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曲易晚都气得睡不着,闭上眼睛躺着被子里胡思乱想。
“夸擦。”
屋顶上突然传来动静,吓得曲易晚立刻坐起了身,她又不敢贸然出声响,就这么僵坐在床上。
“这么晚还没睡吗?”庄益笙的脸上带了些酒晕,恢复了容貌的脸在月光下更是夺目。
他弯下腰凑近到曲易晚面前:“你怎么不说话,我听到动静了,你明明醒着。”
曲易晚想到几碗糖蒸乳酪都能醉的庄益笙,只能红着脸转移话题:“不能喝还喝,醉了吧,还有你三更半夜怎么能进女孩子的房间,看在你醉了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庄益笙乖乖的道歉道:“对不起,我娘亲死后我就没有了说话的人,本来只想着在屋顶上呆一会儿,但听到你起身的声音,一时没忍住。”
“你想看月亮吗?今晚的月色可美了。”庄益笙突然带着曲易晚飞到了屋顶上。
曲易晚站稳后,气愤地说道:“余平安,我没说要上来。”
“对不起,我有一次看到你半夜还开着窗看月亮,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今天晚上的庄益笙格外软糯,曲易晚忍不住想欺负他。
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看着旁边的酒,嫌弃地推远:“还是别喝了,咱俩什么酒量,别到时候一起睡在屋顶了。现在开始,我们玩个叫我问你答的游戏。”
“为什么骗我,连名字都是假的?”
庄益笙委屈巴巴地回道:“不是故意的,是害怕连累你。”
“可得了吧,怕连累我就不会呆在我身边,到底为什么?”
“皇姓是庄,怕暴露身份,你报官。”
曲易晚掐了一下他:“好啊,醉了还会说谎,你这个谎话精。”
庄益笙无辜地看着曲易晚,她也有些招架不住,移开视线:“曲易晚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好色上的。”
“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
“拉倒吧,你不坑我就不错的了。”虽然沉迷美色,但曲易晚都是清醒着跳坑的,庄益笙的话,她压根不信。
庄益笙眼神闪了闪,想再说点什么,曲易晚直接打断他。
“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喝酒?”
终于进入到了正题,可庄益笙那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却说不出口了。
他斟酌再三,最后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母亲身上有冤屈吗?”
“你不是都已经替她申冤了吗?”
庄益笙看着月亮,有股天真烂漫的感觉:“没有,真正害她的人现在还高兴地活着呢。”
曲易晚心里一惊:“你不会要弑父吧?”
庄益笙愣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罪魁祸首是他?”
曲易晚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母亲能生下你,应该是个受宠的,能动宠妃,你已经认祖归宗还没能复仇,就剩下他了。”
庄益笙突然开心地笑起来:“和你聊天还是很轻松。”
“如果你能不骗我,或许我们会更轻松。”
第47章 尴尬的谣言
庄益笙如何也说不出口那一句“他以后不会再骗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有好感的女子放弃筹谋已久的计划。
曲易晚也只是有感而发,她可没有自信可以左右他人的想法。
为了不使自己尴尬,她主动打破僵局:“没关系的,凭借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成功复仇的。”
庄益笙顺势转变话题:“怎么这么相信我?”
曲易晚理所当然地说道:“你那么聪明,遇事总能想到办法,而且你不是已经成功恢复皇子身份了吗?”
