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嫣转头,问一旁静坐的叶辞:“叶卿,有何想法?”
叶辞微垂着眸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在精美的茶具上停顿了两秒,抬头道:“陛下可先查明山匪本部再从长计议。”
第18章 陛下万岁万万岁(18)
对!先要知道山匪的本家在哪,才好带人去围剿。
“叶卿言之有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现在对于山匪是一无所知,便是处于被动状态。
李尚书闻言,立即拍马屁:“妙哉妙哉,陛下英明!”
结果裴嫣跟叶辞都不搭理他,让他一个人尴尬。
……
“公子,小心点。”李公公急忙跟上前,怕裴嫣有个好歹。
他们现在不在知府里,在引水工程那边——雷州。
这地方做不出南水北调那么大规模的工程,只能在附近水源多且大的地区引水,而合适之地就是雷州。
这个问题也是她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南水北调这个工程研究了那么多年,并不是她这个非专业人士一下子就能搞出来的,所以她只能往小的方面去做,那就是凿渠通州。
裴嫣换了一身衣服,没有再穿明黄色的衣袍,反而是身着浅蓝色的衣袍。
做工不如皇宫里的绣娘精致,布料更比不上进贡的精细,当真是哪哪都不如。
“小李子,爷又不是小孩子和瓷娃娃,不用那么紧张。”
不就蹦跳了好几下吗?一跳就说一句,生怕她会嗑着碰着了。
“哎哟——爷的身体贵重,自然得小心谨慎些,这地方坑坑洼洼那么多,很容易摔倒的。”
李公公像个老母亲一样操心裴嫣,算算时间,陛下的小日子该来了。
这段时间自然得谨慎一些。
不过听了李公公的话,裴嫣倒是沉稳下来了,在凿渠的地区逛了逛,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离开了。
在雷州知府那边待了三天,裴嫣就返程了。
此刻的她有些蔫蔫的,原因无它,来大姨妈了。
这古代的姨妈巾令她咂舌,她怕随时都会血崩。
“陛下,可有不适?”李公公关怀的问着裴嫣,要是在宫里,裴嫣就能在此期间静养,不用来回奔波,身体自然就不会被折腾。
裴嫣摇摇头,幸亏没痛经,要不然她肯定会穿帮,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能隐瞒过来的,真是不容易。
原本是打算骑马的,碍于她现在的情况,找了辆马车给她坐,而与她一同来雷州的叶辞则骑马走在前头。
雷州里益州并不是特别远,只需两天的行程就能回到,路途颠簸,裴嫣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回到益州时,心情总算好了些。
“益州恢复了一些烟火,这都归功于公子英明的决策。”
叶辞眉眼舒展,勾起的唇角有些妖冶。
“叶卿言重了,这还得归功于叶卿的良谏。”
裴嫣眉宇带笑,是发自真心的笑意。
赈灾银拨了下来,粮食暂时够这老百姓食用一段时间,至于水的事情,还得等工程建成才能引进百姓的耕地里。
“这最大的功劳还是公子……”
“公子当心!”
叶辞长臂一伸,将裴嫣卷到他身前才避免她被小孩子撞到。
裴嫣的后脑勺磕到叶辞坚硬的胸膛,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都挺痛的。
叶辞眉梢微拧,握着裴嫣的手臂还未松开。
倒是跟在裴嫣身后的暗六抓住了那个差点撞到她的小孩。
暗六恭敬的看着裴嫣,问:“公子,您没事吧?”
裴嫣摇头,看着前面小土豆丁似的小孩,前方追过来的人气喘嘘嘘又面带凶煞的赶过来,小孩就越挣扎。
“臭小孩,小小年纪居然当小偷,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这个混账东西!”
身材魁梧的男人想要抢过裴嫣面前的小孩,被暗六拦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还不让人教训小偷了?”
男人伸过来的手被暗六随手一捏,脸上就狰狞不已,就开始大声嚷嚷。
裴嫣木着一张脸问:“他偷了你什么?”
男人见裴嫣穿着甚是精贵,道:“两个肉包子。”
“多少钱?”
“十个铜板!”
