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瑛抬起头，发现他面色红润，只是这种红润看着很不正常像是ke药后的样子。
皇帝看着她，问道：“荣华，传闻你梦中得仙人指点写出传诵千古的诗词。”
“是。”
楚瑛觉得皇帝那眼神像X光似的能将人看穿。估计是吃了药失了理智，所以才会召见她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了。
皇帝盯着她，问道：“桃花仙人长什么样？”
楚瑛不让自己表现出惊慌，她掐了下自己的手稳了稳神：“白头发白胡子白衣服，满脸皱纹，头发用桃木簪子绾起。”
说完，楚瑛一脸羞怯地说道：“皇伯父，这桃花仙人看我的诗写得不好，认为它不配用《桃花庵》为名。帮我改好诗，他将诗扔我脸上就消失了。”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谎话来圆。若知道这么麻烦，她宁愿继续被人骂草包也不借用这首诗了。唉，可惜没有后悔药吃。
皇帝看着她，问道：“荣华，你可知欺君的下场？”
楚瑛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伯父，荣华句句属实不敢欺君，求皇伯父明鉴。”
说这话时，都快要哭出来。
“那这物你又如何解释？”
楚瑛看到面前的袖箭瞳孔缩了下，她跟哥都以为这事能瞒下来。现在想来，还是他们想当然了。
皇帝看着她，问道：“你以前从没碰过袖箭，可却在短时间将袖箭增大了一倍的容量还让它威力倍增。荣华，告诉朕，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瑛一边哭一边说道：“回皇伯父，我在别院无聊，得了雷将军送的两套袖箭后将其拆开研究它的制作原理。别院跟王府的书房，我还留有许多草稿。皇伯父若是不信，尽可以去这两个地方找。”
没有生而知之的人，有，那肯定会被抓起来研究的。
见皇帝没有说话，楚瑛又道：“皇伯父，当日血衣门放话说会找我报仇，我改进这袖箭也是为保命。只是怕我哥担心，我都是偷偷地做。”
“起来吧！”
楚瑛起身后还在哭，不过她惹皇帝生气都不敢哭出声，就无声抽噎
皇帝看她这样顿觉索然无味，挥手说道：“下去吧！”
楚瑛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擦了一把眼泪缓缓地退了出去。出了宫上了马车，将车门关上她才瘫靠在车厢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生
夏凉瞧着她状态不对，小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楚瑛摇摇头没有说话。刚才她真的被吓住了，现在都担心还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等马车走了小半刻钟后，她才说道：“倒杯水给我喝。”
喝了一杯水，楚瑛就靠着车厢闭目养身。皇帝这么快知道袖箭的事，也不知道是王府的人泄密还是雷明霁告知皇帝，再或者皇帝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前两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她以后说话得特别注意了。”
回到王府楚瑛回了自己的院子，倒床上就睡着了。
夏凉被叫去问话。
楚锦听完以后蹙着眉头说道：“你说郡主从皇宫里出来时眼睛红肿，手心也都是汗渍？”
“是。世子，我瞧着郡主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楚锦点点头就让她下去了，也不知道皇帝跟阿瑛说了什么将她吓成那个样子。虽然很想问，但楚瑛现在睡着了只能等醒了再问。
余信看他忧心忡忡的，宽慰道：“世子，郡主并不是胆小怯弱之人，而且若郡主真被吓着也不可能睡得着。”
楚锦听完以后莞尔，说道：“我也是乱了分寸。你说得很对，阿瑛应该没什么事。”
他这完全是关心则乱。
楚瑛这一觉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以后就到主院寻楚锦了。都不用楚锦开口，她就将面圣的过程详细说了下：“哥，皇上询问桃花仙人的事，我想他应该是想借此确认这世上真有仙人的存在。”
改良过的袖箭杀伤力很大，皇帝关心正常，但桃花仙人明显不对劲。毕竟出了她，没人知道这事编造的。
楚锦点头说道：“皇上一直都想要长生不老，为此不惜花费巨资修建玉仙宫。现在听闻你见到仙人，自是要问了。能忍到现在来询问，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其实在皇帝掏空大半个国库修建玉仙宫时，已经伤了国本。当时还能撑着，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无力维继了。
