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软的身体提不起力气,仅仅只是想要简单地坐起身。浑身的关节都像生锈了一样咔咔作响。顺着白色被褥滑落,皮肤露在空气中,被周围的寒意刺激迅速泛起一层鸡皮。
陶曼迟钝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却是下意识下滑的被子往上拉。然而放在白色床单上细腻白嫩吹弹可破的纤细手掌,却让她一愣。
这不是她手。
这是陶曼看着抓住被子手臂的第一反应。放在白色床单上的吹弹可破的纤纤玉手,如同上好的玉器雕琢。就这么简单捂着的被子,就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虽然她的手不丑,但没有这么漂亮。
陶曼下意识换了只手,把被子提高捂好。举起那只白嫩漂亮的纤细手掌,在刺眼的灯光下去瞧。
玉指纤纤,随着她收放的动作活动自如。这是?视线随着那只漂亮手掌往后移,如同藕节般的粉嫩手臂长在她身上?
这不是她身体,花了点时间才接受这个信息。陶曼呆愣了一会又重新躺回床上。信息量有点大,她头疼。
再确定一下。
玉指纤纤,冰肌玉骨,盈盈一握水蛇腰。浑身上下白如凝脂,寸寸都是美惊人.......
真不是她的身体,陶曼放下被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闭上眼。外表还好好的,里头就像是被人塞了几斤炸药一样。
炸翻天了。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身体,战场上鲜血淋漓的杀戮还那么鲜明。
陶曼摸着裹在腰腹和肩膀的绷带,霎时间明白原来之前那些都不是梦。
太可怕。一个人落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周遭没有一丝能找寻到的熟悉痕迹。现在连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心里五味陈杂难以描述,陶曼感觉心里就像是被锈刀子在割一样钝钝地疼。
哭不出来,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很担心自己如果无法控制好情绪万一崩溃了,怎么办!不能放任情绪,生生打住脑袋里那些混乱的思绪。
但现在不适她多愁善感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面临什么情况。别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至于哭让她先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无论怎么样都要先冷静下来。陶曼摩挲着着现在属于自己的纤细指尖。慢慢捋顺自己脑袋里打成麻花的思维。
为什么她会穿着古装站在战场上?
枪械这种的东西古代世界没有。就是说这个世界可能不那么落后。那既然不落后为什么她会穿成那样?更重要的是脑袋空空出现在战场。
她现在身体里,什么记忆都没有,半点东西留下。
麻烦大了。
没有记忆,就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这幅白白嫩嫩模样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才对。
陶曼这就想不明白了,既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还穿着那一身古代的衣服?想不透啊。
陶曼挣扎着起身翻身下床,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试图找点镜子之类的东西看看自己的脸长什么养。
无论是什么。她现在迫切的想从这具身体或者周围环境中挖出点有用的东西。
光脚踩在地上,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地板,踩下去有点软。不像它看起来那样白的冷硬,到是有种橡胶的感觉,厚实充满弹性,但又不是橡胶。
软软的,什么东西?
陶曼看不出什么材质,只是感觉看起来很高级。整个房间地板就像是一次性整块铺开的一样,没有拼接过的印迹。
特别奇怪的感觉。陶曼环顾着四周慢慢站起身,她的动作牵动腹部伤口,疼的她微微皱眉。没有血,陶曼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裹着绷带的腹部。没关系伤口没有撕裂。
把薄薄的被单扯下来,将身体包裹严实。
只是被单太大,有不少拖到地上。将就一下,条件不行,脏就脏点。
完全封闭连门都看不见的房间。零星的几个家具堪称简陋,生硬的冷色调冰冷的过分。陶曼冷静下来之后,发现除了地板和天花板是让刺眼的纯白的以外。其他家具不是灰蒙蒙就是黑漆漆的。
冷冰冰的暗系色彩加上白色的天花板和地板比对在一起非常突兀。感觉就像是仓促改装而成的房间,还没有布置完就投入使用的半成品。
这是个男人的房间。
这是陶曼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没有理由,就是这么感觉。但是男人的房间?没有镜子之类梳妆用的东西可以理解,为什么杯子茶壶那些零碎的小东西都没有。
太奇怪了。
陶曼再扫视一圈简洁干净到过分的大房间。心里逐渐敲起小鼓,她怎么突然感觉这个房间越看越像实验室。
右边的墙壁上像是漆了什么反光材料一样。跟周围灰蓝色墙壁不同,那片黑色区域泛着金属的光泽。
大概一米宽从地板开始直达天花板的位置。像是被那黑色区域泛着金属光泽所吸引一样。陶曼慢慢靠近那片黑色墙壁,也就是在泛着金属光泽的漆黑表面上逐渐映出个年轻漂亮的长发美人。
乌发似墨肤白似雪,巴掌大的小脸眉目如画。原本应该像花瓣般红润的唇瓣,微微有些干裂。并且透着股不健康的淡红色。只有那双美目流转间波光盈盈。
如果把五官拆开看,陶曼一定不知道这具躯体是谁的。但是把这五官一个一个凑在一起,那股不需要做什么,就从骨子里透出来含情脉脉的娇俏模样。再加上之前慌乱中没有细想的奇怪装束。
呵呵呵...
