇子妃人很好嘛。
点点头,“那明儿一早,咱家就来迎皇子妃入宫。”然后带着人就准备回去。
叶欢立马让人用最好的马车将老公公送回去,并送了好长一截路,送得老公公特别不好意思,千推万推才把叶欢劝回去。
直到马车走远不见了影,叶欢脸上的客气这才变回如常模样。
青霜望了一眼,这都送了三四里路了,她不明白。“郡主莫是降了身份,他不过是个太监而已。”
叶欢拢了拢袖子,手里的汤婆子有些温了。递给下人,让她换一个过来。
这近十一月的天了,长安渐渐冷了起来,层层叠叠的衣服穿起来,还是有些冰凉,即使是披了袄子,捂了汤婆子,还是扛不住天气。
“他确实只是个太监,但是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名字?”
青霜更是不明白了,看向叶欢。
叶欢冷静自持的面容舒展开一丝淡笑,她望向皇城的方向。“他姓李,是皇后的人。藏在姜贵妃身边多年,凤离的多少事,他都会通报给皇后。”
“什么?”
青霜不可置信,看叶欢的眼神有些许狐疑,良久后才道。“郡主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您似乎对离国很多事都很了解。”
她眨了眨眼,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多读书就知道了。”
多读书……
青霜看了看手里的剑,有些茫然。
叶欢咳了咳。
她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多少了解一些。以前她特别爱读关于九国的奇闻异事,以及八卦。
离国那几个皇子争权夺利是出了名的,斗得那是头破血流。而那个姓李的细作,是后来凤离戳穿太子造反阴谋后发现的。
距离时间算,还要一年才会发现。就是她快被烧死的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离国那个时候五个皇子斗争得势如水火,无暇顾及无忧国旱灾的事情。
她摸了摸下巴,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改变了,离国这边对无忧国起的心思提前了。
怕是一年后的旱灾,离国会趁火打劫。
有意思。
————
“喵~”
雕花窗台上,趴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脸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钻进红衣少年的衣袖里。
探出一颗懵懂的头来,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似看懂了凤辞脸上的冷意,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凤辞大半的头发都是乱的,像是刚被人狠狠抓过一般,嘴角还被扇了个巴掌印,有些微肿,破坏了他原本绝美的容貌。
侍从在他身后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里面传出一个女子带着怒气的尖锐声音。“你这个孽子,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回来了!”
凤辞听到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期间他停驻了一会儿,本是想回头,攥紧的拳头始终松不下来,很快就离开了。
室内。
几名宫人收拾着雪白的兔毛地毯上的花瓶碎片。
那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花瓶,是楼兰进贡的七彩琉璃莲花瓶,通体莹润而无杂质,*是当年贵妃嫁给陛下的那年,赏给她的第一件宝贝。
就在刚才,二殿下与贵妃娘娘起了争执,二殿下怒而摔了,气得贵妃娘娘扇了他一巴掌。
姜贵妃躺在美人椅上,精心保养过的面容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而她没有生养的面容又比其他女子更加精神年轻。
盛宠多年不衰,全是因为她有两个争气的孩子,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
面颊有些胀红,喉咙的气结着散不去,对旁边的侍女说。“去把离儿叫过来。”
侍女有些为难,“三殿下这个时候在陛下那里。”
姜贵妃冷冷地看过来,侍女立马噤声。
宣室殿。
殿内灯火通明。
堆积如山的桌案前坐了两个人,稍微年长那人身穿玄黑色长袍,面色微倦,直打哈欠。年轻的那个是凤离,揉了揉眼继续看奏折。
两人各自握着笔,在奏折上批改修点,但即便如此,剩下的奏折还是很多。
“离儿啊,这些时日上奏的折子中,多是民生。多地自然灾害频多,这国库的银子拨出去已经不少了。现下,国库有些空虚,有些紧张了。”
凤帝面容露出为难之色,若有若无地看凤离的反应。
凤离瞅了一眼,他发现凤帝脸上的胡子比之前更长更浓了,这是那种忧国忧民地茶不思饭不想的人吗?