楚瑛想了下还是说道：“哥，我刚才看皇上面色红润，精神也很奋亢。若是我没有猜错，他这情况应该是吃了所谓的仙丹造成的。”
像这种所谓仙丹，刚服用的时候会觉得很有效果，可实际上是以摧残身体为代价的。
楚锦并不意外，说道：“前些年周王给皇帝举荐了一清道长，这一清道长擅医术，炼制的仙丹皇帝服用以后身体比以前还要好了。只是周王前几个月犯事，皇帝猜忌一清道长遣他出了宫。上个月，汉王举荐了一个叫无为的道士。”
这些事楚瑛在茶楼都听说了，只是京城这儿管得比较严，茶楼的客人也不敢妄议皇帝的事。
楚锦并不意外，说道：“一清道长在民间很有声望，不仅传道还会治病救人，炼制的丹药就算不能延年益寿也不会损龙体的。这无为道长在入京之前我都没听说过，像这种人为了扬名会采用一些极端的寿诞。”
楚瑛没想到随口胡诌一句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唉，明知道人不可能长生不老，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皇帝孜孜不倦地去追寻。
“哥，汉王不怕被牵连？”
楚锦笑了下，说道：“前怕狼后怕虎，那宝座就永远轮不到他。”
他巴不得皇帝跟几位皇子父子自相残杀，这样他们一家就安全了。等新君继位，说不准他已经没了，那淮王府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楚瑛有些难受。天下都已现乱相，可皇帝在追求长生，皇子不干实事就想着夺嫡。这样下去，哪还能有太平日子。
楚锦再一次提醒：“阿瑛，袖箭的事皇帝知道也无妨，反正主要功劳在雷明达，不过这事可一不可再二。”
楚瑛点头道：“哥，我还要跟你一起回洪城不会节外生枝的。”
楚锦很欣慰：“嗯，父王也在洪城等我们回家。”
一提淮王，楚瑛就想得不行。不过她也性情淮王来没京城，这儿做什么都顾忌太憋屈了。
“也不知道父王现在在做什么？”
楚锦笑着说道：“反正不会想我们。”
淮王平日还好，但只要玩起来所有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份专注力若是成心干一件事，早干成功了。
楚瑛笑道：“不想我们没关系，只要他开心平安就好。”
过了两日楚瑛去六味楼听书，旁边那桌人聊起了京城的八卦事。楚瑛听到对方说唐夫人托中人到兵部尚书府求亲，结果却被常兰娅给拒了。
楚瑛很是好奇地问道：“亲事没成应该不会公开，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男子穿着一身蜀锦长袍，自己说话声被打断很不高兴：“你谁啊？我们兄弟之间聊天你插什么话？滚一边去。”
包学武听到这话就紧张了。要知道上次对楚瑛出言不逊的雷明翰，现在还床上躺着呢！
楚瑛自知理亏，主动道歉了：“对不起啊，我就是太好奇了一时没忍住打断了你们的话。为表歉意，今日你们的费用我承担。”
男子瞧楚瑛顺眼了些，问道：“你好奇个啥？”
楚瑛说道：“我听闻唐浩博才华洋溢样貌出众，非常受姑娘的喜欢。常家竟会退亲，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那华服男子嘲笑楚瑛，说道：“你别被传闻所误，那唐浩博就是个薄情寡义之徒，常姑娘慧眼如炬怎会嫁这样的人。”
楚瑛觉得，以常兰娅那样有野心的人应该是想嫁皇子的，唐浩博再出众她也看不上。当然，也不排除唐浩博结局不好，所以她不愿嫁。
楚瑛看着她，问道：“你认识常姑娘？”
男子说道：“不认识，不过我表妹与她是闺中好友。唐浩博那样的伪君子是配不上常姑娘的。”
楚瑛明白了，这男子应该是常兰娅的爱慕者。
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此时正聚精会神地修剪一盆茶花。这茶花，是她自己培养出来的。
常夫人看到她却是着急上火，说道：“唐家的亲事你不经我同意就拒了，以后你还怎么说亲？”
常兰娅早想好了里有，说道：“娘，唐夫人脾气古怪，唐家规矩又大，唐家的嫡长媳妇可不好做。”
这也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唐浩博是个短寿的！没到二十有二就死了，这样的短命她怎么可能会嫁。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勉回京
刘家老夫人七十寿辰刘家广发请帖。刘清妍想给楚瑛发请帖，可惜刘夫人没同意。
刘夫人的理由也很充分，说道：“淮王府是藩王，朝臣不能与藩王有王府，你爹在朝为官我们不能给他招祸。”
这么大的帽子压下来刘清妍还能说什么，只能放弃了，只是这事让她再次闷闷不乐。
她的贴身丫鬟琉璃很不理解，问道：“姑娘，你为何独独对郡主另眼相看？”
刘清妍有些惋惜地说道：“郡主是性情中人。”
其实她是羡慕楚瑛能无拘无束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不像她半点自由都没有，不说喜欢做的事了，就连喜欢的食物都不能多吃。她的终身大事，父母都在有筹谋。
