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瑛问道：“那你以后，不去甘肃了？”
说起这事，李勉瞬间变成苦瓜脸：“就回来过年，等出完元宵就得返回甘肃了。唉，那儿太苦了，真不想再去了。”
楚瑛笑着说道：“年轻的时候不吃点苦头，等年老了你想吃苦都没这个接回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不过鉴于楚瑛的拳头太硬，李勉只敢心里腹诽。
楚锦闻言问道：“西北现在是怎么样的状况？”
“什么？”
楚瑛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在茶楼听到那什么李天王杀了好几个官员，朝廷派兵去围剿不仅没剿灭这些流寇，平叛大军反而受了重创。”
这个所谓的李天王，其实就是流寇的头领。为府中，故意用了个天王的称号。
李勉点头说道：“带兵围剿的郭蔼骄傲自大，没将那李二蛋放在眼里，这一轻敌就出事了。”
顿了下，他解释道：“郭蔼是郭伯父的侄子，这家伙勇武有力，就是没什么脑子性子也暴躁。他带了一万精兵本足以围剿李二蛋，结果被人一激就中了计。”
楚瑛觉得，这一趟甘肃之行李勉确实改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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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朴实的梦想
一万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精兵，竟被三万多的流寇打得落花流水。楚瑛听完以后，心情很复杂。
楚锦很冷静，说道：“这么说，现在西北很乱了？”
李勉摇头说道：“郭蔼战败以后，郭伯父派了心腹付磊派兵围剿李二蛋。李二蛋突围出去跑进山林窝了起来，他的部下死伤了大半。”
楚瑛听完以后满腔的怒气，说道：“为何一开始不派付磊去，而要派遣骄傲自大的郭蔼领兵围剿？”
李勉说道：“郭伯父是想给郭蔼一个立功的机会，谁知道他这般不得用，辜负了郭伯父一片苦心。”
话一落他就发现楚瑛盯着自己，那眼神非常冷漠，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楚锦神色很平淡。人无完人，郭将军想要给子侄立功人之常情。他为了让楚瑛消气，说道：“阿瑛，郭将军二十一岁就在嘉峪关，守了三十多年了。这些年，他多次将瓦次打败守住了嘉峪关。”
人都有私心，但郭桂银对国有功。
楚瑛沉着脸没说话。天下都已经乱了，可这些官员以及军中的将领都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皇帝再不励精图治，楚瑛不认为大楚能撑她寿终正寝。而一旦大楚被推翻，身为皇族的他们绝不会被新朝所容。她可不想一家子隐姓埋名并且战战兢兢地活着。
想到这里，楚瑛心情非常糟糕。
楚锦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事他也只能旁观了：“李勉，阿瑛来京这些天还没好好逛京城。你是在京城长大的，带她去外面玩吧！”
“好嘞。”
走出院子，李勉说道：“师姐，你别难受了。郭蔼已经被郭伯父打了三十军棍还贬为大头兵，发配到前锋营。”
就郭蔼的脾气只能做个前锋了，带兵打仗是不行的。
楚瑛摇头道：“我不是单单是为这件事。我们来京的时候路上有许多的水匪，有一群水匪竟想打劫我们。”
李勉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竟打劫师姐，他们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不用问就知道这群水匪肯定玩完了，师姐的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楚瑛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先去买些书籍再去楚记吃牛肉锅子。”
李勉摆摆手道：“师姐，楚记牛肉锅子是好吃但总吃也腻了，我带你去吃汤家火锅，那味道也是一绝。”
楚瑛点点头，她现在心情很差换个口味说不准能让心情好些。回院子里换了一身男装，就准备与李勉出府。
李勉看着她换了一身竹青色的棉袍，衣服料子普通全身上下也没戴任何佩饰。李勉说道：“师姐，衣裳配饰就是脸面。你穿得这般普通，容易被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欺负。”
楚瑛笑了，说道：“你不是京城小霸王吗？有你在，要他们还敢欺负我，证明你这京城小霸王是假的了。”
李勉不赞同她的想法，说道：“师姐，若你出门穿得跟我一样，雷明翰也不敢对你喊打喊杀。师姐，许多人就是以貌取人的。”
楚瑛没想到竟有一日被李勉说教了：“我这刚到京城没多久，匆匆忙忙的去哪有时间做华丽的衣裳？”
当然，若是让她像李勉那样穿得跟花孔雀似的，那她宁愿被人误会。误会不过是干一架，反正她也不吃亏。
