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胡编乱造时,可有想过现在,嗯?”
“...”并没有!
“可我们写那个,也就是为了造势,方便查案么。”她小小声反驳。
她也没想过他会入戏太深啊!
“毁人清誉,是要负责的。”
“???您一个公公要什么清誉?真要说毁清誉,那也是毁我的清誉啊!”
婵夏为他的无耻深感到痛心。
她以前咋没发现他还有这死不要脸颠倒黑白的能耐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
“哦?我有什么企图,嗯?”
婵夏眯眼冷笑,自认早就看穿了一切。
“你就是想扣我赏银,对不对?我这次也算是立功了,总得给我些赏银吧?你想缩减厂卫开支,扣我赏银!”
真相只有一个!婵夏觉得自己破案了。
耳畔传来他无奈的叹息,是他暗示的不够明显,还是她过于迟钝。
“赏银我不会扣你。”
“谢督主!督主您老人家光芒万丈,比天上的朝霞还耀眼,滋润着大地苍生,我三生有幸——”
“我就没打算给你赏银。查案本就是你分内之事。”
“...?!”婵夏惊愕地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于铁蛋你伤不伤良心?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这么个抠搜的!!你连徒弟的赏银都克扣,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有求于人时,管人家叫督主。
听到没钱,马上叫人家于铁蛋。
“这个钱又不是让你出,国库拨银,你在那抠搜对你有啥好处?”
好处就是看着她急得小脸通红。
丫头一着急,小嘴会嘟起来,眼睛也会瞪圆,看着神采奕奕特别可爱。
“修府不用钱吗?手里没钱,你没儿没女就一个我,我还那么能吃,你拿啥养老?等有天我要是不干这个百户,我还能当仵作做个稳婆,你能干啥?你就不想想容休后的事?”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帝王的恩情都是镜花水月,风光时不为归隐做准备,还等着以后带她讨饭不成?!
婵夏越说越气,最后上拳头锤他。
“我不管!你不给我银子,以后就别想吃我做的饭!”
“馋猫啊...只是个徒弟,就想管我的账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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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误会大发了
大燕三日一朝,今日刚好是文武百官上朝的日子。
午门的鼓还未敲响,众官员早早的聚在金水桥后的广场上。
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只等着鼓声响后列队上朝。
“赵大人,近日京城传着几本奇书,你可看过?”
“都是捕风捉影,也不知于公公怎能忍得下这些?”
堂堂的督主,被外界传成那样竟无半点反应,那些话本隔几日就更新一次,卖的火着呢。
历届提督没有一个这样“宽宏大量”的。
让这些还没跟于瑾打过交道的官员不免多想些,这是督主他握不住刀了,还是写这玩意的飘了?
正说着,就见前方来了匹快马。
风一样疾驰的骏马四蹄翻腾,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好多人都没见过,花拳绣腿雨点一般的落在男子身上。
这被当众殴打的男子...不正是被大家热议的于提督吗?
婵夏雨点一般的小粉拳都凿在于瑾身上了。
“不给我赏银也就算了了,还企图剥夺我管家之权?于铁蛋你有没有良心的呀!”
骏马跨过广场,直奔宫门,所过之处,目睹这一些的官员无不哗然。
刚刚热议话本捕风捉影的几人吞吞口水。
“赵大人,我现在倒是觉得,那话本有几分可信之处啊!”
“岂止是几分,那是大大的写实啊!”
果真是督主的小心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那么大个提督,她说挠就挠了。
也没看于公公有半点不悦。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到,如果明日还能看到这小心肝满京城转悠——没有被于瑾灭口的话,那传闻就是真的了。
这可真是霸道督主爱上她啊,如果这般放肆都不跟她计较,这都不是爱...啥是?
于瑾被婵夏锤的一阵头晕目眩,不是疼,是郁闷的。
他以为,他那番话暗示都算不上了,那是明示!
正常女子,难道不该问一句,徒弟不能主中馈,什么身份才行呢?
然后他再顺势引入正题,待你长发及腰,就让师父为你清誉负责可好?
