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秋练深感不解道:“前方那人是谁?”
“唔,让我来告诉你吧。”顾长汀说:“前方那是个身高六尺的老家伙, 白发白须, 形销骨立。”
“哇!看来是我派的老前辈啊!”沈秋练闻言隐隐激动起来。
顾长汀继续道:“——大庭广众下他□□, 肤色森白,两腿之间挂着一个硕大的眼珠子。”
沈秋练:“???”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与曌临真人竟有几分相像,而左畔石碑倒塌,坟冢被掘, 棺椁盖子也裂了。”顾长汀说着说着居然笑了起来:“曌临真人, 这该不会是你的先祖吧?”
温曌临似是忍无可忍,颤声咆哮起来:“混账!!好个胆大包天的魔物,竟然......竟然敢吞噬我先祖骸骨!”
沈秋练大受震撼:“卧槽??”
“曌临真人稍安勿躁。”顾长汀道:“死人骸骨顶多也就赋予他一副上不得台面的皮囊,与他的修为无益, 他现在应当是打不过你的。”
沈秋练:“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十分快活?”
顾长汀道:“那是自然,因为这怪物十分好对付,曌临真人你一掌过去,他便散架啦!”
温曌临却迟迟不动作。
还是含悲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对先祖动手,怕是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曌临真人,你的先祖......会在那地方多长一只眼吗?奇也怪哉!”顾长汀笑道。
沈秋练算是听明白了:“这师祖老爷长得真的跟本尊很像吗?”
“像极。”含悲亲口认证:“曌临十八岁那年铸剑不小心爆了熔池,岩浆四溅,是先祖爷挡在他前头才让他保持了头面完整,但先祖爷的额头却被熔浆灼伤,故而留了块铜钱样的疤,先祖爷还同他调侃说——”
“曌临啊,你尚未娶妻,若是这就毁了容貌,以后怕是没有姑娘肯要你了。”
前头那老头儿转过面向来,竟然同温曌临微微一笑,长开豁口如是说道。
温曌临浑身一颤,魔怔了一般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先祖爷......”他苦痛道:“对不起先祖爷!!曌临没有办法对你拳脚相向!”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修真大派,各个死板教条。”顾长汀冷笑一声:“关键时刻,一个也派不上用场。”
“你也不要站着讲话不腰疼了!”沈秋练道:“到底是跟曌临师叔关系匪浅的先祖爷,你能逼着曌临师叔一拳过去把人打的胳膊腿儿乱飞吗?”
“软弱!”顾长汀冷冷道。
“这不叫软弱,这叫软肋。”沈秋练说:“要我说,你顾长汀难道没有在意之人吗?如果有个长得跟你所爱之人一毛一样的东西出现,挡在你顾长汀前头不让你走,我敢打赌,你顾长汀也会方寸大乱!”
此话一出,沈秋练本以为黑心大夫会对她大肆嘲讽,说些“不存在!”“荒谬!”“愚蠢!”之类的形容,但没想到,顾长汀居然破天荒的哽住了。
“看来这事儿还得由我代劳!曌临师叔,恕我大不敬了!”沈秋练斩钉截铁道,她抓起剑匣,剑与她心灵相通,直接便朝那前方的先祖爷劈砍过去,那先祖爷忽然原地小跳了一下,四肢乱舞,动作大开大合,一掉头便冲进了碑林深处。
“跑了。”顾长汀道。
“你别跑!!”沈秋练勃然大怒,拔腿便追。
“沈师侄!!别冲动!!”温曌临大吼,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头扎进碑林深处,适时周围起了雾,将来路层层封锁,沈秋练在其中却并无所觉,只觉得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湿润冰凉。
“怎么回事?”她觉察不对,沉声道:“顾长汀!”
“我在。”顾长汀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肃杀起来,“你们的封山大阵又变了。”
“好好一个阵屡屡变动,可不是什么吉兆。”含悲道。
温曌临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踢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他面色骤变,蹲下身去查看,错愕的发现那竟是断裂的石碑。
上面还镌刻着一位朝阳派前人出生以及去世的年月,以及这位前人的生平记事。
不远处隐约传来带着诡异回响的桀桀怪笑,间或可闻及石碑轰然倒塌、尘泥翻落之声,那魔拥有了人形,在此处摔砸打的分外自如。
白雾变得更浓。
“该死的!”温曌临急的一拳捶落在掌心。
“沈秋练,你当真不与我回青陵?”顾长汀突兀道:“此处已有两重困阵,再多一重,我可就没本事带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