李勉将腰间的玉佩举起来说道：“那你可以戴一些配饰啊！像我这块玉佩就价值大几百两银子，他们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哪怕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敢招惹我。”
楚瑛决定下次将夏凉绣的荷包挂在腰间，至于玉佩就算了。这么贵重又易碎的东西，万一摔坏了她心疼。
到了大门口，楚瑛问道：“你带银子没有？”
李勉摆摆手道：“带什么银子，要买什么到时候直接记小爷的账上。师姐，你以后逛街也记账了！”
“为什么要记账？”
李勉很无奈道：“记账代表着牌面。像我们在外都是记账不付银子的，要直接付钱传扬出去会被人嘲笑的。”
楚瑛对这种说法很不屑，不过她也不跟李勉争辩。所处的圈子不一样，行事做派自然也不一样。
先去了一趟四象书局，买了许多新上的话本。
李勉看到这一幕仿若发现新大陆，压低声音：“师姐，你竟然看话本？你不怕王爷跟世子知道罚你吗？”
那贼兮兮的模样，好似楚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虽然他在王府时间不短，但对楚瑛的习性并不清楚。
楚瑛将书放进布口袋里，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父王早知道我喜欢看话本了，他不会干涉的。”
李勉有些羡慕地说道：“要我爹也跟你父王一样就好了。唉，他太狠心了，竟让我在西北吹风。”
楚瑛觉得他不识好歹，说道：“你爹这样做都是为你好。若对你不闻不问由着你继续做个纨绔，那才是真的害你。”
“做纨绔有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用愁不用管日子逍遥似神仙。唉，就是有你们这些人才，才让我们没活路。”
楚瑛斜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我们这样的人？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精通吃喝玩乐的纨绔。”
李勉震惊了：“师姐，你说你的梦想是做个纨绔？师姐，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你觉得呢？”
李勉确定自己没听错，不可思议道：“师姐，我一直以为你的梦想是成为女将军或者女侠，没想到你的梦想竟与我一样。”
楚瑛不想跟他讨论这事，说道：“我饿了，这儿离楚记火锅店近，咱们就去那儿吃吧！你说的那家汤记火锅店，咱们改日再去吧！”
“好。”
楚瑛以为又没包厢，都准备在大堂吃了。没想到店小二一看到李勉，就热情地招呼他们去三楼。
到了上面才发现三楼只有两个包厢，他们走进左边的包厢。一进去，她就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幅飘逸的字画，屋子里的桌椅都是黄花梨木的，角落还摆放着两盆开着的山茶花。这里的一切就显露出一个字，壕。
楚瑛说道：“我来这儿吃了三次了，都只在二楼，得什么条件才能到三楼来啊？”
李勉笑着说道：“这火锅店是我大外甥的产业。三楼两间包厢，这间是我们自家人用，另外一间是招待贵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局（1）
楚瑛坐下以后，想起头次来的事不由笑道：“原来这是秦王的产业啊！我头次跟雷明达来，他喝醉先走，这儿的小二认为我是吃霸王餐要我跟包学武两人做三个月的杂工。”
李勉非常生气，立即将掌柜的叫了来询问：“之前想逼我师姐做三个月杂工的人，你开除了没有？”
在楚瑛第二次来楚记火锅店，掌柜的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哪怕楚瑛没问起，他还是将自己侄子一楼跑腿的罚罚去后厨打杂。
李勉冷哼一声道：“算你识趣。像这样没眼色的东西，就只配在后厨挑水劈柴。”
师姐穿着再普通，这一身的气度是掩饰不了的，只要有些眼力劲都能看得出来。而且客人都没说付不起钱，他就叫嚷着说要让人家做杂工，这不是砸自家的招牌嘛！
掌柜的点头称是。
“最近不是进了一批好酒吗？温两壶来，嗯，要年份长的。”
掌柜的恭恭敬敬下去了。
等人下去，楚瑛靠着椅子感慨道：“这儿的东西可不便宜，随便吃点就要几十两银子。感觉在京城，随便做点生意就能大赚特赚。”
李勉笑了，说道：“师姐，生意可没那么好做，一个不好就得血本无归。这个铺子，也是我姐花费很多心思经营成现在的规模。师姐，你要喜欢这儿，以后来吃报我的名就行。”
楚瑛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快，火锅底料跟食材都拿了上来。这儿的消费是贵但肉都非常新鲜，楚瑛每次来都吃得很尽兴，今日也不例外。
吃饱喝足，李勉就道：“师姐，现在天还早咱们去戏院看戏吧？京城这儿的兴恒戏院是最好的，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楚瑛仰头看了下，然后摇头说道：“算了，快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听到我们这个词，李勉高兴得不行，屁颠颠地跟着楚瑛一起出了包厢。不想两人走到二楼，突然听到包厢里传来女子的哭声，随后又传来碗碟摔碎以及桌椅翻倒的声音。