她就说哪家娇娇小姐,会穿着那样的衣服站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这身体分明就是刚刚没玩几天的游戏角色。她这是穿越到游戏角色身体里空降了?
陶曼胸口起伏的厉害,一时半刻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呼吸一窒,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一样。被痛苦瞬间占据全身,刚刚抽出来思绪就‘咔’地一声剪短,就像是有人刻意对她记忆做过手脚一样。
陶曼不太好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灵魂随时都会从这具虚假的躯体上剥离下来。这个感觉实在是糟糕!
她的记忆残缺不全。况且她不认为里自己离开这具身体之后,能顺利返回自己躯体。太痛苦了!强行触及那段混乱记忆之后的反噬,凶猛的让陶曼无法承受。控制不住的身体前倾,抵在冰冷墙壁上支撑全身,她只觉得脑袋里像刀子在搅一样。
难道是灵魂跑进这副身体的时候脑袋坏掉了?搞不清楚。事实上,现在这种情况陶曼不认为有人能给她拿出个合理解释。
可以确定的,只有两点,她出现在战场的原因想不起来。然后她还要面对穿越到未知世界没有返程票的现实。
如果是她自己身体,搞不好陶曼内心还有个期盼能挣扎下。可是现在连身体都是一堆数据。无力感充斥全身陶曼只觉得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压抑的厉害。
游戏角色的身体!那么她现在所处的世界背景是什么?脑袋里回想起枪林弹雨满地横尸的血腥场景...
撇开降落地点惨烈的发展状况,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所处世界科技并不落后。
刚来就落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她这辈子拿过最好的武器就是菜刀。把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丢在那种地方到底是想要怎样。
而且她的耳朵...
光想起来眼眶都住不住的发热。陶曼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才要受这种罪。越想越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偏偏在这种地方,她憋地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站直身体看着镜子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整个人萎靡地原地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耳朵听不见,头埋在膝盖中。所以陶曼并不知道在她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中的同时。跟前清晰映出她身影那片黑色区逐渐震动自左往右滑开,逐渐露出站在门外身量高挑的男人。
机械门开启时发出细微地响声。陶曼耳朵现在听不见,内心也被的悲伤占据,整个人都还没缓过神。直到手臂被什么轻轻触碰的时候,她才从自己情绪当中惊醒过来。
半长的粉色头发散落在侧脸,皮肤白皙五官异常俊美。特别是那满含笑意的金色眼睛灿烂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她面前的独眼男人嘴角含笑,跟她对视那张艳丽的面容美的极具侵略性。
只望了一眼,陶曼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停顿了。被掠走的心神连对方什么时候用手指沾掉她眼角没有忍住泪花都没有察觉。
太震撼了。
只看一眼,就感觉整个视线范围里面只剩下那张色彩艳丽面容。明明容貌很艳丽,却一点都不女气。这个男人的艳丽就像是淬满剧毒花朵一样。浓墨重彩颜色引诱着别人的靠近,然而只要为微微触及就会被拖进无法挣脱的陷阱中。
很危险!
