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春晚挺费时间的, 我没时间去。”
周洋探过头来,竖起大拇指,“那可是春晚嗳,多少人想上去啊,粥妹妹你就这么拒绝了,你牛逼。”
周燕道:“嗐,春晚,咱粥妹妹不放在眼里,人不稀罕。”她嘿嘿笑地扯了下周粥的衣袖,“粥妹妹,想吃你做的菜。”
周洋举手,“想吃!”
周粥看了眼厨房,郑珍华在厨房忙碌。王兰闲不住,也去帮忙了。周粥正准备进厨房,周长寿皱眉瞪了周燕和周洋一眼,“人家是来做客的,不是来给你们煮饭的!”
周粥笑道:“大伯,反正我也没事,我去厨房看看。”她转身就朝厨房而去。
以前周长寿一家住在窄□□仄的老式小区里,厨房不宽阔,现在买了新房子,厨房比以前宽阔了很多,也漂亮很多。周粥进了厨房,见王兰在切血肠,她走过去,“这血肠灌的不错。”
在炒菜的郑珍华转过头,“从老家带来的。”
一月份,乡下已经开始杀猪,前两天郑珍华娘家杀了猪,用新鲜猪血和明肠灌了血肠。
“自家养的猪,血比市场上的好。”郑珍华笑道。
周粥点了点头,用手指拈起一块血肠。制作血肠很简单,先是熬大棒骨汤,熬好了,把大骨上的肉撕下来切碎,将肉碎和猪血、葱花搅拌均匀。
随后把调好的馅料灌进处理干净的明肠里,再放进水里煮。煮好了,血肠也就做好了。
“是打算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吗?”周粥问。
“对,就是准备做酸菜炖白肉血肠。”郑珍华娘家在东北,白肉血肠是吉林菜,是吉林的非遗美食。
“我来做酸菜炖白肉血肠吧。”周粥卷起衣袖。
“不用不用,你去歇息着。”郑珍华忙不迭道。周粥笑道:“没事,大伯娘,酸菜炖白肉血肠就交给我吧。”
郑珍华无法,只得任周粥接手白肉血肠。
油锅加热,周粥在里头放葱、姜、八角和香叶,炒香之后,加入切好的酸菜翻炒。葱姜八角香叶的香味融进酸菜里时,周粥往锅里加水,焖煮酸菜。
酸菜焖煮到香气浓烈时,周粥把粉丝、切好的五花肉以及血肠下到锅里。
炖煮二十多分钟,酸菜炖白肉血肠就可以出锅了。此时郑珍华和王兰围到了锅边,周燕和周洋也守到了锅边,在客厅里聊天的周长寿周生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厨房那边。
“好香……”周洋咽着口水,直勾勾地看着锅里炖好的酸菜炖白肉血肠,恨不得直接拿手去抓了吃。
周粥把酸菜炖白肉血肠盛出来。亮黄的酸菜和粉丝铺垫到碗底,煮得油盈盈的五花肉色白有光,薄如纸帛,一片片堆积在酸菜粉丝旁边,而五花肉旁白,撂着红红圆圆的血肠。
再用勺子舀起热滚的汤,浇到碗里,哗啦哗啦,汩汩的热汤将酸菜炖白肉血肠淹没。同时,热腾腾的热气蹿升,酸中带着鲜的浓郁香味噗的一下冲到鼻尖,瞬间刺激味蕾,让人登时感到饥饿起来,就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饿。
郑珍华盯着碗里的酸菜炖白肉血肠,“吃了一辈子酸菜炖白肉血肠还是第一次知道酸菜炖白肉血肠能做的这么好看,这么香。”
她老家在吉林,酸菜炖白肉血肠家喻户晓的菜,这道菜源于满族,是满足祭祀活动的祭品,她不是满族人,但她很喜欢吃这道菜,从小就吃,还真是头一次知道酸菜炖白肉血肠能这么好看这么香。
酸菜炖白肉血肠上桌,其他菜也快上齐了,菜一上齐,除了周粥,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去夹酸菜炖白肉血肠。
粉丝缠绕着酸菜,在口中被咀嚼时,软弹之中析出让人胃口大开的酸味。
白肉即五花肉片柔软得如泡沫,似乎上嘴唇和下嘴唇轻轻一碰触,一抿,肉片便消失在了舌尖,只将肉片的醇味与入了肉片里的酸香留下。
筷子夹起圆圆红红的血肠,蘸一蘸蒜泥,轻轻一咬,香糯轻软,油而不腻,嚼巴嚼巴,满口都是嫩软的鲜美之味,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蛋白质在嘴里炸开,给味觉系统强烈的满足的幸福感。
“酒菜满桌,香不过油梭;酒席满堂,好吃不过血肠。”周燕吃着血肠,口齿含糊道。她小时候在外婆家时,听到满族邻居的小孩唱过这首满族儿歌。她一直对这儿歌里长的“好吃不过血肠”不以为然。
尽管她妈爱吃血肠,可她一直都不大喜欢。血肠,用猪明肠包起来的血块,太重口了,不好看也不怎么好吃。
可是如今吃到周粥做的酸菜炖白肉血肠,方才知,满族儿歌里唱的“好吃不过血肠”并非虚言!
周燕嘴巴不停,一块一块地吃着血肠。没多久,酸菜炖白肉血肠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
郑珍华忙去添菜,又盛了一大钵酸菜炖白肉血肠上桌。
周粥一家回家时,郑珍华给他们装了一大袋子血肠,笑道:“回去做了吃,自己养的猪,血比外头卖的好。”
拎着血肠走出周长寿家时,周粥回头望了一眼。周长寿一家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送他们出门。
周粥的目光在满脸笑意的他们身上逡巡。周长寿和郑珍华身上早已没有以前那种劳苦的痕迹,周燕和周洋比以前胖了一圈,看起来比以前有朝气。
周粥嘴角噙着笑,转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