话里的意思,他不懂都难。
他抬眸,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忽地想到什么,略有迟疑地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父皇说得没错,国库紧张,会影响到边境拨发给将士们的军饷,影响我离国军气,惹其他国觊觎。毕竟匈奴可是一直想进犯我离国。
所以,儿臣有一建议,定能解决国库问题,这就得看父皇能不能……说得动那些人了。”
凤帝挑眉,眉目精神了些许,来了兴致。“哦,哪些人?莫非离儿是想增加赋税?”
凤离摇头,“增赋税只会让百姓的生活更加过不下去,眼下百姓正困难,此法必然不行。”
“那以离儿的意思是……”
“让贵族和富商募捐财物,以军费为由。”
嗯?
凤帝摇头,手中笔放下来,拍了拍凤离的肩,语重心长地看了他一眼,“只怕这事会引起贵族与富商们的不满,他们不会听从的。”
凤离垂眉,烛火的阴影盖住他大半张脸。他放下袖子,看向凤帝,“会的,只要父皇首先带个头,而后儿臣会与各位哥哥弟弟也会捐,如果父皇能劝动母后以及各位娘娘一起的话……”
他没往下说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意思是要以凤帝带动自己的老婆们,他和其他皇子随之于后,带动大臣们,这才好让贵族和富商们同意募捐。
瞅见凤帝那脸上更加为难犹豫的神色,凤离又道。“募捐的钱,大部分要用在军中,不然会被诟病,被以为父皇是为了敛财。”
凤帝咳了声,脸色不变。“就按你说的去做,明天朕就让他们吩咐下去,带头募捐*。”
凤离点头应是。
心里却是冷笑。
明明知道他准备大婚,凤帝却暗示他吐钱出来给他充裕“国库”,这分明是故意的。虽然知道自己在凤帝心里不过是用来牵制太子和兄长的棋子,但是把他逼急了,他可是会咬人哦。
凤帝想了想,忽地又道。“这件事就让离儿去做吧,你去你母后那里说说,正好你太子皇兄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他老念叨着你,你们兄弟该叙叙旧了。”
凤离点头。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果然父皇向来都是不假手于人的。
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姜妃娘娘让人送来点心,人就在门外。”
凤帝一听是爱妃让人送点心来了,顿时眉开眼笑,立马招呼人进来。
第55章 小九上尊的身份
凤离撩衣摆起身,“那儿臣就先回去了。”
凤帝点头,慈眉善目地目送凤离离开。
走出房门,撞上端着糕点的侍女,扶住房门这才站稳,侍女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替凤离擦拭。
他未曾责怪,只是让她小心些,便走了。
走出凤帝视线范围,凤离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小纸条,这是方才那侍女借着擦拭偷偷塞给他的。
打开一看,和往常一样,又是母妃想见他。
他看了下天色,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他拿过随侍手中的宫灯,自行去了姜妃住处。
穿过一丛草木的时候,一只雪白的猫窜了出来,停在凤离面前不动。凤离从猫的脖子上取下红绳铃铛,手顿了一下。
“喵~”
白猫张嘴,露出一口獠牙,告诉凤离它信已经送到,钻进草丛中,跑走不见了。
————
如豆的昏黄火光跳动着,映煞满屋的清冷。
凤辞脸上敷过药,已经没有那么肿红了,但仍然有些隐隐作痛。
姜贵妃下手重,他这半边脸都快废了。
白猫躺在他怀里,喵叫了两声,告诉他信已送到,就看凤离来不来了。
他伸手抚过猫雪白的毛发,温声道。“知道啦。”
屋外冷风狂作,把原本掩好的窗户吹开了。几张枯黄的枫叶带了进来,落在地上。
猫往凤辞怀里缩了一下。
凤辞起身去关窗户,却见有人在屋外站着,并不是凤离,而且叶欢的贴身女护卫青霜。
她束好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发冠都歪了几分,抱着剑站在窗外,冷冷地对前来关窗户的凤辞说了句,“有事,开门。”
凤辞关窗户的手停了下来,歪头看青霜那满眼欠她八百万两银子的眼神,“青霜姑娘找到在下的住处,可是已经猜出在下与舍弟的身份?”
