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紧牙关,片刻后却是笑了。
“没脑子的,我这种腌臜人,你还敢说给二殿下听?”
二殿下倒是上下打量柳悦,轻笑了声:“也不如何。”
长侍嫉恨柳悦刚骂了他一句,眼珠一转,指着柳悦说道:“殿下别看她穿衣服的样子,小的听说柳姑娘光着身子可好看了,背上还有一颗红痣!”
姜弘光似乎有些意动,但是又兴趣寥寥:“你话多。”
他打算抬腿走时,那长侍却凑到姜弘光跟前说道:“殿下,那天春耕礼,柳家的那个通议大夫,也参了殿下一本!”
姜弘光脸色骤变。
“这是通议大夫家的女儿,反正是从妓寨里捡回来的小破烂,大家都知道她被人骑过了,光着身子叫几千人看过,一颗痣,殿下看一眼又何妨?”
姜弘光脚下顿住,抬起手指尖勾了勾:“给孤扒了她衣裳!”
柳悦脸色大变,急急退后却被拉扯回来,丫鬟仆妇救不得她,跪在地上磕头哭喊,偏生这里无人敢得罪二殿下,敢得罪的,也都是些更混的,一听要扒人姑娘的衣服,连声叫好,甚至朝着柳悦的位置砸碎银子。
“二殿下,独乐不如众乐,撕碎一点,让我等也看看柳姑娘的美貌!”
柳悦躲闪不了,被长侍和几个侍从按在地上强行扒衣。
姑娘家的春衫能有几件,薄薄的一层直接被撕碎。
眼看着她肌肤外露,柳悦眼底发红,一件薄薄的斗篷飞出,落在柳悦身上。
柳悦如获至宝,紧紧抓住斗篷裹住身体瑟瑟发抖。
被救了!她全程都憋着,直到得到这条斗篷,眼泪才唰唰流下。
长侍和几个随从都张望是谁扔的斗篷。
“好大的胆子!敢坏二殿下的好事!”
姜弘光也不满,顺着方向看去。
却是一个坐在隔间的少女,头戴帷帽,半个人藏在丫鬟的身后。
“主子为何要救她?!”石兰挡在姜定蓉的身前,急得想跺脚,“柳姑娘心多恶,她想杀您!您还救她!这下好了,让二殿下给发现了吧!主子您明知道暴露有多危险!”
姜定蓉已经戴好帷帽,听着石兰的话,嘴角牵了牵,眼底却是冰冷毫无温度。
“她想杀我,我当然可以杀了她。但是这不能代表我能看着她受此羞辱。”
一个女子,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被人当众拔下皮来羞辱,强行脱衣,无论被欺辱的是谁,姜定蓉都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是柳悦,就算是想杀她的人。大不了过后她亲手杀了柳悦都行,但是现在,她不能容忍此事的发生。
石兰无奈。
自家主子和二殿下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见过面,若是二殿下记性稍微好一点,就太危险了。
明明开始都忍住了,怎么到了最后,还是没忍住。
姜弘光眯着眼盯着那头戴帷帽的少女看了会儿,见雅间中还有丫鬟仆从几人,气度非凡,瞧着这主子也不该是寻常人家的,刚刚被刺激的发晕的脑袋逐渐找回理智。
他无趣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好大的胆子!完全不把我们二殿下放在眼中!你难道是看不起我们殿下吗?!”长侍气急败坏指着姜定蓉,“还不滚出来赔罪!”
姜定蓉恍若未闻。
柳悦已经借着一件斗篷藏住了身子,盯着姜定蓉的方向看了片刻,而后死死咬着下唇。
是她!
是她是她是她!!!
她居然也在王都!她居然……居然看见了她这么不堪的一幕!一个被人掀开老底按在地上扒衣服,一个戴着帷帽在雅间,还给她送斗篷,救她?怎么,把自己当悲天悯人的菩萨吗?
菩萨也渡不了她。她倒是可以砸了这泥菩萨,一起脏到地底下。
柳悦任由眼泪流淌,没有去擦半分,斗篷带来的温度也逐渐冷却。
她盯着姜定蓉,忽地露出了一个极其兴奋,又恶意地笑容。
“殿下!我认得她!她叫陶念念。无根无基,刚到王都的外地人罢了。”
“对了,殿下不是要看美人吗?这位陶姑娘,可比悦儿美多了。”
石兰气得浑身发抖:“主子,您救了她她居然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