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单纯只是个古玩。”魏流芳道:“我记得当时那个老板说,这镜子的镂花工艺甚是了得,源自几百年前的先覃古国,因为先覃国被海啸吞没了,所以这技艺也就失传了,当时许多宝贝都被卷的七零八碎,不甚完整,只有这面镜子轮廓尚存,后来被一个走货商人从沙滩上淘出来的,故而珍贵,我花了不少银子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秋练沉默不语。
她在云晴芝的菱花镜里看到一个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眼花了。
那影子大抵是要对温曌临做些什么,含悲感知到了危险,才会暴动。
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毫无证据可言。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周身发冷,不禁抬手扶住了额头。
“我回去了。”她潦草的说了一句,直奔孤雁峰。
她回到弟子舍时,沈辽不在,可能是下山采买去了,沈秋练回到屋里,解开剑匣放好,便一头栽到床上,用被子蒙了头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出了汗又被捂感,难受的不知东西南北,她睡不着了,浑浑噩噩的爬起来,浑身酸痛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可能是先前汗出的太多,她口干舌燥的厉害,被迫摸索着到桌边去倒水喝,手上一个打抖,竟把茶壶拂下了桌台,在桌角摔了个稀碎。
夜深人静,这一声儿颇有点石破天惊,叫沈秋练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她盯着地面看了一阵,眼前有许多金花,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应该是病了。
自打她穿进这破游戏里,运气就没好过,一伤未愈又是一伤,真是可怜了自己这把小身板子。
她的脑袋烧的稀里糊涂的,想不起来什么别的,唯有一个名字在荡来荡去。
顾长汀。
明明朝阳派里有那么多修治疗愈合术的音修,大多懂些医理……但偏偏都不如这青陵的黑心大夫让她觉得可靠信赖……
沈秋练想,她就是死也要死在青陵的药炉门口。
心动不如行动。
她晃了晃头,背上剑匣,推门而出。
月朗星稀,整个孤雁峰上蝉鸣清脆,依稀可以听见远方不知何处传来的潺潺水声,沈秋练迷迷糊糊的张望了一下,在树下看见了那匹飞霜雪。
想来体贴如沈辽没忘记投喂这匹白马,飞霜雪正餍足的靠着树干歇息,沈秋练走过去,它立马站起身来,激动的绕着沈秋练打转,马蹄声哒哒。
沈秋练扶着他的马背,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她喘了两口气,环住马脖子,竟觉得这马还挺暖和。
“带我去青陵!”她烧的有点儿耳鸣,耳朵里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像是隔了老远,自己说话便下意识的拔高了音调,“找顾长汀!”
飞霜雪快活的嘶鸣,当即一扬前蹄,迎风朝着山下奔去。
沈秋练将脸埋进了飞霜雪的毛里,并没有注意到闻天羽自不远处现了身影。
自打上次因为顾长汀的缘故跟沈秋练大打出手还把沈秋练打吐血了之后,闻天羽接连好几天都没睡好觉,焦虑的厉害。
这股焦虑的源头很复杂,倒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沈秋练伤重了,闻天羽分析了一番,一是源自那莫名其妙横插一脚进来试图绿了他的守陵人顾长汀,二是源于沈秋练那丝滑凌厉的三招剑法。
沈秋练的身体灵巧柔韧异于常人,这点是云虚让也都承认过的,小时候还半开玩笑的说沈秋练若是只练功夫,定能成为一个顶级侠客。
但侠客在修真之人面前,不过是寻常的武夫罢了。
故而从前,人人都笑话沈秋练没有灵根,是个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废柴,他身处其中,耳濡目染,渐渐地也就对沈秋练看不上眼了,觉得他们“仙凡有别”。
但那一日,他却从那三招剑法中感受到了一缕似有若无的剑气。
真要说程度,顶多也就是炼气初中期阶段,不足为奇,但配上那三招流畅轻盈的剑招,就惊艳了。
这个发现令闻天羽感到震惊不已。
多年以来,他没少对沈秋练冷落和言语嘲讽,这会儿都变成了巴掌“啪啪”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难堪的很。
难道要教他承认他从前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吗?
那岂不是显得那顾长汀格外慧眼识英?
闻天羽被这个心结困扰许久不得安眠,终于在今日寻得了一个突破口。
从前的沈秋练资质欠佳配不上自己,如今的沈秋练有了资质,生的又美,岂不是很符合自己心中的理想标准,只要让她再回到从前那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状态,忘了顾长汀,不就两全其美再好不过了吗!
过去的事情就都让他过去,他不提,就会随着时间淡化,到底跟沈秋练认识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妖里妖气的天降?
归根结底,只要沈秋练还是他的,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好巧不巧,他听说铸剑炉在这时候出了事。
闻天羽稍加打听,便得知沈秋练又与魏君兰母女起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