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呼唤,打断了苏幼青的沉思,她循着声音望向门边,见到司机陈哥笑着对她说:“少爷有事情要下山,指名要你陪着一起去。”
外面下着雷雨,天气这么不好,容程要出去?
“快去吧,不要让少爷等太久。”福伯跟着一起催促。
苏幼青站起身和陈哥一起走到了大门口,才发现不止容程要出去,连带着十几个身着黑色西服,发型一致剃寸头,身形高壮的保镖,也一并站在门口整装待发。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打群架……
容程已经坐在最中间那辆加长轿车上,半开的车窗隐约见到侧影。
陈哥替苏幼青打开车门。
苏幼青怔愣着看着容程,没有立即上车。
原本目不斜视的容程不耐烦地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指着旁边座位,“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
苏幼青顶着压力坐到了他身旁,立马感受到了人形冰箱的压力,她努力缩起身体,让自己和容程之间的距离尽可能保持最远。
“少爷,我们下山是要去哪?”
实在不习惯路上始终一言不发沉闷到底,苏幼青试探地问。
“去见你父亲,谈一点事情。”
容程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带了冰冷的讥讽。
苏全?
难怪要喊她一起,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幺蛾子在前面等着,苏幼青心里默默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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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下的苏氏食品公司,因为陷入了经营危机,真真正正的凄凄惨惨戚戚。
原本一个市值上亿的公司,短短两个月内,因为出现食品安全问题先是经销商将商品全部下架,监管部门介入调查,勒令停产整顿,然后消费者欲提起集体诉讼,贷款还不上后银行断贷催促提前还款。
再不出现转机,就离破产都不远了。
为了解决资金周转问题,苏全打算将一部分员工解聘遣散,另一部分人先放无薪假,只留少部分行政人员处理简单事务。
而容程之所以下山,是因为被放到遣散名单里的员工事先得到了消息,苏氏公司现在缺钱,不要说过年前的年终奖了,他们连一分钱遣散费都拿不到,愤愤不平之下占领了公司办公楼,甚至有几个情绪激动的人威胁着说要跳楼。
有人报了警,苏全借机说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苏家得罪了容程,只要容程肯放手,银行借款给公司渡过难关,一定能处理好闹事员工的情绪,希望政/府帮忙解决。
还是市长打了电话给容程,希望容程能出面协商处理,至少先稳住那些情绪激动的员工,不要闹出人命。
一见到容程的车队来,苏全先发制人,直接抢了大喇叭,对声称要跳楼的员工喊话。
”你们不要太激动,看到了吗,容先生已经来了,只要他肯放话让银行晚点催债,你们的问题肯定可以解决。“
这是要将锅往容程身上甩,万一出个好歹,都是容程狠心绝情不肯帮忙。
苏幼青闻言,紧张地看了眼容程。
容程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不动声色,面对凑过来点头哈腰试图讲和的苏全,声音里一丝温度都没有,话说得直白又绝情。
“你觉得……他们要活要死,与我会有什么关系?”
苏全面色发白,他还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多少能给容程造成舆论压力,会让他投鼠忌器。
他不知道,在容程心里这世界上还没有谁能用威胁使他屈服的,他们越给他压力,他便越要对着干。
因为容程要来,懂的人都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能避则避,在两者之间居中协调的任务,反而落到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科员身上。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苏全铺垫好的,有关于自家闺女得罪容程的印象在先,一时间打抱不平,觉得自己有必要伸张正义。
“容先生,事情还是不要做绝的好,海宁城哪里都有你们容家的生意,苏氏垮得这么快,固然有它生产品控的问题,更关键的还是因为得罪了您。“
虽然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容程倒也懒得反驳,反而更嚣张地说:”就算我想将事情做绝,那又如何?“
小科员语塞,脸更黑了。
不能,不能如何,谁能撼动海宁城里的隐形主人容家。
一时间,他心里的恨没有掩藏住,看向容程的目光愈发不善。
都是他,他就是祸根,如果他死了就好了,海宁人,海宁这座城,就解脱了!
”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容程侧过脸,声音拖长了调子。
触及容程的目光,小科员呼吸一滞,像被针扎似地低下了头:“没,容先生向来支持市政建设,我一直很佩服容先生的能力和为人。”