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的。”沈秋练说。
“大夫啊。”沈辽一拍大腿:“大夫好啊!以后小病小痛都不用愁了,那家里有妻室没啊?”
沈秋练眉梢一耷拉,这才听出些不对劲儿来。
“爹,你几个意思啊?”她抬头道。
“爹这不是怕你受伤吗!你一个姑娘家,没见识过世间险恶。”沈辽语重心长道:“像顾大夫这种一表人才又有一技傍身的男人,肯定不愁没姑娘喜欢,他万一早早的就定了亲,不告诉你你这不就成外室了吗?”
沈秋练:“???爹你说什么呢!!”
沈辽说着说着还愤慨起来了,抓着沈秋练的手拼命摇:“爹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去给别人当妾啊!爹不允许!!”
沈秋练沉默了两秒,把他的手扒拉开,“爹,你就说你闲着没事看了多少民间话本吧。”
沈辽:“......”
“爹,这样,你给我做个何首乌炖鸡。”沈秋练蹭了蹭沈辽,像条贪吃的小狗:“我边吃边跟你解释。”
七星夜交藤炖小公鸡上桌。
鸡肉蒸的酥香软烂,汤汁白鲜浓郁,沈辽还掰了几片菌子在里头,吸饱了汤汁的菌肉肥嫩又有嚼劲,沈秋练连喝了三碗汤,满意的看着手上的绿色渐渐褪去。
顾长汀诚不欺我。
将事情的原委大概告知了沈辽,沈秋练着意隐去了受伤垂危的情节,只说她在历练的过程中中了毒,又跟云晴芝等人发生了冲突,沈辽听完后气的面红耳赤。
“闻天羽这臭小子是当我死了吗!居然敢这么对我的女儿!”他拍案咆哮道:“阿宁你等着,爹现在就去找掌门主持公道!这门婚事他否了就否了吧!闻天羽这般不上道儿也配不上我的阿宁!难道我们阿宁难道除了他闻天羽就没人要了吗!”
“爹爹爹!你别冲动!”沈秋练伸手阻拦,她好不容易将这难得发脾气的大仓鼠按回原位,轻声道:“其实这几天我有认真想过。”
“什么?”沈辽道。
“昨天我还觉得这婚尽早退了了事,省的心烦,但现在想来,这还不是个跟师父说退婚的最佳时机。”
“现在还不是吗?这都还没成亲呢,他就敢这么帮衬着外人欺负你!若是真成了亲那还得了!”沈辽窝火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信这混账小子的花言巧语,给你们定什么亲事!”
“可是爹你有没有想过,师父真的会因为你去求就取消我跟闻天羽的指婚吗?”沈秋练道。
“为什么不呢?强扭的瓜又不甜。”沈辽茫然说。
“那我问你,我跟闻天羽起争执的诱因是谁?”
“云晴芝啊。”
“云晴芝是谁?”
“掌门的女儿啊。”沈辽说:“怎么?你觉得掌门会偏袒云晴芝吗?不会不会,掌门这个人最适公平正义了,你看从前掌门夫人那么闹腾,他也没把我赶下山去,这次玉泉眼的事,他也没偏帮云晴芝和闻天羽他们,该罚都罚了呀。”
沈秋练摇头道:“那是因为证据确凿,不一样的,再公平正义的人面对亲生骨肉的事,说毫不动摇是不可能的,就像爹你,之前脾气多好呀,先前掌门夫人为难我的时候,还不是急的兔子咬人——”
沈辽抬手敲了她一个脑瓜崩。
沈秋练笑着在床上滚了滚,长发披散如织锦,她继续道:“且不说我之前时常惹大家不高兴,退婚到底孰是孰非说不清楚,就算我之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事传出去,对云晴芝的名声必然有损,师父不可能不考量,大概率只会劝和不劝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之前,爹你不也在劝我不要轻易退婚吗?”
“为人父者,好像是这么回事。”沈辽若有所思道。
“到时候婚没退成,反倒让师父跟爹生了嫌隙,多不好。”沈秋练道:“反正我跟闻天羽短时间内又不可能把这婚事落实了,就先搁置着呗。”
沈辽讶异道:“阿宁,你突然变得这么通透我还真是不习惯。”
沈秋练心想,在二十一世纪冲浪的时候多看几桩离婚案的审理,任谁都会变通透的。
“那你就只能先忍一时了,可怜我的阿宁。”沈辽困扰不已,叹息着摸了摸沈秋练的脑袋,“今年总是多灾多难的,爹却什么也帮不了你,是爹无能。”
“爹,你别这么说,能遇上你我已经比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幸福了。”沈秋练笑说。
这是她的心里话。、
在现代她那么渴求亲情,总也得不到的东西却在这里得到了满足,她是不会做任何会伤害沈辽的事情的。
“爹,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丢脸了,我会好好争气,做个让你骄傲的女儿。”沈秋练坚定道。
沈辽莞尔,抚摸着她的头道:“讲真的,以前爹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自从几日前你在试剑坪受了伤,差点儿醒不过来之后,爹就看开了,真的,爹不强求那些名利虚荣,爹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说着,沈辽的眼眶湿润,他用粗糙的拇指按了按眼角,听沈秋练吃惊道:“我几时在试剑坪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