擅长推理的于瑾两世断案无数,精通推理,洞察人心,唯独低估了她对钱有着强大的执念。
听到不让管家,直接上手挠,把于瑾脑子里排练好的那些剧情全都跳过去。
管你是什么督主什么大人物,什么都不好使,先挠了再说,这是真气极了。
“亏我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我回来后什么都不做,第一件事就是寻你,算着一起逆天改命,处处给你未来留出路,你以为我是缺你那点银子吗?”
婵夏气得都要哭了。
朝廷的俸禄少的可怜,满朝文武若不是祖上殷实家底厚,便是收受贿赂,他以前还有于家庇护,现在查这个案子已经跟家族决裂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艰难。
她这么拼命敛财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他?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婵夏咔嚓一口咬他手指,咬出俩牙印也不愿意松口。
“哭得跟鬼似的,如何面圣?”于瑾任由她咬,看她的眼眸也带了浅浅的温柔。
她笑起来很好看,哭起来也好看,她笑的时候能够感染他,哭的时候亦然。
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唯有她对他的依赖是真的。
“我要跟陛下告你一状,就说你欺负我!”婵夏说完才觉得哪儿不对,面圣?
光顾着跟他闹腾钱的事儿,竟没发觉俩人已经来到了皇城外。
“打铁要趁热,我们活捉了于瑭的十多名死士,必须要在他们反咬一口之前面见陛下。”托得久了容易节外生枝。
“人证物证全都有了,下一步搜查于府,傅大人父亲的案子、那八条人命,全都给他坐实了!这几条无论拿出来哪一样,都够砍头的,届时我要亲自审他,定要他把过往所有恶行都招出来!”
说起案情,婵夏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反刚刚的泼妇锤人,精神百倍,眼睛里还噙着泪,里面的光却胜过这夺目的朝阳。
“不气了?”于瑾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哭得鼻头都红了,黑白分明,敢爱敢恨,真是个纯粹到极致的小家伙。
“还是很气!”婵夏用力瞪着他,宛若他再敢说不让她管账,她就能一口咬他高挺的鼻梁上,让他无法面圣!
“想要管我的账,也是该有个说法才是。”
婵夏斜着眼睛看他,就差来一句“你个穷鬼要什么说法了”
莫说他是权倾朝野的督主,就哪天他当了玉帝老子,不给她钱也是照怼不误的。
“灵椿堂上承中馈,宝镜台前结合欢,历来只有府内大娘子主中馈,懂?”
大娘子...?!
这几个字在婵夏的脑中绕来绕去,五雷轰顶啊!
再看于瑾,眼里满是惆怅。
他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竟然还有那臭不要脸的跟她抢于铁蛋...的钱!
看她这惊愕的小表情,于瑾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么说难道过于直白,吓着丫头了?
还是,她嫌弃他太监的身份...于瑾眸色渐冷。
婵夏比他还冷,噙着眼泪瞪他。
“你就不是他。他就不可能这样对我!”
前世督主对她多好啊,什么好的都交给她管着,哪跟他似的,还想着找个大娘子回来管家,那她算什么呢?
于瑾从马上跳下来,冷着脸道:
“我本来就不是他。”
明明是个好天气,可婵夏却觉得好冷。
婵夏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朱红的宫墙,湛蓝的天,落在青砖上的眼泪,看在她眼里都是灰色的。
她的心应该是丢在冰窖里了,丢在那个他抱着她,把衣服披在她身上的那段清浅时光里。
早知出来就要听他要娶别人,还不如一直待在冰窖里。
风吹过路旁的合欢树,白色的合欢花纷纷落下,每一朵都像是婵夏碎掉的心。
于瑾走在前面,沉着脸,迟迟没等到她跟上来,回头看。
暖阳里的婵夏泪流满面,泪水落在了随风吹落的白色合欢花上,也深深的砸在了他的心里。
“你不愿意,不勉强你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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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多谢太妃成全
风卷起他黑色的衣角,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写着属于他独有的空灵,他就像是降落在尘世的神,用万丈光芒普渡这世间的苦。
婵夏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愿给世界以晴空万里,却只给了她两世的烟雨。
“别哭了。”他抬手,想要擦她脸上的泪,碰到她脸颊的瞬间,又鬼使神差地把手凑到她的唇畔。
婵夏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住。
咬的次数多了,咬的和被咬的,都养成了条件反射了。
无论彼此承不承认,那高度的契合早就刻在灵魂深处,刻在眼中的,又何止是一个名字。
“不想嫁我,我不勉强就是了。”
“荤(混)蛋的蓝(男)人——唔?”婵夏咬着他的手,含糊不清地骂道。
骂到一半,觉得哪儿不对,松开嘴,惊诧地看着他。
“嫁给你?!”
