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娥冷笑,瞅着陈月英,意有所指:“你没时间,有些人总有时间吧?我看分明是故意隐瞒!”
顾夭夭挡在悍妇娘身前,挖挖耳朵,闲闲道:“奶啊,没告诉你,还不是怕你有啥子侄儿之类的想要培训班名额?我和弟弟也想要一个开拖拉机的爸爸,所以不想把名额让给乱七八糟的人。”
“我啥时候说要他让名额啦?”
“六年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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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脸黑如锅底,她当然知道孙女指的是谁,不耐烦地挥挥手:“浑说些啥!我过来告诉你们,永莲小年结婚,你们当哥嫂的也意思意思,给买点东西。”
“二月一号?”陈月英翻了翻日历,问婆婆:“妈,热水壶和搪瓷盆可以吧?”
“就这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呢!到时候永莲的婆家见了,多拿不出手?我也不想叫你们为难,月英针织活儿不错,你就给永莲缝制一床五斤的绣花棉被;永顺木工活儿不错,你就给你妹妹打一张五斗柜。”
说完,她瞅了一眼儿子儿媳,问:“我这要求不高吧?”
陈月英冷笑:“不高,您把做柜子的木头给拉来家里,再按队里木匠工的价钱给就行。”
“你疯了!”老太太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又冲着顾永顺尖叫:“一家人,也好意思提钱?永顺,你来说,做不做?!”
顾永顺叹气,为难道:“可是可以,但没有木料,我也做不了。”
“我记得你们不是存了几根?”王喜娥肯定道。
“那是给红秀攒的,将来她嫁人,我想亲手给她打几件耐用的家具。”他沉默半晌,说道。
顾红秀猛地抬头看过去,眼里有动容和羞涩,心里暖暖的,她一直以为父母不太关自己,没想到今天会听到父亲这番话。
“红秀还小,着啥急?永莲等不了了,你先紧着她。”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
话音落,堂屋里寂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顾夭夭收了笑,噘着嘴把任性演绎得淋漓尽致:“不行哦,阿奶。那些木头我要了,不许任何人打它的主意,不然我就烧了它们,谁也别想得到。”
一听小孙女说话,王喜娥就气得胸口疼,“老三,你还不管管你闺女!”
听了半天的顾红志,贱兮兮凑过去劝老太太:“我家,我姐最大了,谁都管不了她,奶你回去吧,不然很快就会倒霉的……”
熊弟弟这是夸还是损?顾夭夭在父母难掩笑意的眼神中,一言难尽地翻了个白眼。
“呸,连炭火盆都没有个,老娘回去了!”老太太甩甩手,气呼呼走了。
一家人顿时面面相觑,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在这愉快的笑声中,顾夭夭把身后的竹篓提到面前,吩咐顾红志:“去把大门的插栓插起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她,陈月英先忍不住问:“幺儿,你这是干啥?还整得挺神秘。”
顾夭夭没说话,心里其实有点紧张,她变戏法一般,从竹篓里掏出五件棉衣:两件藏青色的,一件桃红色的,一件大红色的,一件灰蓝色的。
“哪儿来的!”顾永顺惊得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陈月英和顾红秀半晌回不过神来,只有顾红志拍着手高兴道:“新衣服!有新衣服穿咯!姐,哪件是我的?”
顾夭夭早就打好腹稿了:“最近这段时间,偷偷攒的猎物,我圈养在一处山洞里,今早悄悄装在背篓里,悄悄跟着爸去了县里,有个卖衣服的见我卖野鸡,拿五件棉衣跟我换的……”
没人怀疑这番说辞,陈月英第一反应是去看衣服:“你是不是被骗了?”她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衣服又厚又软,手感好得很,便又说:“难道是会掉色缩水?”
“不知道……”顾夭夭哭笑不得,又从兜里掏出两大罐的龟裂膏,咳了咳说:“这也是那人卖的,冬天擦手擦脸,脸和手就不会裂开啦。”
不等陈月英质疑,顾红秀高兴地接过去,轻轻挖了一坨涂在手背上,干燥开裂的手瞬间变得水嫩嫩不说,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哎呀,你个背时鬼,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乱用!”陈月英没好气地给大闺女背上来了一掌,自己也忍不住试了试,然后惊喜道:“又香又润,比那个贝壳油还好用!”
之后骄傲道:“幺儿真聪明,像我!”
母女俩头挨头讨论起来,顾永顺则拉着她问了许多细节的问题,顾夭夭一一答了,开心地催促:“爸妈,你们快试试棉衣暖不暖和。”
“大红色是妈的,桃红色是姐的,我的是灰蓝色,剩下两件是爸和弟弟的!”她笑眯眯补充,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幺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色?”顾红秀喜滋滋道,她爱不释手地摸着碎花棉袄,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穿。
“姐,你怎么不穿?”顾夭夭好笑道
“我要留到过年,洗了澡再穿。”顾红秀摸着衣服,这般解释。
陈月英早就往身上套了,听到大女儿的话,她说:“阿秀说得对,还没过年呢,咱们家整整齐齐穿上新衣服了,别人怎么看咱们?你爸刚当了村里第二个拖拉机手,不少人嫉妒得眼红,这会儿再看到新衣服,指不定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