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遗物赠予心上人来表真心,可比媒婆过礼重上数倍,代表的是一心一意,一般这么着成了夫妻的人感情都颇为浓厚,在民间可称得上是美谈。
可不是嘛,在这古代算得上是自由恋爱了。
当然,这自由恋爱的代价有些大,得先死爹娘
一般人还真是不敢奢望。闪舞.
方得弟越想越气,不行,必须得揭穿小表砸的真面目,不能让弟弟一头扎进烂泥潭里,一个人在陷在泥里不可自拔,人家却在一旁悠哉看笑话。
“方生,我也不怕打击你,明给说吧,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你在她心里就跟个小丑似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巴巴巴
方得弟一字不拉的将她和余蔓枝的对话说了出来。
方生脸色青白交加,心绪复杂极了,失落,羞愤,不敢置信
不敢去相信心上人是这副德行
一边又不停帮她找理由
方得弟瞅着大受打击的弟弟心疼坏了,彻底恨上了余蔓枝。
仰天叹了一口气道:“四弟啊!识人莫光看一层皮,你念的书比二姐多,该懂得美人在骨不在皮的道理,看错了人是要毁一生的,需慎之又慎,咱们家仅剩你我二人了,你是咱家独有的一根,就指着你延续香火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二姐也活不下去的,死了亦无面目去见爹娘。”
灾前方家称得上是富农,方得弟几姐妹也多多少少念过几本书,.
方生恹恹地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方得弟狠下心肠道:“四弟,今儿二姐把话撂这儿,你若是还不死心,非要娶那个余蔓枝,你就甭认我这个二姐了,咱家庙小装不下她,装了她就容不下我,你自个看着办吧。”
如今余蔓枝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徒有皮囊的小妖精,勾得自家弟弟五迷三道的,小妖精哪能娶回家,霍霍起人来不得了,一个朝代都能给霍霍没了,何况他们这个纸薄的小家,怕是不出三天就能把房顶给捅漏了,坚决抵制小妖精进门。
小妖精还没进门呢,自个和弟弟的积分就遭她霍霍成了圆溜溜的零蛋,往日瞅着她还成,装得是模是样的,又想着她是弟弟的恩人也就不说啥了,自打看清她的嘴脸,回过头来一琢磨,总觉着不大对味,像是被耍了,被欺瞒了的感觉。
方得弟细嚼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是越想越不对味,把方生赶回帐篷直接去了苏柒柒那儿。
不得不说,方得弟是个通透人,打小跟着做小营生的爹爹学了不少道理,脑子也活泛。
“族长你得空吗?我找你说点事。”方得弟站在门帘外请示道。
苏柒柒同骆炎几人在案前整理族规,以及汉子们的训练日常项目。
她闻声讶异道:“这刚立族就有人来打小报告了?”
倒不是端姿态,有些好奇罢了,泩族将将成立应当没啥大事呀。
骆炎:“唤她进来听听何事再说吧,下面人有意见不可不听。”
苏柒柒颔首道:“成,喊她进来吧。”
方得弟跨入帐篷见一屋的领头人,微微发怵,拘谨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苏柒柒笑道:“是你呀,我记得你,你是方生的姐姐对吧。”
大概知晓她是为何事而来了。
方得弟忻悦地点点头,族长竟记得她,莫名觉着欢喜,她一向很是钦佩苏柒柒,年纪不大本事却很大,领着几百人在灾年能吃饱穿暖,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本事,为人又和善,从不压榨底下的人,公平待人,一分劳力换一分报酬,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族长了。
苏柒柒打断了她的思绪,招手道:“傻站着做甚,过来坐,你找我说啥事啊?”
方得弟忙忙应道,“好嘞。”坐稳之后巴巴巴
把今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股脑倒了出来,思量片刻又道:“族长这事吧不能细琢磨,我这一细琢磨啊就觉着不大对劲呢,你觉得呢?”
苏柒柒冷了脸,一听就知道余蔓枝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这是按捺不住了,预备搞事了啊!
苏柒柒细听全过程,倒是有些欣赏方得弟,也就不瞒着了,直言道:“她呀,不是个安分的主,当初救你弟弟多半是有意而为之,当日她偷偷上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看好方生尽量减少他们之间的接触。”
方得弟嗤笑一声:“我就说嘛,小妖精哪有长菩萨心肠的,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决不会给她机会糟蹋方生的。”
“族长你说那小妖精跑光秃秃的荒山上去做啥?莫非是专门上去勾搭汉子的?”