青霜点头。
她之前一直不相信,直到郡主一连被袭。甚至被凤离的相好找上门,还被其迷晕,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她才发觉真的是凤离。
若是找凤离算账,郡主肯定不高兴,但是凤辞就不一样了。他的弟弟连累自家郡主几次险些丧命,他这个做哥哥的,再怎么也得垫垫背。
凤辞没有开门*,因为青霜那脸色已经证明是来找茬的。
他推出双掌,几扇被风吹开的窗户登时关好。
青霜拔剑去砍窗户,砍了几下没砍动,转身去踹门。然而门后显然有重物抵着,青霜连踹几脚都没动静。
“开门!”
凤辞捂住双耳,表示听不见。
接下来他听见屋顶瓦片掀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杀意朝上传来,凤辞侧身险险避开。
青霜一剑刺空,从屋顶跃下,身形如疾风般掠至凤辞面前。
凤辞怀里的猫瞬间被吓到炸毛,惊叫着朝青霜扑过去,胡乱抓着青霜的手臂。
猫的爪子非常尖利,抓得青霜根本没法去收拾凤辞。
凤辞此刻身上仅仅只有一件轻薄寝衣,尤其被青霜这一袭,大半的胸膛都露了出来。无缘无故被人看光,凤辞即使是再风流,作为男人的自尊也感觉被羞辱到。
他抓过兌架上的深红长衫裹上,趁着猫乱抓青霜的时候,取过放在床榻前的剑,拔剑相迎。
“喵~”
白猫凄厉惨叫一声,撞上墙壁掉下来,半边脸撞出了血,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着,试图再去和青霜撕扯。被凤辞横了一眼,嘤叫了一声,慢慢爬向放在角落里自己的小窝。
青霜瞥了一眼猫的窝,垫的还是上乘丝锦,小窝的材料还是上好红木所制,雕刻着小奶猫各种形态的花纹,啧道。“真看不出向来阴毒手辣的离国二皇子,居然养猫这么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热多善良的人,却不知这副皮囊之下,是颗怎样毒辣的心。”
凤辞爱猫,却也虐猫,死在他手中的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说养了,就连在他手里能躺到一个时辰的都算奇迹。
哪个知道他还养了一只自己喜欢的猫,还垫了个精致小窝,放在自己的房间内。
凤辞对青霜对他的评价只是不置一笑,“那倒不知道青霜姑娘,早就成某人的算计对象了,还有空来本尊此处来找麻烦。”
青霜手中剑顿了顿,“什么?”但并未停下,继续和凤辞缠斗。
几次对接下来,青霜都感觉吃力,然而凤辞似乎游刃有余,将青霜打得几乎站立不稳。青霜咬牙,使出全力和凤辞缠斗。
凤辞虽佩服青霜不服输的性格,但是他知道青霜武功不算好,近身缠斗她必定打不过自己。
他想,难怪臭丫头老是被人盯上。
“青霜姑娘,你的武功不及本尊,若一味强撑,小心待会儿体力耗尽,被本尊随意拿捏。本尊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若是青霜姑娘落于本尊的手,本尊可不会手下留情。
真好奇青霜姑娘到底是长得丑还是美,待会地打趴下了,就能看见了。”
青霜听得凤辞这般孟浪又毒舌的话,气得脸都红了。
凤辞看不清青霜面具后的神情,继续言语讽刺。“青霜姑娘若是长得丑的话,本尊肯定更加不会手软。毕竟像本尊这般貌美的人,面对一个丑女人,那是对本尊*的侮辱,本尊定会手起刀落,分肢解体,然后喂狗——”
话音刚落,凤辞后背钝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下。他回头,看到凤离手中的花瓶,瞬间明白了。
这个混蛋,居然帮着外人欺负他。
凤离将昏倒的凤辞提到榻上,拉起被子盖上。对得眼睛发红的青霜道,“你没事不要招惹他,他这张嘴特别毒。”
青霜有些怔愣,这个男人是谁啊,凤辞长得已经够祸害了,突然冒出一个更加漂亮的男人,还是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和凤辞还挺亲密的。
想了一下,她了然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凤离嘴角抽动,方才青霜那是什么眼神,怪怪的。
他回头看了下凤辞,旧伤未好还有空去调戏姑娘,死性不改,是该让父皇赐婚了,不然不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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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坐在暖炉前,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炉子里的银丝雪碳,脸颊被映得红彤彤的。
锦儿将温好的手暖递给叶欢,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寒冬将至,处于北地的长安比其他地方要冷许多。这个时候别处才刚添衣,而长安冷得让人已经裹上了厚重的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