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埋到祭坛里面,他们想要做什么?
九欲心瞬间沉到谷底,管事他不认识,但是死士不可能错认,他们想要为母亲复仇的吗?
想要跳下去阻止,理智压住了冲动,他极力的保持冷静。
等管家一走,九欲从树上跳下去,悄无声息的离开。
重新回到茶馆。
九歌焦灼的等候,瞧见九欲安然无恙的回来,长吁一口气:“哥哥,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说着红了眼圈,双手紧紧抓住九欲的手臂:“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千万别出事。”
“我不会有事。”九欲阴沉的脸色,瞧见九歌眼泪的一瞬间,阴霾散去,拢上一层笑意:“方才看见一个故人,我去找他有点事。”
九歌破涕为笑,心里不安的说道:“我们回四夷馆?”
“好。”九欲心不在焉的送九歌回四夷馆,将她安置妥当:“哥哥方才遇见的那个旧友,愿意给我们提供一间小院子,我去看看,如果还不错的话,我们搬到那儿去住。一直住在四夷馆,早晚会露陷。”
九歌心里莫名的发慌,手指紧紧抓住九欲的手臂,摇了摇头:“哥哥,你不去好不好?我不要留在国都,我们回大周,还住在知渺观好不好?”
她害怕哥哥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歌儿,别怕,哥哥很快回来。”他抱住九歌,揉着她的脑袋:“天黑之前。”
九歌不肯松手。
九欲掰开她的手,扭头离开。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九欲乘坐马车径自去范府,想将此事告诉国丈,希望能够破坏阴谋。
门仆听到九欲的来意,皱眉道:“国丈和国舅进宫了,大典已经开始。”
九欲脸色骤变:“你们府里的小姐呢?”
“您是哪家的公子?”门仆问。
“我是魏行露之子,有要事禀报,烦请你去通传一声。”
门仆一听九欲的来意,「嘭」地关上门,匆匆去将小姐请来。
范小姐打开门,冷眼看向九欲:“你还敢出现在西梁,不怕掉脑袋吗?”
九欲顾不上男女大防,抓住范小姐的手就跑:“我母亲的属下在今日大典要动手,我进不了宫,你带我进宫去,再迟就晚了!”
范小姐一口牙几乎咬碎了,咒骂了一句,不敢耽误,随九欲进宫。
他们到的时候,大典已经进行,文武百官在太庙。
“轰隆——”
一声巨响,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
九欲认出那是太庙的方位!
第230章 幸存者
不!
九欲目眦欲裂。
炸药!
竟是炸药。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九欲奔赴向太庙。
入目之处满目苍夷。
琉璃瓦碎落一地。
太庙的门紧闭。
侍卫们合力在撬门。
“陛下?您们听得见吗?”
“里面有人吗?”
回应的是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脸上浮现惊惶与绝望。
他们亲眼目送太上女皇、女皇、皇夫、苏晚和皇子皇女、文武百官入内。
庆典开始时,殿门突然关上,不等人反应过来,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硝石味刺鼻。
这样大的威力,不用想便知道,幸存的几率太微渺。
即使有幸活下来,只怕也要缺胳膊少腿。
九欲扑过去,帮着大家一起撬门。
心里祈祷苏晚千万别出事。
范小姐吓得腿软,抓住一个侍卫,目光冷厉的问道:“里面的人出来了吗?”
“没……没出来,全都在里面,炸响的时候,我们听到惨叫声了。”侍卫面无人色,颤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尽快将门撬开,看看里面有多少……什么情况。”
范小姐知道没说的半句话:看看里面有多少人活着。
“你们准备工具将门给撞开!”范小姐恢复冷静,开始指使:“太医们全都在里面?你们去太医局将懂药理的全都抓来。”
侍卫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调动人手去找工具和去太医局逮人。
不一会儿,便将攻城门的工具推来,一下又一下撞着殿门。
“咔嚓——”
门闩断裂。
殿门撞开了。
九欲紧绷着脸,先一步闯进浓烟滚滚,看不清楚里面情况的大殿内,只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范小姐紧随其后,硝石味呛的口鼻难受,眼睛都睁不开。
“陛下。”
“苏小姐。”
九欲和范小姐摸索着进去,脚下猜到东西,九欲浑身一僵,从脚感可以确定是踩到人的腿。
一颗心沉到谷底,九欲几乎不抱希望了。
殿内没有人回应,地上躺满了人,全都……
九欲心里特别的难受,终究是来迟了一步吗?