方得弟如今谈起余蔓枝那是一口一个小妖精,连名都省了。
恨得是牙根痒痒,小妖精不仅耍手段骗了弟弟的感情,还把自个家底掏了空,想她日日织布裁衣手磨起一层厚茧,积攒的分全供她这些天好吃好喝了,天天大鱼大肉跟供菩萨似的,哪知,竟是养了一只白眼精怪。
苏柒柒忍俊不禁,这姑娘合她胃口
“上山图什么,暂时没查出来,不过嘛,不急,迟早原形毕露。今天你我的谈话暂不可告知你弟弟,到了合适的机会再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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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方得弟
方得弟一点就透,“族长你放心吧,我那弟弟现今大半截身子陷在烂泥坑里呢,他要晓得了多半要露馅,指不定转身就颠颠跑去讨好小妖精了。”
“我哪能让小妖精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她打定主意要帮族长揭穿小妖精的丑陋面目,到时果决的族长必不会留小妖精在泩族作妖。
她就不信弟弟会狠心扔下自己跟小妖精跑了,小妖精一旦离开泩族,时日一长弟弟自然不药而愈。
苏柒柒眸光流转,一巴掌拍在方得弟肩膀上,哈哈哈哈大笑道:“妹子,你太合我胃口了……”
“你不仅是个明白人,还是一个有趣的人,等这件事了结你来我跟前,我教你武功,以后咱们一道闯江湖。”
骆炎以拳抵唇咳嗽两下,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身为一个族长基本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童梓等人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方得弟先是唬了一跳,莫名其妙挨一拍,有点惊慌措乱,误以为自己说错啥话了呢。
接着一听,喜从天降,这是因祸得福了嘛,能跟在族长身边是走大运了啊!
喜不自胜地急急忙忙站起身道:“能得族长青睐是天大的福份,我一定尽全力协助族长,早日把小妖精揪出来扔出族去。”
苏柒柒赞许道:“嗯,泩族容不得邪妖作祟。你回去若无其事潜伏在她身边,不可妄动,传递消息亦不可再亲来,单线联系二蛋,等时机一到便可除妖。”
苏柒柒暂时并不想动余蔓枝,保持着让她在泩族期间不出大乱子即可。
祸害得留着去霍霍祸害……
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呢……
方得弟一一应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小妖精被剥光衣衫是个啥样了。
一定很是精彩。
让你个小表砸吃我的肉,喝我的汤,骗我弟弟,嫌弃我娘亲的遗物.....
天天躺炕上我是端茶又递水,热饭热汤伺候着,就差喂饭了,她倒好一边吃我的喝我的,一边不屑于我,脸皮有够厚的。
苏柒柒观她神色,了然,这是心疼积分呢。
许了一把糖给她:“此事你上报有功,奖你300分,不过得等事了再记你帐上,成吗?”
方得弟一听眉眼顿开,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小妖精霍霍了180分,告她得300,赚了120,又是天降喜事一桩,这买卖划算。
“成,成,多谢族长了。”
两人话投了机,一顿好聊。
骆炎见二人没完没了,提示道:“方姑娘不宜在此久留,恐会引人生疑。”
方得弟意犹未尽起了身:“先生说得是,我这就回去,来前我瞅过了,没人瞧见,小妖精在炕上睡大觉呢。”
苏柒柒:“回吧,有机会再聊。”
“好嘞。”方得弟悄悄撩开帘子一角,窥了窥外间情况,闪身出去了。
苏柒柒眉头上扬:“妙人,有趣。”
骆炎扯了扯嘴角,“族长,你还是稍稍注意注意形象吧,别一下子崩得太厉害了。”
苏柒柒不以为然道:“崩吗?没崩啊!我不一直都这样吗?!”
骆炎:“.......”
有道理,是真相。
心力交瘁,不进油盐的家伙……
“余蔓枝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柒柒:“先不动她,我留着有他用。
骆炎眉头拧了起来:“锅里有一颗老鼠屎,坏一锅好汤不说,久了锅恐会熏坏。”
苏柒柒:“无妨,老鼠屎牢牢包起来,坏不了汤,就是瞅着扎眼。先生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视而不见。”
尽在掌握,翻不起浪,即便起了小花又怎样,一掌将她拍死在沙滩上。
方得弟回屋,瞟瞟炕上的摊尸人,唇角微翘,铺开裁剪一半的布料。
旁边一名妇人侧身过来问:“去收拾你那弟弟了?”
一屋子的妇人竖耳听下文,这些日子她们可是亲眼瞧着方得弟如何伺候余蔓枝的,方生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心里默认她们迟早成一家人。
突然闹崩了,妇人们的八卦心熊熊燃烧。
方得弟低着头咔咔剪布嗯了一声便不做回话。
众妇人失望不已.....