“我不是恢复了皇子身份,是敢回宫了。”庄益笙拿过酒又灌了一口。
曲易晚想拦着他:“你才刚清醒……”
但看着他苦闷的样子,又咽下了嘴里的话。
“父皇他一直知道我母亲是被陷害的,但是不敢管,我继续留在宫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离开了宫里,这次父皇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清理外戚我才敢回来的……”
“你还是愿意叫他父皇……”
曲易晚不知不觉陪着庄益笙喝了许多酒,庄益笙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说了许多事情。
现在的皇帝与庄益笙的母亲算是真爱,但是太后把控中朝中重臣,逼皇帝娶母族女子为后。
皇帝为了心爱女子的安危步步退让,还装作一幅沉迷美色的样子来迷惑视线。
可太后老谋深算,不肯放过如何威胁,干脆在庆妃临产那天做手脚,害死了庆妃,还污蔑她与朝臣有染。
庄益笙虽然生下来了,但为了坐实庆妃不贞,太后也想除去他。
最后还是皇帝以愿意与皇后圆房,并封未来的皇后之子为太子才保下了庄益笙。
说皇帝疼爱庄益笙又谈不上,他似乎认为庄益笙的到来才导致庆妃的死亡,归根到底还是不愿面对自己的无能。
所以这些年对庄益笙的态度与其是儿子,不若像是棋子,自己翻盘致胜的工具人。
所以庄益笙既恨父亲的懦弱,又感念他对母亲的深情,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
曲易晚第二天醒来,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记忆中不仅有庄益笙的絮絮叨叨,还有自己甩流氓的虎狼之词。
她竟然还咬了庄益笙的脖子,因为庄益笙的脖子看起来又白又嫩,她一时色胆包天就……
曲易晚看着身上的被子,感觉自己快无地自容了。
能送她回来的应该就庄益笙了,她都不敢想象庄益笙清醒后的表情。
幸好现在他们不需要见面,不然非得尴尬死,为了摆脱这段社死的记忆,曲易晚开始拼命给自己找事情做。
因为马上要到婚期了,曲易晚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就想着将吴小小接到京城来,正好让吴小小自己处理吴行亮。
曲易晚让韩必成代写了封信寄了回去,又开始鼓捣那本古书。
这边曲易晚还能逃避,这边庄益笙是避无可避,曲易晚一口咬在侧颈上,这个天也没办法带个领衣,只能被众人调侃。
“贤王这也太不拿未过门的王妃当回事了吧?大婚之即还这么乱来,也能担起‘贤’字?”庄益羽一天不挤兑庄益笙几句,他就浑身不舒服。
这次庄益笙还没办法回怼回去,他也不能说自己与曲易晚私下违背祖规天天见面了,只能装聋作哑糊弄过去。
庄益羽难得说过他一次,这下是四处传播庄益笙私下与女子乱来的消息。
等到曲易晚将吴小小接过来,两人出门逛街时,看到那些老板奇奇怪怪的目光,人都懵了。
幸好平民百姓不知道曲易晚的长相,只有那些熟悉贵人家仆装扮的老板看着给两人拿东西的仆人才认出来曲易晚的身份,不然她估计得被盯出心里阴影出来。
这一切在曲易晚遇到姚霈时得到了解释。
曲易晚本想着现在有钱了,送吴小小些首饰,正好就碰上了过来添补嫁妆的姚霈。
姚霈那天之所以结识曲易晚就是想跟着她后面挑选出真正的继位人选,没想到曲易晚半路被截胡了。
不过她利用了曲易晚,对她有些愧疚,加上听到的风言风语,心里就更加同情了。
本来曲易晚还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姚霈就主动走了过来:“妹妹也来挑嫁妆,只是好嫁妆要配有心人,妹妹以后不要一腔心思错付了人。”
姚霈说完就带着丫鬟离开了,留下曲易晚与吴小小大眼瞪小眼。
“她是谁啊?穿得好气派啊。”吴小小等人走远了,才小声说道。
“大将军之女,现在应该是三皇子妃了。”
吴小小一听立刻变脸:“三皇子妃?那你还是贤王妃呢,比她厉害多了。”
曲易晚有些哭笑不得:“我要比她厉害干嘛?你懂不懂她那句话的意思?”
吴小小头摇像拨浪鼓似的:“不知道,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曲易晚便带着吴小小打听关于自己的消息,得知庄益笙在外面瞎混,心里还有些隔应,结果一听是某个孟□□子咬了颈脖,当场就愣住了。
吴小小还在替她打抱不平:“那个贱人这么不要脸,他现在是叫庄益吧?不是,当初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恶心,要是吴行亮敢怎么做,我非让我爹带人打断他的腿。”
曲易晚面上尴尬地拉着她走到一旁:“小小,他脖子是我咬的。”
吴小小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是,合着你是那狐狸精?”
曲易晚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她确实耍流氓了,但她这不是狐狸精啊。
而且吴行亮还真的在外面沾花惹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勾引庄益笙的人就是曲易晚,吴小小瞬间就不生气了,八卦地问道:“你们偷偷见面了,感情应该很好吧,庄益笙…不是,贤王长得真俊,你可要看牢他。”
看着没有质疑自己破坏规矩,反而为自己着想的吴小小,曲易晚心里更加怜惜了。
她自己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肯定是要告诉吴小小实情,但这样才能不伤害到吴小小,她真的不知道。
吴小小与吴行亮算是青梅竹马,感情可比她与庄益笙深厚多了,想到自己刚刚听到庄益笙在外面瞎混时的感受,曲易晚到嘴的话又卡住了。
第48章 再临沂城
这边曲易晚还在犹豫,没想到韩必成无所顾忌,待两人回来后,上来就问道:“吴小小,你打算怎么处理吴行亮?”