他不相信苏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惯常很自信,眉眼飞扬,似乎没有人能奈何她。
这样的人,九欲不相信就这么炸死在这里。
“苏晚,苏晚,你听见了吗?”九欲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苏晚,你听见应一声。顾淮之还在大周等你回去,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出来!你快出来!”九欲越往里走,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愈发浓烈,充斥在他的心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情绪即将要濒临失控的低吼:“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出来,不用躲起来!”
九欲脚步骤然一顿,看着空中薄薄漂浮的白雾,苏晚就这样站在帷幕旁,他的眼睛突然就红了,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松懈下来。
“我没事。”苏晚看他脸色不太好,像是被眼前发生的事给攫取了呼吸,死死盯着她,眼底的庆幸和轻松取代了恐慌,她嘴角动了一下:“你怎么进宫了?”
门外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有甲胄碰撞佩剑的声音,九欲回过头去,瞳孔骤然一缩。
第231章 血海深仇
九欲一眼认出来,禁卫军为首的人,正是母亲麾下的死士首领,他今日跟踪的对象。
他陡然挡在苏晚面前:“你往后退。”
苏晚愣住了,看向九欲清瘦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没有错过他看到来人时眼中的惊异,想必他是认识眼前的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是友军。
范小姐也意识到不对,快速来到九欲的身边,一起护着苏晚。
她忍不住问道:“苏小姐,太庙里的人没事吧?”
“没事。”苏晚对气味很敏锐,尤其经历过德川一事,对皇宫里的一切,都不敢掉以轻心。尤其德川横死,想必还有幕后黑手。
她不愿做西梁的女皇,也不愿做西梁的皇太女,太上女皇和女皇拗不过她,最终只能照旧,册封魏流音为皇太女。
太上女皇愿意退一步,但是有一个要求,苏晚必须要入魏氏玉牒。
姬玄倒是无所谓,反正姓姬也好,姓魏也罢,都是他的女儿。
苏晚更没有异议,只要不束缚她的自由,什么都好说。
今日不仅仅是册封皇太女,更是她认祖归宗。
太上女皇想将她介绍给文武百官,以示她的看重,因此苏晚也要出席庆典。
进太庙的时候,她闻到一股淡淡硝石味,因此给女皇递一个眼色,让她严查太庙。
竟让他们在祭坛里,发现埋藏了大量的火药。
潜藏在里面下黑手的人,见事情暴露,想要通风报信。苏晚当即让女皇下令,将门给关了剿杀。
能在太庙动手的人,足可见他的神通广大,未免夜长梦多,便来一出将计就计,大家躲藏在暗道里,苏晚引爆了火药,引蛇出洞。
她瞥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全都是敌人。
“全都毫发无损。”苏晚重复一遍。
范小姐松一口气,朝禁卫军喊道:“太庙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你们禁卫军的失职,还不快速速去查,是谁动的手!”
为首的死士没有搭理范小姐,目光紧紧盯着九欲,按在佩剑上的手青筋鼓起来,似乎没有想到少主子还活着,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哑声道:“少主,你快过来。”
“安义,收手。”九欲没有动,劝说道:“母亲之死,我身为人子,站在孝道上,理应为她报仇。可落得这样的地步,是她有错在先,若非想要谋朝篡位,又怎么会身首异处?”
