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新不知道姜离心思,怕是知道要吐出一口老血,他继续道:“我不知道茶水里有毒,不然是万万不敢给向小姐喝的,喝完向小姐神色痛苦,昏倒在地,我当时害怕,过去探过鼻息,发……发现没了……”
说着刘岩新面色惨白,他猛烈地摇起头来,“我当时心想我不是故意的,太过害怕就跑出去了,后来听说有人死了,发现这人穿的是向小姐的衣服,这才指认是向小姐的,她容貌都毁了,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是害怕极了。”
刘岩新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却并不妨碍众人从他话中听出些意思。
崔钰此刻脸色已极差,他沉声问,“所以照你的意思,你当初指认这具尸-首是向小姐,但如今你却觉得,她可能并不是向小姐?!”
刘岩新连忙点头,“是……是,小人听了那么久,觉得这具尸-首,还有可能是栖溪院的婢女昔巧,她在那夜也失踪了。”
桑老板说会替她找出栖溪院的内-奸送至公堂,姜离挑了挑眉,倒没想过会是这样送至公堂的。
祈渊露出了个无辜的神色,看着崔钰蓦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来大人还不算傻笨。”
崔钰气极,“放肆!这具尸-首虽然面容俱毁,看不清容貌,但也不容你们亵渎,你们说是向小姐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你们当这公堂是何地方!”
崔钰:“况且,就算真如你们所言,那请你们告诉我,这么多天过去,真正的向小姐又在哪儿?这里是公堂,可不是你们胡言乱语的地方!”
刘岩新立刻抖得更厉害了,他埋着头不断地喃喃着自己所言非虚。
而一旁的向化樊,神色淡定,自来了公堂后好似将一切都交给了姜离,他那副仿佛一切在握的样子,登时就让崔钰警铃大作。
这起案件好像已不受他控制了,从哪步出现的错误?现在正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而去。
祈渊高深莫测的用食指抵唇回头看公堂外围观的人,示意他们安静,随后故作神秘地道:“假若向小姐她没死,会在哪儿呢?”
“那当然是在被人发现之前隐藏踪迹!找到合适机会再出面!”祈渊突然指向人群中一个一直带着帷帽安静围观的女子。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向簌簌之前一直藏于闹市中的一家馄饨馆,虽然假装成容貌被毁的丑陋女子,但当时姜离还是第一眼被她眼睛所吸引。
不过就算被那双眼眸吸引,但看到面纱之下的狰狞疤痕,再加之粗布麻衣,大理寺的那些草包们,才不会再去细究。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要找她,所有人都以为向簌簌已死。
姜离在这点却并没有多少意外,昨夜祈渊已证实了她的猜想,说她猜中了。
祈渊对着向簌簌勾了勾手指,向簌簌这才迎着众人目光缓缓入内,取下头上帷帽,让自己暴-露出来。
“小女向簌簌,见过尚书大人。”向簌簌微一伏身,对在场之人行了个礼。
崔钰身形不稳,差点从座椅上摔下来。
第19章
“大人,如您所见,兵部侍郎之女向簌簌还活着。”姜离掷地有声,声音响彻整个公堂。
看着上首崔钰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青了过去,姜离没有住口,继续道:“指证小女的罪名并不成立,还望大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一时公堂之外轰然炸开了锅,惊愕有之、怜悯有之、辱骂有之。
惊愕是因这起案件离谱至斯,怜悯是与被污蔑险些冤死的姜离所产生的共情,而辱骂则是对朝堂对错不分,判处冤假错案的愤怼。
这等影响,想必不消半日,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大沅都城。
崔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偷偷抹了抹额头滚落的汗滴,余光不着痕迹轻瞥位于右侧的女子。
心里咯噔了一下。
……
昨夜祈渊同姜离说,她猜测的没错,死的人不是向簌簌,而是一直在祈渊身旁监视的奸-细昔巧。
昔巧被授意跟在祈渊身旁服侍,说是服侍,实则是监视。
祈渊虽然心知肚明,但却也无可奈何。
昨夜说到此,祈渊还不忘再重复一遍,“其实我以前真的是位世子。”
姜离:“……”
至于这位‘世子’究竟是如何流落至烟-花之地的,他没细说。
姜离倒也不关心,总觉得这人在胡诌,如今不说,估计是还没想好理由。
又不是什么商贾人家,还兴搞家道中落一出,也不是什么落魄王子体验记,体验民间疾苦,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完了还要回去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