男人随意的把价格拉大,却也没特别离谱。
“小李子,给他。”裴嫣吩咐李公公将包子的钱给男人,“这包子当我帮他买了。”
男人收到钱之后宝贝的收好,看着裴嫣讨好道:“谢谢爷、谢谢爷,爷就是大气。”
“不过这小偷得送去官府,他是惯犯。”
“拿了钱走。”
裴嫣并不想跟他多说话,眼前这个小孩面黄肌瘦的,还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坚持不了多久就得晕过去。
男人见裴嫣不想搭理他,拿了钱就走了。
叶辞垂眸看着不及他肩高的天子,鼻息间隐隐闻到淡淡的香味,他蹙了蹙眉,天子还抹了庸脂俗粉?
高高卷起的头发只有一小团,跟他的相比小了一圈。
再往下是裸露在外的后颈肌肤,白白嫩嫩的。
叶辞看在眼里,心里的怪异感又出来了,他不自觉的往前移了移,前身跟裴嫣的背影又近了很多。
李公公见叶辞此举,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连忙道:“爷,我们回去吧。”
他的眼神微微往后瞟,示意裴嫣身后有人。
裴嫣没应李公公,往前走两步蹲下来,温声对小孩道:“很饿?”
脏兮兮的小孩瑟缩了一下,点点头,怯弱道:“谢…谢。”
听到他说谢谢,裴嫣倒是有些诧异,向李公公拿了点碎银,递给小孩,“以后别乱拿人家东西了。”
她用乱拿来形容,并不是偷。
小孩纯真的眼神里水润润的,犹豫好几秒才接过裴嫣手里的碎银。
他将碎银小心仔细的放进破烂的方布里,小小一只跪在裴嫣面前感激道:“谢谢、谢谢大哥哥。”
裴嫣哪能受得了脏小孩行那么大的礼?连忙将他抱起,也不嫌弃他全身脏兮兮的。
【好可怜的小孩……】
裴嫣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那你还不快点给我点援助帮这些人?”
【没有呢,宿主那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帮到他们的。】
裴嫣气笑了,还学会给自己戴高帽了。
不愿搭理它,给暗六使了个眼神,让他去买几个热包子回来。
“呐,这些应该够你今天吃的,先填饱肚子吧。”
裴嫣将冒着热气的包子全递到他手上,大约有八个,够吃的。
给完他之后,又摸了摸他的头才起身。
第19章 陛下万岁万万岁(19)
起身过猛,血液循环不过来,脑门一阵眩晕眼前模糊,不受控的往回晃悠了几步跌进了叶辞的身上。
“爷!”
李公公惊呼一声想拉住裴嫣,却晚了一步。
叶辞的胸口再次被袭击,恰好是同一个地方,又闷哼了一声。
裴嫣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太自然道:“叶卿,可有大碍?”
叶辞抿了抿唇,等胸口处的痛感消失之后,才徐徐开口:“属下并无大碍,公子可有不适?”
裴嫣摇头,“方才用力过猛,站起来时还未反应过来,无碍无碍。”
“回去吧,此地多有不便。”
她见到这脏小孩,突然之间想到了现代的福利院。
看这情况,益州多多少少都有无家可归的小孩,自己也在这弄个类似于福利院的机构,养一养小孩,避免他们被贩卖亦或是去当免费童工。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想实施了。
她找了叶辞商量,在她的潜意识里,叶辞是个好帮手。
“陛下,此计甚好。”叶辞眉宇间满是赞同,看着裴嫣的眼神里有些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这个想法不错,没想到她能有这种想法,不知道是她自己想的,亦或是有其他人协助。
前者的话,那她想扮猪吃老虎,后者的话,她竟然有帮手。
总归来说,她存有想将摄政王推翻的欲望。
啧,想不到小皇帝还敢有这种想法。
“叶卿也觉得可行?”听到自己想法被赞同的裴嫣眸色亮晶晶的,犹如天边闪烁的星星,散出淡淡的微光。
“禀陛下,微臣以为此想法既能够培育才子,亦能体现出陛下体恤子民。”
叶辞轻拨着茶盖,轻抿了一口,唇瓣湿濡,有些亮。
裴嫣望着,鬼使神差的也抿了口茶,一阵苦涩,顿时在口腔里充斥,挥散不去,过了一会儿,甘甜才残留在她的唇齿间。
微不可见的拧了拧带有英气的眉梢,实在不喜这种先苦后甘的感觉。
“既然如此,便将此法从即日起,施行下去。”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如果有了想法,就想立即做出来。
叶辞看着裴嫣火急火燎的感觉,有些好笑,年纪小就是沉不住气,也不会隐瞒情绪。
这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在裴珅这种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吧?