陶曼感觉自己呼吸都夺走了。然而浑身汗毛竖起以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危险。男人那只灿烂到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金色眼睛微垂,看着指尖沾染湿热液体,眼里闪过地流光让人看不懂。
这个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好不容易从震撼中拔出自己的意识。陶曼注意到对方那明显异于常人的头发和眼睛,刚刚按回原地心瞬间沉了下去。
‘伤口很疼’拈着指尖那温热的液体,男人抬起那只漂亮到会让人窒息左眼看着自己。右眼则被粗糙并不精致黑色眼罩的挡住。这种简单冷硬的粗狂风格,搭上眼前男人那张艳丽到过分的容貌,扭曲一种奇异美,诡异却又迷人。
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个独眼。
等不到她回答。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抽下左手白手套,露出一只修长结实的手掌,递到她面前。独眼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副态度里所表达的意思却不难理解。
这家伙。
就算蹲着也给人一种无法喘息的压迫感。伸手的动作简单直接让人觉得突兀。但是他的动作却那么自然并且理所应当。
这是个常年身居高位的人。即使面带笑容毫无形象地蹲着,都遮掩不了他身上长年累月所积累下来的威压。
与其说被诱惑,倒不如说是被对方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所折服。陶曼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之后将手轻轻放在男人递来的掌心中。
只有一眼,但是她看到了在这个独眼男人身后的空隙里。那些士兵手里端着枪。
握着那只触感完全陌生的手站起身。没有安心,反倒像是被湿滑粘腻的毒蛇缠上来一样。毕竟都是未知的事物和人,她还没有粗神经到没有感觉的地步。
长着一张美艳脸孔的男人,蹲着时候感觉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当对方完全站起身,独眼男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威严,夹杂着大片阴影罩头落下来。
似乎随着那片阴影要将人吞没一样。陶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抑制不住地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多高。但是牵着她的这个男人绝对在一米八以上。
脸长得很艳丽,身材却很高大。裹着一套裁剪合身黑色军装,配上他的长相和气质融合成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意味。
掌心里那微不可察的抗拒,。站起身的男人垂眼看着身前微微低头的女人,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动,可是那抑制不住颤抖的双肩,却透露出她的紧张与恐慌。
‘不用害怕,’掐着她的下巴让那双不敢直视的眼睛对准自己。独眼男人那张艳丽的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意,‘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本来就漂亮,一笑起来就更漂亮。虽然只是轻轻掀了下嘴角,至少平和的态度摆出来。看懂男人扇动的嘴唇在说什么,陶曼紧绷的有些过分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她能看懂他在说什么、至少言语沟通没有问题。缓过神了,陶曼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紧张过头了。这里除了手无寸铁的她以外,都带着武器。想捏死她太容易,就这样她还活着,是不是可表示他们没打算杀她。想到这里陶曼才感觉紧绷的那根神经缓缓松下来。
被一个陌生人,牵着在一个陌生地方走动。虽然觉得自己,可能没让对方算计的价值,但陶曼多少还是感觉忐忑。
特别是当她和那个独眼军人彻底走进房间里面之后,紧随跟着他们门外走近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男人。
陶曼告诉自己他们很有可能只是两个医生而已。但是偏偏就是两个医生却超乎她预料之外,高大像山一样。
她觉得牵着自己的独眼男人已经够高的了。但是这两个家伙明显比抓着她的男人还要高出大半个头,不单是高连块头看起来都要大很多。
她刚刚清醒时还觉得很大的房间。这一下多出三个大男人,虽然有点夸张,陶曼真的觉得空气都被他们挤走了。
真的没问题吗?空荡荡的大房间里,三个高大的男人进来,整个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最弱小。跟他们相比起来,她简直就是颗还没长大的小菜苗。真有点什么事情,不用多费力气一掐就断。
从头到尾就时刻注意着她反应的独眼男人。余光将她那些不经意间露出神色收紧眼底,抓着她的手掌微微收紧几分。体贴地放缓速度,男人那只金色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抬起瞟了眼身后。
不知到什么时候退后,站在老远以外的白大褂。直到走到凌乱的床边,陶曼才发现这个事实。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摆在视线前面的就是一张没有被子遮掩凌乱的白色床铺。
被子已被她裹在身了。之前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引走注意力,现在站在床前,才恍然起被单底下自己□□。
幸运的是男人,可能对于这方面事情并不怎么敏感。陶曼还在纠结自己这个样子要怎么滚回床上的时候。牵着她的男人已经停下脚步,一弯腰很轻易的就将她打横抱起来。陶曼让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床上。
好吧,怎么滚回床上,不用她操心。
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来,交给身边套着白大褂的军医。明明是个独眼男人,高出许多的大个子医生,在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却显得异常恭敬。
军医翻开文件夹拿出纸和笔,另一个医生将房间里摆在远处的椅子推到床旁边。戴着眼罩的男人,连头都不回就那么非常自然的在床边坐下。
就像是演练过无数变一样,这已经不是默契的问题,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流畅。简单的就像普通人洗脸刷牙一样,但是这两件事很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左手修长手指随意地翻开纸张右手拿着笔尖刷刷的书写,很快独眼男人拿着本子反过来对着她,上面写着两个规整的汉字‘殷染’。
两个字让陶曼顿时有些小激动。原来不只是能听懂说话连文字也一样,内心顿时腾升起一种原来我还在地球上的既视感。只是实现触及男人那异于常人发色跟眼睛她激动的情绪瞬间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