等会,她脑子有点乱。
他刚刚不是说,要一个大娘子主中馈,还在那文绉绉地拽文,什么好合的?
“你不是要娶别人吗?”所以,那个想跟她抢于铁蛋——钱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于瑾转过身,敛去黑眸里万千情绪,沉闷道:
“这事以后不要提了,就当我没说过。”
他在这世界本没牵挂,也只当是生死无话。
是她闯入他的生活,俩人过多的羁绊让他产生了一种他应该对她负责的错觉。
是他草率了。
他想负责,也许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你等会!这事儿不能不提,你说了我听到了,你说娶谁,你再说一遍?”
婵夏拽着他。
这话不说明白就别想走!
她两辈子都过来了,哪儿差这一句话的时间?
“这个,在我的家乡,是只有订婚时才戴的,你说我要娶谁?”于瑾抓着她的手,她中指上的戒指在晨曦下熠熠生辉。
婵夏合不拢嘴,拽着他抓着她的手,用力甩了自己一记耳光。
要不是于瑾手疾眼快及时拖着她不让她真打下去,这就得给自己扇出去。
“我都说了不勉强你,你又何必自残?”
“我没觉得勉强啊,我是确定下自己是不是做梦——你打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忙晕了出现了幻觉?”
他要娶她!!!
她这反应看着也不像是抵触,于瑾与她两两相望。
好像刚刚...误会了什么?
“夏百户,贵太妃请你过去叙话。”过来个小太监,先是对于瑾行礼,然后才对婵夏说道。
刚好打断了这俩人重要讲话。
“贵...太妃?”婵夏满脑子都是他要娶她这个劲爆消息,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这太妃是个什么鬼?
于瑾听到这名字却是眉头一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婵夏的双眸骤然瞪圆。
“那王八羔子竟然——!”
于瑾将长指抵在她的唇上,对她摇了摇头。
婵夏吞下满腹震惊。
原来毛番开策反老毛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原话是,跟着于家,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是睡得的。
于瑾刚告诉她,这个贵太妃入宫前,跟于瑭有那种...那啥的关系。
入宫后仗着盛宠,几次三番的招于瑭扮成法师入宫,行...那啥之事!
这种宫廷秘闻,自然瞒不过于瑾。
先帝被俘,贵妃成了贵太妃,膝下无儿的嫔妃本该去宫外修行,但这个贵太妃跟新帝的母妃还沾了点亲,所以留在了宫中。
婵夏这揪住了于瑭的小辫子,贵太妃马上召见她,想也知道没安好心。
这贵太妃新帝都得给几分薄面,婵夏又不能不去。
“我陪你一道去。”于瑾说。
“不行。正事要紧。”婵夏已经嗅到了风雨的味道。
于瑭的相好的这时候要见她,只怕是逃出去的那些刺客比他们先一步进京,宫内已经知道了。
“那我速去速回——馋猫,别亏着自己。”于瑾握了握她的手,他给她的戒指不只是承诺,还可以用来自保。
“我知道,我们俩的事——”
“等我回来再说。”
婵夏看着他的背影,仰头看向朝阳,眼泪在阳光下折着莹莹的光泽。
只片刻,心境就已然大不相同。
“今儿还真是个好天气。”她半世的烟雨,或许也要放晴了。
“夏百户,您这边请。”小太监压下眼底的诧异。
这位名冠朝野的夏百户还真是不知死活,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笑得出来?
...
“你就是跟着阉人的那个女仵作?”
寿安宫正殿,坐在主位上的贵太妃蹙着柳眉,看跪在地上的婵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