京城的姑娘大都十三四岁就定亲，而她到现在亲事还没定下来。并不是像高僧说十六岁之前不宜定亲，而是前几年局势混乱她爹怕站错队押错宝，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拖着。
琉璃犹豫了下，说道：“姑娘，淮王府一向都没规矩。荣华郡主恣意妄为，夫人不让姑娘与她走近也是为你好。”
刘清妍越发烦躁了，摆摆手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琉璃知道她不高兴了，但并不后悔劝说。别人不知道，她八岁就照顾娘姑娘的性子，姑娘其实一直都向往外面的世界。可外面那么危险，她不能让姑娘做错事。
楚瑛知道这事有些失望。在常家时她与刘清妍聊得不错，也发现了这姑娘的高冷只是保护色，其实她很有想法。只是被礼仪与规矩束缚着，让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楚锦看她天天窝在实验室内，反倒是不放心了：“现在年底外头还挺热闹的，你带着贾叔去外面走走也好。”
他身体虚弱特别怕冷，入冬后除非是有要事不然不会出门。也是如此，看到生龙活虎的楚瑛心里就欢喜。
“外头那么冷还是不出去了。”
楚锦问道：“阿瑛，你是不是怕再闹出雷家那样的事让我担心，所以不敢出去了？”
楚瑛摇头说道：“哥，你别胡思乱想。这儿的戏跟书都没意思，等回了洪城我自己弄些有趣的戏曲跟书。我现在就想多做一些袖箭，给贾叔跟余叔他们都配置一套，这样要再碰到匪贼也不担心了。”
她脑海之中有许多想法，只是在京城施展不开。等回了洪城，她要将这些想法变成文字再转化为戏曲。
楚锦看她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再劝了：“再过几天就要去皇陵，来回也要好几天，你多带些衣物。”
现在是寒冬腊月，外面寒风肆虐还随时会下雪，楚锦就是再想去皇陵祭拜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就他的身体去了皇陵轻则病倒重则殒命。他不怕死，但不放心楚瑛跟淮王。
楚瑛笑着应下了。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周保在外回禀道：“世子爷、郡主，忠勤伯府的李五爷求见。”
楚瑛惊讶不已，说道：“他不是被送去甘肃了，怎么回京了？”
“见了人就知道了。”
楚瑛看到李勉，觉得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进来时抬头挺胸走路的步伐也沉稳了。
李勉进屋后，先行了礼后朝着楚瑛道：“师姐，你怎么又长高了。”
按照这势头，再过两三年比他还要高了。
楚瑛眨了下眼睛，问道：“你刚叫我什么？”
李勉理所当然地说道：“师姐啊！我是公孙先生的关门弟子，自然得叫你师姐。”
楚瑛忍不住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要再胡言乱语让我师父听到了肯定得教训你。”
李勉并不争辩，只是嘿嘿两声道：“公孙教导我那么长时间，不是关门弟子那也是徒弟啊！”
楚瑛看着他，问道：“你之前最怕见到我师父，也不承认是我师弟，今儿个现在怎么转性了？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厮模样没变，衣品也没变，还跟以前都穿得很骚包。这儿男子的衣服都以单色为主，他不一样，上身着一身翠蓝折枝茶花纹亮地织金锦领袍，腰缠缂丝花鸟纹镶金玉腰带，头戴八宝紫金冠。腰带上缀着玉佩、荷包等装饰品。
李勉喊冤，说道：“师姐，你这就太冤枉我了，我最崇拜的就是师父了。能得他老人家的教诲是我莫大的幸运。”
楚瑛很怀疑这家伙脑子坏了，或者像她一样被换了脑子。
楚锦也觉得李勉变化很大，不过军中是最能历练人的地方，这个变化也不算什么：“李勉，你是自己从甘肃跑回来，还是伯爷派人接你回来？”
李勉仰着头，说道：“当然是我爹派人接我回来了。”
楚锦对此持怀疑态度。
楚瑛直言不讳地说道：“李勉，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爹送你去甘肃本就是为了磨炼你，怎么可能呆两个月就接回来。我看啊，你一定是自己偷跑回来。”
李勉见他们不信只能说了实话：“真是我爹派人接我回来的。若是我偷跑回来，我还能上门来找你。”
楚瑛哦了一声道：“那也一定是你娘逼着你爹接你回来。”
李勉倒想否认，只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回去了。现在否认，等转头知道真相还得嘲笑他了：“我娘想我了，想得整日在家里哭，我姐看了心疼就劝服了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