楚瑛蹙了下眉头，不过却站在原地没动。掌柜的也听到声响急慌慌地上来，朝着两人打了招呼就进了闹出声响的包厢。
李勉说道：“师姐，咱们也去看看。”
楚瑛却是摇头道：“你家掌柜的应该能处理好，咱们走吧！”
正准备下楼，刚才那包厢里突然跑出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子来。这女子长相柔美，皮肤白皙，只是这会头发凌乱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包厢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追了出来，一边追一边骂道：“臭娘们，你要再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可能是被这声音吓住了，女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而她摔的地方离楚瑛他们只有三四步远。
那男子看到女子，狞笑道：“跑啊，继续跑，怎么不跑了？”
女子仰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楚瑛。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却透着哀求与期盼。
楚瑛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男子蹲下，拽着女子的衣领左右开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日就让你知道违背爷意愿的下场。”
李勉看不过眼了，说道：“陆阔，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竟沦落到欺负女子了。”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正想骂人，抬头一看是李勉顿时乐了：“李小五，你不是被送去西北吃沙子吗？怎么，吃饱了沙子跑回来了。”
这个跑字，用得是真妙。
李勉嗤笑道：“爷是回来陪父母过年的，过完年得继续为国效力。倒是你，一年不见竟沦落到靠欺负女子为乐了。”
陆阔冷哼一声道：“李小五，你少管闲事，不然爷的拳头可不长眼。”
说完还捏着拳头朝着李勉晃了晃，这分明是在挑衅。
不等李勉回应，楚瑛却不耐烦继续听下去了：“李小五，你走不走，不走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是，师姐。”
陆阔看李勉这般听话，狐疑地看着荣华问道：“你是谁？”
李勉仰着头，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我师姐荣华郡主。我可告诉你，我师姐武功高强可以跟雷明霁比肩。”
楚瑛回转头骂道：“怎么那么多废话，走是不走？”
“来了来了……”
看着李勉跟个狗腿似的跟在楚瑛深厚，陆阔觉得很魔幻。李勉是谁，是他们纨绔界的扛把子，现在却对个女人言听计从，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出了火锅店，楚瑛才问道：“那胖子是谁？”
她之前一直叫雷明达小胖子，可跟这个陆阔一比雷小胖都算身材苗条了。再横向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他父王了。
李勉闻言哈哈直笑，说道：“陆阔啊，首辅陆家的凤凰蛋。这家伙别看胖，其实虚得不行，爬两步就气喘吁吁的。”
楚瑛神色一顿，陆相膝下四个儿子三个早逝，剩下的儿子得了七个闺女一个儿子。而这个独苗就是陆阔，这也是为什么说他是陆家的凤凰蛋了。她压下心头的思绪，瞄了李勉一眼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跟我爬山爬了几步就瘫在路边了。”
李勉也没觉得丢脸，乐呵呵地说道：“那不是以前吗？现在让我跑个来回都没问题。”
“你确定？”
李勉赶紧摆摆手道：“跟师姐肯定不能比了，不过陆阔却是拍马都赶不上我的。”
他跑十里已经是极限了，可楚瑛负重三十公斤还能跑三十里路。要他说，楚瑛就是个异类。
上了马车，楚瑛靠着车厢陷入了沉思。
此时，李勉与他的心腹秋纬说道：“我刚才还以为师姐会冲上去打陆阔一顿呢？没想到竟站在那儿不动。”
两年前李勉与陆阔打过一架，当时陆阔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可惜他也没讨到好，被家法伺候了，这个仇他一直记着。
秋纬看他一脸惋惜的样子，说道：“爷，陆阔可不是雷明翰。这要打坏了，淮王府可就与陆家结死仇了。”
雷明翰不过一个庶子，也就雷老夫人稀罕，在外面谁搭理。可陆阔不一样，这家伙可是相府的独苗。要打得半身不遂，陆老夫人跟陆夫人能跟荣华郡主拼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