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练没动。
顾长汀又道:“最后一顿了。”
这是逐客令?
沈秋练茫然了一瞬,随后肯定,这就是逐客令。
沈秋练心里说不出是啥感觉。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那么些年,没谈过恋爱,自然也不知道心动会使人自然而然变得卑微,所以面对顾长汀这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态度,深藏的那份又矫情又可笑的情绪炸了,化成无形的暗火。
“不喝。”她跳下床,“我在你这儿待的时间够久了,要回去了。”
顾长汀微微一愣。
“你急什么?差这一顿药?”他说。
“流芳师兄结丹了,我还没来得及去说声恭喜。”沈秋练胡乱扯了个理由,“去晚了显得我没礼数。”
顾长汀的额角抽动。
“那随便你。”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淡:“只是死在外面别怪我,毕竟全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弄得到这幽罗草。”
“不怪你。”沈秋练说:“我们非亲非故,你为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在做慈善了。”
说完,她当着顾长汀的面摔门而出。
顾长汀在床畔静坐了片刻,深深地吐纳,后一拳捶在枕褥之上。
未几,他颦眉道:“滚进来。”
饱死鬼跟吊死鬼颤颤巍巍的在窗外冒了头。
“做什么?”顾长汀冷冷道。
”那什么......饱死鬼哆嗦道:“顾大夫,你生气归生气,可千万别把那幽罗草汤随地乱泼呀!”
“就是就是。”吊死鬼说:“那玩意儿能下泄至阴至邪之气,咱们几个除了几两可阴魂啥也不剩了......被误伤多不好。”
饱死鬼比他会说话多了,“主要是......这幽罗草每半个月都要用龙血浇灌,来之不易,你暂时用不着,可以冰镇着,过些时候再用嘛!要我说那小姑娘有点忒不识好歹了,要不咱们去跟她说说,让她回来,别辜负了你一番心意。”
“无妨,左不过也是拿她试试药性。”顾长汀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要动碗的意思。
饱死鬼松一口气,听吊死鬼全然不过脑子道:“就是口是心非!”
顾长汀幽幽的横过眼来。
吊死鬼浑身一凛,只觉得头顶电闪雷鸣,惨叫一声跑了。
饱死鬼闷声长叹。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顾长汀道。
“啊......”饱死鬼还是难得听顾长汀主动关心,哆嗦了一下道:“就......觉得......”
“觉得什么?”
“你挺纠结的。”
“我纠结?”顾长汀道:“你指什么?”
饱死鬼生前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吃喝玩乐,见过的人和世面都多,斟酌着词句道:“对沈姑娘的态度。”
“她?”顾长汀屈指拨了一下沈秋练睡过的褥子,“她就是个麻烦精,偏偏长着那么一张脸。”
“所以你这么口不对心,言行不一,就是因为万剑宗主的脸让你把持不住?”饱死鬼道。
顾长汀:“你说谁把持不住?”
他像是发火了,语气变得锐利,但却没有什么危险的行动,饱死鬼在窗台上飘荡了一会儿,哄小孩儿似的:“哦哦哦你没有把持不住。”
“我只是觉得她体质难得,是个绝佳的试验品。”顾长汀道:“能助我早日达成心愿。”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饱死鬼道:“沈姑娘的血中有剑气,人又和万剑宗主长得一毛一样,没准儿是万剑宗主的转世呢?”
“你还懂转世一说?”顾长汀幽幽横目。
饱死鬼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懂,我也就是以前多听了几场书,乱猜的......”
“是转世又怎么样?”顾长汀反问。
“转世......就.......抓紧机会。再续前缘呗。”饱死鬼说。
“那你觉得今生和前世,是一样的人吗?”顾长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