曲易晚一脸震惊地呆站在一旁,吴小小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傻傻地说道:“处理?什么处理,我这两天都不敢去见他,怕打扰到他温习了。”
“你还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曲易晚她没告诉你吗?”韩必成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说了出来。
曲易晚也只好顺势说出了实情,原以为吴小小会非常伤心,没想到她神情十分淡定。
“早说啊,害的我这些天还担心他,其实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她越若无其事,曲易晚心里越害怕,委婉地问道:“小小,你放心,吴行亮他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温父就算接纳了他,估计也会处处防范。”
吴小小哼了一声:“他想的美,我肯定不会让他入赘的,他也配不上人家的好姑娘。”
其实,曲易晚不想让吴小小自己暴露在温家面前,毕竟温家内里是善是恶还有待分辨,她怕吴小小吃亏。
而且温家那边有温父把持着,吴行亮的阅历是斗不过温父这种老狐狸,温婉也吃不了亏。
可这节骨眼曲易晚也劝不动吴小小,只能写信给庄益笙,希望他能派人保护吴小小。
庄益笙收到信还有些高兴,这些天别人对他与曲易晚议论纷纷,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他们之间似乎也有了微妙的关联。
看到信中只字未提到自己,庄益笙心里莫名发闷。
于是他干了件幼稚的事情,在回信中只写了一个“好”字。
曲易晚收到信以为庄益笙太忙,还担心自己打扰到他,压根没察觉到庄益笙幼稚的心思。
庄益笙等了两天,没有收到问候的信,心里更加烦闷,一打听她竟然在大婚前跑到沂城了,连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茫崖,她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喜欢吗?”庄益笙又想到自己褪去掩饰那天,曲易晚让他变回去的事情,更加心梗:“我长的不算英武俊朗,但是也没有很丑吧?”
茫崖猜测到庄益笙说的是曲易晚,便安抚道:“王妃估计是太内敛了,王爷英明神武,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
茫崖的安抚没有起到如何作用,曲易晚给庄益笙留下的印象可不是内敛的人。
最终,庄益笙忙完手上的事情后连夜高价租了艘船去了沂城。
他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不过是怕曲易晚瞎胡闹,误了大事。
可见到曲易晚的那一刻,心里出现的喜悦告诉他,他真的喜欢上曲易晚了。
曲易晚对庄益笙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她这次斗胆跑出来,主要就是害怕吴小小出事。
她把人叫来京城,肯定得给人完好无缺的送回去。
为了不耽误大婚,曲易晚可以说是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什么心思管庄益笙。
他们先是找了温父表明了立场,温父对吴行亮也是抱着投资的心态,听了他们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与吴行亮可有婚约?”
吴小小明白他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管我与他有没有婚姻,你真的放心女儿与这样的人成亲,你是能防住他,但是你女儿若是越陷越深,最后情根深种……”
温父本来也就是不想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所以呛了一句,孰轻孰重他还是懂,没有再言语。
曲易晚看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还有些发懵,看来是她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这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决定明天再回去。
曲易晚想要开解吴小小,可看她在外面强撑着坚强的模样,又想着该给她些自己的空间,便没有去打扰她。
趴在客栈的窗户,看着天色的弯月,不禁就想到了庄益笙。
她喝醉了咬一口也没什么吧。
“小心掉下来。”
这熟悉的声音,曲易晚低头一看,果然是庄益笙。
“你怎么在这里?”
庄益笙开玩笑道:“害怕你逃婚,特此来追妻。”
“妻”这个字让曲易晚心头一颤,她有些不自在道:“我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错过教习嬷嬷了呢。”
庄益笙不想让曲易晚学宫里的那些规矩,特地吩咐了人只需结婚前一天教一下成亲流程即可,所以压根没有压根不可能错过教习嬷嬷。
他明白曲易晚这是在害羞,一直压在胸口的气突然就顺畅了。
“是吗?你要是怕赶不上,我教你啊。”庄益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些,就是想找话题与她聊下去罢了。
曲易晚却当了真,她好奇道:“好呀,我正想知道传统的成亲仪式是什么样的呢。”
庄益笙只好根据自己读过的礼书来编,他编得有模有样,曲易晚听得津津有味。
“你们俩这什么情况?”韩必成突然从隔壁伸出脑袋,语气里尽是不敢置信。
“韩必成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干什么?”曲易晚被他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