安义震惊地看向九欲,用一种看叛徒的眼神:“少主,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您母亲临死之前,便让您回来为她报仇。主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你,以为你们没有虎口逃生。您回来,莫要让主子失望。”
他看向苏晚的眼神,透着浓重的杀气。
碍于九欲挡住,安义不好动手。
九欲看出他的杀意,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又来了一拨人马,眼中希翼的光,在触及来人时瞬间破灭。
脸上布满像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九欲从那熟悉的轮廓认出这个人。
他喉间滚动,艰涩的唤一声:“父亲。”
第232章 夫妻相见
曲元霄目光锁住九欲,眸光震颤,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九欲,失而复得的儿子。
可这份喜悦还没有来得及扩散,看见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苏晚的面前,目光瞬间阴冷。
“九欲,过来,叫父亲好好看看你。”
曲元霄朝九欲招一招手。
“父亲,收手。”九欲重复一遍:“母亲的死,是因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曲元霄面容扭曲,冷笑道:“今日也是如此,我逼宫成功,规则由我制定,为你母亲报仇。我若输了,无非一死。今日到这一步收手,九欲你可知为父面临的下场?”
九欲脸色煞白。
“你要维护仇人之女,让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身首异处?”
曲元霄勾起唇角,眼底疯狂的跳动着暗火,大有毁天灭地,不死不休之势。
九欲额头上渗出冷汗,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没有想到父亲还活着,甚至一直想要报仇。
母亲的死,虽然是她野心所致,但是身为人子,他不能置喙。
“父亲,不可以。我和妹妹还能活着,是……是姨母手下留情。”
九欲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思绪飞快的转动,想要找一个突破口,保全双方:“苏晚救了妹妹,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曲元霄盯着九欲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涌出厌弃,想要将人一起杀了。
可——
曲元霄跨步朝九欲走来:“你说歌儿还活着?”
九欲看曲元霄心软了,心中升起微渺的希望,继续劝说道:“父亲,我会向姨母和老祖宗求情,让她放过我们这一次,我们可以远离国都,永远不会回来,可好?”
曲元霄神色微微一动,像是被他给说服。
“妹妹很挂念父母亲,若知道您还活着,她一定很高兴。我们已经失去母亲,不想要再失去父亲。”九欲利用亲情打动曲元霄。
曲元霄动容,抬手搭在九欲的肩膀上:“为父以为你们死于戚敏的剑下,只余我一个人独活在世,靠着报仇的执念才能活这么多年,你和歌儿还活着,正好。”
他温情的抱着九欲,气势陡然一变,他杀意凛然,手里的匕首捅向苏晚。
匕首抵在苏晚脖子的一刹那,掉在地上。
曲元霄眼睛圆睁,一支箭贯穿他的脖子,鲜血流淌而下。
他喉间发出嗬嗬声,倒在地上。
九欲僵滞,嘴唇抖了抖,嗫嚅了一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苏晚手里的毒粉没有洒出来,呆呆地看向殿门口,顾淮之身穿白袍,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横眉冷目,手里举着还未收回的弯弓,浑身充满肃杀之气。
墨渊和墨尘站在他左右两边,身后还有一些全副武装的生面孔,手里泛着寒光的长剑全都沾染鲜血,脚边横七竖八倒着尸首,全都是被割喉。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
苏晚跟做梦似的,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并未消失。
他眼底覆着寒霜,抛下弯弓,朝她勾一勾手指:“过来。”
第233章 我多管闲事?
他的嗓音清冷,透着一丝紧绷后的沙哑。
苏晚如梦初醒,快步朝他奔过去,扑进顾淮之的怀里,他身上的冷竹香盈满她的口鼻,惊喜地说道:“你怎么来了?明年不是要参加春闱吗?”
顾淮之掐住她的腰将人往上一提,朝他搂得更紧了一点,绷着脸道:“我若不来,来年待我准备参加春闱,考官告知我丧妻,失去参考的资格?”
他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冷笑一声:“来了起码还抓到了芝麻,好比留在大周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晚听他口气很冲,极力的挖苦她,显然是生气了,怪她置身险境,未能保护好自己。
她底气不足,咕囔道:“他伤不到我的,我都……”
“我多管闲事了?”顾淮之挑眉。
苏晚眼皮子一跳,抱紧他精瘦的腰,略带着讨好的笑道:“你来得正好,刚才那匕首都抵到我的脖子,如果不是你……”
“闭嘴。”顾淮之心情不畅。
苏晚讪讪的噤声,重逢的喜悦荡然无存,几个月不见,这个男人变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