好掌控又好下手。
叶辞黝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幽光,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些嗜血。
裴嫣:“???”怎么聊着聊着就笑得如此…奸诈?弄得她有些慌。
站在外面的李公公猫着身子,委身到裴嫣的面前禀报:“陛下,李尚书觐见。”
“宣。”裴嫣当即冷下脸,摆出百分之两百的帝王架势。
“宣——李尚书觐见。”
李尚书进来时眼神扫向坐在裴嫣右下方的叶辞,浑浊的狐狸眼咕溜咕溜的转了一圈,恭敬的走到裴嫣面前。
“陛下,听闻陛下返程受了惊,龙体可有大碍?”
李尚书面上带着关切,似乎真的是在为裴嫣的身体着想,这副虚伪的面孔真是令人生厌。
“无碍,李尚书前来,所谓何事?”
裴嫣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接问他来干什么,让做事就畏畏缩缩的。
这裴珅的垃圾奸细,一点都不想奸细的样子。
李尚书语噎,并没有想到裴嫣会如此直接问。
“臣听闻陛下受惊,立即赶来,并无要事要禀……”
裴嫣懂了,算算时间,她回来也有一刻钟左右了,现在才来,恐怕目的并不会如此简单吧?
她的视线扫向目光闪烁的李尚书,见他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叶辞身上,哦,原来是这样呀,就是来看看她跟叶辞在商量什么呗。
“李尚书无要事要禀的话,朕倒是有一事要宣布。”
“先前去探山匪大本营在哪的侍卫回来了,也跟朕禀报了山匪的行踪,打探到了山匪究竟居于何处。”
说到这,裴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尚书,轻笑道:“山匪不除,隐患甚大,如果他们归于朝廷的话,朕倒是准许他们归顺,那么此事就交由李尚书去解决。”
“希望李尚书不辜负于朕对你的期望。”
黑亮澄清的眼眸里带着点点狡黠,似因捉弄别人而感到高兴。
果不其然,李尚书一听,脸上像是因吃了苦瓜似的,一脸菜色。
“臣、臣遵旨。”李尚书也没心思再偷瞄叶辞了,低垂着头像丧家犬一样无精打采。
“那李尚书先退下去准备和谈事宜吧。”
裴嫣冲他摆摆手,眉宇间有些不耐。
李尚书张了张嘴,最终行了个礼才出去。
而裴嫣跟叶辞也早已商量好事情,也没有话要交流,原本想让他回去的,忽而看到桌面上的棋盘,手有些痒,要不跟他来一局吧。
“叶辞可有事要做?”
没有直接命令他,反而是询问。
“无,陛下可有要事吩咐?”叶辞微扬着头,阒黑的目光炯炯有神,看得裴嫣竟然有些心虚?
“咳、听闻叶卿棋艺高超,朕想与叶卿切磋切磋。”
裴嫣轻咳了声,面色有些期待。
她喜欢下棋,下棋能陶冶情操,让她沉下心来。
叶辞眉梢微挑,“微臣对棋艺略懂一二,棋艺高超愧不敢当,能与陛下切磋棋艺,是臣的荣幸。”
裴嫣斜睨了一眼李公公,示意他摆好棋盘。
“陛下,请。”
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拂着袖口,修剪得体的指甲透露着淡粉,指尖轻捻着白棋,身上清冷的气质让裴嫣有种错觉,坐她对面的人犹如谪仙般不容人亵渎,只可远观。
玉树临风,凡尘仙子。
果真是诱人至极。
她的动作沉稳又收敛,如同潜伏许久的卧底一样,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让她掀起腥风血雨的时机。
叶辞淡然的下棋,不急不缓,只是那微撩的眼皮泄露出他的探究。
宽大的袖口在下棋时,被她用另一只手微收起袖口,露出了一小截手臂。
这时叶辞才近距离的观察到,她的手很小,大概有他的一半大左右。
青葱玉指,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
这是叶辞所看所想的,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对。
这双手,似乎比女子之手更甚一筹?
温和的春风吹起薄薄的帷幕,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娇躯,隆起的前端随着呼吸而此起彼伏,她的面上似蒙了一层白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少女的面前,想要去撩开那层白纱,一睹她的真容。
温热的指尖轻拉下白纱时不小心触碰到少女光洁的肌肤,滑嫩的触感在他的心上画了一笔,痒痒的。
白沙滑落,露出面目,竟是南禹国天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