枯燥乏味的日子好不容易泛起一丝亮光就这么熄了,还想磕磕瓜子呢。
王春月掀开帘子喊道:“开饭了。”
屋里的妇人纷纷搁下手上的活,拎着食盒三三两两结伴去灶房打饭。
王春月今儿在灶房帮工,错过了好戏,并不知道两人撕了一场,殷勤地提溜着两个食盒拉着方得弟道:“得弟你拿一个食盒就成,余姑娘的我帮你拿了。”
方得弟空手勾着她胳膊出了帐篷,“余姑娘已大好,不必我来伺候了。”
干过媒婆职业的王春月一下嗅出味来:“咋啦?你俩闹别扭了?”
心道,天下间大姑子和弟媳跟婆媳关系一样难处,这还没成亲呢就闹矛盾了。
媒婆是干什么使的?媒婆最精髓之处便是撮合,撮合痴情人,撮合怨偶……
一张嘴能把瘸子吹成十全九美,鸟儿日常叫能掰扯成喜事临门。
“得弟啊,我观余姑娘往日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品貌端贤,是个难得的好姑娘,配你家方生是正正好,天造地设的一双。这大户人家出身的人难免娇气些,谁人没个缺点,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你说是吧,你多让让她,这事不就成了嘛。”
经验老道的王春月悄咪咪地说:“听大姐的,有啥看不顺眼的,等进了门再调教也不迟,米没下锅你就先拿脸子可不行,你得先顺着她,哄进了门,生米煮成熟饭随你揉扁搓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得弟自鼻孔哼出一声道:“人家眼高于顶,瞧不上咱这落魄户,咱家庙小也搁不下她这尊大佛。春月姐你以后哇,甭把方生跟她拉郎配了,没戏。”
话落松开王春月的手快步往灶房去了。
王春月一愕,感觉一上午错过了一个世界。
一群人拎着豆腐炖鱼有说有笑回了屋,余蔓枝坐在炕上理所当然地问:“我的饭呢?”
方得弟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你的饭在灶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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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作多情
余蔓枝面有不虞,质问道:“你没帮我端回来?”
习惯了每天无微不至的伺候,忽然,某一天,人家不伺候了,就成大逆不道了!
方道弟一筷子戳在鱼肉上,一通狂怼:“得寸进尺,我是你奴婢吗?好手好脚打个饭还要人伺候?你是瘸了腿还是断了手?上午间能在雪地里赏景吟诗,为何灶房就去不得?”
余蔓枝气得鼻孔生烟,肃着脸下了炕,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心眼针尖小,不帮我端饭是不是该礼貌告诉我一声。我这个点去,饭菜剩汤汤水水,是用你的分开个小灶吗?”
方得弟冷笑:“我看你不止瘸腿断手还耳聋,春月姐那么大声的喊开饭了,你听不见?非得我跑你耳朵边来喊你?“
“使我的分开小灶?天亮了,你醒醒吧。我的分昨儿就已经被你霍霍光了,你换一家霍霍吧。”
屋里的妇人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鱼肉一边看热闹,感觉鱼肉贼香了。
又觉得戏剧得很,早前是恩人,恩人几天变亲家,亲家几天变仇人,一天一个样,她们都快跟不上脚步了。
王春月解围道:“余姑娘啊,这事不怨得弟,我不知道你在睡觉,忘喊你了。别吵吵了,赶紧去灶房领饭食吧,天冷饭菜凉得快。”
余蔓枝扫一眼屋里的人,很是憋屈,虎落平阳被犬欺。
心中冷意起,不识好歹,总有一天要你跪地求饶。
还有这些瞧热闹的庸俗妇人,总有一天要清算的,将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蠢货踩在脚下。
余蔓枝甩了一个眼刀子:“小肚鸡肠,不可理喻。”
压抑着怒气,木着脸重重地撞开门帘。
方得弟瞅瞅摔门而去的人,嘟囔:“脑子有坑。”
往日装得一副蕙质兰心的娇弱样,撕破了脸丑态毕露。
不伺候你就小肚鸡肠了?
闹崩了,还上杆子帮你端饭,嘘寒问暖,我是有多贱?!
王春月端着饭碗坐在方得弟身旁道:“你呀,性子太直,亲结不成,何必成仇人呢,住一个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的这般难看咋相处哦。”
方得弟不以为然道:“不处就是了,春月姐你瞧见了,不是我要闹,是她非要找事儿,我又不欠她的,凭啥要我忍气吞声矮她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